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危在旦夕,魏师又屯军不前,平原君心急如焚,乃与毛遂于书房相见。
平原君道:“毛先生,邯郸危在旦夕,楚国虽已出兵,然魏国却屯军壁邺,不发兵救赵,这可如何是好?”
毛遂道:“相国,晋鄙屯军壁邺,不发兵救赵,此乃魏王惧怕秦国所致。信陵君虽主救赵,但是他的手中没有兵权。要是能设法使信陵君获得兵权就好办了。”
“如何使信陵君获得兵权呢?”
“如若相国信得过,臣遂愿赴魏国,劝说信陵君设法夺取兵权,以救邯郸。”
“危难之时,别无他法,就请先生出使魏国。”
毛遂拱手揖礼道:“请相国放心,遂定不辱使命!”
眼看秦军入侵邯郸,信陵君却无力救赵,他心情烦闷,正在府中与美人歌舞解忧,以酒浇愁,忽见家宰进殿跪地禀报:“禀报相国,赵国平原君的使者密密求见。”
信陵君闻听,将手中的酒爵放于案上,举手示意,使舞女与乐师退下。
待舞女与乐师退下后,信陵君道:“快,快请他进来。”
须臾,毛遂随家宰从容走进殿内,面对信陵君拱手揖礼:“平原君使者拜见公子!”
信陵君起身揖礼回拜:“先生请坐。”
等信陵君坐下后,毛遂乃坐于信陵君对面。
“快给先生上酒。”
“是!”
家宰唤侍女端酒、肉进入殿内,将酒、肉放于毛遂面前案上。
端详片刻后,信陵君道:“吾看先生面熟,无忌似曾见过先生。”
毛遂揖礼道:“在下毛遂,曾长久混迹于大梁人士中,有幸数次见过公子,只因位卑,无缘与公子交谈。”
“原来是舌战楚王的毛先生,先生三寸之舌可抵百万雄兵。”
“多谢谬赞!公子如此誉我,在下实不敢当。”
信陵君端起酒爵道:“无忌敬先生!”
“在下敬公子!”
毛遂端酒与信陵君一饮而尽。
信陵君将酒爵放于案上道:“平原君遣毛先生来,必有要事赐教于无忌。”
“平原君让在下传话给公子。”
“先生请讲。”
“公子,平原君说:‘赵胜与你结为姻亲,是因为你很重情义,能救人于危困之中。然今日看来,公子不过是徒有虚名。’”
“这从何说起?”
毛遂代赵胜问道:“如今邯郸危在旦夕,魏军举兵而不救,公子的情义何在?”
“这……”
毛遂代赵胜又问道:“秦军如果破城,邯郸将不复存在,即使你看不起我赵胜,把我抛给秦国,难道就不可怜你的姐姐吗?”
“这……”
毛遂的话,句句如锥,刺痛信陵君的心。信陵君脸色发红,额上不时渗出汗珠。只见他掏出丝绢将额上的汗珠擦去,沉思片刻之后,乃道:“先生所说,句句在理。我有愧呀!我对不起平原君!请先生转告平原君,无忌定当再劝王上,王上若再不出兵,无忌当会率自己的五百乘车骑开赴邯郸,与秦军决死战,与赵国共存亡!”
“公子,平原君会因有你这样的亲戚而感到荣幸。公子不惜牺牲以取义,十分感人。”毛遂略顿一下道,“可这样的死有何意义?死而不能救邯郸,不能救平原君,不能救汝姐姐,这不是愚死吗?在下以为不可取。”
信陵君叹道:“先生以为无忌还能如何?”
“应明智赴义。”
“何为明智赴义?”
毛遂直言不讳地说道:“公子的五百车骑开赴邯郸,那就如同飞蛾扑火,是谓愚死。明智赴义,当是夺得晋鄙的十万军队,与秦军决一死战。如此,外可解邯郸之围,内可保魏国平安。”
“先生有所不知,不得虎符,是不能从晋鄙手中夺得兵权的。”
“那公子就要设法拿到虎符。”
“王上的调兵虎符,存放在他的卧室里,一般人等是拿不到的。”
“公子可不是一般人等,再者,只要公子下决心救赵,公子自有办法,门人中的智者,也定会助公子成功。”
信陵君拱手揖礼道:“无忌多谢先生赐教!请告诉平原君,无忌不会愧对他。”
毛遂起身还礼道:“祝公子成功,在下这就回去向平原君复命。”
毛遂的话对信陵君触动很大,同时也点醒了他如何去做。就在毛遂离开大梁不久之后,信陵君就利用魏王宠幸的如姬拿出虎符,演出了窃符救赵的千古悲壮之事。
楚、魏联军开赴邯郸外围,魏军击西,楚军击东,赵军应于内,秦三面受敌,损伤甚大,全线崩溃。秦军被迫撤至河西,赵终解邯郸之围。一日,赵胜邀毛遂到相国府书房,二人分宾主坐下后,赵胜揖礼道:“此次能使楚、魏出兵,一举击退秦军,解邯郸之围,乃毛先生之力也。”
毛遂还礼道:“全仗主人的威德。”
“毛先生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真不亏是鬼谷先生的高徒。”赵胜略顿一下道,“胜阅人无数,想不到竟失察于先生,胜以后再也不敢相天下之士也!”
