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第十九章 韩楚宋月命丧鲁笙邑

话说鬼谷子、韩楚、宋月连夜从无名山寨将救治瘟疫的药材拉回笙邑,翌日一早熬煮后,把汤药分发给百姓,直到酉时才得以坐下来喘上一口气。整整两天一夜,鬼谷子、韩楚、宋月没有合眼。由于头一日鬼谷子在无名山寨水米未进,此时他深感筋疲力尽,甚是劳累。

吃过晚饭,鬼谷子、韩楚、宋月围案而坐,谈论着此行之事。

韩楚道:“这下可好了,我们有药了,笙邑的百姓有救了。”

鬼谷子感慨道:“这多亏了王三在绑我的绳索上刺了一剑,要不然,我也没那么顺利地挣脱绳索。”

宋月叹道:“没想到王三终能弃暗投明。”

“可惜……可惜王三死了。”想到王三拼命阻拦智顺烧药,最后死于智梅剑下,鬼谷子甚感惋惜。

“夫君,你也不必难过。”韩楚停顿一下,思虑片刻道,“这王三总算在最后走入了正道。”

鬼谷子微微点点头。

宋月怒道:“智顺、智梅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想到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鬼谷子对智顺甚是痛恨。

“他们死有余辜!”宋月对智顺、智梅恨得咬牙切齿。

鬼谷子看韩楚、宋月一眼,沉思片刻道:“他们既已死了,这事就不再提了。”

“夫君,您劳累了两天一夜,该早些歇息了,明日我们还要熬药呢。”看到鬼谷子如此疲惫,韩楚甚是心疼。

“好,歇息,今日我们都早些歇息。”鬼谷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先生、阿姐早些歇息吧。”看到鬼谷子打哈欠,宋月也甚感困倦,遂起身向外走去。

“小月,你也要好好歇息。”

“知道了,阿姐。”宋月边说边走出房间。

大约辰时,笙邑村头空地上,两口大锅前,又排起了长长两队百姓。鬼谷子、里正、韩楚、宋月正在忙着给百姓往碗里盛药,就见远处有一中年妇女慌慌张张地哭喊着跑了过来,只见她跑到鬼谷子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叩拜。

中年妇女哭喊道:“先生,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鬼谷子双手将中年妇女扶起,关切地问道:“莫哭,你的孩子怎么了?”

中年妇女边哭边说:“我的孩子是重……重症,眼看着就快……快不行了。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救他!”

“走,快带我去。”

鬼谷子闻听便快步如飞地随中年妇女向村中走去……

在鬼谷子、韩楚、宋月数日晚睡早起的精心救助下,笙邑的疫情终于得到了控制。可由于过度操劳,体力不支,鬼谷子身体极度虚弱,他不知不觉地染上了瘟疫。

一日,里正与韩楚坐于客堂,愁容满面地说着鬼谷子的事情。

里正痛心地说道:“韩侠女,没想到,你们救了全村的百姓,而先生却积劳成疾,染上了疫病,这可如何是好?”

“在先生日夜操劳下,村里疫情得到了控制,大部分百姓皆已好转,只是还有少数重症仍危在旦夕。”韩楚停顿下来,沉思有顷,然后说道,“先生也是重症,眼下这汤药药性不足,怕是无法医治。”

“韩侠女,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先生!”

“草药中的草果、白芍已没有了,要是能买到,或许有救。”

“上哪里去买呢?”

“是啊,方圆百里怕是没有,只好让小月再跑远些,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那就让宋侠女快去快回。”

房间内,只见鬼谷子躺在榻上,浑身发烫,两眼红肿,脸色发黄,口吐白沫,已处于极度昏迷之中。韩楚、宋月用白绢遮住口鼻,守在榻边,悉心照料着榻上的鬼谷子。

韩楚看着鬼谷子,眼含泪水,低声唤道:“夫君,你要挺住,奴家一定要将您救活。”

