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汴京有名的美女慕容倾城,如她名字一般耀眼的姑娘。
此时应该已经出现在他府中才对。
为何毫无动静?
甚至于近日行事愈发低调了,汴京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她的传闻。
曾经鲜衣怒马,一席红衣飞扬的女子居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起来。
因着不知在哪个聚会上见了他一面,所以死活都要嫁给他,哪怕做妾都愿意的姑娘,这一世没有出现。
这两人莫不是都是与他同样的情况吧?
想到这里,元辰坐不住了。
张佑佳且不论,若是倾城也是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她不愿再来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最后她死在了冷宫中。
因为什么来着?
哦,因为倾城害死了德妃的孩子。
所以他赐了一杯毒酒。
临死之前,倾城邀请他去看最后一次舞蹈,他没去,有人回禀那日冷宫鲜花怒放蝴蝶纷飞,随着毒酒下肚,一切又恢复冷寂。
他是不信这些的,甚至觉得都是慕容倾城搞出来的谣言,但是倾城死后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想她,越来越觉得深宫寂寥了无生趣。
于是越发觉得那个场景是真的,那个鲜活的女子就该如鲜花般绽放。
他想这一世他不再冷落她,这一生有她陪伴着应当可以多许多趣味。
她喜欢华服就给她做,喜欢跳舞就给她建个舞台,一个妃位他还是给的起的。
谁知道她没来。
五皇子成婚当晚换下婚服后于子时出现在了穆安侯府。
夜闯深闺……
没能闯进去。
小穆守在慕容倾城的房门口。
这小子天生内力雄厚,谁知道短短几个月时间,竟被他疏通了经脉。在不惊扰其他人的情况下,元辰也无法保证能将小穆给解决。
两处碰壁之后,元辰重新坐在了书房内。
复又捡起绣着兰花的帕子,元辰将之置于桌上后终于消停了,睡觉。
第二日一早,时雨随着元辰入宫面圣之后,就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启程临安。
除了在宫中,私下里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时雨没有尽妻子的职责嘘寒问暖,元辰也不曾关切过一句。
就这么一路相顾无言地到了临安。
时雨站在元辰身边笑着接受知府的宴请。
时雨在知府夫人的招待下与临安这一块的夫人小姐交涉,柔和又不失气质,谦和却不谦卑,进退有度端庄有礼,不过一个下午茶的功夫,不少人已经开始正视起这位新来的知州夫人。
不愧是右相的女儿,来自百年诗书世家。
“据说元夫人画得一手好画,在汴京,元夫人的画作那是千金难求,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见上一见?”
你让我画我就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时雨抿唇笑了笑,“王夫人您可真是会说笑,我的画不过与闺中好友小打小闹,大家你夸夸我我捧捧你,图个乐子罢了,算的上什么?”
“元夫人可不要谦虚。”
“就是,现下闲着无聊,就让我们见上一见呗。”
我成你们打发时间的乐子了?
时雨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倒不是我不乐意,实在是……一番舟车劳顿,这手腕啊就是使不上劲,只能勉强拿得动筷子,但是作画是万万不能了,而且如今刚到临安便在这里作画,旁人怕不是要以为我是来卖画的呢。”
“哎哟元夫人您要是肯卖画,我肯定第一个买!”
还真要将她当成来卖画的了?
“戚夫人,戚大人的俸禄竟然如此之高不成?随便一个人的画作,您见都没见着呢,就说要买啦?”
这话可不好应,毕竟当官的对外都说自己“廉洁”“两袖清风”。
“哪能呢!这不是话赶话地开个玩笑嘛,”戚夫人笑得讪讪。
时雨与这些夫人打了一个下午的机锋,终于在傍晚时刻元辰派人来接她走。
时雨上了马车后直接往软垫一靠,闭目养神。
“这是怎么了?”元辰难得开口,但是一开口他就后悔了,两人私下没有任何话,这第一句话成了他先说,岂不是意味着他服软?
真是被眼前这女人苍白的脸色给迷惑了。
时雨掀开眼皮子,“若要不被看不起,便要处处谨慎,不能有一句话语的差错,不能有丝毫仪态的不妥,五爷您说我累不累?”
元辰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幸好这女人回他的话了,否则当真是尴尬现场。
不对,这女人明明是在呛他,他松哪门子的气!
“不过与夫人小姐喝喝下午茶,竟累成这样?”元辰嗤之以鼻。
时雨嗤笑了声,坐直了身子,“若我猜得不错,今日五爷应当也是吃了不少软钉子吧?是,您是五皇子,身份尊贵,而且陛下亲自批的知州和监察御史,但是您今日与知府他们相处时,他们打心底里敬畏您了吗?或者退一步,当真将您当成可共事的人了?”
元辰眼神变了,“你如何知晓?”他今天确实吃了不少软钉子,但是已经经历过一次,这些事对他来说都不是大事,只是鸡毛蒜皮惹人厌烦罢了,过段时日便能一一彻底解决。
临安府,将成为他的地盘。
但是他一切都掩藏的很好,也不会像眼前这女人一样一回到马车上便露出疲态来。
“随便想想就知道啊,您是什么情况,我就是什么情况,夫妻本是一体的,您以为我跟着来就是来享福的?确实,我的地位还是要看您的官职,但是我们初来乍到,您不受欢迎,受到排挤,我受到的排挤和挤兑肯定不比您少,毕竟我可没有皇室血脉。”
“她们为难你?”
“不然呢?”时雨反问。
“过段时日她们必不敢在你面前露出半分不敬。”
语气很狂妄,时雨知道他能办到,“不必等过段时日,今日过后她们必不敢小瞧了我,您放心,我不会在后院拖您的后腿,您只要不急着往后院领美貌女子,后院便不会起火。”
元辰被逗笑了,“第一次见到人将‘善妒’表达得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