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胤祺是被气走的,一刻都不想在福晋这里多待,当然就算被气走了,他也只是去书房睡而已,不会去侧福晋和格格那里。
长夜漫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毓秀索性早早的躺进了被窝里,这大冷天儿的,没有什么比躺在被窝里睡觉更幸福的事情了。
两个人冷战了半个多月,三月初一那天,胤祺根本就没到正房来。
不过没几天,胤祺就不得不过来了。
康熙下旨,大哥被封为直郡王,三阿哥被封为诚郡王,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都被封为多罗贝勒,受封的诸皇子开始参与国家政务,并分拨佐领,各有下属之人。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受封的皇子,必须要出宫建府了。
胤祺排行第五,还有三个哥哥排在上面呢,出宫建府这事儿轮到他最起码也要半年左右,只不过既然已经被册封,就算还没有建府,也得宴请众兄弟好好庆祝庆祝,被册封的皇子皆是如此,谁也不能例外。
所以这章程,胤祺不得不捏着鼻子过来跟福晋商量。
要毓秀说,这帮皇子阿哥就是闲的,现在要设宴庆祝,等到搬出宫外以后,还得设宴庆祝,当然这就是小宴和大宴的区别了,只不过现在大家都住在阿哥所里,出门请个安都能碰上,哪里还用得着设什么宴。
“一切照爷的意思办,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安排。”反正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就这么大的地方,想大办也办不起来。
胤祺倒是没恼,福晋这么一甩手,好像他比之前要操心多了,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占用不了他多少时间。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太闲了,虽然被封为多罗贝勒,但是皇阿玛根本就没交给他多少差事,也就比老七强点,还不如只有17岁的老八更受皇马重用。
19岁的大小伙子,再怎么心气平和,也不能整天闲着没事儿干,但是他也不能跟皇阿玛去要差事,福晋甩手把事情交给他,要是让他有事情消磨时间了。
不把胤祺当成丈夫,自然就不会将其定位在渣男上,毓秀觉得这人还是挺好相处的,可以帮忙做事,而且也不是吹毛求疵的性子,很多事情上都不较真儿,差不多就行。
这样的处事原则,真的跟她特别合拍,她就不喜欢跟特别较真的人在一块处事,太累了,现在这样多好,他们少费点脑子,底下人也少费点功夫,就算不那么尽善尽美,也让人挑不出错来,皆大欢喜。
感觉都是相互的,毓秀在这事儿上看着胤祺顺眼,胤祺何尝又不是,他自幼被皇太后抚养长大,九岁的时候尚未读过汉文,在上书房一直都是垫底的存在,皇阿玛也对他没抱过什么期望,当然跟众兄弟比起来,他确实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之前他不是没有办过差事,前年的时候,还率领正黄旗大营随皇阿玛出征葛尔丹,只不过一些事情上办的不那么尽如人意,下属不挑他的刺,但是兄弟们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四哥,这是最较真不过的一个人了,很多东西在四哥那里都不能一遍就过。
不像他跟福晋商量事情,差不多就行,没有必要那么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
……
胤祺是哪儿舒服,就在哪儿呆着,他觉得在福晋这里待着舒服,所以就常来常往,不光过来用晚膳,而且还在正房这边留宿。
毓秀又不能直接把人给撵出去,只能憋屈的把床分一半给这位爷,这要是可以角色互换,她肯定自己一个人睡一张大床,绝对不会跟人家挤。
“福晋,你的月事过去了吗?”这都五、六天了,按理来说应该过去了吧。
毓秀就纳闷了,虽说是成了亲,但是一个不到20岁的少年郎,提及女人的月事,就算不脸红,也得稍微有点儿不好意思吧,但是这位倒好,脸不红气不喘气,态度自然的好像在问她吃饭了没有。
男人这种生物,确实是让人搞不懂。
