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庞涓在郊外长亭为淳于髡置酒饯行,忽闻孙膑被秦人载去,甚是愤怒,遂与庞葱带领十数人向西纵马疾追而去。郊外官道上,只见秦人的马车在前面拼命奔驰,庞涓、庞葱等十数人骑马在后面紧追不舍。必竟马车没有单骑跑得快,庞涓、庞葱等急追一天一夜,远远地看见了秦人的马车在前面疯狂逃跑,马与车的距离在一点点地缩短。眼看着庞涓、庞葱等就要追上前面的马车了,就在马距车约三箭地时,忽见马车上跳下来两人,弃车骑马而逃。
庞涓、庞葱等人来到马车前,勒住缰绳,下得马来,上前查看马车。庞葱打开车门,但见车里有一个夹层,等他打开夹层一看,竟是傻了眼。庞葱看到夹层里面并无孙膑,只有孙膑平时穿的破烂衣服。
庞葱拿出车里的衣服,走至庞涓面前,将衣服扔在地上,气愤而懊丧地说道:“叔叔,车里有一个夹层,夹层里只有这些破烂衣服,没有孙膑。看来孙膑是随秦人骑马逃跑了。”
庞涓沉思片刻道:“孙膑一个废人,两腿不能动弾,如何能骑马而逃呢?这必是秦人的障眼法。我们上当了,孙膑定还在大梁。”
庞葱迷惑不解地问道:“孙膑在大梁?在大梁哪里?”
庞涓道:“大梁必有秦人的内应,孙膑定是被藏匿在大梁的某个地方了。”
“叔叔,前面的秦人还追不追了?”
“已追一天一夜,他们已经跑远,不宜再追。”庞涓厉声说道,“回去仔细搜查孙膑藏匿之地!”
“是,叔叔!”
“葱儿,秦人白费力气,孙膑就藏在大梁,他跑不掉。”
庞葱皱着眉头说道:“秦人能把孙膑藏在什么地方呢?”
再说淳于髡与庞涓在长亭饮酒,自庞涓闻听孙膑被秦人载去,与庞葱骑马离开之后,淳于髡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就在他心神不定之时,只见张仪、苏秦驾车来到长亭。
淳于髡看张仪、苏秦到来,急忙上前问话。待相互拱手揖礼之后,淳于髡急道:“张子、苏子,你们可来了,孙膑、孙先生呢?”
苏秦打开车门,并将车内夹层掀起,孙膑坐了起来。
淳于髡道:“孙先生受罪了!”
孙膑在车内拱手揖礼道:“孙膑已是将死之人,不期今日有此机会,在下谢谢老夫子,谢谢两位师弟!今日再生之恩,膑莫齿难忘!”
淳于髡道:“齐王求贤若渴,孙先生何必如此?”
张仪看着孙膑言道:“孙兄说哪里话?”
“师……师兄,不必见……见……见外。”
淳于髡看看孙膑,再看看苏秦、张仪,迷惑不解地问道:“不是说孙先生被秦人载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这都是师父的周密安排。当日吾与苏兄下山之时,师父便把我俩唤之草堂,将营救孙兄计谋详细告之。”张仪遂将当日状况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云梦山草堂内,只见鬼谷子手拿木如意,坐于草堂之上,苏秦、张仪分坐于堂下两旁。
鬼谷子道:“庞涓是一个聪明人,然他也是一个生性多疑之人。齐国使者到达大梁,庞涓一定会密切关注,并会安排细作日夜监视孙膑的一举一动。”
苏秦道:‘孙……孙膑已成……废……废人,庞……庞涓还在……在。
意他吗?’
“庞涓自认为才能不及孙膑,才心生嫉妒,因嫉成恨,蓄意陷害。他既然不容孙膑仕于魏国,那就更不会让孙膑仕于齐国。他宁可让孙膑死,也不会让孙膑活着离开魏境。”
张仪问道:“师父,如何让孙膑安全脱身,离开魏国呢?”
“你二人下山之后,需定制两辆带夹层的马车。要在夜深人静之时将孙膑悄悄藏匿于马车夹层之中,以备不测。”
“师父,为何要准备两辆马车呢?”张仪迷惑不解地看着鬼谷子。
“淳于髡来到魏国,庞涓不放心,他一定会安排细作暗地监视与孙膑接触之人,密切关注孙膑动向,随时俱报。”鬼谷子用手捋一下胡须,然后说道,“你们白天是无法接触孙膑的,只有在黑夜,趁细作困乏之时,才能将孙膑放入车中夹层救出。可你们想过没有,细作一旦发现孙膑不见了,必然会立刻禀报庞涓。到那时,庞涓必然会严查齐使出关车辆,孙膑还能出得了魏境吗?”
“师……师父,孙……孙膑不是藏……藏在夹……夹层中吗?”