“先生,先生,你醒醒,你醒醒……”宋月看着躺在榻上的鬼谷子,两眼流泪,痛心地呼唤着。

在韩楚、宋月不停地呼唤下,鬼谷子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楚楚、小月,你……你们离我远……远些。”鬼谷子两眼看着韩楚、宋月,微弱地说道,“别……别染上了疫……疫病。”

看到鬼谷子醒了,韩楚、小月赶紧将他扶起来。扶起鬼谷子后,小月急忙端过一碗汤药,递与韩楚。韩楚接过药碗,用汤匙尝一下,温热正好。在小月的帮助下,韩楚用汤匙慢慢地喂鬼谷子把汤药喝下。鬼谷子把汤药喝下后,韩楚扶他又躺于榻上。

“楚楚、小月,我病情严重,怕……怕是撑……撑不了多久了,别再传……传上你俩。”

韩楚两眼含泪地看着鬼谷子,深情地说道:“夫君,休要这般说,奴家一定要将您救活!”

“先生,您还有大事没有做完呢,小月还要跟着先生做大事呢!”

宋月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为了不让鬼谷子看见,她赶紧背过脸去。

鬼谷子微弱地说道:“楚楚、小月,你俩也累了,去……去歇会儿吧,千万别……别染上疫……疫病。”

“夫君,你歇会儿吧,奴家与小月到外面去。”

鬼谷子冲她点点头。韩楚拉起宋月向外屋走去。

韩楚与宋月走到外屋,揭下遮在脸上的白绢,相对坐于案前。韩楚看着宋月,痛心地说:“小月,先生病情严重,眼下这汤药只能治一般疫情,怕是医不好先生。”

“那如何办呢?”宋月瞪大眼睛,神色迷茫地看着韩楚。

“要是能买到草果与白芍,先生或许有救。”

“方圆百里怕是买不着这种药了,况且,我们已经没有钱了。阿姐,这可如何是好?”

“我这里尚有五金,是我们以后的饭钱。”

“那以后我们如何生活呢?”

“顾不了那么多了,救先生要紧!”

“阿姐说得对,救先生要紧!”

“小月,你拿上这五金,骑快马到百里之外的城邑按照我开的方子速去买药。”

韩楚将五金与药方一并交于宋月。宋月接过韩楚递来的五金与药方,藏于袖中,含泪言道:“阿姐要照顾好先生,小月骑快马,日夜兼程,一定会把药买回来,阿姐等我。”

韩楚看着宋月,心酸地点点头。

野外官道上,宋月快马加鞭,疾驰而去。

宋月马不停蹄,一口气跑出二百多里,去了好几个城邑,皆是买不到药。看着手中的药方,想到鬼谷子的病情,宋月急得流下两行眼泪。情急之下,宋月不得已只好日夜兼程赶往齐国的平陆。

翌日辰时,宋月来到平陆城邑街市中心,但见这街市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宋月见人多拥挤,便下得马来,牵着马四出寻觅。走有约一炷香的功夫,她抬头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春秋药房”。看到药房,宋月加快脚步,牵马径直向前走去。片刻之后,宋月来到药房门口,将马拴在树上,抬腿急趋药房。

宋月进得药房,看到有一后生站在柜台内正在忙着给人拿药。她顾不上那么多,速将药方拿出,递与这位后生。

“请小哥照方抓药。”

后生接过药方,看有片刻,随后说道:“请客官稍等。”

这位后生看过药方之后,看一眼宋月,便朝后屋走去。片刻之后,就见随后生走出一位六十左右的老丈。

老丈手拿药方,来到宋月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然后问道:“客官是鲁人?”

宋月不解地问道:“老丈如何知在下是鲁人?”

“客官这药方是用鲁国文字写的,因此,老夫断定客官定是鲁人。”

“在下只是路过鲁国,有朋友不慎染上了疫病,故用鲁文写的药方,鲁国买不上药,只好来到了齐国,还请老丈照方抓药。”

“客官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老丈说着就将药方还与宋月。

宋月焦急地问道:“难道没有这些药吗?”

“这些药都有,但是不能卖与客官。”

“为何?”

