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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人各有病

宝马车在拐过两个路口之后,停在了一个地铁口边。

黄洁从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我,她看起来十分疲惫,“辛苦你了,今晚的事情结束了。你赶紧回去吧,恕不远送。”

这么快就要结束了,我还有点意犹未尽,但钱已经拿到手里,又怎能继续赖在车上。我爽快地下车,对黄洁表达了感谢,告诉她今后还有这种好事,也可以找我。

黄洁却疲惫一笑,“你要是真盼着我好,就祝我早点找到真的男朋友,不用再请你。”

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只能报以善意的微笑。其实我是想能在她身上再找到关于佘颖的线索。

站在地铁口,感受着从地下冒出来的阵阵凉气,顿感疲惫。从早上出门到现在,这一刻才是完全放松的时刻,身边经过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没有人多看我一眼。

延续了今天的好运气,我赶上了末班地铁,奔赴远在城郊的二伯家。地铁外的光影广告如同梦境中出现的闪点,时隐时现,我的脑海中却完全延续着今晚餐桌上的剧情。今晚到场的每一个人,都是知晓佘颖过去的人,可究竟是谁才是我能切入的对象呢?他们跟佘颖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和交集?佘颖似乎不是受欢迎的人,这可跟她本人的印象完全不同,令我摸不到头绪。提到佘颖时,黄洁的表情十分微妙,她也说过跟佘颖曾经是上下铺的关系,如果要继续再找她,该以怎样的借口合适呢?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我出了地铁站,又步行经过一长段没有路灯的窄路,最终回到了二伯家。

刚一进门,一本书就披头盖脸地砸向我的脑袋,幸好我眼明手快地接住,不然以那本书的厚度,降落时正好是书脊对着的脑门,如果真被砸中,虽然不至于头破血流但很可能会乌青一块。

“我操你大爷的!”

劈头盖脸地一句,把我给吓了一跳,我看到二伯黑着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大爷不就是您亲哥吗?”

“这都几点了?死哪儿去了!招呼也不打一声,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妈跟我妈交代?你他妈的手机呢?怎么不开机?”二伯一反平日和气的模样。

我没想到二伯的老嗓子还这么铿锵有力,耳朵里嗡嗡地响着,一边抹着脸上的唾沫星子,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已经摔坏的手机,“我去佘颖的中学母校了,想从她的老同学和朋友身上入手。”

二伯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点,黑得没有刚才那么严重了,“不管你去哪儿,告诉我一声呀!三更半夜还不回来,出点什么事我上哪儿找你去?”

“对不起!”我诚恳地道歉,确实应该给二伯打个电话的,无奈一直没找到时机,“我错了,下次我一定记得。您老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我帮您烧点水,倒杯茶。”

大概是我态度好,二伯气也消了大半,“你身上这套行头五百块看完买不来,哪骗的?”

我把如何去佘颖学校,如何跳楼,又如何遇到了黄洁的一系列经历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这一堆事,水也开了,但二伯却不喝了,“你这小子就是没底蕴,知道我那身白西装怎么来的么?那一身的价钱至少顶你十身!我面不改色地收下了,送我衣服的那个老太太还千恩万谢,说我穿这套比她过世多年的丈夫帅多了,三天两头总找我吃饭打高尔夫谈心,这就是差距啊!茶你自己喝吧,回头没事多看看书,人丑就要多读书。”

二伯说完就扭头回去了,我半天合不上嘴:感情你穿死人留下的衣服还穿出自豪感了?!

刚合上嘴,二伯又从房间里出来,拿来一个旧的苹果手机,扔给我,“凑合用先,回头佘颖的监护人把款打过来,再给你买个新的。”

二伯也不等我回答,就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这像雨像雾又像风的态度让我有点摸不着北,我拿着手机,捧着那本书,回了自己的小窝。我把手机卡换到旧手机上,开机后,立刻从彩信里看到了那张毕业照,不仅如此,我还得到了黄洁的手机号码。

二伯用来砸我的书,封面上花花绿绿的,上边写着几个大字《疾病心理学》,作者的名字前边,还特意用括号标注了德国两个字。

原来是歪果仁写的书,我倒不是崇洋媚外,而是对于心理学的研究国外比国内要更正式更系统化的时间更早,中国人在漫长的几千年岁月中,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分析如何跟别人相处打交道更占便宜上,而没把心思放在分析自己身上。《厚黑学》能成为畅销书,是有道理的。可当代社会,如果连自己都搞不明白,又能怎么去应付这个复杂的社会呢?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知己摆在知彼的前头,说明知己更重要。

