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从情热似火渐渐走向分离的情侣一样,罗丹和卡米耶的15年也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热恋、复合和决裂。
一开始,罗丹完全被卡米耶迷住了。她和他以往接触的女性是如此不同,以往的那些女模特、女学生无不是做为他的附属物出现的,他像摆弄一件设备那样摆弄着女模特们脱光了的身体,她们对于他来说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件器物。
卡米耶却截然不同,她骄傲得像个公主,任性得像个孩子,在罗丹的工作室里,她是以协作者的身份出现的,并且很快以作品获得了整个工作室的认可。罗丹为她独立不羁的气质和出众的才华深深着迷,生平头一次,他将一个女人视为对等的伙伴而不是一件有生命的器皿。
他向艺术界热烈地推荐这位灵气四溢的学生,不惜纡尊降贵去她乡间的家里做客,带着她参加上流社会的酒会,让她参与自己最看重的作品,在给她的信里,他忘情地表白说:“你带给我如此高贵、如此强烈的喜悦……我注定要认识你,重过一种全然陌生的生活,我那暗淡的存在才能在喜悦的火中燃烧。谢谢你。因为你,我的生命得到了属于神性的一部分。”他称赞她是美之神,是会说会爱的花儿,智慧的花儿,而他的落款则是“你的忠实的仆人”。
年轻的她给他注入了全新的活力,他以充满爱恋的手,一个接一个雕琢出她的头像,不管是《沉思》、《黎明》,还是《永恒的偶像》,都将她最美的样子凝固了下来。她使他颤栗、臣服甚至害怕,所以他称她是“邪恶的女神”。
而卡米耶呢,曾经不可一世的卡米耶,在罗丹的工作室里,心甘情愿地做他的粗雕工人。据说,她才是罗丹《地狱之门》和《加莱义民》背后的创作者,这种说法虽不无夸张之处,但这两部作品的确包含了她的心血。
在和罗丹同居期间,原本灵感源源不断的她完全中止了自己的创作,几乎将全部精力都用于协助罗丹。连一贯纵容她的父亲都看不下去,忍不住抱怨说:“孩子,你的人生并不仅仅是为了罗丹而存在的。”
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的卡米耶根本听不进去,那段时间,她将自己整个儿都奉献给了罗丹,她曾先后四次怀上他的孩子,又频频流产。在他不在她身边时,她凭着记忆塑造出了他的头像,只为了能够裸身抱着它睡觉,就像感觉罗丹仍在身旁。
“我光着身子睡觉,好让自己感觉你就在身旁。可醒来的时候,一切就都不同了。”这样冒着傻气的情话,只有全身心陷入热恋中的人才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