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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九缺席的位置

“我不知道,没听说过呀。我妈从没说过这种事,我爸爸也不会跟我们说这种事。”女学生如实相告。

“是这样的,海灵格大师认为,每个家庭的每一位成员都拥有其固定的位置。哪怕是流产或者夭折的孩子。而对于一对夫妻来说,每一个孩子都是感情的结晶,每次失去孩子,一定会对这个家庭,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造成无法修复的伤害。他认为,很多夫妻关系的破裂,往往就从第一个夭折或者流产的孩子开始。可能大家没有察觉到,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破裂才会慢慢在家庭中显现出来。”二伯讲述完这一切,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在场的每位,“现在,我们尝试着在这个位置,加入一个人,大家看看感觉是否会好一些。”

二伯选择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娇小的女孩子,我不用二伯提示,已经马上跑到一边去拿了地垫过来,方便让女孩坐在代表爸爸妈妈的中间。

“请问这位流产孩子的代表,你有什么感觉吗?”二伯问坐在地垫上的女孩。

“我觉得坐在这里有点冷,有点孤立,无依无靠的,莫名地有一种愤怒。可我想发火,也不知道冲谁发。”流产孩子的代表曲起双腿,双臂紧紧地抱住膝盖,看起来就像个防备心很强的小动物。

“好,大家请继续自由移动。”二伯淡定地观看变化。

说来也怪,整个场面立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佘颖有些微妙的小动作,我看出她首先感觉就想往中间靠近一些,可能是想看看那个女孩。

正好二伯让她和代表姐姐尝试着拉近距离,这一次,终于可以感觉站在距离代表爸爸妈妈的身边了。神奇的是,就在佘颖移动之后,代表爸爸也往中间更靠拢了些。

“现在我想请问在座的其他各位,大家感觉如何?是否现在这个状况才是看起更舒服的状况?”二伯再次发问。

在场是所有人纷纷点头,二伯把目光投向了场地中央的四位代表,代表爸爸妈妈也同样表示中间有个人后,感觉自在多了。

“可能你现在还不能确定,也不能接受这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认为你回去后可以问一下爸爸妈妈,是否曾经有过流产的孩子。”这番话是二伯对女学生说的,说完他把视线放回做代表的五人身上,“虽然现在这个孩子是虚拟的,但我们这个虚拟家族已经进行到现在这个阶段,需要继续完成下去。现在这位代表爸爸,还有代表妈妈,你们一起注视这个孩子,蹲下来,把手放在她身上,然后跟着我念。”

“亲爱的孩子,我看见你了。现在妈妈来看你了,我看到你的位置,我并没有忘记你,我是爱你的,家里有你的位置在,现在妈妈的心情很平静,无论你生或是死,我都爱你,我很高兴做你的妈妈。”二伯让代表爸爸的那位把妈妈的关键词替换成爸爸,同样对那个流产孩子的代表说了这番话。

神奇的事情再次发生,就在这两位代表说话时,她们的眼神和态度明显变得柔和起来。那位爸爸代表,居然说着说着就忽然哭了起来,究竟是个严肃的人,就连哭也哭得很严肃,紧低着头,一只手捂在脸上,极力压抑住不发出声音,却控制不住颤抖的肩膀。

流产孩子的代表,感受到了情绪的改变,抬起头来看着爸爸代表。

佘颖应该从没遇到过这种场面,这或许超过她的应付范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成年人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代表爸爸跟佘颖爸爸年龄相仿,原本一直防备着坚硬着的心就软了下来,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好在裤兜里还有一包餐巾纸,我赶紧掏出来递给那位代表爸爸。

“请问这位流产孩子的代表,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二伯依然发问。

“我觉得,现在心情好点了,没有那么愤怒了。”流产孩子代表说。

“我忽然想靠近他们。”一直没吭声的姐姐代表说。

“我也是。”佘颖也难得地主动。

“那好,跟随你们内心的感受,现在你们一家人可以靠近了,如果可以的话,大家可以拥抱一下。”二伯脸上恢复了之前的微笑。

这个临时组成的非亲家庭,终于聚拢在一起,大家张开双手,对着中间那个被流产的孩子,真正的家人般拥抱在一起。尽管那位代表爸爸还在哭,可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好的,我要告诉在座的每一位的是,我们系统排列注重的是一个整体系统的关系,家族中只要有缺席的人,会被系统呈现出来的状态展示出来,并被系统自动挑选进入一位新的角色。而当整个系统构建完毕后,心理疗愈的过程会自动发生。可能大家不会相信,但我可以在这里很明确地告诉大家,当你们今天离开这里之后,你们的生活或多或少都会发生变化。”二伯对所有人说完这番话后,又把视线投回女学生身上,“表面上,我们可能要解决的是你的拖延症问题。其实很有可能,是这个不为人知流产的孩子带来的怨气。并不是说我相信真的存在鬼魂和神灵,而是在系统排列的世界中,凡是存在过的生命就有其应有的位置。一旦这个位置缺失,或者被忽视,就会造成一系列的不可预见的后果。就像多米诺骨牌,一块倒下,另一块也会跟着倒下。”

