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人从来没有心甘情愿地臣服于闪米特族“牧人王朝”的统治。大约在公元前1600年,埃及爆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国运动,赶走了这些外来侵略者。随后,埃及迎来了复兴的新时期。埃及研究专家称这一时期为“新帝国”。埃及,这个在喜克索斯王朝入侵以前从来没有统一过的国家,现在完成了统一大业。长期被征服的岁月以及伴随进行的反抗斗争,留给了埃及人旺盛的斗志,从而也使法老成为一个野心勃勃的征服者。现在,他们用从喜克索斯王朝缴获来的战马和战车来装备军队。到特多麦斯三世和阿米诺菲斯三世执政时期,埃及的势力已经延伸到亚洲,到达幼发拉底河流域。
下面我们要讲的是在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和尼罗河文明之间历经上千年的战争,这是两种曾经完全分离的文明之间的战争。开始时,埃及占有明显的优势。一些伟大的王朝都曾经引领着埃及达到过辉煌的顶点,例如包括特多麦斯三世、阿米诺菲斯三世和四世、大女皇哈达苏在内的第十七王朝(公元前1674至公元前1567年)和包括在位67年、有人称为摩西时法老的拉美西斯二世在内的第十九王朝(公元前1320至公元前1200年)。当然,在此期间埃及也经历过衰落的时期。它曾经被叙利亚打败过,后来又被来自南方的埃塞俄比亚所征服。美索不达米亚先是由巴比伦统治,后来赫梯人和大马士革的叙利亚人也短暂地统治该地区。一度,叙利亚人还征服了埃及。尼尼微城的亚述人的命运起伏不定。有时尼尼微城被征服,有时叙利亚人不仅统治着巴比伦而且还攻打埃及。限于篇幅,我们在这里不能面面俱到地讲述埃及军队与小亚细亚、叙利亚和美索不达米亚的闪米特人交锋的情形。不过,此时这些军队装备有大批的战车,而马虽然已经从亚洲中部传入这些古代文明地区了,但是仍然只是在战争凯旋后的仪式中才使用。
在人类远古时代的昏暗的时光中,几位伟大的征服者转瞬即逝,如曾经占领过尼尼微城的米坦尼的国王塔楚拉达;曾经征服过巴比伦的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一世。最终,亚述成为当时军事力量最为强大的民族。公元前745年,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攻占巴比伦,建立了历史学家所谓的“新亚述帝国”。在此期间,铁从北方传入文明国家,亚美尼亚人的先驱赫梯人首先学会了使用铁,并把铁传给了亚述人。亚述王位的篡夺者萨尔贡二世随即用铁器来武装自己的军队,于是,亚述人就成了最早解释所谓铁血信条的民族。萨尔贡的儿子辛那赫里布率军出兵埃及,结果,由于瘟疫在军队中蔓延而宣告失败。后来,辛那赫里布的孙子阿舒巴尼泊,这个在历史上以希腊名字萨达那帕尔斯而著称的国王,于公元前670年征服埃及,而此时的埃及已经是在埃塞俄比亚王朝统治之下的被征服国,萨达那帕尔斯只不过取代了前面的征服者而已。
在这段长达10个世纪的漫长历史中,如果把各个国家的政治版图描绘出来的话,我们就可以发现埃及的疆土就好像显微镜下的一只变形虫忽大忽小,也能看到亚述人、巴比伦人、赫梯人、叙利亚人等闪米特人的国家变化不定,相互吞并而又彼此分裂的情形。在小亚细亚西面,可能还有一些爱琴人建立的弱小国家,如吕底亚(都城为萨底斯)和迦利亚等。然而在大约公元前1200年以后,也许更早一点,有许多新兴民族的名字从东北和西北陆续进入了旧世界的版图中。这些都是军队中装备铁制武器和马拉战车的蛮族部落的名字,他们的语言都是从雅利安语这一母语中演变而来的。
米堤亚人和波斯人来到了黑海与里海的东北部一带。从当时的记录来看,人们把他们与塞西亚人和萨尔马提亚人混为一谈了。此外,亚美尼亚人从东北或西北面来,西米里人、弗利吉亚人和希腊人则从西北部沿岸经巴尔干半岛来到这里,现在他们被统称为希腊民族。这些雅利安人,不论是来自东部还是西部,几乎都是些侵略者、强盗、城市的掠夺者。他们都是有着相近的血统,干过掠夺勾当的游牧民族。东部的雅利安人还只是打家劫舍,而在西部他们则猖獗地攻城略地,赶走了文明的爱琴人。爱琴人备受压迫,处境艰难,不得不在雅利安人势力范围之外另外寻找安身之处。一些爱琴人来到尼罗河三角洲,结果被埃及人击退。一些爱琴人,即爱托利亚人,看上去是从小亚细亚漂洋过海,在杳无人烟的意大利中部的丛林荒野中建立了国家;还有一些爱琴人则在地中海的东南海岸兴建了城邦,他们就是后来历史上著名的腓利斯人。
关于这些在古代文明舞台上凶猛异常的雅利安人的情况,我们还会在下面的章节中详细讲述。在这里,我们只能简述古代文明在这一地区的兴起和变迁。公元前1600年至公元前600年之间,这些野蛮的雅利安人从北方丛林原野中走出来,逐渐向前推进,不断入侵,导致了该地区的兴起和变迁。
