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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黑心

我和佘颖紧跟在老康后边钻进了洞。

谢天谢地,钻过那个青铜盒子后没有发生任何异常。雾气已经消散殆尽,一个跟学校礼堂差不多大小的空间出现在我们面前。

它是长方形的,然而两侧的墙壁很不规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凹陷,像是被陨石雨洗劫过的地面。墙根下有一道半米多宽的壕沟,不知有多深,里面隐隐冒出红光和刺激的怪味,我怀疑先前充满房间的雾气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我想过去看个确切,老康却不管不顾,举着火把直奔远端的那个锥形阴影。

佘颖抓住我的手腕:“跟紧老康,一会当心点,我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这个词用在别人身上或许会引起我的警觉,但自从认识老康以来,他干的那些事有几件是对劲的?跟这个时不时就神神叨叨的胖子相比,满口胡言乱语的崔老二反倒算是情绪稳定。

这家伙从小被他娘各种催眠暗示加洗脑,心理状态搞不好已经千疮百孔,要是我二伯在这里或许能想出个治疗方案,换成我的话……虽然不情愿承认,可我确实嫩了点。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康的一声狂笑吓得连佘颖都打了个哆嗦,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指甲陷进了我的皮肉,疼得我直抽冷气。

“康胖子你搞什么鬼!发现你爹的遗体了还是……”我怒吼道,刚吼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嘴也顾不得合上,视线停留在老康旁边的那个东西上。

那个锥形物体我原本猜想可能是老康他爹的坟头,此刻它被火光照亮,我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那根本不是什么坟头,而是个一半埋在地下,一半露出来的……心脏?

不对,绝对没有任何生物能长出这么大的心脏。它简直就是个小土丘,在火光的照耀下黑中泛青,好像还在微微颤动。若不是我超喜欢吃烤鸡心,而这东西偏偏跟鸡心的形状差不多,打死我也不会往心脏的方向去想。

佘颖也愣住了,她拔出匕首,缓缓地走向那个怪东西,步伐轻盈而缓慢,宛如一只时刻准备发起进攻的猫。她观察了片刻,谨慎地摸了摸它的表皮:“嗯……是肉。”

好奇盖住了恐惧,我走过去效仿着摸了一下。指尖传来一阵柔软而干燥的触感,使我联想到以前在纪录片里看过的沙漠干尸,这种联想让我背后涌起一阵恶寒,正想缩回手,突然觉得里边传来几下剧烈的跳动,随即出现了一股吸力,要把我的手给拽进去。

我大惊失色,猛地抽回了手,连甩带抖:“里边有活物!”

“它当然是活的!”老康的声音比话剧演员还洪亮,他背负双手施施然围着这颗黑心转了几圈,“我以前见过这东西……在我进入大女巫的帐篷之后,见过这东西!”

我想起了他在白布上没有画完的画,他和崔老二被一切球形物体环绕着,接下来就没了下文。按理说这么巨大的一颗心脏,且不说普通帐篷很难装得下,来回搬运就是个很大的问题……莫非又是他老娘给他植入的某种记忆?

“丫头,借匕首一用。”老康向佘颖伸出手,佘颖迟疑了片刻,交了出去。

刀光一闪,黑心的表皮被老康割开了一道三尺余长的口子。受伤之后,它猛烈地抽搐了几下,然而伤口并没有流出血,只是露出了几块蠕动着的红色的肉块。

老康冷笑了一声,双手伸进黑心的伤口,向两侧使劲一拽,硬生生扯出了一个水缸大小的窟窿,他寻思了一下,解开腰带,从腰里摸出个瓶子,将里边的液体全部洒上,一股浓烈的灯油味在空气中迅速地蔓延开。

他将腰带揉成一团,凑到火把前点燃,手一挥,一个火球飞进肉洞。这一下的刺激远比割开口子强烈的多,只见黑心先是上下抽动,紧接着左右摇晃,看得我胃里翻江倒海,叫苦不迭:从此之后,美味的鸡心也要从食物列表里清除了。

黑心里传来吱吱的声音,不知是它的惨叫还是肉被烤出油的动静。我堵住耳朵,转过身咬紧牙关,同强烈的恶心感殊死搏斗。过了半天,试探着松开手指,吱吱声停止了,回身一看,佘颖和老康站在肉洞前张望……这两位大神不会是打算分而食之吧?!

