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下起蒙蒙细雨。
在草房后面三箭地远,王凤芝、苇姑、小云冒着风雨,披麻戴孝,泪流满面地跪在魂裕的坟前,只见王凤芝哭得死去活来。
“夫君啊夫君,想不到我们刚成亲你就被贼人所害,从此阴阳相隔!婚礼竟变成了葬礼!家没了,爹、娘没了,如今,你又去了,丢下了奴家,叫奴家如何活呀?”
王凤芝悲痛难忍,越哭越伤心。
“小姐,姑爷已去了,人死不能复生,别哭坏了身子。”苇姑流着眼泪劝道。
“小姐,小姐,你要保重身子。”小云边哭边劝。
“夫君呀夫君!奴家本想随你而去,随爹、娘而去,可奴家不能啊!奴家不能啊!夫君,万一奴家肚中有你骨血,奴家还要忍辱将他抚养成人。”
王凤芝满眼泪水,凝视着面前魂裕的坟墓。片刻之后,只听她含泪说道:“夫君,你去吧,你放心去吧!若上天眷顾,能留下魂家血脉,奴家一定会保住你的骨血,保住魂家的根。奴家就是要饭也要将他抚养成人,让他顶天立地,以慰夫君在天之灵!”
王凤芝边说边哭,边哭边说。小云、苇姑边劝边哭,边哭边劝。
“小姐,你要节哀呀!”看王凤芝哭成了泪人,苇姑含着眼泪,心疼地劝道。
“小姐,小姐,别哭坏了身子,我们回去把!”小云哭着拉住王凤芝的一只胳膊,想把她拽起来。
“小姐,我们回去吧!”苇姑擦一把眼泪,拉住王凤芝的另一只胳膊,与小云一起将王凤芝架了起来。
苇姑与小云架着王凤芝站在魂裕坟前,此时的王凤芝已哭不出声音,只是不停地抽泣,只见她两眼含泪凝视着魂裕的坟墓,久久不忍离开。
时间过得好快,秋去冬来,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天。一日吃过早饭,王凤芝、小云、苇姑主仆三人坐在草房前的石案旁晒太阳,只见小云两眼紧盯着王凤芝的肚子看个不停。
“小云,你在看什么?”王凤芝问道。
小云脱口而出:“看你的肚子。”
王凤芝笑道:“肚子有什么好看的?”
“小姐,你的肚子越来越显了,眼看就要临产,小姐有何打算?”小云担忧地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呢?只盼孩子能平安降生,以慰魂裕在天之灵!只是也让你俩跟着吃苦受罪。”无奈之下王凤芝有些心酸。
“小姐,快别这么说,奴婢虽是下人,可小姐从未把奴婢当下人看,待奴婢亲同姐妹。只要能和小姐在一起平平安安的,什么吃苦不吃苦的,倒是让小姐受罪了。”小云直来直去,快言快语地说道。
“老天有眼,姑爷留下了骨血,魂家留下了根。”看着王凤芝鼓起的肚子,苇姑感慨不已。
“这一切都是天意,是上苍不让魂家灭绝。”王凤芝脸色凝重,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姐,要不我们搬回府中去住吧,府中好歹比这里强,小姐也用不着再受罪了。”小云无所顾忌地说道。
闻听小云之言,王凤芝看她一眼,郑重地说:“千万不可。要是让智贼知道,甭说这腹中胎儿,就是我们,怕也是性命难保。”
“都这么长时间了,姑爷也走了,那智贼还能来吗?”此时的小云仍在心存幻想。
“别忘了魂家隐藏了二十多年,都没能躲过智贼的毒手。”想到魂裕一家的灾难,王凤芝不寒而栗,“何况智贼如今是一手遮天,我们还是谨慎些吧。”
“是啊,千万不可让智贼知晓魂家还有后。”苇姑紧接着说道。
春去夏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凤芝侥幸存活下来的消息还是被周边村庄的一些人知道了。一日后晌,有五、六位约二十左右的一伙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地痞流氓之徒聚在一起乘凉闲扯。
“你们听说了吗?王豪户的女儿王凤芝没有死。”一个叫二赖子的好色之徒神秘地说道。
“二……二赖,你咋……咋知道的?去年王家不……不是被灭……灭门了吗?”三结巴结结巴巴地问道。
“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二赖子显得洋洋得意,露出一副无事不晓的嘴脸,“我是谁呀?你们想知道是如何一回事吗?”
