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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人乩

一九二零年,一个叫约翰华生的人,与他的妻子歇洛克……啊不,是罗莎莉联手做了个心理学实验。他们把一只小白鼠放在自己的儿子,当时还只是个婴儿的小阿尔伯特面前,然后在孩子的背后使劲敲击悬挂着的钢条,制造出令人烦乱的噪音。经过多次重复的实验后,这对不靠谱的爹妈终于成功地使儿子对小白鼠感到了恐惧。

在形成这种条件反射式的恐惧后,小阿尔伯特慢慢地对一切白色有毛的东西都产生了连带的恐惧感。他们兴高采烈地把这个结果公诸于世,但是引来了广泛的争议:且不说把亲生孩子吓唬出后遗症这种做法实在有违道德,大部分心理学者都认为这项实验除了可以证明特定的做法可以制造出心灵创伤之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深入想想,确实如此。把一个孩子整得从此神经兮兮,即便平日接触不到白鼠,但是见到小白兔和白猫这类宠物就吓得魂不守舍,想必以后也难以健康活泼彪悍无畏死皮赖脸的成长。

“我打个岔。”佘颖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我怎么觉得你回去后恶补的那些知识,几乎都是这种稀奇古怪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专拣这些东西记?”

我撇撇嘴,耸耸肩:“可能是我天性活泼可爱好奇心强呗。”

“别卖萌!”

“好吧好吧。”我叹了口气,“我是觉得学会了这些东西,有朝一日能回过头收拾我二伯。那老家伙把我坑的不轻,总有一天我要跟他算这笔账。”

这些话的确是我心里的想法,但另一个主要的原因我没敢说出来:多掌握一些主动性,甚至带些攻击性的心理学知识,关键时刻或许能对佘颖结束她的梦境有帮助。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玩硬的我就来横的,她如果不要命我就装傻充愣,总有一款方式能结束这位仁姐的折腾。

她眨巴着眼睛,似乎像是相信了我的说法:“被你二伯送进这个梦境,你是不是很不情愿,后悔了?”

“不会!”我昂然道,“这可是难得的经历,怎么可能后悔。”

佘颖淡淡一笑:“说得够诚恳,可惜不是标准答案……你继续说那个小阿尔伯特吧。”

我嘴上哦了一声,心中有些纳闷:“一些心理学家在小阿尔伯特成年后找到了他,发现幼年的恐惧仍在。那对坑儿子的爹妈此时已经去世了,没有告诉他实验的经历,所以在被催眠的时候,他只依稀记得自己跟小白鼠玩耍的片段,对于之后的经历完全没有印象。”

“原来如此。”她自言自语道,“和老康的状况确实很像。”

“老康被那些陈年老皮电击后陷入了昏迷,你用静电刺激后他立刻苏醒了,加上他的画,我觉得他小时候一定被他老娘植入了对电流的恐惧,这种恐惧可以让他昏迷,也可以令他苏醒。画中帐篷遭遇雷击,未必是真实的场景,很可能只是对被电击的痛苦留下的心理创伤,可我不明白那些圆球是什么东西,总不可能是电瓶吧。”

“他娘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佘颖喃喃道,“生了孩子却又要故意伤害他,世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母亲?”

“我明白了!”我啪地拍了一下手掌,“可能是崔老二那小坏蛋整天带着老康去黑网吧,仗着自己是小孩子去威胁别人,不送礼物就送对面人头,终于众人忍无可忍,集体投诉,老康的娘一咬牙,决定给他俩来个电击疗法一举解决问题。”

虽然明知我是故意胡扯,佘颖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情绪不再那么低落。

“我看你这满嘴跑火车的劲儿倒是越来越像崔老二了。”她微笑道,“咱们别聊了,赶紧想个办法,总不能让老康一直这样发呆。”

老康终于喘匀了气,可是没有再去作画,盯着白布像个石头人似的站在那里发呆。

我走到他面前,发现他双目无神,嘴微微裂开条缝,一副神游天外的痴呆模样。我举起手掌在他面前挥了挥,毫无反应。

要不要故技重施,脱下靴子再给他来一下子,让他重返理性的世界呢?

