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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翠绡香减,琼瑶踏碎

下腹尖锐的疼痛,慢慢消失,慢慢平复。

模糊恍惚中,我听见怒喝声、求饶声、哭泣声,还有连续不断的说话声,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

为什么这么吵?

不久,我略微清醒一点,听见两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颇为熟悉。

“帝姬气血两亏,身子虚寒,长途跋涉,路途颠簸,致使身子更虚,很难保住胎儿……加之夜里受惊过度,致使滑胎,以后需好好调养,否则很难再有身孕。”

“只是滑胎,怎会很难再有身孕?”

“元帅,帝姬心郁难抒,脾脏皆寒,一直没有好好调理,以至于宫体渐渐虚寒,此次滑胎若是不好好调理,只怕……”

“那如何调理?”

“自当静养,固本培元,气血两补,让宫体里的寒气慢慢散发,受孕便容易多了。”

我猛然睁眼,看见完颜宗旺和一个陌生的大夫讨论如何调理我的身子,跪在地上的深红看见我醒来,惊喜地叫了一声。

完颜宗旺立即扑到炕前,忧切道:“湮儿,你觉得如何?何处不适?快快告诉大夫。”他唤大夫过来诊视,“大夫,她醒了。”

大夫例行公事地看了一下,说我没有大碍,只需服药调养,接着道:“元帅,在下去开药方。”

深红和浅碧连忙道:“奴婢去煎药。”

完颜宗旺挥挥手,三人退出去。

他握着我的手,抚着我的脸,柔缓的动作好似拭去夜明珠上的蒙尘,目中满是痛惜,“怀孕一月余,你我竟然都不知晓。”

我拂开他的手,侧过身子,背对着他。

“湮儿,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很多很多孩子。”他语声黯然、沉痛。

“待回到会宁,我会请宫中太医为你调养身子。”

“湮儿,我要你为我生儿育女,三个女孩,三个男孩,好不好?”

现下该是大早上吧,莫非他一夜没睡,困得说起梦话了?

我拉起单薄的被子,蒙着头,闭上眼睛,不想再听这些无稽、可笑的话。

完颜宗旺静静地坐了半晌,叹息幽长,接着拉下被子,为我掖好被角,“你好好歇着。”

屋门掩上的声音。

我受惊过度而滑胎,想不到他这么难过、自责,也许他真的想要与我共同诞育的孩子。只是我弄不懂,他妻妾无数,应该早已儿女成群,做父亲的心情不知经历过几次,早已麻痹了吧,却为何要我为他生养呢?

他想要孩子,可是我不想要。

大宋帝姬为侵我大宋河山的金帅生养后代,我情何以堪?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父皇和其他兄弟姊妹?被载入金国和大宋史册,背负千年骂名、污名,我赵飞湮怎能做出有辱大宋的事?

我绝不会为金人诞下一男半女,绝不允许自己怀孕,因为一旦怀上,就是孽种。

原先,以兰麝之香遏制受孕的机会,那次随完颜磐私逃后回来,我再也找不到雪儿和霜儿,兰麝的来源便断了。本想着应该不会这么凑巧怀上,想不到珠胎暗结,怀了完颜宗旺的孩子。

他以为我失去孩子而悲伤难过,其实,我只是恨他的丧心病狂与残酷冷血,竟然让下属一同施暴,这样的男人猪狗不如!

叶梓翔倾三万多兵力营救父皇和我,想不到兵败相州,而经过此次劫营,完颜宗旺必定会加强防范,不再让宋兵有可趁之机。叶梓翔想再次劫营,一无兵力,二无良机,父皇回京几乎是不可能了。

叶梓翔,只要你好好相助六哥成就大业,招募天下兵马,日后挥师北伐,我和父皇会等着你。

因为我卧病在床,大军又休整了三日才启程。

完颜宗旺在马车上铺了一席厚实而柔软的底垫,让我靠躺着舒服一些。

深红和浅碧陪我解闷,说一些会宁府的风物趣事、王府的人和事,评说府中每个侍妾、婢女,当然,顺带提了一下未来的金国皇后,皇太弟的王妃,唐括氏。

六年前,金帝继位,封魏王完颜宗旺为谙班勃极烈,即为皇储,掌金国半数兵马大权,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显赫。