“车中安装夹层可以蒙哄一般之人,若是庞涓得知孙膑不见了,下令严查,那夹层又如何瞒得了他呢?”
“师父,那该如何呢?”
“所以要有第二辆马车。”鬼谷子郑重说道,“苏秦、张仪,你们只有在夜间等那些乞丐熟睡之后,才可将孙膑放入车中,运至客栈。同时,一定要安排一人穿上孙膑的衣服,坐于原地,让那些细作以为孙膑还在。到次日早晨,第二辆马车再把假孙膑放入车中。驾车之人一定要穿上秦服,要让细作看见,这是秦人所为,是秦人载着孙膑向西去了。”鬼谷子用手又捋一下胡须道,“庞涓多疑,他担心齐使将孙膑载至齐国,在淳于髡离魏之时,必会在长亭为齐使饯行。此时孙膑已被秦人劫去,细作定会禀报庞涓,庞涓一旦得知孙膑被秦人载去,必然率人西追。庞涓西追秦人,那孙膑不就能安然离开魏境了吗?”
张仪道:“就是这样,在师父的周密安排下,我们用瞒天过海之法,诱使庞涓西追,顺利救出了孙兄。”
孙膑坐在车中,仰头叹道:“师父!弟子不孝,弟子不孝啊!”
淳于髡问道:“那禽滑、王义呢?”
“王义假扮孙兄,禽滑就是那驾车的秦人,他们向西去了。不过,他们会在方便之时弃车乘马逃脱的。他们摆脱庞涓的追赶后,自会返回齐国。”
淳于髡揖礼道:“谢鬼谷先生如此周密谋划,也谢张子、苏子搭救孙先生之恩!我们就此别过。”
孙膑拱手揖礼拜道:“孙膑谢二位师弟!”
“师兄保重!”
“师……师兄,保……保……保重!”
淳于髡、孙膑与苏秦、张仪揖礼告别后,随即乘车离魏赴齐。苏秦、张仪站在原地含情目送他们,直到车马消失在天地交会间,方才离去。
却道徐甲因在庞府后院不得自由,甚是烦闷,一日自寻了个机会便与张三又坐于酒馆吃酒。徐甲、张三边饮边谈,不多时徐甲已是半醉。
徐甲举起酒盏道:“小弟在庞府,虽日日有女人睡觉,然无兄弟吃酒,甚不开心。今日好不容易出来,定与张兄多吃……多吃几杯。”
张三道:“徐弟,今日已多了,不能再吃了。”
“酒逢知己吃……吃不多。”
“多了,不能再吃了。”
徐甲又道:“张兄,再……再吃三杯,吾给你说……说一件大……大事。”
张三惊觉地问道:“是何大事?”
“是你家主……主人的事。”
“快说,我家主人有何事?”
“吃……吃了酒再……再说。”
“好,我们一起吃。”
张三与徐甲又同饮三杯之后,张三将酒盏放于案上道:“徐弟,此刻该说了吧。”
徐甲将酒盏放于案上,四周看看,小声言道:“庞将军要……要治你家主……主人白……白虎的罪。”
“为何?”
“因……因为白虎的儿子白……白起是孙……孙膑的弟……弟子。庞……庞将军说,孙膑被秦人所……所盗,白虎脱……脱不了干……干系。”
闻听徐甲之言,张三不觉打了个惊愣。他离开酒馆之后,一路跑回了白府。
白虎正在书房读书,就见张三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只听他气喘嘘嘘地禀道:“奴……奴才拜……拜见主人!”
白虎见张三如此慌张,急忙问道:“张三,有何事情?”
“主……主人,大……大事不好。”
“何事?”
“庞将军欲加主……主人之罪。”
闻听张三之言,白虎站起来问道:“此事从何说起?”
张三遂将徐甲所说全盘告诉白虎,白虎听后不觉一脸惊愕。
庞涓没有找到孙膑,心中甚是不快。一日,他正在书房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就见庞葱匆匆忙忙进来揖礼禀报。
“侄儿拜见叔叔!”
“有何事情?”
“禀报叔叔,白虎听说叔叔欲治其与孙膑勾结之罪,两天前就携儿子白起逃往秦国了。”
闻听庞葱之言,庞涓怒道:“定是白虎那厮和秦人串通,里应外合将孙膑盗走了。都是我疏忽大意了,没想到白虎那厮竟会如此。”
“叔叔就是太善良了。依侄儿之意,早将那孙膑处死了。”
庞涓叹道:“孙膑必竟和我是结拜弟兄,又在云梦山同学三年。”
“叔叔,白虎虽逃,然他的夫人还在,不如侄儿这就去将那白氏拿住。”
“罪在白虎,我们如何能拿一个妇人说事呢?”
“叔叔,就让白虎这么跑了?”
