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的青羊镇发生一起性质恶劣的抢劫杀人案,凶手手段极其残忍,死者后脑勺被敲碎,脸部因与水泥路面撞击而血肉模糊,面容不易辨认,心脏处被捅了五刀,现场未发现凶器。
此外,与普通的抢劫杀人案不同的是,尸体的脸上放了一副小丑面具。
当地派出所接到报案后,立即上报给分局,分局局长见案情重大,又报给了市局,市局领导高度重视,指派刑警大队办案经验丰富的杨峰带队前往接手。
由于上一起“女尸杀人案”的损耗,杨峰组只剩下三人,组长杨峰,绰号“疯哥”,42岁,十多年的老刑警,破获要案大案无数,深得领导信任。
文雅,28岁,警界女干探,公安大学刑侦专业毕业,是市局特意从梓州县局要过来的人才。在诡异的“女尸案”中,文雅表现极为出色,找到多起破案的关键线索,“女尸案”结案后,局里本来对其另有任命,哪知又出了这起抢劫案,只有先搁置了。
我,陆扬,29岁,两年前进入刑警队,至今共办理十余起刑案,在疯哥的带领下,进步明显,善于从细微处着手,发现重要线索。
接到命令后,疯哥向大队长请示,组里人手不够,请求调配,大队长笑道:“分局会有两名案侦民警临时编入你们组,你们成立一个五人专案组,由你全权指挥调度,你每晚将案件进展情况告诉我就行了。”
领命后,我们三人就驱车往青羊镇赶去,路上,疯哥向我们通报了案情。
尸体是清晨六点半被两名小学生发现的,他们每天早上从村里出发,先走一段山路,再沿着大路步行去镇里的小学上课,案发地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六点半天都没亮吧,小学生这么早就要上学?”文雅有些疑惑。
疯哥回答说:“学校八点钟上课,他俩是值日生,得提前一个小时到。”
案发现场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头朝向镇子,四扇车门处于关闭状态,车子右边的地面平躺着一个人,两脚对着镇子方向,他的脸上放着一个颜色鲜艳的面具。
小学生本想揭开面具看看,却被地上大片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液吓得不轻,一路跑到学校,给门口的值班老师说了这情况,老师马上报警,并与派出所民警一起赶了过去。
我们到现场时,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多人围观场面,只有三名男子和一个警察,地上的血迹尚未清洗,尸体、轿车却都没在。
疯哥上前接洽后得知,青羊镇从未发生过如此恶劣的杀人案,为了不引起恐慌,分局刑警勘察完现场后,直接把尸体拉走了,轿车也被拖去分局刑警队作深度痕迹检测。
死者面部被毁,根据轿车车牌号初步确定了其身份,再通知家属前来对体形特征进行辨认,现在基本上已经核实了:张东升,男,镇上一家木材加工厂的老板,现场的黑色雅阁车正是他的。
张东升的手机、手表和钱包均未找到,这也是判定此案为抢劫案的重要依据。
派出所掌握到的情况是,昨晚十点过,加工厂的工人赵胜打电话给张东升,告知其机器出现故障,无法作业,随后张东升从镇上开车至厂里,排除故障后离开工厂回镇子,途中与凶手相遇并被杀害。
“怎么有股酒味?”疯哥嗅了嗅鼻子问。
“刚才的酒味还大一些,现场的取样已经送检了,另外还发现有玻璃渣,疑似酒瓶碎裂后产生。”回答的是分局的刑警袁权,他们已经做完了现勘工作,稍后会给我们一份完整的报告。
“面具在哪?”疯哥又问。
“我们在现场进行了初查,面具上没有发现指纹,轿车车门上有死者指纹。鉴于案情重大,我们没有在现场开车门,而是用拖车将其送至分局刑警队作深度痕迹检测。”袁权回答说。
“不错,理应如此,案发时可有目击证人?”疯哥问这话时,目光看向那几名围观的男子。
袁权介绍说,青羊镇是在M市“城乡一体化”进程中产生的新镇,虽是住到了镇上,多数居民仍然保留着农民的生活习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案发时,镇里人几乎都睡觉了,没人看到。
“脚印检测情况如何?”
袁权摇头说道:“路面是水泥材质,不容易留下鞋印,加之这几天夜里风大,鞋印的采集就更难了,就算能采集到,可这路上本就人来人往,采集到的鞋印没有太大意义。不过,死者身上衣裤有磨损,经勘测证实,其被移动过。”
“从哪移动到哪?”疯哥看着地面问。
袁权走到一处地方回答:“这是轿车的驾驶位外面,有一小团血迹,我们推测死者面部即是在此处被撞烂的,随后,死者从这里沿着车头被拖到了车子的右侧,途中有血液滴落在路面。”
我暗自点头,刚才疯哥介绍案情时,提到死者是双脚对着镇子方向的,这也能佐证袁权刚才所还原的过程。
“死者家属呢?”文雅问。
“张东升有个老婆,昨晚赵胜打电话时,他与老婆已经睡了,他接了电话离开家里,他老婆继续睡,直到今早才知道张东升死了。”
“张东升一夜未回,他老婆都没觉得奇怪?”文雅皱起了眉头。
“厂里有宿舍,以往张东升半夜去厂里处理事情,如果太晚的话就不会回家,直接在宿舍里将就一晚,所以他老婆并未放在心上。”袁权解释说。
“十一点那么晚了,厂里还有人干活?”这是我问的。
“这个问题还是让赵胜来回答你吧。”袁权说着,把旁边一男子拉到了我面前。
这男子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胡子拉碴的,外貌倒是与“工人”二字匹配。之前我以为他是看热闹的,没想到是案件的关键证人。
赵胜告诉我们,加工厂规模小,只有六名工人,平日里的活计白天就能做完,遇到有客户赶时间的,老板才会要求他们加班。昨晚有一批樟木需要切割,刚好轮到赵胜和梁三山加班,切割了大半樟木后,机器突然出了问题,发出异响,赵胜给张东升打电话,他接到电话后到工厂排除了故障,哪知在回镇上的途中遇害了。
“梁三山呢?”疯哥问。
“是我。”另一名男子走出来说道,他三十来岁,脸上灰扑扑的,身材魁梧,一看就是干力气活的。
“事情是赵胜说的这样?”
梁三山不停点头:“是的,是的,张老板走后,我俩又继续切割樟木,做完后就回寝室睡了,期间并没听到奇怪的声音。”
疯哥点了点头,看着剩下的一名男子问:“你又是谁?”
我们来时,这里有三名群众和一名警察,警察是袁权,群众除了赵胜和梁三山还有一人,疯哥问的正是他。
“警官好,我是宏远木材厂的主任金志成,我们老板让我在这里协助你们调查此案,并做好后勤工作。”男子恭敬地说道,同时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包南京牌香烟,作势欲给我们散发。
疯哥摆手拒绝了他的烟,冷眼看着他问:“你们老板不是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