女学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再看看现在这幅场景,然后记住你现在看到的这个画面,记住每个人的位置,把这个画面收藏在你的脑海中。从此以后,今天发生的这一幕,会给你的生活带来新的变化。好的,这一次的排列到此为止。接下来,请你走向每一位家属代表,直视他们的眼睛,对他们说,感谢你代表我的家人,现在请退出角色,做回自己。然后每一位被感谢的家属代表,要在接受感谢之后,说出自己的真名,说我是某某某,我现在退出角色,做回我自己。”二伯说。

“这就完了?好像还没解决我的问题吧。”女学生觉得好像还不应该这么快。

“表面上看,我们可能看到的只是拖延症的问题。其实在这个问题的背后,很可能这是你基于对父母的不满,是一种消极的对抗模式。按照他们的要求,却偏偏把生活过糟糕,这很可能就是潜意识里正在做的就是用这个毁掉自己的方式来抵抗他们对你的影响。”二伯如是说。

坐在观众席上的一位年轻男学生忽然举手了,看起来很激动:“我能插一句吗?如果我有戒不掉的网瘾,其实已经觉得网络游戏不那么好玩了,但还是放不下,每天都挂在线上,也可能是因为我想用这种方式跟父母对抗喽?”

二伯笑了,“这位同学你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如果既然你自己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我想二者之间应该也是有联系的。不仅仅是拖延症,网瘾,有时候故意去选择并不适合自己的工作,或者并不适合的对象交往,在某种程度上,也都是可能因为潜意识中想要用这种方式跟父母对抗。”

“这太可笑了,难道我大半辈子的失败,都是因为自己想跟父母做看不见的斗争?”另一位成年大叔表示不能认同。

“不能完全说没有关系,因为在人与人的关系中,尤其是亲密关系中,一切关系都是会对我们的生活和命运产生或多或少影响的。有时候影响是正面的,积极的,有时候这种影响又是负能量的,消极的。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所以我们还是要客观地去分析,不要急着下结论。或许有人能影响我们的命运,但最终我们的命运,还是由自己决定。”

二伯的这番话虽然波澜不惊,却给在场所有人的心中带来极大的震撼,这种感觉就像一扇紧闭的小黑屋中,忽然从门缝里透进一丝光来。我看到佘颖的眼神有了片刻的变化,那变化是她自己意识不到的。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大家陆续出去,有上厕所的,有抽烟的,也有喝水的,但更多的人还是围绕在二伯身边。

佘颖还是坚守在她所在的角落,目光却落在刚才那位做个案的女学生身上。一结束仪式,她就拿着手机跑了出去。再回来时,她显然很激动,人已经不哭了,情绪也高涨了很多。女学生带回来一个消息,刚才她跟远在千里之外的妈妈通电话了,妈妈承认曾经有过一个流产的孩子,因为爸爸特别想要个儿子,而那次怀孕找相熟的医生做过B超后确定是个女儿。

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那个女学生,这简直太神奇了,她的眼眸忽然明亮起来。通过这种家族排列的方式,寻找每个人的位置,却推导出家里还有过一个不为人知的家庭成员,这种事总觉得不像是能发生在她的生活中的事。当然,她还年轻,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情,世界上神奇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有些事可能说出来都没人信,却是真实存在的。我暗自猜测着,或许这位女学生只是想为自己的拖延症找个借口吧,而现在,这个借口已经真的找到了。

一切太神奇的事物总会让人觉得不那么真实,因此而不愿意立刻就相信。所以现在,还是只要继续看下去就好了。

刚才女学生过来跟说请佘颖退出角色,做回自己时,那种强烈的仪式感,令我感觉像是传说中的叫魂。 jxMrGI3+sUceLA97DRVwoI/82N3Feim/CSzXNO4NQGttygk6vtMLAYPl3oYzc7+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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