“先有陈轸逃往楚国,如今白虎又逃往秦国。”庞涓停顿一下,沉思片刻,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逃!看你们能逃到何时!终有一日,吾必将踏平楚国、秦国。陈轸、白虎,到那时,定将尔等碎尸万段!”
话说张仪、苏秦送走淳于髡、孙膑之后,回之云梦山,来到草堂向鬼谷子禀报。
苏秦道:“师……师父!庞……庞涓还真是聪……聪……聪明。”
鬼谷子用手捋一下胡须道:“他如何聪明?”
“他……他在长亭设……设宴,表面上看……看起来是……是为淳于髡饯……饯行,实……实际上是监……监视淳于髡,他怕……怕……怕淳于髡将……将孙膑载回齐……齐国。”
“他如此聪明,不还是败在了你们手下吗?”
张仪道:“这是因为有师父周密谋划。”
“话虽如此,不过庞涓的确聪明。可惜他的聪明没有用在正道上,他如此行事,终将会被他之所谓的聪明所误。”鬼谷子沉思片刻后叹道,“庞涓悟道不深,心术不正,是难以立世长久的。”
“师父,如何才能做到立世长久呢?”
“要立世长久,务必做到,悟道崇德。只有这样,才能做好世上难做之事。”
“师……师父,何为世上难……难做之事?”
“事上难做之事,就是要把想做之事,做到极至。”
“弟子愚顿,还请师父提点。”
“做事,尤其是做大事,事前都要出谋划策。”鬼谷子停顿下来,看着苏秦、张仪问道,“苏秦、张仪,你们可知出谋划策最难的是什么吗?”
张仪、苏秦看着鬼谷子迷惑不解地直是摇头。
鬼谷子用手捋一下胡须道:“出谋划策最难的就是周详严密。若要使计谋周详严密,就一定要选择能够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人,一起商量谋划,只有这样,计谋才能周密;也只有计谋周密了,才可游说天下。”鬼谷子略顿一下又道“游说是要说服位高权重的君王,苏秦、张仪,你们可知,游说最难的是什么吗?”
苏秦、张仪看着鬼谷子仍是摇头。
鬼谷子接着说道:“游说最难的就是要让被你游说的人全部听取你的主张。要使对方和自己完全一致,就像是给绳子打结一样,使之没有缝隙,只有这样,君王才能够被你说服;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那么做事最难的是什么呢?就是实现自己的目的,让所做之事一定成功。要想把事情做成功,就要具备做事所要求的才能,只有具备了做事的才能,想做的事情才能成功。这就是世上难事,这世上难事就是要把世上之事做到极至。其实,难与不难,皆在自己所悟,能悟道者,方知世上并无难事。”
张仪、苏秦闻听,颇有感悟,只见他二人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鬼谷子面前,磕头叩拜。
“弟子谢师父教诲!”
“弟……弟子谢……谢师父教……教诲!”
数日之后,淳于髡载着孙膑回到齐国,田忌出城十里相迎,孙膑甚是感激。随后田忌陪淳于髡、孙膑一齐入朝拜见齐威王。齐威王见到孙膑,如获至宝,意欲委以重任。孙膑以己身残且无功劳,难以服众,请求建功立业之后,再行封赏。齐威王无奈,只得尊从孙膑之愿,使之暂住田忌上将军府。
却道在闲暇之时,齐威王常与田忌等宗族诸公子赛马赌胜为乐。一日,田忌从赛马场归来,与孙膑坐于客堂,一边饮酒,一边谈论着赛马之事。
孙膑问道:“将军,今日赛马如何?”
田忌叹道:“好马尽在王厩,所有人等皆输于王上。”
孙膑又道:“你且说说赛场状况。”
田忌随将当日赛马场上赛马实情俱告孙膑,孙膑听后,心生一计。
“上将军,他日复赛想胜大王呼?”
“先生说笑了,王上三驷皆胜于忌,忌如何能胜呢?”
“他日复赛,膑有办法,能让将军获胜,将军意下如何?”
闻听孙膑之言,田忌迟疑地问道:“先生此话当真?”
“膑岂敢戏弄将军?”
“先生果能使忌必胜,忌当请于王上,以千金决赌。”
“将军只管请之,膑自当使将军获胜。”
“如此,忌先谢过先生!”
闻听孙膑之言,田忌心中甚喜,遂举起酒爵邀孙膑同饮。
当日,田忌、孙膑二人兴致极高,开怀畅饮,直至深夜。
翌日,田忌来到王宫,见齐威王与相国邹忌正在谈论赛马一事,遂面对齐威王,跪地叩拜。
“微臣参见王上!”
“爱卿平身。”
“谢王上!”