我静静地听,并不搭话,有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完颜宗旺仍然策马在马车旁,很少上马车,停军休整时为我安排单独的房间或是营帐,他自己则与诸将挤挤。他不来烦我、扰我,我清静不少,暗自思忖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一日,深红和浅碧说到金帝的兄长金太祖那几个优秀的儿子。

我忽然想起心中的疑惑,便懒懒问道:“你们元帅也有七八个、十来个儿女吧。”

闻言,她们皆是一愣。

浅碧最先反应过来,精神一震,“帝姬猜错了,元帅虽然有不少侍妾,儿女却不多。”

“帝姬,这是元帅的伤心事呢。”深红特意低声道,朝我坐近一点,目色神秘,“元帅二十岁大婚,加上滑胎的,一共有过八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是男孩,王妃所出,不到两岁就夭折了,据说生了一种怪病。”浅碧接上话头,“第二个孩子是女孩,是一个漂亮的婢女生的,怀胎仅仅七月就赶着出生,那婢女产后流了很多血,当场去了,孩子倒是活了,交给王妃抚养,只是那孩子先天不足,不到十个月也死了。”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孩子,都是侍妾怀上的,不过都是不足三月就滑胎了。”深红接着道,“第六个孩子是女孩,王妃所出,平安长大了,今年九岁。”

连续三个孩子不足三月都滑胎,这也太诡异了。

我想起那些老宫女偶尔提起的宫闱旧事,没来由地觉得那三个不足三月的孩子流掉了必定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浅碧见我听得认真,说得更起劲了,“帝姬,这些年元帅最宠爱的是荷希夫人,荷希夫人长得很美,不过还是比不上帝姬五分呢。五年前,荷希夫人怀了孩子,元帅宠得无法无天,捧在心口宠着,不过啊,那孩子注定和元帅无缘,怀孕五月,在园中赏花时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掉了,此后,荷希夫人再没怀过。”

深红叹气,“荷希夫人也算可怜,元帅还宠着她,她却一直郁郁寡欢。最后一个孩子,是一个侍妾生的,长到三岁,很可爱调皮的小女孩。王妃带这孩子进宫拜见皇后,由宫女带着在园中游玩,不小心溺毙池中。”

她们说得很简略,我却听出了会宁王府中的波澜暗涌与惊心动魄,看来,完颜宗旺的那些侍妾,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我真的进府,必定被卷入王府的明争暗斗。

我意外滑胎,怪不得他这么伤心自责,原来是经历了这么多次的丧子、丧女之痛。

或许,这正是他满手血腥、满身杀戮所造成的后果,因为他杀人无数,上天给他做父亲的机会,却让他经受一次又一次的伤痛。

活该!

由此看来,上苍还是很公平的。

接下来两日,深红和浅碧更唠叨了,见缝插针地为她们的元帅说好话。

她们说“帝姬滑胎,元帅很自责,伤心欲绝,一直守在跟前,其他将军如何嘲笑都不理会”,说“元帅知道自己不该让帝姬受此惊吓,以后会更宠爱帝姬的”,还说“元帅最喜欢帝姬了,当年再宠荷希夫人,也比不上对帝姬的宠爱”,更说“帝姬不理睬元帅,元帅的脾气也很不好,像要吃人似的”。

她们的说话声就像苍蝇一样在耳旁不停地聒噪,我心烦气躁,终于忍无可忍地叱责道:“再说一句,我就把你们踹到东边的大海!”

