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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寒意从背后升起。
楚生只觉得后背忽然加重，似乎驼了个人，那人像冰块一样，极冷，源源不断的寒意从背后渗进血肉中，冷的楚生直打哆嗦。
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他的琵琶骨开始，慢慢摸索，一直到他的锁骨。
在寒意刺激下，楚生表情僵硬的往下看。
锁骨处，是一只青白的手。
手腕上，还有血红色的纹身。
哗的一下，冷汗从脑门淌下。
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侧，轻轻吐气：“楚生，长枪刺过来，真的好疼。快来陪我。”
“滚开！”楚生咬牙，两只手向后一抓，一把抓住那只鬼的双手，将人狠狠甩了出去。
他顾不上去看那鬼怎么样，更来不及对陆冉动手，扭头就跑。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身下就是陆冉。
对方只需要伸出一只脚，就可以限制他的行动。
砰的一声。
楚生狠狠摔在地上，鼻子撞在地板。
跑！快跑！
脑海里雷达直响，楚生双手撑地，往前跃起。又重重摔在地上。
他的双腿！
楚生惊恐的扭头。
那双青白的双手，已经抓住了自己的双腿！
“不，不要！”
楚生双手抓地，拼了命的往前爬，然而，那鬼的力量格外恐怖，远远胜过他作为人的力量。
毫无反抗之力的，楚生被拉着往禁闭室去。
“张晓！救救我！”
“张晓——”
陆冉站直身体，看了一眼慢慢走近的戚赢，复又将目光落在死死扣着门框，不愿被拉进禁闭室的楚生。
一阵腥臊味冲鼻而来。
陆冉嫌弃的退后两步，地上，楚生像一滩烂肉，完全无法面对已知的未来，此刻正苦苦求饶。
鼻涕，鼻血糊在脸颊上，将本来道貌岸然的一张脸，糊的不成样子，仿佛他本就应该如此，如此的丑陋。
“我本想慢慢玩的。”
女人居高临下，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他，楚生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像现在这样的后悔。
他知道，“张晓”不会帮他了！
然而，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一路走来，杀了那么多人，夺了那么多技能，如今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他怎么能甘心！
张晓……
张晓……
他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你是不是想着，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陆冉摸了摸禁闭室的牌子，声音温柔：“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忘记告诉你，禁闭室关的不止是人，还有鬼。”
“就算你变成鬼，也只能永远活在禁闭室里，不得生，也不得死。”
“你会和刘洋，两只鬼永永远远，自相残杀。”
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动作却毫不留情。
楚生眼看着那双葱白精致的手，覆盖住他的手，然后，将他的手冷酷无情的掰开。
“不——”
砰——
禁闭室门砰的一声合上。
＊
刘洋整只鬼覆上他的身体。
临死之际，楚生透过禁闭室上的小孔，看到了“张晓”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以及那双冷漠的眼睛。
多熟悉的眼睛。
他忽然就想起来张晓死的时候。
张晓死的时候，眼睛死死的瞪着，楚生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后来用了记忆清除药水，这才勉强将张晓的起状忘记，张晓的眉眼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淡忘。
一直到临死之前，他才想起来，张冉，张晓，以及上个副本里的陆冉。
这三张脸，分明是一模一样，他却因为记忆清除药水的原因，一直在淡忘。
张晓是楚生第五个女朋友。
他是个没上过大学的混混，大了张晓几岁，前两个女朋友都因为他穷，把他甩了，也或许因为如此，楚生对女人格外憎恨，他怨恨女人如毒蛇冷血，无情无义。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出租屋苟且偷生，虐猫度日，他把那些猫想象成女人，剥皮抽筋，听着凄厉的惨叫声，便觉得格外过瘾。
可那毕竟是猫，不是人。
游戏，给了他另外一个出路。
钱财，女人，他开始一样一样的把他们抓进手心，然而弃之如弊。
第三个，第四个女人都是大学生。他故意把她们引到游戏里，看着她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在背后偷笑，然后以英雄的姿态走出来，拯救她们又杀了他们。
杀第三个的时候，他高高在上的看着她挣扎扭曲的脸，可惜，他没有经验，多捅了几刀，那女的就死了。
死了就算了，还变成鬼，差点把他留在游戏里。
也是那个时候楚生知道了，原来一旦被玩家知道杀了自己的人是谁，就会变成鬼报复。
所以第四个，他用了点小阴谋，对方到死的时候还抱着他，让他快跑，殊不知，是他引来的厉鬼。
但这并不能满足楚生心里变态的欲望。
比起悄无声息的死亡，他更希望对方亲眼看到最亲近的人背叛自己，他更希望他站出来，告诉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
——你信错人了，是我要杀了你，我不但会杀了你，还会折磨你。
他不断的想着那样的场景，预设着那些女人的眼神，只要一想，就觉得激动得根本睡不着觉。
很快，他结束一场游戏，又瞅中了一个大学生，他已经把人约出来了，就差一点，被张晓给打搅。
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有一种可笑又恶心的善良，明明自身难保，还让她那个朋友跑。
楚生知道，最好的目标，他找到了。
这一次，他得完美的完成内心的祈愿。
用了很久，楚生在积分商店找到了一种秘术，一种杀了玩家，还不会让她变成鬼报复的秘术。
只是稍微的，有点痛苦。
需要把人的四肢钉在地面上，用刀在身上刻上镇魂的符咒。
当时，她是怎样的哀求啊。
哀求到声嘶力竭，哭都哭不出来，只剩下一句：“楚生，你不得好死。”
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和刚才闭上门时，看到的眼神忽然重合。
在透过深渊，盯着他。
＊
“走吧。”
痛苦的嚎叫不断从禁闭室传出，陆冉关上禁闭室门上的小门。
“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戚赢亦步亦趋跟着，走了一半，才道：“我以为你会亲手动手。”
陆冉抬起手。
金色的阳光撒在葱白柔嫩的手上，衬得这双手更加修长，干净。
“这是一双干净的手。”
“那些罪孽属于恶人，理应在恶人手里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