齐威王示意田忌坐下,田忌坐于邹忌对面。
田忌坐下后,揖礼奏道:“王上,多次赛马,微臣皆输于吾王,来日复赛,臣愿倾其家财,一决输赢,每轮以千金为彩。”
“田将军,向王马挑战,与王上做千金之赌,断非儿戏,望将军三思。”闻听田忌之言,相国邹忌不觉打了一个惊愣。
“相国大人,你我同朝多年,可曾听闻田忌儿戏过?”
邹忌点点头,转向齐威王道:“启禀王上!方才上将军所请,既非儿戏,臣奏请吾王恩准。”
齐威王两眼看着田忌笑道:“爱卿三驷皆不如寡人,今日为何敢以千金为注?”
田忌道:“回禀王上,臣另有良马。”
齐威王仍然笑着说:“好啊!爱卿既然另有良马,决意与寡人再赌输赢,那就三日后复赛,赌资每轮千金。”
齐威王说着转向邹忌道:“邹爱卿。”
“臣在。”
“昨日之赛,田将军输而不服,请求复战,寡人已应战。你可张榜告示,凡居临淄之人,不分国别、男女,皆可投注。赌庄设在王室,任何个人不准私立赌局,如有违者,严惩不贷。”
“臣遵命!”
齐威王与上将军田忌在马场复赛之事,一夜传遍了整个临淄城。人们争相看告示,下赌注,一时间,整个临淄城热闹非凡。城中之人无一例外,皆把胜算押在了齐威王这一边。
邹忌下朝回府,上大夫田婴到访,二人分宾主坐于客堂。
田婴道:“依相国看,上将军与王上复赛,谁能胜出?”
邹忌道:“昨日赛场,你我都在,依本相目测其速,田将军之马,上驷九百六十里,中驷九百里,下驷八百五十里;而王上之马,上驷千里,中驷九百五十里,下驷九百里。无论上中下三驷,十圈下来,相差尽皆不止一个车身。”
田婴迷惑不解地问道:“那上将军为何要以千金为注,与王上复争呢?”
邹忌摇摇头道:“本相也不清楚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眼看明日就是复赛的时间,田忌心中无底,坐立不安,遂邀孙膑客堂相见。
田忌忐忑不安地问道:“明日就是赛期,先生的必胜之术在什么地方呢?赌资每轮千金,不可儿戏!”
孙膑道:“齐之良马,皆聚于王厩,上将军想以次第角逐而胜,实在是一件难事。不过膑有办法使将军取胜。”
田忌急切地问道:“先生快说,有何法取胜?”
孙膑又道:“赛马三轮有上中下之别,将军当以下驷对大王之上驷,用上驷对大王之中驷,再用中驷对大王之下驷,这样,将军虽有一败,然必有二胜。”
“先生此法,妙哉!明日复赛,必当获胜。”
闻听孙膑之言,田忌欣喜若狂。
翌日申时将至,赛马场上万事具备,人潮涌动,前来观看赛马的男女老幼,数以千计。齐威王及齐国所有重臣皆来观战。
主观台上,齐威王端坐于主位,左侧是相国邹忌,右侧是上将军田忌。群臣皆依次分坐于两旁。看台上一边放着齐威王的三箱赌金,另一边放着田忌的三箱赌金。
齐威王看着田忌说道:“复赛时间就要到了,赌资可是每轮千金,若爱卿想要反悔,还来得及,寡人会网开一面,下旨取消今日之赛。”
田忌微微一笑,拱手揖礼道:“回禀王上,开弓没有回头箭,微臣既求复赛,又如何能够反悔呢?”
“既然如此,那寡人就等着看一场好戏。”齐威王转向邹忌说道,“邹爱卿,今日之赛,寡人请你监察执法,赛场之上,但求公平公正,一切以赛事规程为准,任何人不得违犯,寡人也不例外。”
邹忌揖礼应道:“老臣领旨!”
田婴站在击鼓台上,看到时辰已到,忙向齐威王揖礼禀报。
“禀报王上,时辰已到。”
齐威王高声喊道:“开赛!”
随着齐威王一声令下,田婴击鼓,鼓声大震,赛马场上齐威王、田忌两辆战车,并驾齐驱。驰完第一圈,只见田府“上驷”已落下齐王上驷三个车身,第二圈,落下五个车身,第六圈,已落下赛场半圈,待王马跑完第十圈,冲向终点时,田府之马仍旧在第九圈上奔驰。赛场之上,一片哗然。
待第一轮赛完,邹忌高声喊道:“第一轮,王上获胜。”
齐威王看到此景,感到十分诧异,他把头转过去,迷惑不解地看着田忌。
“这就是爱卿的上驷吗?如何越跑越不行了呢?”
