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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伐中山乐羊率兵围城

话说周丫听到周药痴与鬼谷子争吵,心里难受,独自跑去树林中,痛哭不已……在她的脑海里,一边是爷爷周药痴,一边是心上人鬼谷子。她该如何办,她不知道、也无人告诉她。周丫此时心里甚是迷茫,她第一次感到孤独无助。眼看着太阳已落入山后,夜幕正在降临……她必须回去,再晚了,爷爷周药痴,心上人鬼谷子都会着急。她不能让他们着急,她得想出办法,解脱这种痛苦。周丫想到此处,擦去眼泪,起身走出树林。她边走边想,边想边走,在树林至草房的这段路上,她的头脑渐渐地清晰起来,她要鼓起勇气,她要随心上人鬼谷子下山周游列国……

周丫回至家中,向周药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周药痴闻听顿时火冒三丈。草房内,只见周药痴气愤地坐于案内,周丫流着眼泪跪于案前。

“爷爷,您就成全丫丫吧!”

周丫跪在地上,满眼是泪,不停地向周药痴乞求。

“丫丫,不是爷爷不成全你,爷爷是怕你吃苦受罪。”

看到眼前跪着的周丫,周药痴心如刀绞。

“爷爷,只要能与谷子哥哥在一起,就是再吃苦、再受罪,丫丫都不怕。”

“这不是一般的吃苦受罪。丫丫,你可知山外列国?”

“丫丫不知。”

“山外列国相互攻伐,战争不断,民不聊生。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攻你,每天不知有多少人不是死于战争就是死于饥饿。你若与那个小子一同出山,那就是去一同送死!当年老朽将你从苦海中救出,今日又如何能看你再跳入火坑呢?”

“山外既是苦海火坑,爷爷何不劝谷子哥哥留在山中呢?”

“那小子自不量力,狂妄之极,说什么要‘托天下’!天下是何物,岂是他能托得起的?真是痴人说梦。老朽看,那小子主意已定,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丫丫,你就忘了他吧。”

“爷爷,丫丫忘不了他,就是死,丫丫都要跟随谷子哥哥出山入世。”

为了能追随心上人鬼谷子,周丫已不再思虑自身的安危。

闻听周丫之言,周药痴怒火上升,气愤地站了起来,只见他用手指着周丫大声吼道:“丫丫,当年老朽将你从山外救起,养你二十多年,今日你宁可入苦海、跳火坑,随他去死,都要抛下爷爷、离开此山!丫丫,你……你……你太让老朽寒……寒……寒心了!”

闻听周丫之言,周药痴气得话不成声。

“爷爷……”

看到周药痴又怒又气,周丫泪流满面,哭得死去活来。

夜,山中漆黑的夜,山中宁静的夜,山中漫长的夜……这一夜,周丫以泪洗面,彻夜未眠。周丫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她回想着二十多年来周药痴对她无微不至地关怀照顾,回想着二十多年来祖孙二人相以为命,回想着在这山中与周药痴度过的日日夜夜……她不敢再想下去。若没有周药痴当年把她从鬼门关拽回山中,就不会有今日的周丫。如今爷爷周药痴已是一百多岁了,她如何能忍心将他一人抛在山中?她不能,她要是就这样不顾一切地随鬼谷子走了,她的良心会一生一世不得安宁……对,留下来,她应该留下来,留在山中陪伴这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已年过百岁的孤独老人。周丫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嘴里,她将泪水咽到肚中,她想用这流不尽的泪水淹没对鬼谷子那剪不断的感情……

翌日一早,周丫来到鬼谷子的草堂。只见鬼谷子与周丫默默地相对坐于案的两侧,谁都不说话。两人皆低头沉思,屋内静得怕人。不知过了多久,周丫抬起头来眼含热泪地看着鬼谷子。

“谷子哥哥,丫丫知您出山是去干大事,丫丫想与您一同去,可丫丫不能呀……”周丫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叭嗒叭嗒地流了下来。

鬼谷子抬起头来,两眼深情地看着周丫,语气低沉地叫道:“丫丫……”

“谷子哥哥,您别怪丫丫。爷爷已年过百岁,丫丫不忍心……不……不能抛下爷爷……”此时的周丫已是泣不成声。

看着已哭成泪人的周丫,鬼谷子的心已经碎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他硬是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过有一阵,只见他拿起案上的剑,双手将剑递给周丫。

“丫丫,哥哥知道,哥哥不……不怪你!丫丫,哥哥就要走……走了,哥哥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才能相……相见!丫丫,哥哥别无他物,这把剑跟随我多年,就给你留下作个念……念想……哥哥走后,你要……要……要照顾好爷爷!”

鬼谷子语气低沉、声音哽咽,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情不自禁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哥哥……”

闻听鬼谷子之言,看着手中鬼谷子给她的离别之剑,想到将要天各一方,周丫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人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怪,谁是、谁非,谁对、谁错,在感情上是永远说不清、道不明的。时局动荡,造化弄人,鬼谷子、周丫虽情深意切,然终没能走在一起。怨谁?恨谁?怨有何用?恨又如何?怨不会改变现实,恨何能如人所愿?鬼谷子在情与志的面前,选择了救黎民、托天下。他拜别了周药痴,割舍了心中情,离开了周丫,离开了云梦山。

据说在鬼谷子下山之后的第二年,周药痴与周丫也离开了云梦山,后不知去向。

话说魏驹死后,侯位传至魏斯,时称魏文侯。一日,魏文侯端坐于殿上,翟璜、魏成等群臣皆坐于殿下。

翟璜起身出列揖礼奏道:“启禀君上,连日来,安邑大街小巷到处是难民。”

“何来诸多难民?”闻听翟璜之言,魏文侯甚是惊愕。

翟璜道:“君上,皆是从中山而来。”

“中山乃晋之属国,难民如此之多,是何天灾?”魏文侯停顿一下,扫视一眼殿前群臣,然后将目光落在翟璜身上,“翟爱卿。”

翟璜揖礼道:“臣在。”

“速速查明原因,议出对策。”

“臣遵旨!”