她们呆住,立即闭嘴,耸耸肩不再说话。

我闭眼,终于有了片刻安静,昏昏欲睡。

夏季的午后,果然催人欲睡……

突然,马车一阵颠簸,我差点撞上车壁,下一刻,看见完颜宗旺揽着我。

我竟然睡得这样沉,不知他何时上车,更不知他何时坐在我旁侧。

思及此,我一阵毛骨悚然,推开他。

他宁和地看着我,我望向车窗外,外面的绿树悠悠晃过。

“歇了七八日,应当下车舒展一下筋骨。”他的声音分外低沉,不掩宠溺。

“湮儿,还不能原谅我吗?”

我漠然不语,窗外有飞鸟低空飞过。

完颜宗旺一臂搂过我,移过我的下颌,面对着他,“我知道你原谅我了,嗯?”

我移开目光,依旧淡然。

他扣住我的后脑,额头靠在我的额头上,温热的鼻息洒在我脸上,“是我错了,我不该……湮儿,如果你不解气,就把我踹到东方的大海。”

原来他听见了。

我一动不动地由着他,也许他察觉到我的默许,轻吻着我,慢慢试探着,确定我没有反抗后,这个吻立时不再温和,深切,缠绵。

父皇没能逃出金营,以后还要仰仗完颜宗旺的照拂,在金国的境况才不会太过悲惨,因此,我还要以身心取悦他,让他继续宠我。

时值郁热夏季,骄阳当空,阳光毒辣,整日闷在车上真不好受,骑马还有一点清爽的风。与他共骑总是不好,于是他寻了一匹白马给我骑。

父皇的状况还好,不知是源于完颜宗旺的照拂还是源于完颜磐的暗中照料。

完颜磐说过会派人暗中照料父皇,可是,既然有心如此,为什么追捕父皇的时候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不放父皇离去?

如果真的喜欢我,他完全可以假意追不上,或者施计让父皇逃脱,可见,他对我的情意并非那么深。

想到此,心口隐痛。

听说,北上的大宋嫔妃、宗室的状况堪忧。浅碧悄悄地告诉我,入夏以来,身子孱弱的宋女,一个接一个地病倒,原本病怏怏的都死了,金兵随手抛尸,让她们变成孤魂野鬼。

从汴京启程,路途刚过一半,宋人就死了超过三分之一。

这夜,完颜宗旺下令就地休整。

他很晚才回帐,面上郁色明显,浓眉轻锁。

在我多番追问下,他才说出担忧之事。

他和国相完颜宗瀚准备献给金帝的宋皇室、宗室待嫁女子共有四十五名,其中帝姬三名、宗姬二十名、族姬二十二名。班师北归前,二帅对那些将领们三申五令,不得碰这些女子一根毫毛。

大宋帝姬、宗姬、族姬,虽然姿色不齐,但都是细皮嫩肉的雏女,那些大大小小的金国将领们蠢蠢欲动,又见国相强幸了乐福帝姬,完颜宗旺纳沁福帝姬为妾,自然心痒难耐。一个千夫长私下私纳一名宗姬,被斩首示众。杀一儆百,那些将领们才有所收敛。

北归前,这些年轻的皇室女、宗室女,病死了六个,路途中又病死了五个,如今只剩下三十四个,其中五个染病不起。

未嫁的帝姬中,除了我与乐福,还有怀柔帝姬、永福帝姬和嘉福帝姬,都是十六七的年纪,其余五个帝姬尚年幼。

我曾问过完颜宗旺,为何不许诸将私纳皇室、宗室未嫁女,而要将她们送给金帝。

他道:“为人臣子,征战所得的战利品,自然要献给陛下。帝姬、宗姬和族姬皆是金枝玉叶,虽说是我与宗瀚所率部将征伐所得,但君臣有别,战利品该由陛下享用、分配。我私纳你,宗瀚私纳乐福,陛下若是追究下来,事情可大可小。因此,我与宗瀚才决定献女,不许部将乱来。”

原来如此。

我不语。

他又道:“陛下纵情声色,若我与宗瀚不这么做,陛下势必雷霆大怒。那次掳了辽宗室嫔妃与公主,我们也献女十名,不过,陛下将其中五女赐给部将。此次献女,陛下应该还会将一半宋女分赏给宗室、部将。”

抢夺异族女子,向陛下献上未嫁女,原来是金人热衷的事。

献女一事,铁板钉钉,我无能为力。

我忙问:“帝姬中有谁染病吗?”