“臣愿赌服输,千金赌资还请吾王笑纳。”
邹忌向执法兵士摆手,两名执法兵士,将田忌的一箱赌资抬至齐王这一边。
须臾,赛场之上,随着鼓声再次响起,第二轮开赛,田忌上驷与齐王中驷并驾齐驱。跑完三圈,仍就不分彼此,跑完五圈,齐王中驷落下田忌上驷一个马头,跑完第八圈,奇迹出现了,田忌之驷竟然领先齐王之驷一个车身,跑完第十圈时,田忌之驷领先齐王之驷整整两个车身。
看到如此出人意料的场面,场上观众惊呼一片。那些把赌注押在齐威王身上的看客,无不惊愕,一个个神情沮丧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主观台上,齐威王、邹忌等群臣看到如此场面,个个感到震惊。只有田忌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邹忌不解地高声喊道:“第二轮,田将军获胜。”
邹忌再次向兵士摆手,兵士将一箱赌资抬回田忌这边。
赛马场上,鼓声再次响起,第三轮开赛,田忌中驷对齐王下驷。前八圈,两辆战车,始终不相上下,待跑到第九圈时,田忌之驷方领先齐王之驷半个车身,只到第十圈结束,田忌之驷才免强领先齐王之驷一个车身。
齐威王、相国邹忌、上将军田忌等坐在主观台上,皆瞪大眼睛看着赛场最终的结果。
看到最终田忌获胜,邹忌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此等状况,他无奈地高声喊道:“第三轮,田将军获胜。”
随着邹忌的喊声,兵士将齐王的三箱赌资全部抬至田忌这一边。
齐威王及看台上的所有朝臣,看到最终结果,皆是目瞪口呆,场上看客更是哗然一片,有的摇头,有的叹气,有的捶胸,有的顿足,还有的看客竟情不自禁地在赛场上号啕大哭,谁也没有想到齐威王与田忌复赛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复赛结束后,田忌站起来,走至齐威王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叩拜。
“启奏王上!微臣有罪。”
齐威王笑道:“赛马就是个乐子,输赢无所谓,爱卿赢就赢了,这有什么罪呢?”
“微臣之所以能够获胜,是因为臣用了一个计谋。”
“我就说嘛,爱卿那几匹马如何能赢得了寡人的马呢?不过,寡人倒是想听听,你是如何用计谋的?”
“回禀王上,微臣是以下驷对王上之上驷,以上驷对王上之中驷,以中驷对王上之下驷,这样弃一保二,是以胜出。”
闻听田忌之言,齐威王甚感绝妙:“好,好计谋!寡人心悦诚服。只是这如此好的计谋,是出自何人呢?”
田忌站起来,走近齐威王,俯身耳语数句。
齐威王听后,连声叫道:“好,好!回宫,有请孙先生觐见。”
第二天辰初,田忌推着孙膑的轮车向宫门走去,齐威王与太子辟疆、相国邹忌等群臣皆在宫门外降阶恭候。
见到齐威王,孙膑在轮车上拱手揖礼。
“草民孙膑拜见大王!”
“孙先生乃天下奇人!”
齐威王边说边接过田忌手中的轮车扶把,在田忌、太子辟疆、邹忌、田婴等人的携力下,将孙膑的轮车抬上殿前高高的台阶,亲手推动轮车,直入正殿。
进入殿中,齐威王将轮车交与田忌,坐于王位。
等齐威王在王位上坐好后,孙膑用两臂将轮车弾出,自己落坐在地上,伏地叩拜。孙膑动做麻利,使在场之人无不惊诧。
只听孙膑拜道:“废人孙膑再拜见大王!”
“孙先生快快请起!”
“草民谢大王!”
田忌、太子辟疆将孙膑架起,扶至客席坐定,群臣也都依次坐好。
“昨日赛场见到先生之智,令寡人甚是敬佩。”齐威王略顿一下道,“寡人得孙先生如此旷世奇才,实乃齐国之幸!”
“草民乃一废人,有何德何能,使大王如此赞誉?”
齐威王又道:“寡人得先生,胜得十万雄兵。昨日赛场,先生偷梁换柱之计甚好,虽说寡人输了,然寡人输得高兴。”
“昨日赛马,看起来是大王输了,然实际上是大王赢了。”
闻听孙膑之语,齐威王和群臣皆感迷惑不解。
田婴道:“王上明明是输了,先生为何说王上赢了呢?”
“请先生说说,寡人赢在何处?”
“此次赛马,国人疯狂押注,所有人都在赌大王能赢,所以皆把赌注押在了大王这一边。这次押赌,庄家是王室,若大王赢了上将军,仅得三千金,而赔付的该是多少呢?”孙膑停顿下来,观看一下齐威王及群臣的脸色,然后说道,“此次复赛,赛场上大王虽说是输给了上将军,看起来输掉了三千金,而赛场之外,大王得到的又何止是三万金?在这输赢之间,请诸位算算,大王是输了还是赢了?”