“别绕……绕……绕弯子了,你就快……快……快点说出来吧,急……急……急死……急死我了。”三结巴结结巴巴,迫不及待地急红了脸。
“去年王凤芝成亲,走到半路上跑了,她躲过了那场灾难。”二赖子得意地说。
“二……二赖,如今她……她……她在哪儿?”三结巴有些不信,逼着二赖子刨根追底。
“她就躲在村东南荒草坡的草房里面。”二赖子板起面孔,伸出头看看四周无人,便低下头神秘地说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一会儿我就到草房子里去,王凤芝长得那么水灵,那么诱人,要是能给她睡一觉那多好。我早就馋得流口水了。”
“你……你那是赖……赖……赖蛤蟆……想吃……吃……吃肉……天……天鹅肉。”
“谁不想吃天鹅肉呀?你不想吃?只是你没那个福份,你吃不着。今日就让你们看看,看我二赖是如何吃王凤芝这块天鹅肉的。”二赖子眉飞色舞,得意忘形地说。
“村……村东南,草……草……草房子,有……有十……十……十几里路,你如……如……如何去?”
“为睡王凤芝,为吃天鹅肉,一百里我都不嫌远。”
二赖子边说边站起来向村东南草房的方向走去。看二赖子动了真格儿,三结巴等无赖之徒皆跟在他的后面,朝草房子走去。
不到一个时辰,二赖子一伙地痞流氓便来到了村东南这块草地上,当他们走到离草房子约十丈远的地方时却停住了脚步,只见二赖子回头看看跟在他后面的人,伸手拦住了他们。
“你们就在这儿停下等着,看我一个人进去。”
“二……二赖,你吃……吃完了天……天鹅肉,也……也……也让我尝……尝尝呗。”三结巴羡慕得口水都流了下来。
“你们在这儿等着,等我睡了王凤芝再说。”
二赖子说完,转身得意洋洋地向前走去,可他刚向前走出三、五步,就看见从草房前面的草丛里向他这边爬来一条大蟒蛇,这条大蟒蛇足有一丈多长。只见这条大蟒蛇吐着长舌,直向二赖子他们猛扑过来。二赖子身后的一伙人看到大蟒蛇向他们扑过来,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掉头拼命地抱头鼠窜。
看到大蟒蛇,二赖子吓得脸色发白,毛骨悚然。他想跑,但两条腿愣是不听使唤。只听他惊恐地喊道:“蛇……蛇,大……大蟒蛇,快……快……快跑。”
“跑……跑……快……快跑。”三结巴吓得浑身哆嗦。
二赖子转身向回跑,然没跑几步,他就摔倒在地上,尿顺着裤子流了下来。只见他面无血色,两手扶地,挣扎着爬起来又踉踉跄跄、一步一个跟头、拼命地向回逃窜……
夏天的夜晚,凉风吹过,格外清爽。碧蓝的天空零星地点缀着些明暗不同的星星,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月光洒在草房上、照亮了四周的大地。草房远处是一望无际,成熟的麦子,微风吹过,麦浪起伏,犹如漫无边际向前流动的海水,多么美妙的夜晚景色。
吃过晚饭,王凤芝、小云、苇姑坐在草房前的树下,一边乘凉一边欣赏着美丽的星空。已经成熟了的麦子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微风吹过,诱人的麦香扑鼻而来。她们主仆三人坐在草房前,沉静在美好的夜色之中。
“小姐,今晚的天空多美啊!天上那么多明亮的星星。”小云仰望天空,若有所思,“小姐,您说我们在看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是不是亦在看着我们?”
王凤芝抬头看着天空,沉思片刻,心有感悟地说道:“是啊,我们在看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也在看着我们,看着天下所有的人。不管是谁做的好事还是做的坏事,天上的星星都能看得见,他们心中都有数。”
“小姐,天上有人住吗?”苇姑看着天空,突发奇想。
王凤芝不假思索地说:“住在天上的都是神仙。”
“天上的神仙会到我们人间来吗?”小云好奇地问道。
“神仙是住在天上的,只是看到人间有灾难的时候,才会下凡,来到人间为老百姓消灾解难。”王凤芝显得十分平静。
“要是这个时候天上能有一位神仙下来帮帮我们,也帮帮像我们一样有难的天下人,那该多好。”苇姑天真地想着好事。
“神仙下凡都是做大事的,我们哪里敢惊动呢!”