老丈看着宋月,平静地说:“鲁国多处闹瘟疫,前一阵子,有很多鲁人到这里买药医病,被齐国官府知道了,于是,官府下令,禁止将药卖与鲁人,违者杀头。”

宋月闻听老丈之言,心急如焚,遂揖礼求道:“老丈,我们不是鲁人,只是路过的客人,不慎染上了疫病,求老丈救救我的朋友吧!”

“不是老夫不救你的朋友,是老夫不敢将药卖与客官,实在是官府有令,就不要再为难老夫了。客官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我的朋友是当今天下奇人,要到齐国来做大事,不想半路染上了疫病,如今性命难保,这可如何是好?”

宋月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只见她手拿药方,看了老丈一眼,无可奈何地转身向外走去。

老丈闻听宋月之言,急忙把宋月喊住:“客官请留步。”

宋月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深情地看着老丈道:“老丈……”

“请问客官朋友是何人?要到齐国做何大事?”老丈两眼看着宋月,好奇地问道。

闻听老丈之言,宋月扭头走回来,含泪说道:“老丈,在下的朋友名叫鬼谷子,此次要到齐、鲁两国面见君王,劝其停止争夺之战,还黎民百姓天下太平。”

老丈闻听宋月之言,不觉肃然起敬。

“老夫听说许多年前,鬼谷先生就曾来过齐国,老夫知道他是一个救民于水火之中、值得尊重的好人。”老丈两眼看着宋月,关切地问道,“不知鬼谷先生如今病情如何?”

宋月含着眼泪说道:“先生为救患有瘟疫的病人,操劳过度,不慎染上疫病,已是重症难医,性命危在旦夕。”

“把药方给我。”老丈接过宋月递来的药方,反复观看,片刻之后,只听他担忧地说道,“照客官所说,鬼谷先生已是病危,即使将方中之药买回,也怕是难以医好先生之病。”

宋月揖礼道:“但求老丈将药卖与在下,医好医不好,也只能试上一试。”

“老夫敬重鬼谷先生,今日就冒险一次。”

老丈说着,伸手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小葫芦,递与宋月。

“这是老夫多年研制的丹药,里面装有十二粒药丸,客官拿去,快让先生服用,每日早晚各一丸,六天保愈。”

宋月小心翼翼地将药葫芦拿在手中,生怕它跑了去。她感到手中拿着的不是药葫芦,而是鬼谷子的性命。

看着手中的药葫芦,宋月感动得热泪盈眶。

“多谢老丈!不知这药价……”

“十二粒药丸,共需六金。”

宋月从袖中拿出五金,面有难色地递与老丈。

“老丈,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只有……只有这五金。”

老丈用手挡住宋月递来的五金,微微一笑。

“救鬼谷先生性命要紧,这丹药老夫分文不取,权当做个人情。”

宋月闻听,甚是感激,面对老丈,拱手揖礼。

“在下多谢老丈!”

宋月说完,转身急忙从药房走出,解开马缰绳,飞身上马,急驰而去。

是日戌时,笙邑里正家中,鬼谷子躺在榻上,此时已是不醒人事,奄奄一息。只见韩楚用白绢遮住口鼻坐于榻上,双手将鬼谷子扶起坐好。宋月站在榻前,从葫芦里倒出一粒药丸,交与韩楚。韩楚一手扶住鬼谷子,一手将药丸放到鬼谷子嘴里后,接过宋月递来的水杯,喂鬼谷子喝几口水。吃完药后,宋月帮韩楚扶鬼谷子又躺于榻上。

韩楚两眼看着宋月,关切地说道:“小月,你跑了两天一夜,定是累坏了,快去歇会儿,这里有我。”

“阿姐,小月不累。”

“都跑了两天一夜了,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样,去吧,快去歇会儿。”

“那好,过会儿,小月来换阿姐。”

韩楚点点头,宋月向外屋走去。

三天后。

在韩楚、宋月精心照料下,鬼谷子吃了宋月拿来的药丸,身上症状基本上消了,也能吃些饭了,只是病了这么长时间,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不能下榻。是日,只见鬼谷子坐于榻上,韩楚、宋月站在榻前。鬼谷子深情地看着她俩,低声言道:“楚楚、小月,是我拖累你俩了!”