再说鬼谷子别过周药痴、周丫,离开云梦山,一路上昼行夜宿,数日之后来到魏国安邑。是日,鬼谷子身上斜挎着一个包袱,手里拿着木如意走在安邑的街道上,观看着三十年后安邑的变化。

安邑街道上人来人往,只见前面距鬼谷子不足一箭之地围了许多人。鬼谷子不知是何事情,遂紧走几步,来到人群前。当他看到一男子正在暴打躺在地上的一个约十多岁的孩子时,随即走上前去。这孩子被打得在地上不停地嚎叫翻滚,一中年妇女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求情。

“别打我的孩子了,别打我孩子了!求求您,别再打我的孩子了!

看到眼前情景,鬼谷子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抓住那男子的手,大声喝道:“住手!”

“你是何人?”那男子看到鬼谷子抓住了他的手,一边争脱,一边没好气地问道。

“你为何打这个孩子?”

“他偷我的东西吃。”

鬼谷子将地上的孩子扶起来,抚摸着他的头,温情地说:“你为何要偷别人的东西呢?”

“我饿。”男孩抬起头来,忍着痛,眼含泪水,吐出两个字。

鬼谷子转问那中年妇女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中年妇女道:“我们是从北边中山国逃难来的。”

“为何要逃难呢?中山国有什么天灾吗?”

闻听鬼谷子之言,中年妇女脸上露出痛苦、无奈的神情。

忽见一难民摇头叹道:“唉!不是天灾,是人祸呀!”

“是如何个人祸?”闻听难民之言,鬼谷子脸上露出愕然之情。

见鬼谷子询问,另一难民诉道:“姬窟自称中山之王,其实就是个无道的昏君!他把白天当黑夜,把黑夜当白天,黑白颠倒,好坏不分,荒淫无度,不理朝政,使得中山饿殍遍野,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这个难民还没有说完,人群中又有一难民哭诉道:“姬窟整天饮酒作乐,淫乱宫中,只要民间稍有姿色的女子都被他抢入宫中,不知有多少民女被他祸害了!为躲避姬窟的魔爪,也为了生存,不知有多少人家都带着子女逃了出来。”

忽听众多难民齐声诉道:“不逃出来不能活命,先生,没有办法呀!”

鬼谷子听着众多难民的哭诉,看一眼手中的木如意,微闭双眼,掐指推算片刻,随后睁开眼睛,脸色显得十分凝重。

“姬窟如此无道,真乃罪孽深重!”鬼谷子一字一顿,深沉有力地道出了心中的愤恨。

一日,魏文侯坐于大殿之上,正在与魏国群臣商议如何讨伐中山一事,忽见鬼谷子手持木如意昂首走进殿中。

鬼谷子进得殿来,面对魏文侯拱手揖礼拜道:“草民拜见君上!”

魏文侯见来者乃鬼谷子,急忙起身离坐,走下殿来,面对鬼谷子拱手还礼:“先生从何而来?快快上坐。”

不等鬼谷子回话,魏文后便拉着鬼谷子的手嘘寒问暖,一起走至殿上。此时早有宫人在殿上左侧摆好几案,鬼谷子站于殿上,等魏文侯坐定后方坐于案内。

“先生一别就是三十年,今日终于把您盼来了。寡人不才,还请先生赐教!”魏文侯见到鬼谷子,兴奋之情不觉溢于言表。

“不知君上与各位大臣在商谈何事?”鬼谷子坐下后,扫视一眼殿下群臣,然后将目光转向魏文侯。

“先生在云梦山修道,有所不知,中山姬窟整日饮酒作乐,淫乱宫中,致使朝政荒芜,难民遍野。寡人与群臣正在商谈讨伐中山一事,不期先生到来,真乃天助我也!”魏文侯停顿一下,面对鬼谷子拱手揖礼而拜,“还请先生赐教!”

“这些日子草民在街上看到了众多难民,正想和君上商谈此事。”

“请先生赐教!”

“君上,中山乃晋之属国,自智瑶灭亡后,这中山之地就成了三不管的地方。”鬼谷子想到在街上看到的那令人难忘的一幕,心中自是坚定了讨伐中山的想法,“如今,姬窟自称中山之王,目中无人,整天饮酒作乐,淫乱宫中。他颠倒黑白,以日为夜,以夜为日,疏远大臣,亲近小人,致使朝政荒芜,民不聊生,黎民怨声载道,逃难之人遍布乡野。为天下苍生而计,草民请君上讨伐这个无道暴君!还中山太平。”

“先生所言极是。姬窟狂妄自大,荒淫无度,比殷纣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姬窟不除,天下不宁。先生今日到来,正是上苍之意,请先生就任元帅一职。”闻听鬼谷子主张攻伐中山,魏文侯甚是高兴,不觉点头称是。

“君上,草民刚到,脚未站稳,这元帅一职,怕是不妥。”闻听魏文侯之言,鬼谷子连连摆手推辞。

“先生太过自谦了。三十年前,先生就是三晋大元帅,如今就任魏国元帅有何不妥呢?”魏文侯看着鬼谷子恳切地说道。

鬼谷子正欲说话,就听群臣齐声呼道:“请先生就任魏国元帅!”

“先生您看,这是群臣所愿,先生就不要再推辞了。”魏文侯又一次恳切地说道。

“既如此,草民就权就元帅一职。不过,讨伐中山还需一军中大将。”看到魏国君臣如此诚恳,鬼谷子不好再有何推托。

听鬼谷子说需一员大将,魏文侯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面对殿前群臣,扫视一遍,问道:“众位爱卿,何人愿为军中大将?”

闻听魏文侯之言,群臣顾盼,无一人应声。

沉默良久之后,忽见翟璜起身出列拱手揖礼道:“君上,臣举荐一人,堪当此重任。”

魏文侯问道:“翟爱卿举荐何人?”