不!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我招呼佘颖过来,让她扶住老康的一条胳膊,二人协力将这胖子推到了白布面前,他的一张大圆脸几乎贴到了墙壁上。

“你又要玩什么花样?”佘颖好奇地问。

“你知道扶乩么?”

“当然知道啊。”

“那就好,咱们今天就来玩个扶乩。”我阴险地笑着,“这可不是普通的扶乩,而是人乩。”

她盯着我看了半天,问了个令我倍觉耳熟的问题:“你到底是研究心理的还是个小神棍。”

“放……啊就肆!这是非常严肃的科学行为,不要随意跟封建迷信划等号!”我庄严地咳嗽了几声,“年轻人见识有限可以理解,好好观察就是了,不要随意做结论!”

“哟,你这一本正经的厚颜无耻劲儿蛮特别嘛。”佘颖撇撇嘴,“跟你二伯学的?”

大姐你总这么犀利是交不到朋友的。我被一语中的,只好装作充耳不闻,一边让她帮我把老康的胳膊抬起来,一边给她解释其中的原理。

老康现在这种状态接近于催眠和梦游之间,虽然我不知道他娘为什么要用那些床单当诱饵把他弄成这般模样,但是我这人天生急脾气,画到关键之处便没了下文根本无法忍耐。非常形势只能用非常手段,这怪不得我。

我的堂姐有梦游的习惯,特别是压力山大时。她上高三那年,第一次的家长会前夜,自知要大难临头,半夜三更开始梦游,在院子里晃来晃去,最后停在院墙前自言自语。我发现了,凑过去问她在闹什么妖,没想到她顿时从胡言乱语变成了自我检讨,竟然朗诵出一段堪称有血有泪的检讨来。

按理来说,梦游的人是不能随便刺激的,那次我是无心所为,却有意外收获。所以面对这个六神无主魂不守舍的康胖子,绝对是再次大发神威的好机会。

“你上次是怎么摩擦出静电弄醒他的?再来一次,不过这次别碰他的脸,电他的耳垂就行。”

佘颖点点头,掀起袍子的下摆,露出皮毛内里,将匕首柄裹住开始反复摩擦。我从地上抓起两把土,塞进老康的手中,确保他一会弹药充足。

“好了,可以开始了么?”佘颖问。我站定马步,双手按在老康的背脊上,示意她动手。

匕首柄接触到老康耳垂的瞬间,他猛地打了个哆嗦,身体开始激烈地抽搐。我本来有些担心会不会一下子把他电醒,看到他反应如此清新脱俗便放下了心。

与我设想的有些差异,老康并没有因为对电流的恐惧而拼命挣扎,相反,他左右开弓,两只手在空白的布面上重新开始了作画。

这次作画时他的精神状态明显跟上次不同,如果说上次是在催眠状态下一种懵懂的行为,那么这次就像是个狂热的艺术家,用生命与信仰在描绘图案。

看着他这幅投入的模样,我不禁想到了那个疯疯癫癫的张大师。张大师是对艺术狂热得过了头,老康并不是什么艺术家,他的这种反应无疑是潜意识里被压抑的太久,被我用静电刺激耳垂的办法打开了复苏记忆的通道,由此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我的视线紧紧地跟随着他舞动的双手:被封印多年的记忆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马上便要揭晓了,这不禁令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渐渐地,一副全新的涂鸦成型了。

可是当我看清他画出来的东西时,情不自禁地发出声怪叫:“靠,怎么是这玩意?!” kevf7Xn9YmWz6VtWqk02h3Z4gzhh3xa9+ZWuw2ZnlVGJJxrMWYNwz0y9VjdeseF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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