“夫君,你能好得这么快,全凭小……咳、咳……”韩楚话没说完,就一个劲儿地咳嗽起来。

“阿姐!”看到韩楚咳个不停,宋月甚是担心。

鬼谷子关切地问道:“楚楚,你这是怎么了?”

“不碍事,夫君,小月跑了两天一夜,到平陆才……咳、咳、咳,才把药拿……拿来,咳、咳、咳……”

鬼谷子心疼地说:“楚楚,你如何咳得这么重?”

“先生,您病的这几天,可把阿姐急坏了。阿姐没日没夜地守在先生榻前,咳、咳、咳……”

宋月说着说着,也不停地咳起来。

韩楚接着说道:“不……不碍事,咳、咳、咳,不碍……不碍事,咳、咳、咳……”

看着韩楚、宋月一个劲地咳嗽,鬼谷子催促道:“楚楚、小月,你们两个快去歇息一下!”

韩楚、宋月冲鬼谷子点点头,不得已走出房间。

韩楚、宋月来到客堂,相对坐于案的两旁,只听宋月言道:“阿姐,先生总算醒……醒了,咳、咳、咳……”

“若不是你从平……咳、咳、咳……平陆卖回药……咳、咳……药丸,先生还……咳、咳、咳……还不知……咳、咳、咳……”

“阿姐,你咳的如……咳、咳、咳……如此厉害,莫不是染……咳、咳……染上疫病了?”

韩楚点点头道:“看来,我们两个怕……咳、咳……怕是都染……染上了。”

由于操劳过度,体力不支,韩楚、宋月不幸同时患上了瘟疫。是日戌时,里正与他十六岁的女儿看过韩楚、宋月,从房间走出,将脸上的白绢揭下来,站于院中树下。片刻之后,只听里正忧愁地说道:“先生刚刚好些,夫人与宋侠女却染上了疫病,这可如何是好?”

“爹,我们要想方设法救救她们,若不是鬼谷先生他们三个,咱这个庄上的人怕是都活不成。”

“是呀,他们是咱的救命恩人。”

“爹,您要想法救她们。”

“爹也想救,可如何救呢?”

里正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翌日午时,鬼谷子躺在榻上,看到里正进来,随即坐了起来。

“里正,今日的汤药都分发完了?”

里正冲鬼谷子点点头。

“楚楚、小月呢?如何不见她们?”

“她们……她们两个……”里正两眼看着鬼谷子,欲言又止。

“她们两个怎么了?”

“先生。”里正两眼看着鬼谷子,含泪说道,“她们两个都染上了疫病,已是昏迷一天一夜了,状况甚是不好。”

“快带我看看她们去。”

鬼谷子闻听,急忙从榻上起来,从案上拿起药葫芦随里正急速地向外走去。须臾,就见鬼谷子、里正用白绢遮住口鼻,来到韩楚、宋月的房内。看到韩楚、宋月分别躺在两张榻上,皆昏迷不醒,鬼谷子心里甚是悲痛。

“如何会这样?如何会这样?”

“先生,您病的这几天,可把她俩累坏了。她俩既要照看先生,又要给全村的病人诊治、熬煮汤药,白天、黑夜都不能歇息,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里正停顿一下,痛心地说道,“她们救了全村的病人,救了先生,先生好了,而她们却倒下去了,染上了疫病,如今昏迷不醒,这可如何是好?”

鬼谷子看一眼手中的药葫芦,脸色显得异常凝重。

“我一定要救她们两个,一定要救她们两个!”

“救是一定要救的,可她俩病情甚是严重,不仅患上了瘟疫,而且全身发烫,已昏迷一天一夜了,怕是……怕是……”

里正看鬼谷子一眼,没有把话说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楚楚、小月,楚楚、小月……”

鬼谷子反复呼唤着她俩的名字。

宋月听到呼唤,慢慢地睁开两眼,温情地看着鬼谷子。

鬼谷子看宋月醒了,急忙走至她的榻前。看着站在榻前的鬼谷子,宋月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先……先生好……好了,小……小月高……咳、咳、咳……高兴。小月不……不能……咳、咳、咳,不能陪……陪先生游……游……游走天……天下了!”