“君上,此人姓乐名羊,是我魏国榖丘人。”翟璜站于殿前,面对魏文侯不慌不忙地说道,“乐羊文武双全,可以胜任大将,率兵讨伐中山。”

闻听翟璜之言,魏成起身出列揖礼拜道:“君上,此人不可任用。”

魏文侯不解地问道:“为何?”

“启禀君上,”魏成站于殿前,睨视一眼站在身旁的翟璜,转头面向魏文侯道,“臣听说乐羊有一儿子名叫乐舒,如今就在中山做官,如让乐羊率兵讨伐中山是否有所不妥。”

“君上,乐羊是有一个儿子在中山做官,他的儿子乐舒曾经为姬窟招乐羊到中山,然乐羊认为中山君姬窟是一个无道的暴君,断然拒绝了乐舒。”翟璜停顿一下,将目光看向鬼谷子,然后又转向魏文侯,“乐羊乃功名之士,如若能委以斧钺之任,讨伐姬窟又何患不能成功呢?”

“依元帅看,乐羊能否担此重任?”看到翟璜、魏成争执不下,魏文侯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转头询问鬼谷子。

“君上,臣对乐羊倒是有所耳闻。”鬼谷子面对魏文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此人早年曾游学于鲁、卫,过一年后归来,回至家中。是时,他的妻子正在织布,妻子问他是否学有所成,乐羊回答没有。他的妻子听后十分生气,遂取刀剪断布丝。乐羊见状,就问他的妻子为何要这样。妻子告诉他:‘学成而后可行,犹帛成而后可服。今日你游学尚未成功,中途而返,何异于此布丝之断呼?’乐羊听后十分惨愧,感悟其妻用心良苦,往复就学,七年不返。如今乐羊已学有所成,可谓文武之才。只是此人高自期许,不屑小仕,若能委以重任,确是可造之才。”

“元帅德高望重,见多识广,此次讨伐中山、选将用兵,全凭元帅定夺。”闻听鬼谷子之言,魏文侯对讨伐中山更是信心百倍。

“姬窟无道,百姓流离,若晚一日除掉姬窟,百姓就多一天磨难。君上,以臣之见,不如就把乐羊请来。”为讨伐姬窟,鬼谷子决定重用乐羊。

“好,就按元帅所说。”对鬼谷子的提议,魏文侯甚是赞同,乃道,“就请翟爱卿速将乐羊召来。”

闻听魏文侯之言,翟璜揖礼拜道:“蒙君上信任,臣自当速请乐羊进宫。”

鬼谷子手拿木如意,端坐于元帅府堂上几案内,正在思虑讨伐中山之事,就见乐羊随翟璜急葱葱进入元帅府,直奔大堂而来。翟璜在前,乐羊在后,二人依次走进元帅府大堂面对鬼谷子揖礼而拜。

“元帅,乐羊乐先生已到。”

“乐羊拜见元帅!”

“翟先生、乐先生请坐!”见翟璜、乐羊到来,鬼谷子甚是高兴。

“谢元帅!”翟璜、乐羊二人揖礼后分别坐于堂下两侧。

“乐先生可知中山姬窟?”待翟璜、乐羊坐下后,鬼谷子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地问道。

“姬窟刻薄寡恩,残暴成性,荒淫无度,不理朝政。他黑白颠倒,不分白天黑夜与宫女厮混,致使国家混乱,百姓流离!”乐羊越说越气,越说越怒。

“这样的昏君是否应该讨伐?”

“像姬窟这样的昏君早该讨伐,在下只是苦于手中无兵,力不从心。”

“本帅欲给你兵权,使你率兵讨伐姬窟,可你的儿子乐舒在中山做官,你将如何处置?”

“大丈夫建功立业,各为其主,乐某岂能因私情而误国家大事?”乐羊停顿一下,两眼看着鬼谷子,义正辞严地说道,“吾若不能破灭中山,甘受军令处罚!”

“好!本帅要的就是这句话。”闻听乐羊之言,鬼谷子心中有了底,只听他威严地说道,“乐羊听令。”

乐羊闻听,忙起身揖礼道:“乐羊在。”

“本帅封你为讨伐中山大将军,使西门豹为先锋,率精兵五万,往伐中山,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乐将军,我们此次讨伐中山,皆因姬窟荒淫残暴,对百姓全无体恤之情。”鬼谷子有意停下来,两眼盯着乐羊看了半晌,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此次出征,你务必把百姓性命、财产放在首位,减少杀戮、智擒姬窟。”

“请元帅放心!”闻听鬼谷子之言,乐羊深感肩上如压千钧。

“我们反对战争,但匡扶正义又不能没有战争,不过你一定要做到把战争带来的灾难降到最低!切记!切记!”鬼谷子语气虽缓慢,然句句深沉有力,字字都敲击着乐羊的心。

“末将谨记元帅教诲!”乐羊两眼直看着鬼谷子,他深知每一句话的分量。

话说中山君姬窟年约四十左右,长得粗壮高大。一日,只见他于宫中半躺于榻上,眼半闭半睁,头枕在宫女荷叶的腿上。荷叶正在用双手为其按摸头部,另一宫女桃花跪在榻前为其捶打双腿。榻前有十多位宫女正在为其跳着宫廷舞。姬窟沉醉在这荒淫无度的享乐之中,时不时地伸出手来摸一摸宫女桃花诱人的身体。

只见姬窟在宫女桃花的身上使劲地拧了一下,桃花疼得紧皱着眉头尖叫了一声:“唉呀……”

也许是桃花的尖叫声惊醒了这个半睡的君王,只见姬窟睁开双眼,坐起来,一手拽过为其按摸头部的宫女荷叶,让宫女荷叶坐入他的怀中。见荷叶坐入姬窟怀中,捶腿的宫女桃花知趣地退后一步,站于一旁。

荷叶坐在姬窟的怀中,姬窟用手抚摩着荷叶的脸蛋。

“美人儿,乖乖!”姬窟在荷叶的脸上轻轻地捏一下,肆无忌惮地说道,“你要好好地服侍本王,只要能让本王舒服、高兴,你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荷叶喋声喋气地说:“宫中已有诸多美女,大王为何还要到宫外民间再去挑选呢?是奴家不好吗?”