经孙膑这么一说,想到国人疯狂押注,齐威王及群臣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个无不叹服。
齐威王点头称道:“孙先生不愧为鬼谷先生高徒,真乃当今天下奇才!”
邹忌叹道:“妙,妙,妙计!老夫佩服。”
“寡人得孙先生,值得庆贺,上酒。”
齐威王喜上眉梢,吩咐内宰上酒庆贺。
内宰张安高声宣道:“上酒。”
左右闻听,忙捧盘进入殿内。齐威王端过酒爵,众人也都端过酒爵。
齐威王将酒爵高高举起,扫视一眼殿下群臣,欣然言道:“诸位爱卿,为寡人得孙先生,干了此酒。”
群臣齐呼:“臣等遵命!”
大殿之上,只见齐威王与群臣举爵一饮而尽。
是日,散朝之后,齐威王余兴未尽,遂邀孙膑在宫中谈论兵道。齐威王坐于王位,孙膑坐于一侧。两人一边饮茶,一边谈论着兵事。
齐威王道:“寡人不才,欲以兵事求教先生,请先生不吝赐教。”
孙膑道:“赐教不敢,若论兵事,草民倒是愿与大王商讨。”
“请先生言之。”
“大王,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请问先生,何以察之?”
“向在云梦山,师父曾教之:用兵之道,并无恒理。战而胜之,则可存危国而继绝世。战而不胜,轻则削地割城,重则危及宗庙社稷,是以不可不察。自古迄今,乐于用兵,无不亡,贪利而战者,无不辱。何以至此?原因无他,兵非所乐也,战非所利也。”
齐威王闻听孙膑之言,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敢问先生,兵既非所乐,战既非所利,那将兵之人何以取胜?”
孙膑侃侃言道:“非乐于用兵之人,断不可轻启战端,必先备而后战。若足备而后战,即使是小城,也可长久固守。非为利而战之人,断不可贪财恋地,必得义而后战。得义而后战,即使是兵寡,也会战力顽强。守而无备,战而无义,将兵之人若想取胜,那是不可能的。”
齐威王点头称道:“先生所言甚是!再问先生,足备而战,因义兴兵,就一定能取胜吗?”
“不能。”
“那何以取胜呢?”
“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知众寡之用者胜;将士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用兵众寡,可有讲究?”
“有。”
“若是我强敌弱,我众敌寡,该当如何?”
“若是我强敌弱,我众敌寡,可用诱敌之计。有意使我方旗帜杂糅,队形散乱,诱使敌方产生麻痹心里,弃守为攻,与我决战。”
“若是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又当如何?”
“若是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可用退避之计。巧妙避其锋芒,全师而退为上。退师之时,当备足后卫,以确保我方安全有序撤退。待退至有利地势,可据险守御,拖垮强敌,伺机击之。”
齐威王两眼看着孙膑又问道:“如两军对垒,势均力敌呢?”
孙膑脱口而道:“如此,可用疑兵之计,迷惑敌军,俟其兵力分散,即抓住战机,突袭歼敌。”
“请问先生,敌我交战之中,如何以一击十?”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齐威王闻听孙膑一番高深的兵论,甚是惊叹,不觉心生敬慕。
“今日交谈,方知,兵势虽无穷,然尽在先生胸中!寡人得先生,幸甚!齐国得先生,必强!”
孙膑揖礼道:“膑乃一介草民,多谢大王错爱!”
“孙子乃天下奇人。寡人今日高兴,不如我们吃酒赏乐。”
“草民但听大王旨意。”
齐威王唤道:“来人。”
听到齐威王呼唤,内在张安进入宫中,揖礼而拜。
“奴才参见王上!”
“上酒,奏乐。”
“奴才遵命!”
须臾,张安命人摆上酒肉,忽见一宫女抱琴进得宫来。宫女将琴放于案上,面对齐威王,拱手施礼。
“奴婢拜见王上!”
“寡人今日与孙先生交谈,甚是高兴。你快快抚琴一曲,以助酒兴。”
“奴婢遵命!”
宫女坐下,双手抚琴,美妙动听的乐曲使齐威王、孙膑神情愉悦。
“孙先生,寡人敬你一杯。”
齐威王举起酒爵邀孙膑吃酒,孙膑沉醉在美妙的乐曲之中,竟没有听见齐威王说话。
齐威王又道:“先生在想什么?”
孙膑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看齐威王一眼,慌忙举起酒爵。
“只是这琴声乐耳动听,使草民忍不住想起了往事。”孙膑抱歉地说道,“草民失礼了,请大王见谅。”
孙膑举起酒爵与齐威王一饮而尽。
齐威王将酒爵放于案上道:“不知先生想起了何事?”