“主人何故这样说,遂只不过是想主人所想,为赵国解忧。”
“先生是当今天下奇才,在胜门下三年,实乃千里马未遇伯乐。今胜既知先生是千里之马,必当向王上举荐才是。”
闻听赵胜之言,毛遂拱手揖礼道:“遂谢过主人!”
翌日,平原君赵胜进宫,遂向赵王举荐毛遂。毛遂自此得赵王重用,官居谏议大夫,后死于昌都之战。
话说云梦山有一条溪水,此水从山涧流出,由于受到山石阻挡,流水被分成几个大小不一的飞瀑。此时已进入人寿环道第三圈的鬼谷子手拿木如意与姬秋坐于溪水岸边,望着从山涧飞流直下的瀑水,边赏景边谈心。
姬秋道:“师父,秋儿有一事,始终想不通。”
“秋儿有何事想不通呢?”
“向时,张仪主张连横,而苏秦则倡导合纵。如今范雎是秦国的丞相,毛遂乃赵国的大夫。范雎要助秦国一统天下,毛遂却倡导诸侯合纵抗秦。虽说矛因盾而锋利,盾因矛而坚硬,可列国与秦如此打下去,天下何时才能太平?”
闻听姬秋之言,鬼谷子沉思片刻,看着面前的流水说道:“秋儿,你看这眼前的河水,要是没有阻挡,是不是会流得更加通畅呢?”
“要是没有阻挡,水自然会流得更快、更通畅。”
“秋儿,你看这流水是受何物阻挡呢?”
姬秋看着从山涧流下的飞瀑,又转头看看河流浅滩处露出的几块巨石,脱口言道:“自然是受山石的阻挡。”
“秋儿可知山石是如何形成的吗?”
“秋儿不知,还请师父详解。”
鬼谷子娓娓言道:“因为有水、有土,才使树木长得茂盛;天长日久之后古老的树木就会燃烧,燃烧后的树木可化为木灰;木灰时间久了,便会与土一起凝结为石头;石头多了,便会形成大山;大山横在这里,与地上的石头一道成了水的阻挡物。秋儿,你看水和山石,一个要流,一个要挡,它们是不是就像列国的合纵连横呢?”
“要这么说,它们还真像列国的合纵连横,相互对立。”
“合纵连横是对立的,山石和流水是对立的。秋儿想想,他们除了对立就没有联系吗?”
闻听鬼谷子之言,姬秋皱起眉头想有片刻道:“好像是有联系。”
“秋儿说说看,它们有何联系呢?”
姬秋边想边道:“水土可使树木茂盛,茂盛的树木可以燃烧,燃烧的树木可化为木灰,木灰与土可凝结为石头;石头可堆积成山,山形成后与地上的石头一道就能阻挡流水。山之所以能形成,和石头有关联;石头之所以能形成,和木、土有关联;树木之所以能形成,和水、土有关联。如此说,水、土与山石有关联。”
鬼谷子欣然而道:“秋儿终于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姬秋思虑一阵又道:“师父,要是水不浇灌树木,树木就不会生长得茂盛;树木要是不烧成木灰,就不会与土一起成为石头;如果没有石头,自然就不会有大山;如果没有了山石,水也就不会有阻挡物了。”
闻听姬秋之言,鬼谷子用手捋一下胡须道:“秋儿,天行有道,万物皆存,此乃自然界的相生相克,如果没了这些,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再说,水如果没了阻挡物,它就会肆无忌惮,遍地横流,那天下该是什么样子呢?”
听鬼谷子这么一说,姬秋顿悟道:“师父,秋儿明白了。秦国好比漫无边际的洪水,六国好比石头;六国合纵就如同大山,张仪、范雎想让秦国这‘水’流过去,而苏秦、毛遂是在设法不让‘水’肆意横流。”
鬼谷子看着姬秋,又捋一下胡须,微微一笑道:“秋儿,你这个比法虽不恰当,但确能说明问题。张仪、苏秦、范雎、毛遂等老朽的弟子,无论是合纵还是连横,他们都是在把握天下时势,顺势导势,助推一统。”
“师父,何为天下时、势?”
“所谓天下之时,就是天下大势的运动趋向。所谓天下之势,就是推动天下变化的各种力道。如果把天下比做大海,那海上忽东忽西的风向就是时,因风而动的波涛潮流就是势。天下时势,扑朔迷离,瞬息万变。秋儿,你想想,如此天下之势,若不导之,那海上的波涛会如何?”
此时,只见姬秋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鬼谷子问道:“会如何?”