“美人儿,乖乖!你有所不知,女人就像花,这大千世上的花该有多少种啊!花有大的、小的;有盛开的,有半开的,也有未开正准备开的;花有红的、紫的、黑的、黄的、绿的、白的;花的香味儿自是不一样,有浓的、淡的、甜的、辣的。花是越多越好。这美人嘛,当然是多多益善。各种各样的花本王都要看一看,各种各样的美人儿本王都要尝一尝。不然,如何知其滋味呢?”

姬窟沉醉在这糜烂的生活之中,幻想着天下所有的好事。

“大王,您是中山王,您要治理这么大一个中山国,选这么多美女,您如何有时间、有精力呢?您如何管理国之大事呢?”

“我的美人儿,乖乖!本王身强力壮,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本王每日只要和你这样的美人儿在一起日夜开心,至于国中之事就交于大臣们去办好了。本王可以不要江山,然不能没有美女,不能没有像你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陪伴,哈哈哈哈……”

姬窟说着,用手在荷叶的脸上又拧了一下,荷叶疼得直叫。

姬窟正在与荷叶耳鬓厮磨之时,就见大夫公孙焦急急地走进殿来。

看到公孙焦进入殿来,姬窟用手示意,舞女退下。

公孙焦进入殿内,面对姬窟,跪地叩拜:“臣叩见大王!”

“爱卿请起。”

“谢大王!”

姬窟看着公孙焦,迫不及待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向大王贺喜,臣又从民间为大王挑选出十位有姿色的美女,这十位美女个个貌如天仙,人间少有。”

公孙焦一副十足的奴颜媚骨之相,展现得淋漓尽致。

“美人儿在何处?”

“都已进入宫中,请大王过目。”

闻听公孙焦之言,姬窟喜形于色,一把推开怀中坐着的宫女荷叶,噌地站了起来。

“快快让她们梳洗打扮,给她们换上宫中的衣服,告诉她们宫中的规距。本王给你三天,不,两天……一天,就一天时间,要让她们懂得礼节,好好服侍本王。”

姬窟恨不得立刻见到这十位美女,可他是君王,他知道,就算再急,都得让这十位美女知些礼节,换上艳服。

看到姬窟如此开心,公孙焦暗自欢喜。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对姬窟磕头叩拜:“臣遵命!”

夜幕降临,公孙焦为姬窟从民间抢来的十位女子被关在中山宫中一个偏殿内,偏殿的门口有两个甲士持戟守卫。

没有月色的夜晚,只见宫中有两个黑影在晃动,这两个黑影越来越近,渐渐地就看到这两个黑影来到了关着民女的偏殿前。

守卫在关着民女偏殿前的甲士看到有两个黑影在晃动,便手握长戟向前走上几步朝黑影刺去。就在他们刺的一瞬间,只见两个黑衣女侠手持利剑从左右两侧一跃而起,一人一剑,正好刺中他们的咽喉,两名甲士随即倒地身亡。两名黑衣女侠从倒地的甲士身上找出钥匙,走到门前,正准备打开门锁之时,忽然看到远处走来一队巡逻的甲士。情急之下,黑衣女侠遂将两名甲士的尸体拖到偏殿一侧,换上他们的衣服,假扮甲士站于偏殿门前。一队巡逻的甲士由远及近来到偏殿前,持戟从门前走过。等巡逻的甲士走远之后,站在偏殿门前假扮甲士的两名女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其中一位女侠拿出钥匙,打开门锁,然后她们扔掉手中长戟,持剑走进殿中。

偏殿内被抢来的十位民女身着华丽的宫女服饰皆坐于榻上,有的唉声叹气,有的哭哭啼啼。当她们看到有人进来时,个个警惕地站了起来,皆瞪大眼睛胆怯地看着手握利剑的两名甲士。

“大家别怕,我是韩楚,她叫宋月,我俩都是女的,今夜是来解救你们出宫的。”年岁稍大一些的女侠极力安慰着偏殿内被抢来的民女。

“都不要出声,赶快出来跟着我们俩逃出宫去。”年岁稍小一些的侠女紧跟着说道。

这十位民女看到眼前情景,个个敛声屏气,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看着韩楚、宋月。

看到这些民女惊恐地站在原地不动,宋月着急地催促道:“快些跟我们走,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闻听宋月之言,她们个个才缓过神来,慌忙跟在韩楚、宋月后面走出偏殿,向宫外逃去。可她们刚走出偏殿拐过两个弯,就看到前面不远处又有一队巡逻的士卒迎面走来。情急之下,韩楚、宋月叫大家赶紧藏到花草、灌木后面蹲下身子,隐蔽起来。约半人多高的花草、灌木正好遮住她们。

十多个巡逻的士卒由远及近,持戟走了过来。谁知这些士卒偏偏就在她们躲藏的花草、灌木前停下不走了。这使得隐蔽在花草、灌木后面的韩楚、宋月甚是着急。

“方才我好像看到这里有人影在晃动,如何转眼就不见了?”一个巡逻的士卒伸长脖子四处观望。

“你那是疑神疑鬼,哪里有人呢?我如何就没有看见?快走吧,宫中这么大,还有好多地方没走到呢。”另一个巡逻的士卒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我明明看到有人影在晃动,如何转眼就不见了?莫不是被抓进来的宫女逃跑了?”这个疑神疑鬼的士卒突然联想到了被抓进来的民女。

闻听这个士卒之言,躲在花草、灌木后面的韩楚、宋月及十个民女皆是一惊。

“宫中如此之严,再说那里日夜有人把守,如何能跑得了?何况那个地方并不是我们的巡逻范围。”又有一个巡逻的士卒不耐烦地说道。

“好吧,我们到别的地方再看看。”这个疑神疑鬼的士卒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处,只得无奈地随众人离开。