我凑过去向肉洞里一望,黑心里蠕动的肉居然被烧掉了一大半,肉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肉须,跟先前我们攀爬上来的那个竖洞里的一模一样,它们异常密集,比饵虫死后体内的那些肉须要密上几倍,并且要短上很多,颜色也更深些。

更要命的是,这颗黑心埋在地下的部分远比想象得要深很多:只见一个三米多宽的黑洞直通下方,光亮所及处的洞壁皆是蠕动的肉须,简直像是个上古巨兽的喉咙与食道。

尽管我拼命地想用科学研究的态度战胜肉体的不适,可惜依然不争气地喷出了一口酸水,还把自己呛了个半死。

“你有什么打算?”佘颖问老康。

“稍安勿躁,容我考虑一下。”老康走到一旁躲来躲去,口中念念有词,脸色忽晴忽阴,不知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佘颖关切地看着我:“好点没?”

我摇摇头,刚才那一吐,将一路走来郁结于胸的烦恶一扫而空,脑子也因此变得清明通透,一个颇为异想天开却又能讲得通的想法冒了出来。

“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见过的红线可以分为三种?”我问佘颖。

她被我这句突兀的话搞糊涂了,诧异地反问:“哪三种?”

“念苍生地宫里那个脊骨上,饵虫体内和组成念苍生之鞭的是第一种。那间能热死人的屋子里的原生红线是第二种,咱们爬上来的通道和这颗黑心里的是第三种。”

佘颖嗯了一声:“这么分倒也可以,不过就算分三种又怎么了?”

“虽然我不知道红线到底算是什么物种,不过它好歹也算是群体生物,这么庞大的数量,大概只有蚂蚁或者蜂群可以相比了。”我灵感如泉涌,“无论蚂蚁还是蜜蜂,都有负责生孩子的王后,负责保卫巢穴与捕食的士兵,还有干活筑巢的工人。”

佘颖的眼睛亮了,亮得如同天边的启明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告诉我,那些原生红线是种子,归神墓里组成肉块的是筑巢的工人,念苍生之鞭则负责守卫和掠食……是了,这样能解释的通。”

难怪老康的娘会写信让老康带着几百人前来寻找那个长腿的棺材,并且还要他派人去饵庙引出念苍生之鞭。原来这些人和马匹在她的计划中,全都是要被念苍生之鞭吞噬,并且带回归神墓组成那些蠕动肉块的“材料”!她在信中让老康独自行动,来到归神墓,无疑是担心儿子被捕捉而去的明证。

培育红线的计划在她修建饵庙时便已经成型了,她独自驾车运进去的那些箱子,十有八九是实验用品,我们见到的那根死而不僵的脊骨和陈年老皮应该就是被抛弃的失败实验品。虽然不知道之前的大女巫对归神墓的研究进展如何,但老康的娘着实是个实干家,说她继承也好,发扬光大也罢,她实实在在地把先人的理论变成了实际。

如果先前我只是觉得她对待丈夫的手段太恶毒,那么现在我认定她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了。她策划了四十多年,这期间巫教被她灭绝,念苍生始终没有出现,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地完成这座归神墓?

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把老康引到这里来?

反过来推敲,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逻辑中有几点缺陷:念苍生之鞭被干掉,长脚的棺材被塞进了登天轿里,这些计划之外的变故似乎都与另一个孙先生有关。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在归神墓前行的途中,始终感觉前边有个人,听到石壁后那声“肝胆俱裂”便确定无疑,那个人难道是孙先生?

最令我在意的,莫过于他居然知道这是佘颖的梦境,而我是个外来者。

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老康的娘苦心竭虑地构思出一个恶毒的计划,而这位神秘的孙先生想要横插一手,破坏这个计划。

为什么?为什么?

我暴躁地抓了几下头发,注意到佘颖也是双眉紧缩,想跟她探讨交流,却听到老康又开始狂笑。

“康胖子你属曹操么?”我怒不可遏,“没事就傻笑,一笑没好事!”

他完全不搭理我,笑得浑身颤抖,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做好了他要发羊癫疯的准备,他一抹脸,表情严肃而正义。

“我全想通了。”他抓住肉洞的边缘,沉声道,“从头到尾彻彻底底一点不漏,全想通了!” Hs+foIwlR6W1fJ1VnLkg2GJmPDKcEDb9vfQ92xLXFnIyimr32foMlKSJYteyyGz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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