“肆虐人间!”鬼谷子略顿一下,片刻之后又道:“为不使波涛肆虐,不让乱势横冲,苏秦、张仪、范雎、毛遂等老朽的弟子只能在乱势中顺势导势,助推大势,使万流至川,天下归一。张仪、范雎连横助秦国一统是顺势导势;苏秦、毛遂合纵聚六国抗秦同样是顺势导势。秋儿,这合纵连横是不能分割的,流水又如何能少得了阻挡物呢?”
“师父,如此有了阻挡物,这天下一统的速度不就慢了吗?”
“事有约束,人有敬畏,欲速则不达。”鬼谷子略顿一下道,“事如没了约束,天下就会大乱,人如少了敬畏,必然胡作非为。这合纵与连横正是天下大势发展的规律,也让人产生敬畏之感。”
鬼谷子的话使姬秋豁然开朗,只听她感慨道:“原来如此,师父,秋儿想通了。”
再说秦、赵邯郸一战,秦败,退至河西,秦昭襄王甚是不甘。一日,秦昭襄王邀范雎进宫,商谈一统天下之事。
秦昭襄王道:“眼看王龁就要攻下邯郸,想不到毛遂竟游说楚王及魏之信陵君发兵救赵,使寡人功败垂成。寡人欲征服天下,丞相可有计策?”
范雎道:“王上,山东六国,土地相加,三倍于秦,兵力相聚,秦师难敌。如使六国合纵为一,于秦甚是不利。依臣之见,武力征伐只是其一,除此之外,还要有安民之策,恩威并举。征服天下,首先要安服人心。”
“何为安民之策?如何安服人心?”
“列国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范雎向秦昭襄王进言道,“王上不如向六国之民广开大门,诏诰天下,凡到秦地之民,皆给土地,免收赋税,以此安抚人心,此为安民之策。若六国之民皆愿来秦,王上何愁不能安服人心?又何愁不能征服天下?”
闻听范雎赵言,秦昭襄王赞道:“丞相此计甚好,寡人即可诏诰天下。”
秦昭襄王用范雎之策,诏诰天下。魏、韩、楚三国与秦相邻之地,百姓纷纷涌入秦境。秦国日渐繁荣,国力大增。公元前255年,秦昭襄王52年,秦灭周迁九鼎。山东六国恐惧,皆遣使赴秦朝贡称贺。是年范雎死于应城。公元前251年,秦昭襄王因范雎离世而忧伤过度,至秋得病而薨。后秦孝文王、秦庄襄王相继短命而亡。公元前246年秦王嬴政继位。公元前238年22岁的秦王嬴政亲临朝政。
一日,秦王嬴政与廷尉李斯坐于宫中谈论韩非自杀之事。
秦王嬴政叹道:“韩非,如此天下奇才,无奈不能为我大秦所用,可惜!可惜呀!”
看到秦王嬴政叹息韩非,李斯揖礼道:“王上不必叹惜,臣举荐一人,其才能可超过韩非十倍。”
“此为何人,爱卿竟如此赞许?”
“此人就是云梦山鬼谷子的弟子尉缭。”
“尉缭?他如今身在何地?”
“就在咸阳。”
“尉缭既有如此才能,且又身处咸阳,其为何不来朝堂做事?”
“向时尉缭投于吕丞相门下,吕妒其才能而不用,尉缭便愤然离去。”
“原来如此。寡人慕有才之人,爱卿即可为寡人召之。”
“尉缭才能高,自负亦高,不可以用君臣之礼使其屈从。”
“有才之人,大凡如此。”秦王嬴政略顿一下道,“尉缭才高,寡人特许可不讲君臣之礼。爱卿可用王辇为寡人请之。”
李斯拱手揖礼道:“微臣遵命!”
话分两头,再道云梦山鬼谷师徒。云梦山初秋的夜晚,秋风送爽,繁星满天。一日,吃过晚饭,鬼谷子手拿木如意端坐于草堂前的草地上,茅蒙、徐福、仇雪、姬秋围坐在鬼谷子身旁,师徒五人聚在一起谈论列国风云变幻。
徐福道:“师父,弟子白天到山下办粮,见到卖儿鬻女者甚多,那些孩子凄惨的哭声使人撕心裂肺,真是惨不忍睹。”
“列国争战,苦的是天下百姓。”
鬼谷子说完后,抬头望向天空。
仇雪问道:“师父,列国争战,什么时候是头?天下何时能够太平呢?”
鬼谷子没有回答仇雪的问话,仍然抬头望向天空。茅蒙、徐福、仇雪、姬秋见状,皆抬头向天空望去。他们看到头顶上方的天空有一颗硕大的明星,在这颗硕大明星的周围布有无数个大小不一、明暗不同的星星。
看到如此状况,姬秋忍不住言道:“快看,天上有一颗硕大的明星。”
茅蒙自语道:“为何今晚这颗星如此硕大明亮呢?”
天空异常的星辰,吸引着鬼谷师徒五人。看有片刻,他们将目光收回,茅蒙、徐福、仇雪、姬秋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鬼谷子看一下手中的木如意,然后扫视一眼他们四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天上日月星辰的变化,皆是人间的征兆。”
姬秋问道:“师父,今晚这颗硕大的明星征兆着什么呢?”