看着这些巡逻士卒渐渐地走远了,韩楚、宋月长出一口气,带着大家继续向外逃。她们顺着宫墙悄悄地向宫门的方向走去,在绕过几道弯,穿过几个小巷之后,她们便来到了一个宫门前。

这里看守宫门的共有六位士卒。夜深了,或许是他们太累了,只见这些士卒有的抱着枪戟坐在地上、有的靠墙站着,一个个都睡着了。

韩楚轻轻地走过去,从一名士卒的身上取下钥匙,打开宫门。宋月吩咐大家一个接一个悄悄地向宫门外走去,有九位民女已顺利走出宫门向远处逃散。然就在第十位民女刚走到宫门口时,就被一名坐在地上、正在睡梦中的士卒紧紧地抱住了左腿,民女被吓得浑身哆嗦。

只听这个士卒睡梦中说着梦话:“你往哪里走?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如何办?”这个士卒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这个民女的腿,口中念念有词。

韩楚、宋月听到士卒说话,甚是惊愕。但再看那士卒坐在地上双手抱着民女的腿,两眼紧闭,一动都不动,像是在梦中说着梦话,这才将提到嗓子眼儿上的心放了下来。韩楚一边用手示意不让民女说话,一边轻轻地掰开这个士卒的双手。宋月赶紧找来一根与腿大约一般粗细的木棍,小心翼翼地放入这个士卒的怀里使其双手抱住。

民女敛声屏气,趁机悄悄抽出腿后急忙走出宫门向远处逃去。

这个士卒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木棍,仍然在睡梦中说着梦话:“你不能走,你不能走……我们还有孩子,你走了孩子如何办?”

韩楚、宋月看着民女们都已跑远,长舒一口气,关上宫门,上好门锁,来到宫墙底下,转身向上一个腾跃飞过墙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翌日,中山君姬窟在宫中与多名宫女玩捉迷藏。只见姬窟用红布蒙住双眼,伸出双手到处乱摸,宫女们四处散开,个个在躲避着姬窟的双手。

正当姬窟与宫女们玩得起劲之时,就见公孙焦急急忙忙地走进宫来。公孙焦进宫后,看到姬窟正在与宫女玩捉迷藏,不敢惊扰,只好站在一旁等候。是时,姬窟兴致正高,他两只手伸出来边走边摸,边摸边走,可摸了半日他一个宫女都没有逮着。就在他气馁之时,他的手突然摸到了站在那里的公孙焦,姬窟以为逮着了宫女,心中暗喜,只见他用手紧紧抓住公孙焦,并把其搂在怀中。

“美人儿,乖乖,看你还往哪里跑?你是逃不出本王手掌心的。”

姬窟搂着公孙焦,欣喜若狂,忍不住在公孙焦的脸上狂亲起来。亲过之后,姬窟感觉有些不对,随即摘掉了蒙在眼上的红布。当他睁开双眼看到自己怀里搂着的并不是娇美的宫女而是公孙焦时,脸霎时气得发白。姬窟愤怒之下,一把将公孙焦推开,由于用力过猛,公孙焦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宫女们看到姬窟把公孙焦搂在怀中狂亲之时,一个个捧着肚子开怀大笑。然当她们看到姬窟如一头疯牛似的愤怒地将公孙焦推开之时,皆被吓得闭住嘴不敢出声,悄悄地退了下去。

姬窟横眉冷对,手指公孙焦,脸色变得铁青。

“你为何站在这里?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误了本王的好事,扫了本王的雅兴!”

姬窟愤怒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公孙焦,恨得咬牙切齿。

公孙焦恐惧地爬起来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脸色变得煞白。

“禀……禀……禀大王,刚挑……挑……挑选入宫的那……那十位美……美女……”公孙焦哆哆嗦嗦、话不成声。

“美女如何?”没等公孙焦说完,姬窟愤怒地吼道。

“禀……禀……禀大王,美……美……美女,都……都……都跑……跑了。”公孙焦越说越怕,越怕越是哆嗦。

姬窟一听那十位美女都跑了,气得暴跳如雷,上前一把抓住公孙焦的衣服,将他提起来悬于空中。

“你说什么?跑了!赶快去找,如若找不回来,本王割下你的狗头!”

姬窟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愤怒地抓住公孙焦,将其悬在空中,然后猛一松手,使公孙焦重重地从空中跌坐在地上。

姬窟青筋暴跳地站在宫中,愤怒地看一眼跌倒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的公孙焦,正准备离开,就见大臣鼓须急匆匆进入殿来。

鼓须进得殿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对姬窟磕头叩拜:“微臣参见大王!”

“起来吧。”

“谢大王!”

“你有何事情?”

“禀大王,魏国起兵五万,声称征讨中山,臣请率兵御敌。”

姬窟一听,恼羞成怒,大声吼道:“什么?征讨中山,魏斯小儿欺人太甚!”

“大王,臣请求率兵御敌。”

“好!本王此刻就封你为大将军,给你精兵六万,抵御魏师,不得有误。”

“微臣遵命!”

鼓须看一眼坐在地上的公孙焦转身走出宫去。

公孙焦被姬窟扔在地上,着实摔得不轻,此刻只见他忍着疼痛爬起来,爬到姬窟面前,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叩拜:“微臣知罪,求大王宽恕!”

“本王暂且留住你的项上人头。”姬窟仍是余怒未消。

“臣谢大王不杀之恩!”

“公孙焦,你要将功折罪,筹备粮草,助鼓将军击退魏军。”

“微臣遵命!”