王凤芝嘴上虽如此说,然她的心里是多么想此刻能有一位神仙从天而降,来到她的面前……可她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一种奢望。
王凤芝、苇姑、小云她们主仆三人一边欣赏着夜晚的美景,一边有兴致的聊着闲天,不知不觉已到深夜。夜深了,她们累了,也困了,正准备进草房歇息。就在她们起身之时,忽然感到一阵凉风刮过,刚才还是星光灿烂的天空此时也渐渐暗了下来。
看到天气变化,王凤芝忙道:“苇姑、小云,起风了,我们该睡觉了。”
“小云,夜里睡觉轻些,照顾好小姐。”苇姑看一眼王凤芝,不放心地叮嘱着小云。
“苇姑,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姐的。”小云边说边扶着王凤芝进入草房。
苇姑看她们进去后,望一眼天空,天空阴沉沉的。
“天要下雨了。”
苇姑话未说完,雨点就打在了头上,她赶忙走进另一间草房。
夜,深夜,漆黑的夜。
外面狂风大做,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顷刻间下起了滂沱大雨。
房,草房,野外草房。
草房内,此时的王凤芝、小云已熟睡进入梦乡。
王凤芝睡梦中梦见天空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她突然看到雷鸣电闪之后,有一个大火球从天空徐徐降落下来。只见那大火球落到地上,滚到草房前,进到草房内……突然就见那大火球腾空而起,落入她的怀中……
王凤芝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球吓坏了,睡梦中她惊恐地喊着小云的名子:“小云……小云,啊……啊……火……火球……火球,小云……小云……”
睡在干草上面的小云,听到王凤芝的喊声,慌忙起身来至榻前,关切地唤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小云……小云……”王凤芝睡梦中仍在不停地呼唤着小云。
“小姐……小姐……”小云抓住王凤芝的手,急得满头大汗,“小姐,小姐,您醒醒,您醒醒,奴婢在这儿,奴婢在这儿……”
王凤芝听到小云的呼唤,从梦中惊醒,顿时感到肚内一阵阵的疼痛。
王凤芝忍着疼痛说道:“小云,我的肚子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小姐,小姐……”小云紧紧地抓住王凤芝的双手,不知所措,“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小云,快喊苇姑过来。”王凤芝微弱地说道。
“苇姑,苇姑……快过来,快过来……”小云大声地呼喊着苇姑。
苇姑躺在旁边草房内的草地上正在睡觉,睡梦中突然听到小云的喊声,揉揉眼睛爬起来,慌忙走出草房。
外面风雨交加,只见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炸雷在空中炸响。苇姑胆颤心惊,赶紧伸手推开草房门,进到王凤芝的草房里来。
苇姑进入草房后,寻到火石火绳,点上油灯,走到王凤芝榻前。
“苇姑,你可来了。”看见苇姑,小云像是看到了救星。
“是何状况?”苇姑关切地问道。
“小姐一直喊肚子痛。”
“现在还痛吗?”
“痛,一阵一阵地痛。”王凤芝忍着疼痛用微弱地声音说道。
“小姐,莫要惊慌,您这是临产的征兆。小姐,您听奴婢所说。”看到王凤芝脸色煞白、惊恐的神情,苇姑温和地安慰道,“小姐,您躺好,用力。”
听到苇姑如此说法,王凤芝紧张的心情平缓了许多。她冲着苇姑点点头,按照苇姑所说,躺好,用尽全身力气。
小云紧紧地抓住王凤芝的两只手。
苇姑小心翼翼地给王凤芝接生。
王凤芝平躺在榻上,两腿叉开,用尽全身力气……
此刻,草房内的气氛甚是紧张,只见王凤芝双手紧紧抓住小云,喘着粗气,满脸渗出豆大的汗珠……
苇姑这是头一次接生,小云更是没见过这种阵势。此时,她俩的心都已悬到了嗓子眼上。
“小姐,快出来了,使劲,用力,再用力,就像屙屎一样用力,对,就这样,就是这样,使劲,用力,再用力……”苇姑两眼紧盯着王凤芝的阴部,当她看到婴儿的头露出来时,惊喜地喊道,“孩子的头出来了,小姐,再使劲,对,用力,就这样,用力,用力,再用力……”
“啊……啊……啊……”王凤芝用尽全身力气、喘着粗气、不停地呻吟着。
“出来了,出来了……”看到婴儿平安出生,苇姑脸上挂满了笑容。
“哇……哇……哇……哇……”
随着婴儿动听的哭声,王凤芝顺利地产下一男婴。
孩子的降临,使这个野外简陋的草房顿时增添了无限快乐与温情。苇姑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黄布将婴儿包好,抱与王凤芝面前。王凤芝看到自己生下一个又大又白的男婴,心里十分高兴,脸上不觉溢出幸福的笑容。
苇姑把孩子交与小云,小云小心翼翼地从苇姑手中接过孩子,心里高兴地乐开了花。
“魂家有后了,魂家有后了!夫君,你听到了吗?魂家有后了,魂家有后了!”王凤芝看着小云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高兴的眼泪夺眶而出,兴奋地喊道。
“小姐,天随人愿,天随人愿啊!”苇姑也流下了高兴的泪水。
小云抱着婴儿,仔细地观看,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开心快乐的笑容。
“小姐,您看,您快看,这孩子长得多像姑爷。”小云兴奋地说。
“孩子像姑爷,像姑爷。小姐,快给孩子取个名子吧。”苇姑乐得合不拢嘴。
“小姐,是呀,快给孩子取个名子吧。”小云高兴地催促着。
“叫什么好呢?”想到给孩子取名子,王凤芝犯了难。
“小姐,姑爷叫魂裕,孩子应该随姑爷的姓氏起名。”小云脱口而出。
“是啊,这孩子应该姓魂。”苇姑附和着说。
“可惜呀,这孩子不能姓魂。”王凤芝无可奈何地叹惜一声。
“为何不能姓魂?”小云不明白地问道。
“是啊,这是为何?”苇姑也想不明白其中原由。
“你们如何忘了魂裕临终前的话?”王凤芝略顿一下道,“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为了给魂家留下一条根,孩子他……不能随魂裕的姓氏。”王凤芝又顿一下,心酸地说道,“就委曲一下这孩子吧!”