“这颗硕大的明星周围布满了大小不一,明暗不同的星星,这说明天下快一统了。”
仇雪脱口问道:“师父是说列国争战就要结束了?”
“是的。”鬼谷子沉思片刻道,“新主已现,众星聚拢。用不了多久,列国战乱就会平息,天下四分五裂的局面就要结束了。”
茅蒙问道:“师父,这新主会是何人呢?”
“看天下局势,新主非秦莫属。”
姬秋忧道:“秦崇尚武力,若只凭武力一统,如何服天下人之心呢?”
徐福亦道:“秦若以武力一统,那天下该死多少人呢?”
听着弟子们的谈论,鬼谷子思虑一阵道:“无论是何人,一统天下,不死人是不可能的。如何减少战争,如何减少流血,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来实现天下一统,这才是最重要的。”
姬秋又道:“师父,那如何减少战争呢?”
鬼谷子用手捋一下胡须道:“老朽想,尉缭应该能顺势导势,将一统天下的代价降到最低。”
单说李斯奉秦王之命去请尉缭子,尉缭子酌列国之势,以秦强必一统天下,遂欣然与李斯共乘王辇一同来到秦国王宫。只见辇车在宫门前停下,李斯、尉缭子下得车来,李斯在前,尉缭子在后,相继走进宫中。
李斯、尉缭子走进宫中,见秦王端坐于宫殿之上,面对秦王,李斯乃跪地叩拜。
“微臣参见王上!”
“爱卿请起。”
“谢王上!”
李斯起来,站于一旁,两眼看着尉缭子,示意他拜见秦王。然尉缭子站于秦王面前,并未下跪,只是拱手揖礼道:“草民尉缭拜见大王!”
秦王嬴政见尉缭子到来,忙起身还礼:“寡人见过先生!”
二人相互揖礼后,秦王欲使尉缭子上坐,尉缭子推却,于是秦王、李斯、尉缭子三人分君臣、宾主坐下。
坐定之后,秦王嬴政言道:“先生乃当今天下奇才,可愿面教寡人,助寡人成就大业?”
尉缭子又揖礼道:“如今天下列国,秦强而诸国弱。草民承吾师之志,欲顺势导势,助推一统,自然会辅佐大王成就大业。”
李斯插道:“王上,有先生辅佐,秦国何愁不一统天下?”
秦王嬴政感慨道:“寡人得先生,如周文王得姜子牙,天下归一有望矣!”
尉缭子进言道:“大王,如今列国之势,秦虽强,然不可小视山东六国。山东六国无一国可抵秦国,可如若六国合一,勠力西向,其势必强于秦。”
“若六国合一,该当如何?”
“散则易尽,合则难攻。向者,三晋合而智伯亡,五国合而湣王走。欲统天下,且不可使六国复合。”
“先生有何计策能使六国散而不合?”
尉缭子侃侃而道:“草民观天下数年,列国局势尽在胸中。今山东六国多豪臣,国之大计皆取决于这些豪臣,而这些豪臣大多是智而不忠,个个是追名逐利,贪财忘义。大王欲取天下,就不要吝惜府库之藏,可遣人携财厚赂诸国豪臣,以乱其谋。如此,大王散的不过是有限的钱财,而得到的却是永远的天下。”
秦王嬴政闻听大悦,甚是称赞。
“先生数语,尽开寡人眼前之迷雾。此乃上苍以先生授寡人,寡人今就封先生为太尉,如何?”
闻听秦王之言,尉缭子揖礼道:“臣谢王上!”
“寡人今日高兴,就与两位爱卿饮酒赏乐,畅论天下。”
秦王言罢击掌,音乐起,众多舞女随乐鱼贯而入、翩翩起舞。须臾,酒菜上来,秦王与尉缭子、李斯饮酒赏乐,甚是高兴。
秦王举酒言道:“寡人敬太尉。”
尉缭子端起酒爵与秦王一饮而尽,李斯举酒相陪。待宫女添酒之后,李斯举起酒爵道:“微臣祝王上今得太尉相辅,并祝太尉一展奇才。”
秦王嬴政、尉缭子端起酒爵与李斯同饮。
片刻之后,尉缭子亦举起酒爵道:“臣祝王上早日一统天下。”
“寡人有两位爱卿相助,何愁不能荡平六国,一统天下?”
秦王边说边举起酒爵与尉缭子、李斯畅饮。酒饮至半酣,忽有宦者进来揖礼禀报军情。秦王乃挥手示意,音乐遂停,舞女退下。
“禀报王上,赵、楚、魏、韩四国联合,欲发兵函谷关。”
“可知主谋?”
“主谋者,就是楚王。”
“你且退下,寡人知之。”
宦者退下后,秦王嬴政乃道:“太尉,楚、赵、魏、韩四国联合,欲伐我大秦,主谋者,楚国。寡人欲率师先灭楚国,可以吗?”