“怀柔帝姬好像染了风寒。”完颜宗旺见我担忧,不得已说出来。

“怀柔帝姬?”我喃喃道,怀柔比乐福小五个月,伶牙俐齿,乖巧温婉,总是一副与世无争、清和淡然的样子。

虽然怀柔与我不算很亲厚,但比其他姊妹来往多,我问:“怀柔的风寒症严重吗?”

他轻轻一叹,“据说她不肯服药,一心求死。”

想当初,我也一心求死,只要死了,就可以无须再承受更多的痛苦与屈辱。

我殷殷期盼地看着他,“怀柔心性倔犟,我去劝劝她,可好?”

也许完颜宗旺不想看到进献给金帝的雏女一个个地病死,应允我去看看怀柔。

父皇最宠爱我,对怀柔也颇为宠爱,如果父皇知道怀柔身染重病,想必很难过的吧。

再者,怀柔毕竟与我血肉相连,我不能让她轻生。

怀柔所在的帐篷距我较远,监管帝姬的金兵看见元帅的亲卫簇拥着我走来,上前来问何事至此。深红说明来意,金兵带我们来到一顶帐篷前,深红和浅碧随我进去。

一盏烛火幽幽燃烧,照亮了简陋的榻上那枯瘦的人影。帐中还有一人,是怀柔的贴身宫女小兰。我坐下来,握着怀柔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瘦得皮包骨头,脸白如纸,以前的纤纤玉指变成五指嶙峋的枯枝,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神智恍惚。

怀柔看我一眼,就闭目装睡。

“怀柔,虽然我们沦落至此,但是你也应该叫我一声‘皇姐’。”我并不想立即劝她喝药。

“帝姬,沁福帝姬来了,帝姬可认得?”小兰拍着怀柔的肩。

“金帅的女人,化成灰我也认得。”怀柔仍然闭眼,语声轻柔沙哑,却难掩讥诮之意。

“帝姬……”小兰窘迫。

我挥手让她们都出去,“我们姐妹要说一些体己话。”

深红和浅碧不得已地出帐。

怀柔咳了几声,咳得脸颊微红,我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想骂我,就骂吧。”

她徐徐睁眼,秀雅的眉目仿佛绽开一朵杏花,“你以为我不敢么?”

我语重心长地说道:“怀柔,在众多姐妹中,属你最聪慧,你为何不明白,我们所有兄弟姐妹,父皇和其他嫔妃,等等,已经沦为阶下囚、亡国奴。”

“又在教训人了,要论最聪慧的,当然是沁福帝姬了,哪轮到我?”她轻柔一笑,丝毫不掩饰嘲讽,“即使我最蠢最笨,也知道大宋国破家亡,我们只不过是最卑贱、任人踩踏的蝼蚁。可是,即使是蝼蚁,我也不会以身事敌,不像皇姐你,委身承欢,奴颜媚骨,每日每夜在金帅的怀里玉体横陈。”

“怀柔,你还没出嫁,怎能说这样污秽的话?”听着她柔声细语却尖锐难听的话,我不由得怒火上升。

“污秽?我说的只是事实,如果我说说也算污秽,那皇姐岂不是龌龊不堪?”怀柔的轻笑轻灵如珠玉相击,清脆悦耳,却字字如刀。

下一刻,一口气提不上来,她咳起来,咳得腮边潮红,更显病态。

她性情温和婉约,不曾想变得尖酸刻薄。

我扣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切齿道:“是,我龌龊,你干净!如果不是我龌龊,父皇早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如果不是我以身事敌,父皇大小失禁可以治好吗?如果你孝顺父皇,为什么不去杀了金帅,却在这儿装病扮可怜?如果你孝顺父皇,为什么不去金国宫中刺杀金帝,为我大宋出一口恶气?为我死去的将士复仇?你病了不想活了,可是别人还想活着,别人还想着有朝一日回到中原。你想死就去死,没人会阻止你,我会继续取悦金帅,寻机救出父皇!”