“大王,草民在云梦山时,也常听师姐弾琴。”孙膑情真意切地说,“今日听到这悦耳的琴声,草民禁不住想起了云梦山的师姐。”
秋高气爽,茅紫月面前摆着爱琴,独自一人坐在草地上,抬头仰望天空,但见万里晴空点缀着朵朵白云,一行大雁正从头顶掠过,排成人字队形飞过云梦鬼谷。
看到天空飞过的大雁,茅紫月禁不住想起了死去的娘亲,想起了死于战乱中的阿爹。
看着飞过的大雁,想起娘亲、阿爹,茅紫月忍不住泪如泉涌。泣咽、沉思半天,茅紫月用丝绢擦擦眼泪,手抚琴弦,轻轻弾奏起来。
琴声初时低沉,如泣如咽,而后竟如急风暴雨,再后犹如雁语声声,又如流水淙淙,声声呢喃,最后如浮云掠过,陷入一片死寂。
此时在约千步开外的溪水旁,苏秦、张仪并肩呆坐于一块巨石上,微闭眼睛,正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茅紫月的琴声。
鬼谷子散步归来,看到苏、张二人呆坐在那里,便走了过去。
苏秦感觉有人到来,睁眼一看,见是师父,起身欲拜,被鬼谷子伸手止住。
张仪则完全沉浸于茅紫月的琴声里,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鬼谷子走近他们,坐于一旁。张仪猛然发现,打个惊愣,忙拿衣袖擦去泪水。
“师父何时来的?弟子竟然不知。”
鬼谷子两眼看着张仪问道:“你在听什么,竟如此专注、动情?”
“回师父的话,弟子在听师姐弾琴。”
“琴声如何?”
“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弟子听琴无数,唯有今日琴声令弟子心颤。”
“老朽看到了。”鬼谷子转问苏秦道,“苏秦,你也在听月儿弾琴吗?”
“弟子也……也……也在听师姐弾……弾琴。”
“琴声如何?”
“如泣……如……如诉。”
鬼谷子又道:“可曾听出月儿在泣什么?诉什么?”
“弟子听……听……听不真切,好……好像是在……在……在和大雁说……说话。”
鬼谷子感慨道:“琴为心声,因景生情。看到大雁飞过,月儿这是想起了被迫而死的娘亲,想起了死于战乱中的阿爹。正因为月儿想起了在战乱中死去的亲人,情景相融,所以这琴声才如泣如诉,感人肺腹。”
闻听鬼谷子之言,苏秦禁不住动了感情,只听他深情地说道:“师姐从……从小失……失去爹……爹娘,师姐真……真……真可怜!”
却道中山早在魏文侯时就已归属魏国,然几经波折,于公元前381年,中山桓公率众逐魏,自此中山与魏结下深仇。这事虽已过去多年,然魏惠王始终是耿耿于怀。
一日,魏惠王与庞涓坐于宫中,商谈攻取中山之事。
“中山乃我魏国之地,先祖文侯开疆拓土而得之,如今中山在赵侯鼓动下竟脱魏而去。”魏惠王停顿一下,脸色阴沉地说道,“寡人每每想到此事,就如鲠在喉,贤婿当为寡人拔去这卡在咽喉之刺。”
庞涓沉思片刻后言道:“父王,中山远于魏而近于赵,即使攻下中山也难固长久。以儿臣之意,与其远争,不如近割。”
“如何近割呢?”
“赵国都城邯郸距魏甚近,儿臣以为,不如直捣赵都,夺取邯郸,以报中山之恨。”
“好!就以贤婿之言,直捣邯郸。”
闻听庞涓之言,魏惠王不觉点头称是。
庞涓回至府中,夜晚与瑞叶躺于榻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瑞叶看到庞涓难以入睡,用手抚摸一下他的脸道:“夫君既是没有睡意,我们不如快乐一番。”
瑞叶纤细柔软的小手在庞涓脸上、胸上不停地来回轻轻抚摸,庞涓顿感血流加快,心潮起伏。
“好,夫人,吾也正有此意。”
庞涓本无睡意,经瑞叶这么一挑逗,浑身上下感到热辣辣的,情欲竟是难以抑制。瑞叶从庞涓的喘气声中感到时机成熟了,遂脱去内衣,起身骑于庞涓身上……
庞涓、瑞叶二人一阵男欢女爱、翻云覆雨之后,瑞叶从庞涓身上滑下,将头枕于庞涓胸上,沉浸于身心的快乐之中。
庞涓喘着粗气,手抚摸着瑞叶的头道:“夫人,涓要出一趟远门。”
闻听庞涓之言,瑞叶抬起头来问道:“夫君要去哪里?几时才能回来?”
庞涓道:“中山无端脱魏,父王对此事如鲠在喉。为报此仇,父王命我率军攻打赵国都城邯郸。”庞涓停顿片刻又道,“恐怕此去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瑞叶手抚着庞涓的脸道:“中山脱魏,要回来便是,何必要去攻打邯郸呢?”