宋月看着鬼谷子,微微一笑,随即头一歪,紧紧地闭上了双眼,永远地离开了鬼谷子,离开了这个世界。

看到宋月闭上双眼,鬼谷子痛心地呼唤道:“小月、小月,你醒醒,你醒醒……”

里正不停地唤道:“小月姑娘,小月姑娘……”

韩楚听到鬼谷子、里正的呼唤,慢慢地从昏迷中醒来。只见她睁开双眼,看着谷子有气无力地说:“夫……夫君,咳、咳、咳……小……小月怎么了?”

鬼谷子看到韩楚醒过来了,一把扯下遮在脸上的白布,慌忙来到她的榻前。

“楚楚!”鬼谷子两眼含泪,深情地唤道。

里正含泪低声说道:“小月姑娘……走……走了。”

韩楚闻听宋月走了,两行悲痛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夫君,你要节……节哀!你……你要好……咳、咳、咳……好好活……活着,奴家怕……怕是……不……咳、咳、咳……不行了……”

鬼谷子跪在榻前紧紧地握着韩楚的手,随后将手中的药葫芦拿给他看。

“楚楚、楚楚,你看,还有四粒药,还有四粒药……”

“不用了,奴……奴家陪……咳、咳、咳……陪……陪……小……小月去……去了!”

韩楚说完,眼里滴出两滴泪水,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看到韩楚闭上了双眼,鬼谷子手中的药葫芦掉落到地上,葫芦里的四粒药丸倒了出来,在地上到处滚动。

鬼谷子抓着韩楚的双手,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她的名子。

“楚楚,楚楚,楚楚……”

“先生,她们去了。请先生节哀!”

鬼谷子跪在榻前,两眼含泪,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榻上的韩楚,用手轻轻地为她擦去脸上流淌的两滴眼泪,凝视着她的脸庞,久久不忍离去。

第二天,已是满头灰白之发的鬼谷子悲痛欲绝地坐在韩楚、宋月的坟前。他两眼看着面前韩楚、宋月的坟墓,痛心疾首地说道:“楚楚、小月,你俩随我游走天下,不期在此命丧黄泉!在我患上疫病之时,小月,是你奔波两天一夜,到齐国平陆才拿来了救命的药;楚楚,在我病重期间,是你不离不弃,冒着生死,日夜守卫在我的榻前……如今我好了,你俩却染上了瘟疫,倒下了,将命丢在了这里。楚楚、小月,是我害了你俩!是我害了你俩!”

鬼谷子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滴落下来。他两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坟墓,看了许久许久……看着看着,他忍不住想起了初与韩楚、宋月相识的情景以及韩楚、宋月随他游走天下的那些日日夜夜:

来到鼓须将军府,鬼谷子手拿木如意,坐于客堂正座,鼓须坐于左侧,韩楚、宋月坐于右侧。

“先生,这就是助在下杀死姬窟的韩楚、宋月两位侠女。”鼓须指着韩楚、宋月欣慰地说道。

看到梦寐以求的鬼谷子此时就坐在眼前,韩楚、宋月忙起身向鬼谷子施礼道:“民女拜见先生!”

“坐吧,坐下说话。”

“谢先生!”

“勇闯中山王宫,解救被抢民女的可是二位侠女?”待韩楚、宋月坐下后,鬼谷子脱口问道。

韩楚不好意思地说:“一点小事,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这可不是小事,大家都在传颂,本帅焉能不知?”