“还没有,臣妾的月事比一般女人要久。”又是一个脸不红气不喘的,刚开始是骗这位爷的,但是昨天她是真的来月事了。
“要不要请太医瞧瞧?”胤祺关心道,好歹也是他的福晋。
“不用,肚子也不疼,没什么事儿,倒是爷,我这几日身子不方便,爷还陪我同寝,真是辛苦了。”说来也是奇怪,古代人都觉得这东西脏,所以一般这时候,男女是不能同床的,皇家的人就更是讲究这些了,他们家这位倒是不拘小节。
毓秀可不会说什么‘污了爷的身子’这样的话,也不会主动把人推到侧福晋和格格那边去,反正只要不动真格的,两个人共享一张床也没什么,反正这床足够大,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这么大一张床可以睡三四个小孩子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毓秀是挺习惯的,但是对胤祺来说却是破天荒头一次,几年前宫里头就已经赐了人,但是作为一个还在上书房读书的皇子阿哥,课业可一点儿都不轻松,所以每个月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书房,不管是去侧福晋那里,还是去格格、侍妾那里,必然会运动一番,不然的话,他住在书房就好了,又不是宫人伺候的不尽心,当然是自己一个人待着更舒服。
这几日清心寡欲的宿在福晋这里,真的是头一回,不过感觉还不赖。
福晋点菜可以说是点出了花样,好多菜他以前都没吃过,宫里头的份例菜多年不变,早就已经吃腻歪了,他们这些皇子阿哥之所以身材修长、不见赘肉,除了课业紧张和事务繁忙的原因之外,还跟一成不变的份例菜有关,当然了,九弟纯属是意外,那是个喝水都长肉的人,怎么能不圆润。
在福晋这里能吃好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福晋足够寡言和乖巧,素来不会打扰他,不会拉着他下棋,不会找机会弹琴给他听,不会东拉西扯的跟他聊,反正就两个字……省心。
对于现在的胤祺来说,这两个字就够了,至于未来,谁又能料想得到呢。
……
月事这东西总不可能持续一整个月,毓秀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准备,才终于打算迈出那一步,毕竟日子还长,她不能一直拿月事作为理由,而且男女敦伦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大家各取所需,也算不上什么吃亏不吃亏。
毓秀只是一开始放不开而已,毕竟她上辈子谈恋爱的时候仅限于牵手、接吻,结果到了古代就已经为人妇,而且要一下子跨过谈恋爱的种种细节,直接就发展到……
心里头总归还是有些别扭的。
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毓秀自从下定了决心,就开始紧张,紧张到浮想联翩,脑子里各种不可描述的东西闪过。
不过再怎么紧张,也影响不到食欲,毓秀还有心思让御膳房的人做了碗凉皮,这东西宫里的贵人都不吃,而且现在也不到吃凉皮的时候,就算是民间,这个月份也是见不着凉皮的。
但是作为一个夏天吃火锅、冬天吃冰淇淋的现代人,这些季节性的东西越是反季节吃才越是有意思。
御膳房不愧是御膳房,一碗凉皮也能做出花样来,原料的选用不一样,制作方法也不一样,所以风格各异的凉皮端上来四碗,当然虽然他们都能统一被称为凉皮,但是叫法也不一样,有历史悠久的秦镇米皮,米皮白且透亮,上面放着特制的调料水和绿豆芽;有岐山擀面皮,面皮比较宽,而且很透明,津而耐嚼;有麻酱凉皮,里面拌有芝麻酱;还有宝鸡擀面皮,面皮筋斗、柔软、凉香。
当然了,吃凉皮,必不可少的就是辣椒酱和辣椒油,御膳房的御厨摸不准五福晋的口味,所以特意放了两碟辣椒酱和辣椒油,可以自己调。
半个手掌大的青瓷碟,里面放着红呼呼的辣椒酱和辣椒油,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毕竟这辣椒酱和辣椒油做得再怎么细致,也是个接地气的东西,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就是难登大雅之堂,不过,确实得很多人喜爱就是了。
毓秀就是很多人当中的一员,挑了一碗卖相最好的凉皮,然后倒进去大半碟的辣椒酱和辣椒油,自个儿用筷子拌好调匀,每一条凉皮上全都红呼呼的,看上去就非常的有食欲。