下面一章我们还要讲一下另一小支闪米特人,即居住在腓尼基与腓利斯海岸后面丘陵地带的希伯来人。他们的兴起,是这个时代结束前的一件大事。因为他们创造了一本对日后世界历史产生深远影响的文学著作希伯来《圣经》。这是一本荟萃众多书籍、历史和诗歌的总集,是一本融合智慧与预言的著作。
公元前600年以前,在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雅利安人的入侵并没有使他们产生什么根本性的变化。对于埃及和巴比伦的人民来说,在希腊民族前的爱琴人的溃败以及诺索斯城的毁灭,看上去只不过是一些非常遥远的灾难。在这些文明的发祥地,众多王朝一代代更替,但人类生活的主流仍然是年复一年缓慢地向着更高级、更复杂的方向继续前进。在更古老的时代,埃及已经有了许多古迹,比如金字塔历经了3000年的风雨,至今仍然吸引着无数游客去参观。之后,埃及又建筑了很多新的雄伟的建筑,特别是在第十七、十九两个王朝,卡纳克和鲁克索两大寺院就是在这一时期完工的。尼尼微城所有主要的古迹,如大寺院、有翅膀的人首牛身像以及帝王、战车、猎狮等浮雕,都是在公元前1600年到公元前600年之间完成的杰作。可以说,这个时期也是巴比伦最辉煌灿烂的时期。
现在,从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我们发现了许多公众记录、商业文书、故事、诗篇以及私人信札等。通过这些,我们可以了解到他们当时的生活状况。在巴比伦和埃及底比斯等城市中,有钱有势的人们过着和现代有钱人一样高雅并且奢侈的生活。这些人住在美轮美奂、装修豪奢的房屋里,穿着华丽,浑身上下珠光宝气,过着有规有矩的礼仪生活。他们不时举办宴会和庆典,用音乐和舞蹈相互应酬、消遣。他们有训练有素的奴仆服侍,有医生和牙科专家为他们祛除病痛。他们不经常旅行,即使旅行也不会走太远,但是他们热衷于在尼罗河和幼拉底河上泛舟游玩。那时他们主要靠驴来运送东西。马匹仍然只用在战车及公务上。骡子还很少见。骆驼也仅在美索不达米亚才能见到,还没有传入埃及。当时铁制器具很少见,紫铜和青铜是一般常用的金属。他们已经有了质地不错的棉麻织物和毛织物,但是还没有出现丝织品。玻璃已经成为普遍的物品,而且还有各种漂亮的颜色。只不过此时的玻璃制品通常是小件物品,还没有制成透明的玻璃,因此也没有用来制作眼镜。人们已经开始镶金牙,却还没有在鼻梁上架眼镜。
与现代生活相比,古代底比斯或巴比伦的生活有一个明显的差异就是他们没有铸币,大多数贸易依旧是物物交换。从财政金融方面看,巴比伦远比埃及进步。金银已经作为交换之用而铸造成锭;在货币出现以前,一些“银行家”已经在贵重金属块上烙上他们的名字,并标明金属的重量。商贾或旅行者出门时可以携带一些宝石,在旅途中必要时变卖换取生活必需品。佣人和做工的人,大多为奴隶,没有薪水,只能获得一点食物。随着货币的出现,奴隶制度也就衰落了。
一个现代人如果能够重返这些古代繁华的都市,他们就会发现缺少两种极其重要的食品:那就是鸡和鸡蛋。因此,法国厨师肯定不会喜欢巴比伦。据说,鸡和蛋大约是在亚述帝国没落时,才从东方的某个地方传到这里的。
和其他事物一样,宗教也有了长足的发展。比如,用活人献祭的陋习早就被废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动物或面粉做的假人(但是腓尼基人,尤其是在非洲有大量殖民地的迦太基市民,仍然崇拜宰杀活人做祭品,因而备受后世的谴责)。在远古时代,大首领死亡后,为了使他在另一个精神世界里不会无人侍候或没有武器,都要按照惯例,用他的妻子和奴隶来殉葬,还要折断枪矛、弓箭等物品放入坟墓中。在埃及,至今还盛行着把房屋、店铺、仆人、牲口等做成模型来陪葬的蒙昧习俗。今天,也正是这些陪葬物,向我们生动地展现了3000年多前人们安定而文明的生活场景。
这就是雅利安人从北方丛林原野中出来之前的古代世界的大致情形。这时,印度与中国也已经发展起来了。在这两个地方的江河流域,棕色人种的农耕城市国家出现了,然而在印度,这种城市国家发展速度似乎没有像美索不达米亚或埃及的城市国家那样迅速,其发展水平似乎更接近于古代苏美尔或美洲的玛雅文明的发展水平。中国学者正在用现代手段来研究中国历史,其中许多的传说材料,还有待于学者们去剔除整理。当时,中国可能比印度更进步,与埃及的第十七王朝同期,中国曾经出现过商王朝,祭司式的皇帝统治着组织松散、割据各地的诸侯国。这些古代帝王的首要职责是举行祭祀仪式。商朝美妙绝伦的青铜器一直流传到今天,从其精致程度而言,我们不得不承认,在这些巧夺天工的作品出现前的好多个世纪,这一文明就已经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