“比先生灭智瑶,救晋阳,我们这可是微不足道。”

闻听鬼谷子之言,韩楚心中虽喜,然言谈举止却甚是谦逊。”

“你们可是百姓心中的女英雄啊,着实令人敬佩。”

看着面前的韩楚、宋月,想到她们为民除害的无畏之举,鬼谷子甚是赞叹。

“既如此,那先生就收下我们吧,我们想追随先生周游列国。”

看到鬼谷子如此平易近人,宋月倒是快人你快语。

……

燕国蓟城牢房内,鬼谷子、韩楚、宋月戴着重重的刑具,只见鬼谷子在牢房中缓慢地走来走去,像是在思虑什么。韩楚与宋月心烦意乱地走到牢房门前,扶着牢房门旁边的木柱,向外看去。

“先生,我们为何非要在这牢中受罪呢?不如我们冲出这牢房,找到假扮我们的坏人,砍下他们的头颅,一解心头之恨。”宋月对着墙那边的鬼谷子高声说道。

“小月又说胡话,就算我们能冲出去,又到哪里去找呢?”

闻听韩楚、宋月之言,鬼谷子思虑片刻,平静地说道:“假扮我们的坏人并不难找。他们就在蓟城,就在燕公和太子的身旁。”

韩楚问道:“那会是何人呢?”

“就是智瑶的后人。”

“先生既然知道坏人是智瑶的后人,如今又在燕国宫中,我们为何不去找他们算帐呢?”宋月迷惑不解地问道。

“找到他们又能如何,他们会承认假扮我们杀人吗?”

“承认不承认,都可以把他们除掉。”宋月恨不得立刻冲出去,痛痛快快地杀死给他们带来灾难的智元一伙。

“除掉他们容易,那我们岂不是永远背上了杀尚大夫一家的罪名吗?”鬼谷子在牢房中边走边耐心地劝说着宋月。

宋月问道:“先生既然知晓杀人者是智瑶的后人,为何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燕公和太子呢?”

鬼谷子反问道:“他们会相信吗?”

“那如何办呢?”闻听鬼谷子之言,韩楚甚是担忧。

鬼谷子停下来,不慌不忙地说道:“要想法使燕公与太子知晓智瑶的后人为何假扮我们杀人。”

“那他们为何要假扮我们杀人呢?”韩楚迷惑不解地问道。

“一是借燕公之手杀掉我们,再者就是以此激起三晋对燕国的愤恨,进一步挑起三晋与燕国之战。”

“好大的阴谋!”惊愕之后,留给韩楚更多的是愤恨。

……

泾阳顺风客栈内,只见韩楚仍昏迷不醒地躺在榻上,鬼谷子与宋月甚是焦急地坐在案的两旁。

“先生,智顺谋害我们,阿姐饮酒中毒,如今仍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王三助纣为虐,你如何就放了他?”宋月两眼看着鬼谷子,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鬼谷子为何要放走王三。

鬼谷子平静地说道:“在酒中下毒,那是智顺他们想谋害我们。王三只是他们的家奴,就是一个下人,他跟随智顺那是迫不得已。”

宋月生气地说:“先生,小月说不过你,等阿姐醒了,你给阿姐去说吧。”

韩楚躺在榻上,渐渐醒来。她睁开眼睛忽然听到宋月说话,遂用微弱的声音问道:“说什么呢?”

闻听韩楚之言,鬼谷子、宋月皆站起来,急忙走至榻前。

“楚楚,你醒了?”看到韩楚醒来,鬼谷子内心甚是欣慰。

韩楚两眼深情地看着鬼谷子,冲他微微地点点头。

……

魏国王宫花园内,宋月微笑着撇下韩楚,紧走几步赶上鬼谷子道:“先生为何走这么快?在花园里,先生要学会赏花,赏花要走慢些,要仔细看,要用心赏,不然,再好的花您也会错过。”

“你知道的还挺多。”鬼谷子看宋月一眼笑道,“我是在仔细看,用心赏。”

“那先生说说这园中最好看的花是那一朵?”

“园中好看的花很多,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小月以为这园中最好看的花只有一朵。”

“是吗?是哪一朵呢?我如何没有看见?”

“那是先生太粗心。”宋月有意停顿一下,等韩楚走近后突然说道,“这园中最好看的一朵花就在先生的身后。先生如若不信,请往身后看。”

宋月边说边用手指向后面。

“是吗?这我倒要好好看一看。”

鬼谷子一转身,韩楚正好走过来,二人差一点撞上。鬼谷子看着韩楚,韩楚看着鬼谷子,两双眼睛对射在一起,顿时两人胸中都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流。这股热流一直往上走,直到脸上,两个人的脸霎时红了,红得发烫……突然他俩感到这是宋月的“杰作”,于是两人赶紧移开目光。

韩楚左顾右盼:“小月,小月呢?”