毓秀心里那点紧张早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天大地大美食最大。
御膳房端上来的四碗凉皮,毓秀都尝了尝,不过让她将这些全部吃完就有些难为人了,四碗凉皮也就是吃了一半儿。
胤祺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摸着肚子倚在榻上舒服到眯眼睛的福晋,手摸肚子这个动作,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怀孕,不过转而又意识到,他们夫妻二人过了年以后还没有同房过,如今三月都快过去了,自然不可能怀孕。
“这是吃了什么好东西?吃撑着了吧?”胤祺就没见过这么会吃的人,还是一个女人,而且是比较圆润的女人。
毓秀的眼睛都快弯成月牙了,声音里都透着甜意,“凉皮,爷肯定没吃过,晚膳让他们上一碗尝尝,我保证,绝对好吃。”不是只有宫廷名菜才是美味,地方小吃的魅力别让人无可抵挡。
“成,福晋说好吃,那就肯定好吃,爷也试试。”胤祺很是期待,在饮食方面,福晋简直就是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自幼被皇祖母抚养长大,吃的更多的是蒙古菜,不能说不好吃,但是肯定没有福晋平时点的这些菜做法精致,而且吃多了带着膻味的羊肉、牛肉,他倒是更喜欢吃一些清口的菜色。
毓秀本以为这位爷会比较惊讶,甚至会难以接受,毕竟凉皮这东西太接地气了点儿,跟皇子阿哥扯不上关系,未曾想到,这位倒是一口就应下来了,没有半分迟疑,说不准还真是一位隐形的吃货。
胤祺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凉皮’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哪知道它接不接地气,而且御膳房既然敢上,那就肯定没问题。
再说御膳房,宫里主子们的饮食习惯,就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了,当然了,御厨有等级之分,宫里的主子也有先后之分,皇上不会跟别人吃一个锅里的饭,掌勺的御厨也不需要再伺候别人,然后是太子和太子妃,太后和四妃,然后才轮到这些郡王、贝勒、阿哥,胤祺不前不后,刚好在中间,所以不缺上赶着想要伺候的人,但是这些想要上赶着伺候的御厨品级都不高。
毓秀的待遇自然排在胤祺之后,哪怕她比胤祺有钱也是一样,宫里的人可不是看银子下菜碟儿的,而是看地位,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哪朝哪代都一样。
所以这些让毓秀大为赞叹的膳食,并非是最好的,食材也好,御厨也好,都有优劣等级之分,所以这最终做出来的膳食也是不一样的。
胤祺平素饭量就比毓秀大,今日是头一次吃凉皮,一口气吃了四碗,虽然没撑着,但确实比往常吃的要多,以至于饭后多饮了一杯消食茶。
毓秀倒不至于如此,甚至晚膳根本就没有用凉皮,而是让御膳房上了一盘凉糕,反正夏天吃的东西都提前吃了,等到了夏天大概就只能吃火锅了。
俗话说,饱暖思,皇子阿哥也是如此,吃的舒坦了,入睡之前难免会想着运动一番,阴阳调和,毓秀也就顺理成章的应了,没再拿出老借口推拒。
怎么说呢,胤祺在皇子阿哥里头算得上比较随性的了,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年的严苛教育,这所谓的随性也不是真随性,在男女之事上也是如此,从头到尾都一板一眼的,不能说就像完成任务一样敷衍,但真的是看不出少年人的意气来。
对此,毓秀是真没心情想那些有的没的,再是一板一眼,但是体力在那放着呢,皇子阿哥从14岁就开始练习骑马射箭,拉弓练射是每天必做的功课,而且皇家还有定期的围猎活动,就算胤祺的骑士在兄弟们眼中并不显眼,但绝对不是文弱之人,所以一夜之后,毓秀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这也疼,那也酸,硬是挨到中午才起床,连早膳都是在床上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