“议长!”
泰山察觉到身体的异样,想要申请休息片刻,站起身时还是好好的,可突然出现的一切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随着酒杯落地摔碎的声音,店员慌慌张张飞奔过来收拾残局。
“你没事吧……”
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孩,正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是哪儿……”
泰山不禁脱口而出。
这里不是会场。泰山正身处一家不知在何处的灯光昏暗的酒吧里,耳边是嘈杂的背景音乐和年轻客人们的喧嚣声。这里没有会场上的讥笑嘲讽,也没有令人窒息的针锋相对,到处充斥着无序和混乱。
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从会场来到这里的?一连串的疑问瞬间涌进泰山的脑海中,可是他想不出任何缘由,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是一双眼睛茫然地盯着眼前一片烟雾缭绕的虚空。
“喂,装什么蒜呢!”
耳边说话声响起,泰山闻到一股烟味,接着被强行按住肩膀坐了下来。
“你干吗?”
只见一个男人嘴角叼着香烟正玩世不恭地看着泰山。眼尾吊起,瘦瘦的颧骨,尖尖的下巴,活脱脱一副狐狸的模样,脸上带着一抹狂妄和恶意。
“你干吗?”
狐脸男模仿泰山的语气调戏,“他刚才问我‘你干吗?’”,说着转头跟身后的同伴们高声笑起来。他身后还有几个同样痞气的年轻人围在一旁,脸上冷冷地笑着。
“政治家的公子哥就可以这么傲气吗?”
“公子哥?”
泰山不禁问出口。不过这话不像是在问别人,而是在问自己。
“不是公子哥吗?浪荡公子哥!”
男人再一次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太无礼了吧你!”泰山有些生气。
“哎哟,又来了嘛,你这傲慢的语气——太无礼了吧你!啊哈哈哈!”
泰山照着男人的胸口就是一拳。
“你干吗!”
男人说着伸出拳头想要还击,被泰山一把抓住手腕向前一送,桌上的杯子无一幸免,全部倒地。
可是,泰山吓了一跳,不为别的,而是——泰山的视线被遮住了——蓬乱的头发。
啊?
头发?
泰山不由得用手摸了摸本该稀疏的头顶,却被指尖蓬松的头发触感惊到,“腾”的一声站起身来。
泰山上下打量着自己。
本该穿在身上的Ermenegildo Zegna定制西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瘦腿裤和颜色鲜艳的开襟衬衫。
怎么回事?!
就在泰山发呆的空当,肚子上传来鞋底硬质的触感。
泰山的身体被踢飞,撞到桌子上又滚到了地上,杯子和餐具碎落了一地,泰山背上传来阵阵疼痛。
“喂,翔!”
泰山伏在地上,耳边不知是谁在喊。
“翔?”
只见一个年轻人蹲了下来正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他小声问。
“啊……嗯……还好吧。对不住啊。”
年轻人愣住了。
“你说‘对不住’?翔,你没事吧!”
“嗯,还好,好像没骨折……”
年轻人听到回答,在泰山头上轻敲了一下,转过身去。
“你们要干什么?”他低声说着猛地站起身来,个子不高但看上去非常结实。
“我在教他怎么说话,你有意见吗?笨蛋!”狐脸男说。
“有意见啊!”
男人正回话,这时一声清丽的声音响起,“你们不要闹了!”随之一个可爱的女孩出现。她双手叉腰,凌厉地看着男孩们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别闹啦!”
眼前这个华丽的女孩也出了声。“对不起呀,真衣,我会把这些人带走的。那个和这个,我随后赔给你。”她用下巴点了点那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和东倒西歪的桌子。
“那些东西就不要在意了。”叫作真衣的女孩说,“而且也没有必要回去。吵闹到此为止吧。艾丽卡,我们去那边喝酒吧。”
艾丽卡,貌似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她瞥了一眼泰山,眼神里满是嘲讽,站起身来走了。这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女王气质的女子。
把泰山踢飞的男孩们不满地离开,朝角落里的桌子走去,刚才的吵闹像从没发生过一样。人群散去,店员把地面收拾干净,桌子上又添了新的酒和零食。
泰山只能像做梦一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即便是在政界闯荡多年见多识广的泰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想要冷静判断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本该在国会做质疑答辩的自己,到底是到了哪里?
我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事吧?翔?”
“你叫我什么?”
男子瞪大了眼睛。
“你的头也被打到了?!”
“可能吧。不过,你叫什么?”
“我?牧……牧原……你真的没事吗?”刚才的男孩问泰山。
“啊,没什么。我先走一步。”
泰山朝酒吧里面的厕所走去。关上门的瞬间,他颤抖着深深吐了一口气。
低下头闭上眼睛,重又睁开眼睛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摸了摸头发。
“这是怎么回事!!!”
待他抬起头时,彻底惊呆了。
大大的镜子里映出一名男子。
“翔……”
是梦吗?
泰山在眼前重复把两只手张开,握拳,这是他想让自己镇定时经常做的动作。
“这不是梦……”
泰山抬起头。
我呢?真正的我在哪里?
“国会!”
泰山从厕所飞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