公孙焦暗自庆幸,是这场战争暂时保住了他的这条性命。

再说乐羊奉鬼谷子之命率领五万魏卒一路拔山涉水,来到中山国边境,正待进攻,忽闻报中山姬窟已有准备,大将鼓须率六万人马屯兵楸山。不得已,乐羊遂于十里之外的文山安营扎寨。

约一月之后。

一日,大将军乐羊与先锋官西门豹在帐中边饮边商谈破敌之策。

“承蒙元帅抬举,任命我为大将军。我在元帅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可如今来至中山边境已是一月有余,然寸功未立,愣是被鼓须生生阻挡在此,不得前进,深感惨愧!这如何是好?”几杯酒下肚,面对西门豹,乐羊感慨万千。

“将军不必自责,今年气候反常,虽已进入八月,然天气仍是炎热,我们所在的文山树少,而敌军所住扎的楸山树多,将士们被天热所困,歇息不好,故战不得取胜。这地势、环境皆不利于我们。”西门豹对比双方利弊,意在宽慰乐羊。

“是啊,楸山楸树很多,楸树……楸树……树……”

感慨之余,乐羊灵机一动,眉头一皱,恍然大悟,他终于想出了破敌的办法。

“有了,我们就利用树,利用楸树。”

闻听乐羊反复提到楸树,西门豹突然眼前一亮,遂与乐羊异口同声地说道:“火,火攻。”

二人说完,相对大笑,遂举杯庆贺。

“这需要选一名有胆识的将领,率一队勇士悄悄潜入楸山,纵火焚林。只要大火一起,敌军必乱,我们便可乘乱攻击。如此,定获全胜!”乐羊将酒杯放于案上,一扫脸上多日来的愁云。

“将军,末将愿往。”闻听乐羊之言,西门豹主动请缨。

“好!”乐羊看一眼西门豹,随即说道,“你挑选三百名勇士,备足火攻器械,即可前往。”

“末将得令!”西门豹欣然领命。

却道鼓须率六万军卒抵御魏军一月有余,使魏军不得前行一步。姬窟闻报,甚是高兴,遂派遣使者送来了牛肉、羊肉和几坛好酒,以此犒劳鼓须及军中诸多将领。

是日,正赶上八月中秋佳节。夜晚,明月当空,鼓须在帐外空旷之地设宴,邀军中几员大将对月畅饮。由于好长时间没有吃酒,再加上又是中秋佳节,他们竟不顾这是两军对垒的战场,遂毫无忌惮地狂饮起来。

“我们在此阻挡魏军已一月有余,乐羊未敢轻举妄动,诸位将领都辛苦了!今日是中秋佳节,大王遣人给我们送来了酒、肉,今晚我们就痛痛快快地吃酒、赏月,也不枉大王对我等一片心意。”鼓须兴致百倍,全然不把对面的乐羊放在眼里。

“鼓将军说得对,今晚我们就吃酒赏月。”一个叫王通的将领看到案上酒、肉,已按捺不住心中的馋欲。

看到众将领皆欢欣鼓舞,鼓须兴奋地端起案上酒杯与他们一饮而尽。

明月当空,酒兴正浓,众将领端起酒杯皆向鼓须敬酒。因内心高兴,鼓须对众将敬酒是来者不拒。当着明月,乘着酒兴,大家相互推杯换盏,一直喝到夜半子时方散。鼓须和众将领都已喝得酩酊大醉,只见鼓须醉意朦胧,在士卒地搀扶下摇摇晃晃、进帐歇息而去。

是夜,约三更之时,西门豹率三百勇士口衔木棍儿悄悄来到楸山鼓须营寨之外。这三百名勇士每人皆手持一根长长的火炬,火炬全是用枯树枝做成,且内灌有引火的药物。只见这三百勇士来到鼓须营外,四散开来,点着火炬,焚烧楸木。顿时,鼓须营寨四周的楸树很快燃烧起来。时值秋夜,风大树多,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火越着越大。一时间,熊熊烈火照亮了四周,映红了天空。

夜晚鼓须因吃酒太多,此刻正醉睡于帐中。只见营寨之外火势冲天,营寨之内喊声鼎沸,火势、喊声交织成一片,好不热闹。鼓须睡梦中被大火燃烧之声及士卒呼喊声惊醒,慌忙走出营帐。当他看到营寨四周的楸树全都着火,已延及营寨,火海一片,且火势迅猛,火光冲天之时,竟吓得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看到眼前情景,鼓须捶胸顿足,仰头对天大呼:“酒误我也,酒误我也!”

此时,烈火焚烧声、狂风怒吼声、军卒惊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鼓须营寨内外已是纷乱嘈杂,险象横生。

王通带着几名军卒站在鼓须身旁,看着燃烧的火海,甚是着急。

“火已烧及营寨,将军,这如何是好?”面对熊熊大火,王通不知所措。

“昨晚我们吃酒,不曾想竟被乐羊、西门豹小儿乘机偷袭,如今营寨四周大火燃烧,眼看这大火就要烧毁营寨,我们得想法突围出去。”看着眼前的火海,鼓须急得满头大汗。

“如何突围?”闻听鼓须之言,王通焦急地问道。

“前营必有魏兵拦截,我们只能从山后突围。传令下去,全军从山后紧急撤退。”

不得已,鼓须只好下令弃营退兵。

“末将得令!”

闻听鼓须下令从山后突围,王通即刻传令军中。

片刻之后,大军齐聚寨门,鼓须骑在马上与王通一起率领大军向山后撤去,然他们刚刚转过一道山弯,不期正好遇上乐羊手持画戟引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

“本将在此,鼓将军还不下马受降?”乐羊骑在马上,手持画戟怒视着鼓须。

“乘本将酒醉,偷袭营寨,算不得英雄!”鼓须看到乐羊横刀立马,拦住去路,忍不住怒从心起。

“岂不闻兵法无常,出奇不意?”乐羊两眼看着鼓须,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话少说,看枪。”

鼓须打马挺枪向乐羊刺去。乐羊打马持戟相迎。

乐羊与鼓须二将在马上奋力搏杀,乐羊手持画戟,鼓须紧握长枪,约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鼓须无心恋战,向乐羊虚晃一枪,打马逃窜。乐羊在后面紧追不舍,被鼓须手下王通拦住厮杀起来,二人约战二十回合,王通被乐羊一戟刺死于马下。看到王通战死,中山军卒皆惊恐万状,直呼逃命。