“不可。”尉缭子略顿一下道,“今日天下之势,依臣看,韩国最弱,宜先伐之,其次是赵、魏。三晋亡,方可举兵灭楚。楚亡,燕、齐又如何能够独存?如此,大势可控。”
“韩已对寡人称藩,此次怕是胁从,不宜伐之。”
“韩既已内附称藩,那么赵国就失去了一半的援助,王上应在外加兵伐赵,于内暗遣使者,厚赂赵王宠臣郭开。”
“这郭开能助寡人灭赵吗?”
“郭开唯利是图,贪得无厌,一旦受贿,必然助秦。”
秦王嬴政赞道:“太尉此计甚妙!”
秦王嬴政用尉缭之计,出师伐赵,拔三城,大军直指邯郸。赵王迁恐惧,急命李牧为大将,率兵御秦。秦军因李牧而不能取胜,于是秦将王翦与李牧假意讲和。秦王趁机遣王敖携万金往赵,贿赂郭开。
话说这郭开乃赵相国,为人狡诈且视财如命。一日,王敖扮作魏国商人来到邯郸,与随从一起进入郭开相国府。
相国府客堂内,王敖面对郭开,开门见山言道:“赵国危在旦夕,相国就不为自己谋条后路吗?”
郭开道:“今李牧将军率师御秦,秦、赵胜负难料,如何说赵危在旦夕呢?”
王敖又道:“相国好糊涂,秦欲一统天下,韩国已俯首称臣,区区一李牧岂能阻挡秦军铁骑?赵国灭亡是迟早的事,不过在赵亡之前,相国的性命恐怕已是旦夕难保。”
郭开迷惑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当年廉颇在魏,赵王欲用廉颇抗秦,是何人暗用手段欺诈赵王,使廉颇不能为赵国尽忠?此事相国还记得吗?如若赵王知诋毁廉颇者,乃相国也,那相国的性命……”
王敖两眼看着郭开,有意将话留下一半。
闻听王敖之言,郭开甚是愕然。
“此事先生如何知之?”
“吾如何知之并不重要,关键是赵王若知道此事乃相国为之,相国项上人头怕是不保。”
郭开惊愕道:“先生要我做什么?”
“想法易去李牧。”
“李牧乃大将,如何易之?”
王敖使人将万金奉上,郭开见金如此之多,不觉心动。
王敖趁机言道:“相国可向赵王禀奏,说李牧与秦私自讲和,约定破赵之日,分王代郡。如此,赵王必以他将易去李牧。赵国亡,相国可投靠秦王,秦王必当重用。”
“先生如何能知他日吾被秦王重用?”
“秦王对太尉言听计从,吾乃太尉尉缭子的弟子是也。”
“既如此,吾定当竭力报答秦王。”
王敖揖礼道:“还望相国谏言赵王,尽快易去李牧。”
郭开还礼道:“先生勿虑,吾若不用心,即非人类。”
翌日,郭开进宫参见赵王。是时,赵王迁正在宫中批阅奏章,就见郭开慌慌张张地走进宫来,跪地叩拜。
“老臣参见王上!”
“爱卿请起。”
“谢王上!”
“爱卿有何事情?”
“启奏王上,大事不好!”
赵王迁急问道:“是何事情?”
“王上,李牧谋反!”
闻听郭开之言,赵王迁甚是惊愕。
“此话怎讲?”
“王上,臣闻秦、赵停战讲和,甚感其中必有蹊跷,乃暗使左右往察其情,果见李牧与秦将王翦信使往来频繁。”
郭开说着从袖中拿出早已伪造好的书信,呈与赵王。
“这是臣截获的书信。”
赵王迁看那书信,只见上面写道:
王将军亲览:秦国大军连拔赵国数城,赵已无力抵挡。吾知赵大势已去,你我双方暂且停战,待吾伺机砍下赵王之首,献于秦王之前……
赵王迁看罢,愤怒地将信掷于地上,拍案而起。
“李牧,好你个卖国贼!寡人如此信你,你却要寡人性命,寡人岂能容你!”
“王上不必动怒。”郭开略顿一下道,“李牧如今为军中大将,为防万一,宜先解其兵权。”
“如何解其兵权?”
“赵葱在军中为副将,王上可遣使持兵符前往营寨,拜赵葱为大将,替回李牧。王上只说要任用其为相国,如此,李牧一定不会怀疑。”
“就依相国之言。”
赵王迁听信郭开谗言,遣司马尚持兵符至灰泉山李牧营寨,宣读王命。是日,中军大帐内,李牧、赵葱、颜聚等将领皆跪地听宣。
司马尚宣道:“李牧御敌有功,拜为相国。大将军一职由副将赵葱接任。李牧随使速回朝中……”
没等司马尚宣读完毕,李牧便起身抗命。
“两军对垒,国家安危,悬于一将。今虽有君命,恕吾不能听从!”
众将闻听李牧之言,皆目视司马尚。
“将军息怒。请将军随我来。”
司马尚边说边拉起李牧走至偏帐,清退闲人,密告之实情。
“将军,大事不好。”
“如何?”