怀柔本是半眯的眼睛霎时变得清亮,像是被灿烂的日光映照着,光芒四溢。

我扼住她的咽喉,渐渐用力,目露凶光,“你想死,是不是?现在我就掐死你,让你早点解脱,无须长途跋涉地到会宁伺候金帝,更不会变成我这样龌龊不堪。”

她那双水灵的眸子溢满泪光,我更用劲地扼住她的咽喉,泪水从她的眼角滑下,我凑在她面前,恶狠狠道:“你不是想死吗?我如你所愿罢了,哭什么?”

怀柔痛苦地“嗬嗬”喘气,面色越胀越红,越来越难过,我逼迫道:“不想死?不想死就求我啊……说啊……”

我略松五指,她拼命地吸气,却又开始咳起来,我立即松开手,拍着她的背,待她咳嗽渐止,,从旁边的案上端来汤药,递在她唇边。

她乖乖地喝完汤药,皱着秀眉,“好苦。”

我拥着她,“良药苦口嘛,以后要乖乖地喝药,知道吗?”

怀柔“嗯”了一声,“皇姐,我误会你了……”

我拍拍她的背,她又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皇姐放心,我会活下去,至少还有一点希望。”

五月中旬,金国东路军抵达燕京。

七月十二日,西路军抵达燕京,父皇与大皇兄得以相见,抱头痛哭。

我向完颜宗旺恳求让我们五六个姐妹和父皇吃一餐午膳,他犹豫片刻便同意了。

那日,虽然不比汴京宫中的珍馐佳肴、美酒珍果,却是我们十余年来最温馨、最相亲相爱的一顿饭,我们很用心地吃饭,说着鼓励、安慰、窝心的体己话,围绕在父皇身边,有说有笑,当然,也有咸涩、悲怆的泪水。

父皇让我们不要担心他,叮嘱我们要好好过日子,不要激怒金人,只要不是什么太过的事,就顺着他们的意,保护好自己。

我们一一点头。

时辰到了,我们与父皇挥手告别。

此后,父皇、太上皇后郑氏、大皇兄、朱皇后和几个年老色衰的嫔妃,暂时滞留燕京,预备献给金帝的宋室雏女继续前往会宁。临别前一晚,完颜宗旺让我与父皇再见一面。

完颜宗旺安排父皇的住处是一座环境尚可的院落,重兵把守,有专司金人负责采买日常用物,不过父皇数人必须事事亲为,再不是以前养尊处优的了。

房间里,父皇拉着我的手,千叮万嘱,说了一大堆劝诫的话。

“皇儿,父皇昏庸无能,只知诗词画艺,只知享乐游趣,以至国破家亡,让你们遭受这么多折磨苦难……身为女子,总归要嫁人,假若他对你还不错,你就安心过下半辈子,不要总为父皇着想……”

“父皇,儿臣知道往后该怎么做。”

我知道父皇所说的“他”指的是谁,在父皇心里,若有高枝可依,凤凰便可安然栖居,况且他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弟,还有可能成为日后的金帝。虽然我是帝姬,可是所嫁驸马不可能是一国之主,也不可能是一国之储君,顶多是权臣之子罢了。如今有金国皇太弟待我不错,父皇这么说也属人之常情。

可是,父皇的话,让我心里很别扭。

父皇还想继续劝我,我连忙岔开话。

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半晌,我不得不随完颜宗旺离去。

夜空高旷而深广,月洗高枝,繁星璀璨,就像随手在无穷尽的墨绸上撒下细小的珠玉。

完颜宗旺拉着我的手,眼中似有点点星光闪烁。 c5jw5VdLrNjwRurIfD7QGqeev+Jul3Ayh4+xfXqDgrJgEjSr8ihbFw8kM2XHFE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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