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的男人绰号刀子,本名胡刀,M市宁县人,现年35岁。
十多年前,胡刀主要在梓州的几个旱冰场混,拉了几个小弟,以教滑旱冰为名目,向学生要钱,这属于不入流的“混混”。
柳如烟就是在旱冰场认识的胡刀,当时胡刀对柳如烟起了心思,主动教她滑旱冰,并且不收费,获得了柳如烟的好感,教习过程中,胡刀又百般献殷勤,最后伏获了柳如烟的芳心。
然而,从胡刀那时的几个兄弟口中得知,他与柳如烟恋爱的同时,与另外两个女生保持着不正当关系,但一直瞒着柳如烟的。
柳如烟生了儿子后,胡刀好几次在酒桌上说多了个累赘,还说柳如烟越长越丑了,生了孩子下面也松,一点都不舒服,发展到后面,胡刀开始不顾柳如烟的感受,明着和其他女人搅在一起。最后,胡刀跟着一个大哥去外地“赚大钱”,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当年跟胡刀混的几个小弟都是梓州本地人,就没和他一起出去。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父母的约束,这些人基本上都收敛了痞气,做回了普通人,也成了家。
二十多天前,胡刀回到梓州,说是大哥被抓了,堂子散了,他回来讨口饭吃,找曾经的兄弟借钱,有两个给他借了钱,他就笑着说以后带着他们一起发财,有人没借钱,他就大骂别人忘恩负义。
结果,借来的钱都被胡刀吃喝玩乐用了,用光后,他又去找人借,几次下来,再也没人愿意给他借了,最近十来天,他没借到一笔钱。
胡刀一回来就给柳如烟打过电话,后面几乎每天都有联系,且绝大多数是胡刀打给柳如烟的。既然都在找以前的朋友借,那找柳如烟拿钱是必然的了,朋友不借,他除了骂几句,也没有其他办法,柳如烟不拿,他可不会轻易放弃。
胡刀住在一家小旅馆,但没人知道旅馆名字。县城里面,好多住宿的地方没有严格实施身份证登记制度,要找胡刀,一是继续监控其手机,二是让线人帮着打听,两个方法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刚才在柳如烟母亲家里,她先是骂胡刀,骂完了又骂柳如烟,说她以前不听话,找了这么个男人,一辈子都毁了,现在也是自食其果。然而,骂着骂着,她就哭了,两眼通红,嘴里不停喊着‘我的女儿’几个字……”官飞说。
我与文雅听了,都是一声叹息。
我以前一直很反感父母干涉自己的婚姻之事,觉得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思想在作怪,所以,大学毕业后,他们每次要我去相亲,我都以工作忙为由没有同意,后面逼得急了,我还说了几次重话。
就这样,我步入了大龄青年的行列,再看身边的朋友,却有不少是相亲认识并最终组合成家庭的,从平时的接触中能感受到,他们夫妻间的幸福不见得比那些自由恋爱的少。
所以,慢慢地,我的思想也出现了改观,试着见了几个女生,不过都差了些缘份,没有走到一起。
现在,再看柳如烟的命运,我更是觉得,人们年轻的时候,涉世不深,识人看人的本事都差了些,而父母有了几十年的生活阅历,在这方面自然比我们强,有时候,适当地听取他们的建议,未尝不是好事。
“柳如烟儿子的情绪怎么样?”文雅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官飞说:“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那小子表情呆滞,低头看着地面,我在家里待了半小时,只有中间听着胡刀的名字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说:“幼年时失了父爱,少年时没了母亲,只怕对这孩子的性格养成,以及今后的人生道路,有很大的影响啊。”
官飞又道:“不仅是如此,现在他妈死了,没人负担私立学校高昂的学费,只怕他要面临转学甚至辍学的危机。”
文雅马上说:“反正他要念初中了,我认识梓州中学的校领导,明天我和那边联系一下,给他争取一个名额。”
说完这事,二哥走进了会议室,告诉我们徐忠厚已经审讯完毕。
“怎么样?”我迫不及待地问。
二哥把审讯材料递给文雅,回答我说:“徐忠厚承认了嫖娼和在超市安监控偷窥女店员的事实,但与张艳和柳如烟的死应该没有直接关系。”
文雅仔细地看着材料,看完后又拿给我看,并说:“二哥问得很详细,徐忠厚前后的供述中也没有矛盾的地方,目前看来,他只是一个变态色狼,还不到杀人的程度,就按《治安管理处罚法》,对他进行顶格处理吧。”
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徐忠厚就是凶手,这起案子也不会让梓州警方如此头疼了,不过,我还是问了句:“店里的几处监控都查看了没?徐忠厚有没有特殊的表现?”
二哥说:“超市和厕所一共九个探头,为了保证不漏掉信息,侦查员们只用了两倍的播放速度,这样的话,花费的时间比较长,最终的结果还没有出来。”
说完,二哥就离开会议室,去完善相关手续,趁早把徐忠厚送去拘留所,我本来说跟着一起去的,二哥说他一个人就够了,还有值班民警帮忙。
这时已经快八点了,我们还没吃晚饭,官飞说县局外不远新开了家饭馆,味道很不错,要带我们去尝尝,大家忙活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也就欣然前往。
从会议室出来,我们看到局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官飞说去给局长汇报一下案件进展,文雅也跟着去了。
这样一来,只剩下了我一人,我站在院子中间,看着院门方向,想着今天的收获。
目光如及之处,我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关着的铁门外,从身形上来看,是个男人。
我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纯粹是出于好奇,往前走了两步,想看清一些,岂料我这一走,那人影马上就转身离开了,我心里纳闷,却也没追上去。
这时,二哥带着徐忠厚从审讯室出来,两个值班民警把他押上了警车,随后,警车开出了院子。
过了一会儿,文雅和官飞出来,我们一起往外走,路过大门时,我看了一眼,门卫在屋子里看电视,我想了想,还是走进去,问他有没有注意到刚才门外站着个人,门卫摆手说没见着。
官飞问我怎么了,我想或许是自己看晃眼了,就笑了笑说没事。
路上,我问文雅,专案组另外一个人什么时候到,文雅说刚才已经打过电话,马上就进梓州县城了,等会直接开车到我们吃饭的地方,二哥送完人后也会赶过来。
进了雅间,官飞作为东道主,直接点了几个饭馆的招牌菜,菜刚刚上齐,从门外进来一个年轻小伙子,平头,皮肤黑黑的,个子估摸着有一米八高,他穿着警用短袖T恤,手膀子上的肌肉很明显。
当时文雅是对着门坐的,他最先看见文雅,笑着喊了声:“文雅姐。”
随后,他又招呼了官飞。
我当下释然,看来,这就是专案组最后一个成员了。
文雅起身,向我介绍道:“段小武,23岁,17岁入伍,服役于新疆武警特战部队,军事素质过硬,在部队学过三年专业侦察技能。一级士官期满后,小武因家庭原因申请退伍,被梓州公安局特招进县特警大队,一年后又被刑警队要了过来,这段时间正在省厅参加快速射击学习。”
听完段小武的履历,我明白了文雅的用意。
刑警擅长侦查破案,却由于熬夜的时间多,身体都拖垮了,稍微上点年纪,在抓捕嫌疑人时,跑得气喘吁吁不说,既容易让嫌疑人跑掉,对抗时自己也容易受伤。专案组有了小武的加入,在这方面就不用愁了。
随后,文雅也向小武介绍了我的情况,我俩握手后,大家都坐了下来。
我们边吃边等着二哥,期间文雅给小武大致说了一下案情,半个小时后,二哥推门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说:“官飞,你们局长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