闻听王凤芝之言,苇姑、小云这才想起魂裕临终前的遗言,忽然间明白了。
“小姐,虽说不能姓魂,可孩子的名子总应该与姑爷有些关系才好。”苇姑还是觉得孩子的名子应该与魂裕有关。
“是应该有些关系,但又不能姓‘魂’,叫什么好呢?”王凤芝紧皱眉头,思索良久仍没有头绪。一筹莫展之下,她忍不住想起了魂裕,“魂裕,魂裕,你说叫什么好呢?”
“小姐,不能姓魂,那能不能姓‘魂’的一半呢?”小云天真地说道。
王凤芝正在为难之际,忽听小云之言,思索片刻,顿时有了主意。
“一半好,就取一半。”王凤芝高兴地说。
“如何取一半呢?”苇姑迷惑不解地问道。
“‘魂’取右边是‘鬼’,‘裕’取右边是‘谷’,他是魂裕的孩子,这孩子就叫鬼谷子吧。”王凤芝神情爽朗,一字一顿地说道。
闻听王凤芝之言,苇姑、小云异口同声赞道:“鬼谷子,这个名子好。既与姑爷有关连,又能瞒住智贼。”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六年一晃而过。转眼鬼谷子已长到六岁,他在母亲王凤芝悉心教导下,不仅学会了读书写字,还能帮母亲做饭打柴,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
一日,鬼谷子坐于草房前的石案旁读书,王凤芝坐在一边缝补衣服,只见她不时抬起头来看看鬼谷子。见鬼谷子读书专心致志,王凤芝甚是高兴,她心里暗道:“谷子如此用功,将来必成大器。魂裕,你看到了吗?谷子如今已六岁了,他可懂事了,不仅读书用功,还能帮我打柴做饭……”
“娘。”
听到鬼谷子喊她,王凤芝抬起头来,看着鬼谷子问道:“谷子,读书累了?”
“不累,就是有几句话读不明白。”
“是哪几句话,说来给娘听听。”
“老子的《道德经》中说,‘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谷子不知何意。”
王凤芝思索片刻道:“世上有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事,对待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就要用不同的方法。要想做成一件事,不妨先朝相反的方向去努力。”
“如何朝相反的方向去努力?”鬼谷子仍不明白。
“比如一个人,你若想让他收敛霸气,就一定要先使他嚣张狂妄;若想让他变得弱小,就一定要先使他暂且强大;若想要消灭废除他,就一定要先奉承抬举他;若想要夺取他手中的宝物,就一定要先给他适当的好处。”王凤芝耐心地给鬼谷子讲解着其中的道理。
“娘,谷子明白了。这就是说不管想什么、做什么,首先要学会隐蔽,不可将意图显示给别人。”
“谷子聪明。”看到鬼谷子如此聪慧,王凤芝心里乐开了花。
这时,小云、苇姑从草房内走了出来,恰好听到鬼谷子的话。
“谷子就是聪明,小小年纪竟懂这么多道理。”小云高兴地说道。
“谷子是个聪明的孩子。”苇姑看着鬼谷子,微微一笑。
“谷子谢谢婆婆!谢谢云姨!”