“郭开谮将军谋反,王上听信其谗言,因此召你回去,说是拜相,其实是要将军性命。”
闻听司马尚之言,李牧义愤填膺。
“郭开老贼!向谮廉颇,今又谮我,吾应当带兵入朝,诛小人,清君侧,然后再来御秦!”
“不可。”司马尚阻道,“将军称兵犯阙,知情者,以为你忠君报国;不知情者,以为你反叛国家,这正好给那些小人以口实。”
“难道吾要在此等死不成?”
“以将军之才,随处可以立名,为何非要在赵国等死呢?”
“我曾经恨乐毅、廉颇做为赵国将领,而最终不能为赵国效命,想不到我李牧今日也是如此下场!”李牧叹道,“唉!天不随人愿,小人得志!”
“将军还是把帅印交付赵葱,尽快脱身吧。”
李牧怒道:“赵葱没有能力为大将,吾不可以将帅印授与无名之辈。”
是夜,李牧将帅印悬于帐中,于夜深人静之时微服逃出营帐,欲往魏国。赵葱怒李牧不肯授印,乃遣力士急捕李牧。力士在一客栈内,趁李牧酒醉,将其缚而斩首。可怜李牧一世名将,竟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再说赵葱接任大将军,命颜聚为副将,欲与秦战。然代兵素服李牧,见其无辜被害,不胜愤怒,一夜间逾山越谷,逃散俱尽,赵葱不能禁。却道秦军闻李牧死,皆酌酒相贺。秦将王翦、杨端和两路人马,刻期并进。消息传至赵军,赵葱遂召颜聚坐于帐中,商议破秦之策。
赵葱道:“我欲分兵往救太原、常山二处,你看如何?”
颜聚道:“新易大将,军心不安,若合兵犹足以守,倘若分之,其势必弱。”
他二人正在商议,忽见一军尉进帐跪地禀报。
“报大将军,王翦率军围攻狼孟,狼孟旦夕将破。”
“令哨马再探。”
“末将得令。”
待军尉转身走出大帐后,赵葱言道:“狼孟一破,秦军必将长驱井陉,合攻常山,如此,邯郸危矣!”
“将军欲如何?”
“往救狼孟。”
“秦军狡诈,将军勿中其计,末将以为应坚守为上。”
“军情紧急,顾不了许多。速传令,拔寨俱起,往救狼孟。”
见赵葱固执,颜聚无奈,只得随赵葱率军往救狼孟。
王翦攻伐狼孟,乃诱兵之计,可怜赵葱蒙在鼓中。为灭赵葱,秦将王翦提前在峡谷两侧埋下伏兵,但等赵葱兵马到来。赵葱不知秦军埋伏,率大军一路只管前行。当赵葱兵马一半进入峡谷之时,秦军放起号炮,军卒喊声震天,埋伏在峡谷两侧的士卒一齐杀出,将赵军拦腰截为两段。
赵国军卒不知秦军埋伏,一时乱了阵脚,慌乱间,只顾逃跑。
秦军冲入峡谷,如猛虎下山,倾江倒海般杀来。可怜许多赵国军卒还没有明白是如何一回事,就做了秦军的戟下之鬼。
赵葱手持方戟骑在马上,迎面正好遇到秦将王翦。王翦紧握长枪挡于赵葱面前。二人相见,分外眼红。
王翦道:“赵葱,你已被我大军所困,还不下马受降?”
赵葱道:“吾悔没听颜聚之话,中你计矣。看戟。”
说话间,赵葱打马挺戟刺向王翦。王翦持枪打马迎战。二人战有十余回合,赵葱被王翦一枪刺于马下。
颜聚见赵葱死于王翦枪下,不敢恋战,慌忙收拾败军,落荒而逃。
经此一战,赵葱死,赵军大败,王翦遂拔狼孟,由井陉进兵,攻取下邑。此时,杨端和亦收取常山余地,进围邯郸。秦王政闻听两路大军俱已取胜,因命内史腾移兵往韩受地。韩王安甚是恐惧,尽献其城,自此入秦称臣。
秦军兵临城下,又闻韩王称臣,赵王迁甚是惊恐。一日,赵王迁与公子嘉、相国郭开聚于宫中商议退秦之策。
赵王迁道:“韩国已降,秦军接连拔我数城,今又兵围邯郸,这如何是好?”
公子嘉道:“事情紧急,可速遣使向邻邦求救。”
郭开沉思片刻道:“王上,大势已去。此刻韩王已入秦称臣,燕、魏自保不暇,如何能够相救?”
闻听郭开之言,赵王迁惊道:“这该当如何?”
郭开又道:“王上,以老臣愚见,如今秦兵势大,不如全城归顺。如此,王上仍不失封侯之位。”
“如若真能封侯,寡人愿归顺秦国。”
“先王以社稷宗庙传于王上,何可弃也?”公子嘉含泪怒道,“臣愿与颜聚竭力效死!万一城破,代郡数百里,尚可为国,奈何束手做秦国阶下之囚?”