此时,宋月就在离鬼谷子、韩楚不远的前面,回头正看着他俩。

鬼谷子看着前面的宋月,微微一笑:“你这个鬼精灵。”

宋月看到鬼谷子、韩楚二人相对而视的尴尬样子,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转身向前跑去。

……

婚房内,处处洋溢着喜庆之象,鬼谷子、韩楚并排坐于案内,二人相互牵手,倾心交谈。

“夫君,今日是奴家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奴家嫁于夫君,遂了心愿,有了依靠。”韩楚停顿下来,两眼含情脉脉地看着鬼谷子,片刻之后,只听她温柔地说道,“这种感觉真好!楚楚有了夫君,心中便觉有了家。”

“楚楚早已在禅的心里,楚楚就是家。”

“夫君也在奴家的心里,夫君也是奴家的家。”

“家就是夫妻双方,你心有我,我心有你。”

“奴家自幼没了父母,四处漂泊,今日始知家的温暖。”

闻听韩楚之言,鬼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儿女有父母,便有家,男女成婚,即成家。有家便有了温暖,有了着落,有了希望,有了生活的方向。”说到此处,鬼谷子停顿下来,沉思有顷,接着言道,“可天下诸侯战乱,有多少百姓没了家,少了温暖,失了依靠!”

韩楚道:“但愿战乱早日结束,天下早日太平。”

“终有一日战乱会平息,天下能太平。”

“奴家知夫君胸有大志,要做天下大事,奴家会一生一事追随夫君。”

听着韩楚温情的话语,鬼谷子用手抚摩一下韩楚的脸庞道:“楚楚真好!”

韩楚看一眼鬼谷子,顿感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霎时传遍全身,只见她情不自禁地倒在鬼谷子的怀里。

此时的韩楚醉了,她沉醉在新婚的美妙之中。

往事历历在目,心痛不堪回首。沉思一阵之后,鬼谷子心酸痛楚,他只感到这些事仿佛就在昨日。此刻,只见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坟墓含泪说道:“楚楚、小月,你俩说要随我一生一世游走天下,纵横列国,可如今你们都走了,永远地走了……楚楚、小月,你俩是因我而死,我对不住你们两个!智顺视我为仇敌,想尽办法要置我于死地,想不到……想不到你俩却在此染了疫病、丢了性命……楚楚、小月,从此我们阴阳相隔,再不能见,是我连累了你们两个,是我连累了你们两个……楚楚、小月,你俩如此善良、纯洁,如今……如今却命赴黄泉……”鬼谷子哽咽着,他说不下去了,只见他停顿下来,两眼看着面前的坟墓,凝视半晌之后,方缓慢低沉又道,“楚楚、小月,我知道,你们累了……累了……楚楚、小月,睡吧,睡吧,好好地睡吧!安祥地睡吧!天下会变的!天下会变的!”

鬼谷子说着说着,忍不住两行眼泪又流了下来。

葬好韩楚、宋月之后,鬼谷子怀着沉痛的心情离开笙邑、离开鲁国,独自一人又踏上了周游列国的路。在周游列国的十多年当中,他经常梦见韩楚、宋月并深感内疚。他一直以为韩楚、宋月是因他而死。他常常想到:如果那时自己不是身染疫病,韩楚、宋月也许就不会命丧黄泉。

数十年来,鬼谷子周游列国,历经天下战乱,饱览黎民疾苦,他深深感到,仅凭一己之力,难安天下。当他周游列国到达魏国之后,便又一次回到云梦山研医修道。他发誓要精通医术,提练百药,医治众人;招收弟子,传道授业,拯救天下。 H7c+jVkVJo2R557OHpyssvbk6RTKRgqD2M2lzNdLUQtYS/mkGPYlFcRxkQj7M88l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