“小姐,您看谷子多懂事。”苇姑边说边在王凤芝对面坐下。
“谷子就是懂事。”小云走过去,微笑着站在鬼谷子的身旁。
“是啊,谷子是个懂事的孩子。”王凤芝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鬼谷子一般是前晌读书,后晌打柴。一日,在野外树林里,只见鬼谷子爬到一个大树上面,脚踩着一个粗树枝,左手扒着上面,右手挥动柴刀不停地砍着树上的干枝,不一会儿功夫,鬼谷子砍下的干树枝就落了一地。看着满地又大又干的树枝,鬼谷子心里乐开了花,他正要下树收拣这些被他砍下的树枝,可还没等他从树上下来,就见有一个与鬼谷子年龄一般大小、名叫木墩的孩子来到树林里。
这个孩子看到前面树下有许多粗大的干树枝,急忙跑过去,双手将干树枝捡起,堆在一起。
鬼谷子在树上看到有人捡他从树上砍下的树枝,慌忙从树上下来,大声说道:“这些树枝是我的。”
“是我先拾到的,如何就是你的?”木墩毫不示弱。
“这些树枝是我从树上砍下来的,自然就是我的。”鬼谷子义正辞严。
“是你的?你叫它一声,看它能答应吗?”
“你就是无赖。”
鬼谷子边说边走到柴堆前,拿起一根粗大的树枝。
木墩看鬼谷子要拿走那根最大的树枝,慌忙上前,伸手就要抢夺鬼谷子手中的树枝。鬼谷子抓着树枝的一头,木墩抓着树枝的另一头,两人都使劲地争夺。争夺片刻后,鬼谷子突然一松手,木墩用力过猛,摔了个仰面朝天。木墩从地上爬起来,心生怨气,上去就踹了鬼谷子一脚。
“你这个没爹的孩子,竟敢将我摔倒!”木墩没好气地骂了鬼谷子一句。
鬼谷子挨了木墩一脚,又听到木墩骂他没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只见他伸手对准木堆就是一掌掴。
“你才是没爹的孩子。”鬼谷子厉声说道。
木墩挨了鬼谷子一巴掌,心里不甘,他伸手就要掌掴鬼谷子,被鬼谷子用手挡住。木墩气急败坏,双手抱住鬼谷子,与鬼谷子扭打起来。由于鬼谷子力气较大,三下五除二就将木墩摔倒在地。木墩躺在地上,仍不松手,他抓住鬼谷子死死不放,于是两人就在地上翻来覆去,撕打起来……
打了架,自然免不了要被惩罚。此刻,只见鬼谷子站在草房前,正在接受母亲王凤芝的训斥。
王凤芝生气地说:“谷子,你如何就这样不让娘省心呢?你不好好打柴,如何就与别人打起架来?让人家找到家里来,你叫为娘如何说话!你如何就忘了娘平时对你的教导?”
鬼谷子委屈地说:“娘!这事不赖谷子。”
“你且说说,如何就不赖你?”王凤芝怒气未消地问道。
鬼谷子遂将事情原委告诉王凤芝,王凤芝听后,知道鬼谷子委屈,心疼地一把将他拉入怀中。
“娘,他们说我是个没爹的孩子,我爹是谁?我爹在哪儿呢?”鬼谷子在王凤芝的怀中流着眼泪、稚气地问道。
王凤芝听到鬼谷子的问话,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免除儿子遭受别人地欺侮。此时,她是多么想告诉鬼谷子真相,但是她不能。王凤芝没有办法回答鬼谷子的问话,她心酸地流下了两行眼泪。悲伤之中,那天晚上,魂裕弥留之际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魂裕满身是血地躺在榻上,王凤芝坐在榻边,紧紧地抓住魂裕的双手。苇姑、小云站在榻前,满脸惊愕地看着魂裕。
……
“夫人,如今是智贼掌……掌权,横行霸道,我们只……只能认……认命!夫……夫人,万……万一我能留下骨……骨血,你要将……将他抚养成……成人。”魂裕断断续续地说道。
“夫君!”闻听魂裕之言,王凤芝泪如泉涌。
“无论是……是男是女,不可……告……告诉他身……身世,一……一定要隐……隐姓埋……埋名,千万不……不……不要姓……姓……姓‘魂’,防……防智……智瑶……他……他……”
想到此处,王凤芝眼泪止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流,这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滴在鬼谷子的头上。
鬼谷子抬头看到母亲满脸泪水,心里甚是难过。
“娘,您甭哭了,谷子听话,谷子以后不再和别人打架了!”
鬼谷子的话,使王凤芝心如刀绞,她抬起头来,用衣袖擦一下脸上的泪水。
“谷子,记住娘的话,以后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和别人争吵,更不要和他们打架,离那些人远些!”
“娘,谷子记住了,以后别人打我,我不再还手,谷子以后不惹娘生气了!”
听着鬼谷子稚气的话语,王凤芝心酸难忍,又一次将鬼谷子搂在怀中。
一日,早饭后,鬼谷子坐在草房前潜心读书。约一个时辰后,只见小云将一碗水放于鬼谷子面前石案上。
“谷子,来歇息一下,喝口水。”小云关切地说道。
“谢谢云姨!”