郭开驳道:“城破则吾王为虏,如何能及代地?”
公子嘉闻听郭开之言,益加愤怒,遂拔出佩剑,指向郭开。
“覆国谗臣,你再敢多言,吾必斩之!”公子嘉说着举剑坎下案之一角,“有再言降者,与此案同!”公子嘉说完愤然离去。
看到公子嘉砍下案角,郭开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赵王迁见此,甚是惊愕。自此之后,赵王迁虽欲降秦,然恐公子嘉不容,乃整日唯饮酒取乐。
郭开因收王敖之贿,欲约秦兵献城,无奈公子嘉防守甚严,不能通信。是时,岁值连荒,城外百姓皆逃,秦兵粮乏,野无所掠,急切之下,王翦乃与杨端和商议,暂且退兵五十里,以就运粮。邯郸城中见秦兵退去,防范稍松,每日启门一次,以通出入。郭开遂趁机遣心腹出城,将密书一封,送入秦营,信中大意如下:
开久有献城之意,无奈不得其便。然赵王已十分畏惧,只是怕公子嘉誓死不从,故犹豫不决。倘得秦王大驾亲临,开必当力劝赵王,痛下决心,行衔璧舆榇之礼……
王翦看完书信,即遣人驰报秦王。秦王政得书与尉缭子商议,皆以可行,乃亲率三万精兵,使大将李信扈驾,取道太原,来至邯郸。城上将士望见大旗有“秦王”字,乃飞报赵王。赵王迁闻听秦王亲临邯郸,愈加惊恐,遂急召郭开宫中商议。
赵王迁道:“秦国大军围城,秦王亲自督战,邯郸危在旦夕,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看赵王迁惊恐如此,郭开趁机言道:“王上,秦王欲一统天下,势不可挡。今秦王亲征至此,不破邯郸誓不罢休。眼看邯郸旦夕将破,王上应早做打算才是。”
赵王迁叹道:“寡人眼看就要成为阶下之囚,如何打算?”
“依臣之见,王上不如降秦。”
“寡人也想降秦,但内忧公子嘉不容,外恐被秦王所杀。”
郭开又道:“韩王已献地称臣,秦不加害韩王,岂能独加害吾王呼?王上若以和氏之璧,并邯郸地图献予秦国,秦王一定高兴,如何能够加害吾王呢?公子嘉不足为虑,王上不如假借巡城之名,从西门而出,直奔秦营。”
赵王迁沉思一阵,乃道:“爱卿以为可行,那就写降书吧!”
郭开欣然应道:“老臣遵命!”
郭开写好降书,赵王迁与郭开等人假借以巡城为名,携和氏璧并邯郸地图乘驾来到城西门。
郭开对着城门守军喊道:“王上出城讲和,速开城门。”
城门守军看赵王与相国郭开到来,不敢怠慢,急忙开启城门。赵王迁车马一行乃从西门而出,直奔秦军大营而去。
公子嘉闻赵王从西门出,已降秦国,痛心疾首,乃急驰北门。时颜聚奉命守城北门,远远望见公子嘉骑马飞驰而来,急忙上前相迎。
待公子嘉下马之后,颜聚遂上前揖礼道:“公子,何事如此紧急?”
公子嘉道:“闻报王上已从西门出城降秦,城上已奉王上之命,竖起降旗,秦兵即刻入城。”
颜聚不解地问道:“王上如何能够降秦呢?”
“都因郭开老贼通秦!”公子嘉叹道,“唉!想不到王上竟如此没有骨气,这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公子不必叹气。末将以死据守北门,公子快聚集家族,火速到此,我们一起逃往代地,日后再图恢复。”
公子嘉又叹道:“也只好如此。”
公子赵嘉从颜聚之计,率其宗族数百人,同颜聚等将士从北门连夜逃往代地,自立为代王。
秦破邯之后,秦王政乃命王贲为大将,率师十万伐魏。王贲出函谷关一路攻克,所向披靡,虏魏王,尽得魏地。
一日,秦王政坐于殿上,丞相王绾、太尉尉缭子、廷尉李斯、大将王翦等群臣皆坐于殿下,庆贺秦军攻伐三晋大捷。
秦王政坐于案前,手抚和氏璧,笑谓群臣道:“此和氏璧,先王曾以十五城易之而不得,今寡人得之。”
群臣闻听,皆呼曰:“王上威震列国,必一统天下!”
秦王政抬起头来,扫视一眼殿前群臣又道:“众爱卿,你们可知,我大秦之师所向披靡,开疆拓土,势不可挡!秦国的土地正在一天天的增多,秦国的版图正在一天天的扩大,天下之势就如同那滚滚的东流之水,水流到那里,那里就是秦国的土地。如今韩、赵、魏皆已入朝称臣,楚、燕、齐不过是囊中之物。你们都睁大了眼睛看,好好地看,用不了多少时日,寡人必将荡平列国,一统天下!”