兵败如山倒,气散不成军。中山军先是被魏军火烧营寨,后突围之时王通又被乐羊刺死,中山六万军卒犹如被猛虎追赶的羊群,个个胆颤心寒,拼命逃窜。一路上乐羊率领魏军破白羊关,长驱直入,所向披靡,直把鼓须及中山败军逼进中山都城——顾城之内。看到鼓须逃进城中,闭门不出,乐羊、西门豹只得率领大军将中山顾城团团围住。

话说鼓须率败军退回城中,姬窟雷霆大怒。是日,只见姬窟气极败坏地坐于大殿之上,鼓须、公孙焦等群臣皆敛声屏气地立于殿下两侧。

“鼓将军,此战为何如此惨败?”看到殿下站着的鼓须,姬窟难忍心中之怒。

鼓须听到姬窟责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谢罪:“臣有负大王!”

“你且起来回话。”

“罪臣谢大王!”

“鼓将军,你征战疆场多年,这次如何败于乐羊?”

“大王,这都怪罪臣,只因臣贪酒误事,给乐羊、西门豹有机可乘。不过这乐羊也着实厉害,千万不可小视。”

“什么着实厉害!一个无名的乐羊就把你吓成这样?你就是个废物!废物!还不与我退下?”闻听鼓须之言,姬窟甚是愤怒。

看到姬窟震怒,鼓须忐忑不安地退回原位。

姬窟环视一下殿前群臣,愤恨地一拳砸在案上:“魏军欺我太甚,竟敢烧我营寨、围我城池!今日本王要亲自上阵,且看本王如何将乐羊拿下。”

“大王不用亲自征战,臣有一计,可退魏兵。”看到姬窟要亲自上阵,公孙焦慌忙跪地叩拜,媚献殷勤。

“你有何计策?快快说来。”姬窟两眼紧盯着公孙焦,迫不及待地问道。

“启禀大王,乐羊是乐舒的父亲,乐舒在本国做官,此刻已在殿外候旨。大王可令乐舒在城上劝说其父退兵,此乃上策。”公孙焦跪在地上,向姬窟陈述着自己的如意盘算。

“快传乐舒。”闻听公孙焦之计,姬窟转怒为喜。

听到姬窟旨意,内侍高声宣道:“请乐舒觐见。”

乐舒因公孙焦吩咐,在殿外等候,此时听到宣召,急忙整装进到殿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对姬窟,磕头叩拜:“臣乐舒参见大王!”

“快快请起。”

“谢大王!”

“你就是乐舒?”

“禀大王,臣就是乐舒。”

“乐舒,你父亲乐羊是魏国大将军,率兵来攻打中山,此刻就在城外,已将我城池团团围住。你到城上去劝说你的父亲,让他放弃攻城,你父如若退兵,本王就封你为上大夫。”姬窟满怀信心地看着乐舒,希望他能扭转战局。

“回禀大王,臣曾多次劝说父亲来中山效力大王,然臣父不肯。如今臣父就任魏国大将军,已是各为其主,臣恐怕说不动父亲退兵,臣还请大王再觅良策。”乐舒深知难以说动其父退兵,只好如实禀报。

“乐舒,你不要不识抬举,今日你若不上城劝说你父退兵,本王立刻就让你人头落地。”闻听乐舒之言,姬窟怒气十足地将拳头砸在案上。

看到姬窟震怒,乐舒吓得脸色遽变,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随公孙焦走上城墙劝说其父。乐舒站在城墙之上,看到城下黑压压一片,布满了围城的魏兵,心里不免一颤。

“我是乐舒,请父亲相见!我是乐舒,请父亲相见……”

乐舒在城上扫视着城下的魏军,在城下人群中寻找乐羊,反复呼喊乐羊相见。

乐羊听到乐舒的喊声,从帐中出来,披挂登上巢车,抬头看见城墙上的乐舒,忍不住怒火上升。他不等乐舒再开口,便对着城墙上的乐舒叱道:“不肖竖子,你可知道,君子不居危国,不事乱朝。你贪图富贵,不辨是非,不识去就,如何敢在此乱呼?为父奉魏君之命,吊民伐罪,讨伐无道的姬窟,如你能规劝汝君投降,我们父子尚可相见。”

乐舒站在城墙上,望着城下的乐羊,进退两难。

“降与不降在于大王,不是儿子所能左右的,但求父亲暂缓攻城,容我君臣从长计议。”乐舒奉命本想劝说乐羊退兵,不料反被乐羊所劝,他无奈之下,只好乞求乐羊宽限几日。

乐羊站在巢车之上,望着城墙上的乐舒,心潮起伏。

“吾暂且休兵一月,以全父子之情。望儿速劝汝君早拿主意,勿误大事。”为减少双方伤亡,乐羊乃下令暂缓攻城。

闻听乐羊休兵一月,站在城墙上的乐舒心中忐忑不安地看着公孙焦。公孙焦看着城下威武庄严的魏军,不寒而栗。此刻忽闻乐羊休兵一月,心中暗喜。只见他抬起头来,冲着乐舒点头示意。

看到公孙焦点头,乐舒望着城下巢车上站着的乐羊喊道:“多谢父亲成全!”

看着乐舒走下城后,乐羊回至帐中,扫视一下站在两侧的诸位将领,然后转向西门豹,不紧不慢地说道:“西门将军,传下令去,休兵一月,我军对中山城只围不攻。”

“末将得令!”闻听乐羊下令,西门豹拱手揖礼领命。

乐舒劝说乐羊休兵一月,姬窟本应乘机商议,或战或降。然姬窟却一头扎进女人堆里,整日沉迷于荒淫无度的糜烂生活之中。一日,姬窟又与六位宫女在玩击鼓传花,内侍蒙上双眼击鼓,鼓声一停,花传至谁手谁就喝一杯酒。正当姬窟与六位宫女玩得高兴之时,忽见大将鼓须闯进宫来,面对姬窟磕头叩拜。

“微臣参见大王!”