鬼谷子放下书,端起水碗喝两口,随即将碗放于案上。
此时,王凤芝、苇姑从草庵子里出来,坐于鬼谷子对面。
“谷子,读书可有心得?”王凤芝看着鬼谷子问道。
“有。”
王凤芝高兴地说:“快,给娘和婆婆、云姨说说,有何心得?”
鬼谷子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老子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谷子有志气,一定要做一个智者、强者。”
“谷子聪慧有志,将来一定能干成大事。”听到鬼谷子说出如此有志气的话,王凤芝心里十分高兴。
“咱谷子就是一个干大事的人。”小云看着鬼谷子夸赞道。
“谷子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道理,可了不得。”闻听鬼谷子之言,苇姑甚是感叹。
听到王凤芝、小云、苇姑她们三人夸赞,鬼谷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脸不觉红了。
王凤芝看着鬼谷子,关切地问道:“谷子可有不懂的地方?”
“有。”
“是哪些地方?告诉娘。”
“老子还说,世上事物都是可以转变的。事物是如何转变的,谷子不甚明白,还请娘告诉谷子。”
王凤芝思索片刻后,乃道:“世上的事物皆能转变。就说这生活在世上的人吧,有的走在前头,有的跟在后面;有的气势炎热,有的处境寒凉;有的坚强有力,有的软弱无能;有的坐在车上,有的坠在车下。前者是富贵之人,后者是贫贱之民。贫贱的人若努力进取,就能取得富贵,而富贵者却常常因为骄奢淫乐,变为贫贱者。这就是转变。”
王凤芝停顿一下,两眼紧盯着鬼谷子接着说道:“谷子,你要记住,无论你将来是什么样子,不管贫穷、富有,不管低贱、高贵,你都坚决不能骄傲、不能奢侈、不能淫乐!”
“谷子一定记住娘的话,不骄傲、不奢侈、不淫乐!”鬼谷子站起来铿锵有力地说道。
“谷子又读书又干活,是多懂事的孩子啊。”苇姑连忙说道。
“谷子这么懂事,如何会奢侈、淫乐?”小云略顿一下道,“小姐,您就放心吧。”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远远望去,田野里满眼是金黄色的谷子和赤红的高粱。这一日吃过午饭,鬼谷子拿起绳子、柴刀像往常一样又出去打柴。鬼谷子走在路上,看到遍地金黄色的谷子和赤红的高粱,心里甚是高兴。他边走嘴里边哼着小曲,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片树林中。此刻,树林中已有两个孩子在打柴,一个叫二蛋,一个叫木墩,他们的年龄和鬼谷子不相上下。二蛋和木墩看到鬼谷子来到树林,两个人一起走过去,站在鬼谷子面前。
“喂,鬼谷子,今日你要想在这里打柴,就跪下来给我磕个头。”二蛋站在鬼谷子面前,仰着脸说道。
“我打我的柴,凭什么给你磕头?”鬼谷子不卑不亢地问道。
“不磕头,今日就不能在这里打柴。”二蛋显得甚是霸道。
“我天天在这里打柴,今日为何不能?”鬼谷子毫不示弱。
“我说不能就不能。”二蛋更加蛮横。
“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面对二蛋的蛮横霸道,鬼谷子并不害怕。
“从今日起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弟兄俩的,你今日给我们弟兄两个磕头了,就可以在这里打柴,如若不磕头,以后就不许你再到这个地方来。”木墩霸道地提出无理的要求。
鬼谷子看他们如此横行霸道,乃义正辞严地说:“我今日就要在此打柴。”
看到鬼谷子不服软,二蛋握着拳头,在鬼谷子面前摇晃着说:“那就休怪我们两人打你。”
“你们欺服人。”面对二蛋的霸道,鬼谷子甚是气愤。
“鬼谷子,你上次打了我,今日我门两个人就欺服你了,你能如何?谁让你是个没爹的孩子。”为了报复鬼谷子,木墩撒泼耍起了无赖。
“你才是个没爹的孩子。”鬼谷子怒视着木墩,严厉地回击他一句。
“木墩,他骂你,打他。”
“二蛋,我们一起打他。”
只见二蛋、木墩他们两个人一拥而上,把鬼谷子摁倒在地上,对鬼谷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鬼谷子躺在地上,握紧拳头,本想还手,可一想到母亲的话,手便缩了回来。
二蛋、木墩对鬼谷子一顿暴打,看鬼谷子没有还手,两人便站了起来。
“鬼谷子,你以后若再到这里打柴,别怪我们不客气,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木墩,我们走。”二蛋看着鬼谷子恶狠狠地说道。
“记住,以后不许你再到这里来打柴。”木墩用敌视的眼光看鬼谷子一眼,然后与二蛋一起背起柴禾向树林外走去。
鬼谷子的脸被打肿了,衣服也被撕破了。他忍着疼痛,没有让眼泪流下来。看二蛋、木墩走了,鬼谷子站起来拍打一下身上的泥土,然后爬上一棵大树,想将树上的枯树枝砍下。只见鬼谷子脚踩一个粗树枝,一手拿着柴刀,一手拽着头顶上面的树叶,沿着树枝向树梢挪去,挪着挪着,可不料脚下一滑,不慎从树上摔了下来。就在鬼谷子摔下的一刹那,恰好有一位白发老丈骑着青牛走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老丈脚蹬青牛背,飞身跃起,伸出双手将鬼谷子平稳地接入手中,然后徐徐落在地上。
这位老丈就是云游四海,如今已是百岁有余的老子――李耳。
面对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丈,鬼谷子站在地上惊奇地瞪着两眼直看。
老子问道:“你是不是叫鬼谷子?”