今天实在太过兴奋,我洗漱完毕也睡不着,正好翻书看。这本书的很多理论都很有意思,身为德国人的作者,居然能把老子的《道德经》用全新的角度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这本书所举的例子也都很有代表性。

比方说,糖尿病人无法正常地接收和代谢糖分,所以他们需要控制饮食,而在这背后,他们无法接受爱,也往往无法给出爱。又比如,肥胖病人在渴求食物中表现出以食物弥补缺乏爱的企图。关于便秘和腹泻,这两种症状的核心经常牵涉到“放下”,两者之间并不矛盾,而高血压和低血压的背后,其实可能都是在逃避冲突。

更有辩证意义的,比方说,具有高度攻击性的人不表示不会恐惧,而喜欢流露性欲的人也会有性的问题。压力太大的问题除了高血压,还可能是肌肉紧绷,眼压升高(甚至导致青光眼),脓性溃疡,或者是向别人试压。

相对于更容易被发现的一些表象,比如经常思考和从事智力工作的人,喜欢吃咸的食物和丰盛的饮食。偏向保守的人则更容易喜欢腌制食物和罐头食物,尤其是烟熏食物,他们不爱喝天的饮料,更喜欢浓茶这种富含单宁酸的食物。而喜欢口味重,甚至辛辣食物的人,比较喜欢寻找新的刺激和印象,他们太喜欢跳帧,以至于根本不在乎是否能接受和笑话。与之相反的,喜欢清淡食物的人,可能多数避免挑战,他们害怕冲击和改变。

我越看越兴奋,原来心理学中暗藏着这么多丰富的内容,而且比我想象中的更容易理解,并非高深莫测,也绝非故弄玄虚。

我忍不住调出手机中那张毕业合照来看,想着能否根据书中的理论来对应地分析一下佘颖和她的同学们。

首先我找到了佘颖,她的外表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以说一直都是那么清纯,但她的面部却十分模糊,如果不是在梦中我已经跟她相熟,绝对认不出来。值得一提的是,全场所有人的照片五官都清晰可辨,惟独她是模糊的,我把照片放大些看,结果变得更模糊。或许是在按下快门的瞬间动了一下,或许她根本就是故意的,不想让别人记住她的样子。

狼奔头倒是很容易辨认,因为他的发型从高中时期就比较另类,当年流行的莫西干头,如果没记错还是贝克汉姆带动的流行,一如既往的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操行,把头歪到一边,用鄙视的眼神看着镜头。

站在狼奔头旁边的,显然是今晚跟他熟络的几个男生,全都一副老子就是牛掰的优越感表情,仿佛胸前戴着看不见的银汤匙。

还有几个女生今晚见过的,看起来都有些面熟,只是除了其中一个稍胖之外,其他人都不再婴儿肥,在化妆品的打扮下变得更成熟更美了。

坐在前排正中的是几位老师,看起来也都比普通学校的老师更有逼格一些,穿着也更高档一些,看得出这所学校除了学生富贵,老师们待遇也比普通学校要好得多。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再从老师身上入手调查佘颖的事情时,忽然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没看到黄洁。

我又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所有人的头像,都没看到黄洁,不对,有一个脸圆得跟柿饼子差不多的姑娘似乎没见过,但她下巴上的一枚美人痣却跟黄洁脸上的位置如出一辙。莫非这就是当年的黄洁?

我心内忽然震动不已,这简直就是两个人,照片上的姑娘站在第二排的最右边,距离佘颖只有三个人的距离,能从她露出来的半边身体看出,她的体型是其他女生的两倍有余,那肩膀,那胳膊,都快赶上我的大腿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黄洁会要找我了,现在的她,应该是减肥成功之后的样子,或许,还做过一点微整形之类的手术。在此之前,她如果一直是当年的模样,应该是很难找男朋友的。难怪今晚有人在听到黄洁男朋友之后,立刻说了句“谁口味那么重。”

忽然心里有种复杂的感觉难以言表,那是为了黄洁,我知道学生时代大家最爱欺负的人是什么样子,无论男女,大多都是胖子。胖子是不被重视,不受欢迎的个体,也是最容易被捉弄的对象。

我觉得应该再见黄洁一面,至少当面跟她打听一下佘颖的事。我始终相信,胖子的内心其实是善良的,他们内心柔软,不善拒绝。

这么想着,我把黄洁的手机号码存进了电话簿,刚刚存完,我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的正是黄洁的名字。 YhSeNE7fkAFx4G2bqPipfM+ge7CzJVC7spN0/1VM1eZgTMhYRLCdHmynfDW/lKu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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