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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梦钩

“不是生物,那是什么?”我呆呆地问,平生第一次感到智商不够用。

“不清楚。”佘颖看上去也很困惑,“这里虽然有空气,但是没有食物。假如念苍生真的像巫教里描述的那么古老,那么除非它是真菌或者病毒之类的微生物,否则完全没有生存的可能。即便是能带来烈性传染病的微生物,草原地广人稀,没有广泛传播的环境。再说巫师们大多通医术,传染病虽然可怕,也不至于怕到将这种恐惧传承数百年。”

我听得似懂非懂:“你说这里有异常,是什么意思?”

佘颖指了指悬挂在屋梁上的钩子:“阴山壁画里曾经出现过这个东西,它在当地人心中是个类似传说般的存在,名字叫噶尔图,翻译过来是梦钩。梦钩是巫教中最古老的部分,甚至比大女巫还要早一些。大女巫的原称是噶尔巴卡,直译的话,便是梦钩的侍奉者。”

“照你这么说,这个钩子是他们的神物?”

“最初是这样的,当时巫教只是个非常松散的组织,也不叫阿合台。巫师们只会做些祈福祷告的仪式。他们把梦钩当做一种守护符号,但没过多久便成了禁忌。这个符号非但从巫师们的衣物器皿上彻底消失,而且连提都不会提。耐人寻味的是,念苍生的出现和梦钩被抹杀,几乎发生在同时。从那之后,巫教风格开始大变,使用的巫术越来越偏激和邪门,咱们看到的阿合台巫教,就是从那时开始演变形成的。以前我始终想不通两者之间有因果关系还是纯粹的巧合,现在看到这个钩子,我倒是有了些推测。”

我注视着梦钩,大概是因为佘颖的描述,它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妖异。

“这东西是铁铸的么?”我自言自语道,“似乎不太像。”

“巫教最古老的记载里提到过,当时巫师们发现了这个陨石形成的洞穴,又发现陨石里带有铁质丰富的矿石,不惜重金去中原寻找匠人,打造拼接出了这样一个巨型的钩子。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记载上没有提及。”她也在盯着梦钩,“看到这些地下建筑后,我推测当时他们是想用来供奉梦钩的,因为他们认为这个钩子有某种神力。”

我嗤之以鼻:“神力?就这个破钩子?”

佘颖严肃地看着我:“你知不知道刚才看到的东西是怎么出现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个所谓的破钩子搞的名堂!这东西应该有强烈的磁场,没准还会带有辐射,人在极其疲倦的时候,磁场和辐射都可以对神经造成影响。巫师们认为它有神力,应该就是指的这种影响。”

“你这么一说,这东西还真是有点邪乎……咱们现在离它这么近,不会有危险吧?”

“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碍。”她眼中的沉思之色越来越浓,“梦钩虽然有特殊的效力,但归根到底并不值得恐惧。很可能是巫师们把梦钩悬挂在这里后发生了某种可怕的事,而这件事直接导致了念苍生的出现。他们被吓得魂不附体,从此风格大变,巫术变得越来越偏激而富有攻击性。”

吓成心理变态了?这我倒是多少能理解,当我知道外曾祖父不是匪王,而是个老神经病的那一夜,辗转难眠时,对奶奶的满嘴跑火车也怨恨不已,短时间内产生过报复社会的念头,幸亏本人情商高,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就算这些巫师情商都是死脑筋情商低,自己脑出了乱子反倒去怨天尤人,疯了一代也就罢了,怎么还愈演愈烈,真是奇哉怪也。

佘颖似乎也想不通这件事,烛光将她的面孔映衬得很柔和,加上那种凝神思考的神情,看得我居然觉得很养眼。

就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一间事:这蜡烛是谁点的?

我在幻觉中肯定没有点蜡烛,发现佘颖时,她正在魂不守舍的状态,好像也没有闲暇做这件事。

那是谁干的,总不至于是闹鬼吧?!

我声音颤抖地问佘颖蜡烛是不是她点的,她楞了一下,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脸上微微变色,右手情不自禁地按在腰间别着的匕首上。

供桌另一侧的墙角轰隆一声响,吓得我跳了起来,看看佘颖已经拔出来的匕首,只恨自己没有趁手的家伙,想抄起供桌当武器,却发现连抬起一角都很困难。

“你们俩总算是来了啊。”一个人从阴影里走出,高门大嗓地嚷道,“我还想呢,要是你俩失踪了,等我上去了,还得带着弟兄回来找你们。这不错,省心了。”

“老康?”我的喊声比他还响,“你怎么来的?”

“什么怎么来的?”他满脸莫名其妙,“看你钻进那间黑屋子,我也跟进去了,哎别说,真是黑得邪门,我趴地上好不容易才摸索到这里。等了一会看你俩还没来,找到个出口,就先去探路了。”

“你来这间屋子的时候,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么?”我试探着问。

“啥奇怪的东西?”他抬头看看梦钩,“你是说这大铁钩子?这玩意也就是个头大点,有什么奇怪的?”

我彻底无语了,我和佘颖被什么磁场辐射搞得差点犯了神经,这死胖子却毫无反应,他该不会是外星物种吧?我几乎忍不住想让他再看看这个钩子,是否有游子注视家乡的泥土时那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佘颖在背后捅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多言,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那屋子太黑,我和段续都被吓得不轻,走得慢了些。你在前边有什么发现?”

“你俩啊,毕竟还是年轻。”老康得意地笑了一声,“前边挺邪门的,你俩最好有个准备,被吓哭了可别怪我没打招呼。”

他刚才出来的那个角落里有扇很隐蔽的门,恰好是烛光的死角。门后是一条极其狭窄的通道,只够一个人前行,老康侧过身子,像只螃蟹似的横行,我看得心中好笑。

然而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到了出口,外边是一个跟刚才大殿面积和构造差不多大小的房间,正对房门的依然是一张供桌,不过桌旁边立着一根长棍,桌上的烛台旁边摆了个白瓷瓶子。房间正中有一个方圆四五米的坑,坑不深,正中盘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

当我看清那东西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妈呀,这是什么鬼?! fl9igM5N02vmGGfHPthU8WiOuLA0zugj2mB3tty3OvD60l/fxNZ2zK0j07HkYSw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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