“您是何人?如何知道我的名子?”
“老朽李耳,老朽不仅知道你的名子,还知道你住在哪里。”
“谢谢老爷爷相救!”鬼谷子面对老子揖礼相谢。
“谢倒不用,不过老朽有一事不明,想问问你。”
“是何事情?”
“方才老朽看别人与你打架,你为何不还手?”
“娘不让我与别人打架。”
“别人打你不疼吗?”
“疼。”
“你打得过他们吗?”
“打得过。”
“他们两个,你都能打得过?”
“打得过。”
“好。”闻听鬼谷子之言,老子赞道,“打得过而不还手,能忍他人所不能忍,你小小年纪,竟如此有志气,这着实使老朽刮目相看。”
“多谢老爷爷夸赞!”鬼谷子又一次揖礼相谢。
“鬼谷子,老朽正好有事找你。”
“是何事情?”
“等见了你的娘亲再说。”
鬼谷子用手摸一下被打得浮肿的脸,低头看一下被撕破的衣服,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老子看到鬼谷子如此状态,笑着问道:“是不是与别人打架了,不敢回家见你的娘亲?”
鬼谷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不碍事,老朽送你,你且随老朽去见你的娘亲。”
“我答应娘,不给别人打架,不再让娘伤心,可今日……今日我不仅与别人打了架,我的衣服也破了,娘看到会伤心的。”
“有老朽在,你娘亲不会怪你的。”
鬼谷子两眼看着老子,不知所措。
“别站着了,牵上老朽的牛,和老朽一齐去见你的娘亲。”
踌躇片刻,鬼谷子遂上前牵起老子的青牛,无奈地随老子一同向草房走去。
话说王凤芝、小云坐于庵前的石案旁正在低头缝补衣服,就听到鬼谷子在远处喊了一声。
“娘,云姨。”
听到鬼谷子的声音,王凤芝、小云抬起头来,她们惊奇地看到鬼谷子牵着一头青牛与一位白发老丈正向草房走来。
“谷子,这是……”王凤芝不解地问道。
此时鬼谷子牵着青牛与老子已走到她们面前。
“老朽见过夫人。”老子面对王凤芝拱手揖礼。
见此情景,王凤芝、小云慌忙站起来,迷惑地看着老子,赶紧施礼道:“民女见过老伯。”
小云与老子见过礼后,转向鬼谷子,当她看到鬼谷子的脸有些红肿,身上的衣服被撕破时,心疼地拉起鬼谷子的手问了起来:“谷子,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快告诉云姨。”
“谷子,你又和别人打架了?”看到鬼谷子如此状况,王凤芝不免有些生气。
“娘、云姨……”鬼谷子话未说完,两滴眼泪便流了下来。
此时苇姑从草房内走了出来,她看到鬼谷子哭了,便走过去忙给鬼谷子擦去眼泪,安慰道:“谷子不哭。”
“夫人,莫要责怪谷子。”看到王凤芝生气,老子连忙劝道。
“老伯,请坐下说话。”王凤芝感到有些失礼,忙转身赶紧让坐。
老子与王凤芝在石案前坐下,小云忙给老子端茶倒水。苇姑把牛拴到树上,拉起鬼谷子与小云一齐走进草房内。
老子坐下后,看着王凤芝说道:“老朽数日前云游到此,今日见到鬼谷子举动,甚感有缘。”
“谷子与人打架,让老伯见笑了。”王凤芝有些不好意思。
“老朽远远地看到,是别人打鬼谷子,鬼谷子始终未还手。”老子向王凤芝述说着当时的状况。
“未还手还好。”听老子如是说,王凤芝知道是错怪了鬼谷子。
“老朽看得出鬼谷子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孩子,他与众不同,应该去干大事。”老子试探着向王凤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还是一个孩子,能干什么大事?”王凤芝不解地问道。
“小有得财,中有得志,大有得道。依老朽看,鬼谷子当属‘大有’,志在得‘道’。他与‘道’有着不解之缘,夫人应该让鬼谷子学道。老朽断定,鬼谷子将来必定是干大事之人。”老子有板有眼、滔滔不绝地谈论着自己对鬼谷子的看法。
“老伯如何知谷子与‘道’有缘?又如何知谷子将来是干大事之人?”王凤芝听老子说得如此恳切,心中暗喜,忍不住脱口问道。