姬窟与宫女玩得正在兴处,看到鼓须进来,心中甚是不悦。

“你且起来回话。”

“谢大王!”

“你有何事情?”

“大王,乐羊休兵一月,如今已是过半,眼看期限就到,望大王早做打算。”

“鼓将军不必惊慌,凡事都要要撑得住气。乐羊有爱子之心,其子一家尽在我城中,乐羊为保住他儿子一家的性命,他不会攻城,也不敢攻城。”

“大王,这不是长久之计,倘若乐羊攻城,那又该当如何?”

“你如何这般不知进退?楸山兵败,本王未降罪于你,今日你又搅了本王的雅兴,你该当何罪?还不快滚下去!如若再犯,本王定叫你身首异处!”

面对鼓须不停地劝说,姬窟雷霆大怒。

看到眼前的情景,鼓须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不得已走出宫去。

乐舒在城上劝说乐羊,乐羊休兵一月,对中山顾城只围不攻的消息传至魏国,群臣哗然,皆谮言于魏文侯。魏文侯闻听寝食难安,乃召鬼谷子进宫商议。

“元帅,乐羊休兵一月,围而不攻,是因为其子乐舒在中山之故吗?”

对乐羊只围不攻的举动,魏文侯甚是担忧。

“君上,乐舒虽在中山,然乐羊乃正直之人。他绝不会因私而废公,置军队与国家于不顾。”

看到魏文侯心有疑虑,鬼谷子遂直言相劝。

“那乐羊休兵一月,围而不攻,是何故呢?”

“君上,中山姬窟因为荒淫无度,不体恤百姓,我们才讨伐他。如若我军强行攻城,是必会伤亡惨重、伤及城中众多无故?如此,那我们与姬窟又有何区别呢?”

“若不攻城,该当如何?”

“促其投降。”

“姬窟若不投降,又当如何?”

“君上勿虑。若姬窟冥顽不悟,臣自有办法。”

依照约定,休兵一月期限已到,乐羊遣人向姬窟讨取降信,姬窟又叫乐舒向其父乞求,再宽一月,如此三次。

三个月之后。

一日,乐羊正在帐中读书,就见西门豹进入帐中,面对乐羊拱手揖礼道:“末将拜见将军!”

“西门将军,请坐下说话。”

看到西门豹进来,乐羊将书放于案上。

“谢大将军!”

西门豹看一眼乐羊,坐于一旁。

待西门豹坐下后,乐羊问道:“不知西门将军有何事情?”

“大将军难道不想攻下中山吗?为何休兵三月而不攻城?”

看到乐羊如此轻松,西门豹言语之中略带不满。

“中山王姬窟因为不体恤百姓,我们才来讨伐他。如若我们一意强行攻城,是必会伤及城中无故的百姓?吾之所以休兵三月而不攻城,不只是因为吾与乐舒的父子之情,亦是遵从元帅的教诲。来时,元帅一再告诫,减少伤亡,务以百姓性命为重。”

看到西门豹脸色不对,乐羊耐心地解释着围而不攻的原因。

“知情者,自会理解,不知情者,还以为大将军因父子之情而误大事。将军,如今已宽其三月,不可再如此下去。”

“西门将军所言极是,三个月已足见我军诚意,本将这就下令攻城。”

乐羊对中山城三个月围而不攻,可姬窟并无投降之意,无奈之下,乐羊只得下令攻城。军令一下,西门豹即刻率领将士架云梯奋力攻城。城外,只见无数云梯架在城墙上,云梯上有无数魏兵顽强地向上攀爬。眼看着魏兵就要攻入城上,不料云梯却被城墙上的中山军卒推离城墙,云梯上的魏兵纷纷掉落下去,不是身亡就是重伤。虽有少数魏兵强行攻入城墙之上,然终因攻上去的人数太少,寡不敌众,皆败下阵来。西门豹看着一个个魏兵从云梯上摔下,甚是着急,不得已又增加众多云梯,无数魏兵又攀梯强攻,如此数日,双方均死伤无数,然城仍未攻下。

西门豹连日率兵攻城,大有城不破誓不罢休之势。姬窟闻报,坐立不安,乃召群臣商议。

大殿内,姬窟急得团团乱转,愤怒地在殿上走来走去。鼓须、公孙焦等群臣皆敛声屏气地立于殿下,心里甚是惴惴不安。殿内气氛紧张,群臣人人自畏。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姬窟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扫视一下殿前群臣,惊恐不安地说道:“魏军如此强攻,城恐怕旦暮将破,这如何是好?”

姬窟话音刚落,公孙焦就抢先说道:“大王,事情紧急,臣有一计,可退魏兵。”

“你有何计?快快说来。”闻听公孙焦之言,姬窟瞪大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

“大王,乐舒三次求其父宽限,乐羊都能听从,休兵三月,围而不攻,足见其爱子之情。”公孙焦看一眼姬窟,见姬窟脸色稍缓,乃壮着胆子说道,“如今乐羊攻城是迫不得已,此刻不妨将乐舒绑缚,置于高杆,使乐舒哀呼乞命,乐羊若不退兵,当杀其子。如此,魏军攻城,必然缓解。”

“好,就依此计。”听完公孙焦所说,姬窟一扫脸上愁云,高声叫好。

时值冬季,城墙之上,寒风凛冽,乐舒身着单衣,被绑缚在高杆之上,嘴唇冻得发紫,浑身吓得颤栗。

公孙焦站在城墙上,望着城下站在巢车上的乐羊高声喊道:“乐将军,你看高杆上绑缚着何人?请即刻下令停止攻城,如若不然,定让乐舒身首异处。”

乐舒被绑缚在高杆之上,用绝望的眼神望着城下的乐羊,恐惧地呼喊道:“父亲救命!父亲救命!……” qO4nDXnAgslVHk0hs3oDkJNttA7MfCMZOCQHyjdRUAyozzd6KnkijxsTcD+A5vZ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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