“夫人尽说笑话,中山既已脱魏,哪能轻易就要得回来?还不如给赵侯一些颜色,趁机占领邯郸。”
“臣妾只是担心夫君。”
“夫人不必担心,吾已是天下无敌。”
“臣妾知道夫君的本领,也知夫君是干大事的,臣妾不会拦你。”
瑞叶紧紧地楼住庞涓的脖颈,两眼直直地看着他。
庞涓慷慨陈词道:“夫人就等着好消息吧,吾此次出战,必破邯郸。”
瑞叶深情地看着庞涓道:“夫君,臣妾等你的好消息。”
公元前353年秋,庞涓率五百战车,十万士卒,行军数日,渡过漳水,从东中西三路突破赵国滏水防线,直逼赵国都城邯郸。庞涓大军兵临邯郸城下,将邯郸团团围住,切断了邯郸与四周的联络,邯郸成了一座孤城。情急之下,赵成侯遣使向齐国求救。
齐威王接到赵使者求救书信,乃召集群臣商议。是日,齐威王坐于王位,群臣皆分坐于殿下两侧。
齐威王扫视一下殿下群臣道:“魏国大军兵临邯郸城下,围困邯郸已半年有余,城中百姓恐慌,邯郸危在旦夕,赵侯遣使向我齐国求救,寡人请诸位爱卿商议,救还是不救?”
一阵沉默之后,相国邹忌出列,拱手揖礼。
“启奏王上!臣以为,赵、韩、魏本是一家,魏王伐赵,当是三晋自家之事,王上当坐观魏、赵之战。”
闻听相国邹忌之言,上将军田忌不以为然,乃出列拱手揖礼。
“启奏王上!微臣认为,魏国攻打邯郸,并非是三晋家事。魏王早有野心,意在吞吐天下,若魏攻下邯郸,赵国必弱,魏国必强,魏一旦势强,必虎视四邻,为长久之计,王上不可坐视。”
一边是相国邹忌,一边是上将军田忌,二人所言大相径庭,齐威王左右为难,不知该听从何人,乃道:“邹相国认为寡人当坐山观战,田将军则认为寡人不可坐视,诸位爱卿可有妙论?”
一时间,朝堂上分作两派,常在相府走动的寻找各种理由支持邹忌,常在将军府来往的都毫无保留地赞同田忌。朝堂之上,你争我执,各不相让。
正在大家争执不下时,只见齐将段干朋出列,拱手揖礼禀道:“启奏王上!微臣认为,此时出兵救赵,有三不利。”
“段爱卿说说,是哪三不利?”
段干朋侃侃而道:“征战就有死伤,就损元气,就耗积蓄,就会给外敌以乘虚之机,其一不利;就臣所知,庞涓善于用兵,近些年来,为魏训练了一支勇猛过人的虎贲军,难以敌御,其二不利;此次出兵救赵,胜则无虞,败则引火烧身,齐国将不得不面临背水之战,此三不利。”
“这么说段爱卿是不主张救赵?”
“回禀王上!微臣认为,如若不救赵国,既会失去对赵国的信用,又会给齐国争雄称霸带来困难。”
齐威王两眼看着段干朋问道:“那寡人是该救不该救呢?”
段干朋不慌不忙地说道:“赵与齐有约,邯郸危在旦夕,当救;魏师气焰正盛,我军须选良将,慎救。”
齐威王感慨道:“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段爱卿言之有理。”
齐威王又扫视一眼殿下群臣,随即转向孙膑道:“孙先生意下如何?”
孙膑坐于原地,拱手揖礼道:“启奏大王!草民以为,魏师虽勇猛过人,然一贯骄纵,庞涓虽善用兵之术,然有失兵道。以失道之将御骄纵之兵,必败。此时大王出征,正是时机,既能救赵,也可挫魏。”
“孙先生此言,正合寡人心意。”
闻听孙膑之言,齐威王抖起精神,意志坚定,再次扫视一下殿下群臣,郑重宣道:“田忌听旨。”
田忌出列揖礼应道:“臣在。”
“寡人封你为救赵讨魏三军主将。”
“微臣遵旨!”
“孙膑听旨。”
孙膑揖礼应道:“草民在。”
“寡人封你为三军军师。”
“微臣遵旨!”
“太子听旨。”
太子辟疆出列揖礼应道:“儿臣在。”
“寡人封你为监军。”
“儿臣遵旨!”
“田婴听旨。”
田婴出列揖礼应道:“臣在。”
“寡人封你为三军副将。”
“微臣遵旨!”
齐威王从座位上站起来,又一次环视群臣,然后厉声言道:“自即日起点齐五都之师十万,择日祭旗,抗魏救赵。”
闻听齐威王之言,群臣皆起,齐声呼道:“王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