“不瞒夫人,老朽就是修道之人,曾著有《道德五千言》一书。”
闻听老子之言,王凤芝不觉肃然起敬。
“原来老伯就是大名鼎鼎的老聃先生,民女有眼不识泰山,请老伯受民女一拜。”王凤芝说着,起身跪倒在地,对老子磕头叩拜。
“夫人快快请起。”看到王凤芝跪在地上,老子连忙将她扶起。
王凤芝起身坐回原处,两眼看着老子,心里是既喜又忧。喜的是大名鼎鼎的老子看上了谷子,这是谷子的福音,谷子将来必能成事,这不正是她所愿望的吗?忧的是谷子如若跟随老子去修道,那将要长时间地离开她这个母亲,谷子还这么小,从来没有离开过家,谷子能行吗?
王凤芝的喜,那是一个母亲对儿子寄予的莫大厚望;王凤芝的忧,亦是一个母亲对儿子难舍的母爱情怀。
“不知老伯要将谷子带往何处修道?他还这么小,从来没有离开过家。”王凤芝看着老子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此地西南有一座云梦山,正是修道的好去处。鬼谷子虽小,可他志向远大,有老朽在,夫人尽可放心。”老子想极力消除王凤芝的担忧。
听老子说要到云梦山修道,王凤芝顿时想到‘魂’字的左半边是‘云’,‘云’与‘鬼’合起来是‘魂’。
想到此处,王凤芝不觉一惊。她心里暗道:“云梦山,谷子要到云梦山。‘云’与‘鬼’合起来是‘魂’,这去掉的‘云’又回来了,谷子到云梦山有‘魂’了。难道是魂裕显灵了?”
此时的王凤芝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她认定这是魂裕在显灵,鬼谷子到云梦山修道是命中之事,她不能违抗。于是王凤芝平复一下心情,抬起头来看着老子,深情地问道:“敢问老伯,谷子真的与‘道’有缘?”
“鬼谷子,非常人也。他不仅与‘道’有缘,更与老朽有缘。”
“如何与老伯有缘呢?”
“如若与老朽无缘,鬼谷子从树上掉下来,为何恰好是老朽从树下经过?且又掉在老朽手中?”
闻听老子之言,王凤芝更感惊奇。她认定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冥冥之中是魂裕在显灵。
“上云梦山跟随老朽学道,夫人可舍得?”
“只要有利于谷子的成长,民女舍得。”为了鬼谷子将来能成大事,她不能抗命,她要对得起魂裕的在天之灵。
“夫人果然是开明之人。”老子略顿一下道,“不如这样,让鬼谷子跟随老朽上山学道,你们就趁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此处上哪里去呢?”
“此去西南四、五百里有一座古城,名叫朝歌。城南也有一个王家庄,那里有个王庄主是老朽挚友,这王庄主至今膝下无儿无女,你们可去那里安家。”
“多谢老伯!”闻听老子之言,王凤芝甚是感动,“只是谷子还没有学名,就请老伯给谷子取个学名吧。”
听王凤芝如是说,老子思索片刻道:“鬼谷子聪慧有德,将来一定是大智慧之人,不如就随你姓,单名一个‘禅’字,就叫王禅,号玄微子,夫人看如何?”
“王禅,号玄微子……好,就依老伯。”
王凤芝想到鬼谷子从此有了学名,甚是高兴,她心里默默地说道:“魂裕,你听到了吗?谷子有学名了,他叫王禅。”
此时,苇姑已给鬼谷子缝好衣服,她与小云拉着鬼谷子一齐走出草房。
看到苇姑与小云拉着鬼谷子出来,王凤芝唤道:“谷子,从今日起,老聃先生就是你的师父,快过来拜见师父。”
鬼谷子走到老子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叩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徒儿请起。”老子忙将鬼谷子拉起。
鬼谷子站起来,拱手揖礼道:“谢师父!”
老子看着王凤芝说道:“夫人,收拾一下,我们即刻起程。”
“此刻就走?”
“此刻就走,等你们在王家庄安顿好后,明年春天就让鬼谷子随老朽上山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