群臣又呼道:“王师威猛,势不可挡,王上必将荡平列国,一统天下。”
群臣散朝之后,秦王政与尉缭子、李斯移步书房,商谈国事。
李斯道:“王上在大殿之上的豪言壮语,真乃鼓舞人心,如今三晋已灭,楚、燕、齐不过是秋天落叶。”
尉缭子道:“楚国不比三晋,楚国地大人多,兵强马壮,千万不可小视。”
秦王政问道:“依太尉看,何时可攻伐楚国?”
“攻伐楚国需要二势。”
“哪二势?”
“一是天下之势,二是秦国的兵势。”
“请太尉详解。”
“王上,今日韩、魏、赵三国已入朝称臣,楚、燕、齐各怀私心,合纵之势已不复存在,楚国孤立无援,此一势也,此乃天下之势。此刻攻伐楚国,正当时机。然楚国地大人多,兵强马壮,楚人定会心存一念,与秦一搏。”
李斯插道:“楚军再多,难道能阻挡王师的铁骑?王师的铁骑都是不怕死的勇士。”
尉缭子驳道:“歼敌一千,自损八百,那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战争难免死人,但战场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那亦不是我们的目的。吾王志在结束战乱,一统天下。”
李斯又道:“楚人会放下武器,拱手相让,使吾王一统天下吗?”
“楚人不会情愿放下武器,但可迫使其不得不放下武器。”
秦王政问道:“太尉,如何迫使楚人不得不放下武器呢?”
尉缭子侃侃言道:“王上可使王翦率师六十万,对外宣称百万大军,兵分三路伐楚,以此震慑楚人之心。此战不在战,重在造势,使楚人感到秦军有泰山压顶之力。如此,楚人心必怯;此战还要出其不意,以迅雷之势,风卷楚地。如此,楚人胆必寒。楚人心怯胆寒,必不敢战。这就是臣要说的第二势,此乃兵势。有此二势,楚可破也。”
闻听尉缭之言,秦王政慨叹道:“太尉真乃神人,天助我也!”
公元前223年,秦始皇24年,秦王政用尉缭之策,命王翦率师六十万伐楚。秦军风卷楚地,势不可挡,在寿春将楚王负刍俘获,并废为庶人。
公元前222年,秦始皇25年,秦军攻取辽东,俘燕王喜,灭燕并击败赵国残部,生擒代王赵嘉。至此,山东六国,已亡其五。天下诸侯,除齐之外,皆入咸阳,朝贡称臣。
五国既亡,秦王甚是开心。一日,秦王政将尉缭、李斯召于宫中,与芈夫人芈芸、魏七子魏玉一同饮酒赏乐。秦王政与芈夫人及魏七子同坐于上座,尉缭子与李斯分坐于两旁。宫女珍儿、珠儿、宦者皆侍立于侧。随着秦王政的击掌声,只见众多舞女随乐鱼贯而入,翩翩起舞。
“太尉、廷尉乃寡人股肱之臣。没有廷尉举荐,寡人不能得太尉;没有太尉辅佐,寡人不能取天下。两位爱卿都是寡人的功臣。”秦王政略顿一下,左右顾视芈夫人芈芸、魏七子魏玉,举起酒爵道:“芈夫人、魏七子,请与寡人一同敬两位功臣。”
芈夫人、魏七子同道:“臣妾领旨。”
尉缭子、李斯揖礼道:“谢王上!”
尉缭子、李斯遂举爵与秦王政、芈夫人、魏七子一饮而尽。待宫女添酒后,芈夫人道:“太尉、廷尉是国之重臣,王上左右,本夫人再独敬两位功臣一杯。”
“谢夫人!”
尉缭子、李斯忙举爵与芈夫人同饮。
看芈夫人敬酒,魏七子不甘示弱,乃道:“臣妾不擅饮酒,就给王上及两位功臣跳一曲舞如何?”
“好,寡人正欲欣赏七子那身轻如燕的舞姿。”
“那臣妾就献丑了。”
魏七子魏玉边说边起身离座,与众舞女一起跳起舞来。她那娥娜多姿、身轻如燕的舞步在众舞女的映衬下,显得光彩夺目,引得在场之人无不赞叹。
秦王政赞道:“七子果然身轻如燕,堪比那月宫常娥。”
芈夫人道:“妹妹跳起舞来更加动人,吾自叹不如。来,姐姐与妹妹同饮一杯。”
“妹妹谢过姐姐!”
魏七子乃止舞与芈夫人举酒同饮。待宫女添酒之后,尉缭子、李斯举酒道:“臣等敬王上、芈夫人、魏七子。”
秦王政、魏七子端起案上酒爵,正欲与尉缭子、李斯同饮,忽见芈夫人头一歪,手中酒爵啪的一声掉于地上。见此状况,宫女珍儿、珠儿慌忙上前将芈夫人扶住。
魏七子惊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等大家再看时,芈夫人已是两眼紧闭、不醒人事。
秦王政急唤道:“御医,快传御医……”
一时,宫中乱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