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20年中,我一直在为我的客户不定期撰写备忘录——起初我服务于西部信托公司,后来则服务于1995年我共同参与创立的橡树资本管理公司。我通过备忘录来阐述我的投资理念,讲解金融运作方式,并提出我对近期事件的见解。这些备忘录构成了本书的核心,在后文中,你会发现许多摘自备忘录的段落,因为我相信,其中的经验教训像切合当年实际一样适用于现在。在摘录时我做了一些小的改动,主要是为了使主旨更加清晰。
保罗·约翰逊:在遇见《投资最重要的事》之前,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教书时从没有用过教材。自2011年秋季开始,我选用这本书作为我的价值投资和证券分析课的第一本教材。马克斯的讨论对于我的讲座内容是很好的补充。
“最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呢?2003年7月,我以此为标题写了一篇备忘录,将我认为投资成功必不可少的要素罗列了出来。备忘录是这样开篇的:“每当我与客户及潜在客户会面时,我不断地听到自己说,‘最重要的是X。’10分钟之后,变成了‘最重要的是Y’,之后是Z,以此类推。”最后,备忘录通篇总共讨论了18件“最重要的事”。
在写完原始备忘录之后,我对我认为“最重要”的事做了一些调整,但是基本观念没变:它们都是最重要的。成功的投资得益于同时对各个方面保持密切关注。省略在任何一个方面都有可能导致的不尽如人意的结果。这就是我围绕“最重要的事”这一思想构思本书的原因——每一件事都是构成我所期待的坚固墙体的砖块,缺一不可。
保罗·约翰逊:这一注解贯穿《投资最重要的事》全书的主题,对理解马克斯的投资观点至关重要。我认为,需要向商学院学生解释的最具挑战性的投资理念是,投资需要同时平衡许多基本问题。《投资最重要的事》非常明确地指出了这一点。
我并不打算写一本投资指南。相反,这本书是对我的投资理念的陈述。我视其为信条,它在我的投资生涯中扮演着类似宗教信仰的角色。我信奉这些事情,它们是指引我保持正确轨道的路标。我所提供的信息,是我认为最为恒久的信息。我相信,它们对现在、对未来,都具有重要意义。
霍华德·马克斯:本书主要讲的是我所谓的“投资与人相关的一面”,它不需要太多的金融分析或投资理论——更多的是关于如何思考、处理干扰投资思维的心理影响,同时介绍了许多投资者在思考过程中所犯的错误。当我说“如何思考”时,并不表示我的方法就是唯一的方法,它只是一个示例。要想取得成功,你必须有严谨的思考过程,但并不一定要采用我的。
这不是一本入门指导书。书里没有保证投资成功的秘诀,没有手把手的指导,没有包含数学常数和固定比值的定价公式——事实上,数字极少。书中只提供了一种思维方式,它可能有助于你做出良好的决策,可能更为重要的是,它能帮你避开常犯的错误。
简化投资行为不是我的目标。事实上,我最想表达的是投资有多么复杂。试图简化投资的人带给受众的是极大的损害。我会照常对待收益、风险和过程。无论任何时候,我对特定资产类别和策略的讨论只是为了阐明我的观点。
再谈一谈本书的结构。如上所述,成功的投资得益于同时对各个方面保持密切关注。但凡有可能,我会立即同时讨论所有方面。然而遗憾的是,语言的局限性迫使我每次只能谈一个话题。因此我先以讨论市场环境这一投资发生的场所为开端,继而讨论投资者自身这一影响投资成功与否的因素,以及为了提高成功机会投资者应做的事情。在最后几章里,我尝试将各种想法归纳到一起。不过,因为我的理念是“有机统一的”,所以有些想法会在不止一章里被反复提及,请读者容忍我的重复。
我希望读者认为这本书的内容是新颖、发人深省甚至是带有争议性的。如果有人告诉我,“我很喜欢你的书,它证实了我读过的一切”,那么我会觉得自己写书很失败。我的初衷是分享那些你未曾想到过的关于投资的想法和思维方式——简单的几个字“我从未这样想过”,将令我无比欣慰。
读者会发现,我花费在讨论风险以及如何限制风险上的时间,比花费在讨论如何实现投资回报上的时间还要长。在我看来,风险是投资最有趣、最有挑战性的一个重要方面。
保罗·约翰逊:在我读过的投资书籍中,《投资最重要的事》是第一本综合讨论投资过程中的风险及其重要性的书。事实上,本书最突出的方面及其对投资智慧最大的贡献,就是它对风险进行了广泛讨论。
当潜在客户想了解橡树资本管理公司成功的原因时,他们的首要问题通常都是大同小异:“你们成功的关键因素是什么?”我的答案很简单:历经40余年发展与磨砺所形成的有效的投资理念,以及掌握着高超的技术、有着共同文化和价值观的个人对该理念的贯彻执行。
投资理念来自何处?我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在迈入投资生涯的门槛时,没有谁的投资理念是完全成形的。投资理念由各种来源的各种想法长期积累总结而来。不在生活中积累经验教训,就不能形成有效的理念。幸运的是,我的一生中既拥有丰富的经验,也得到过巨大的教训。
我在两所杰出的商学院的求学时光是非常有效并具有挑战性的:在沃顿商学院攻读大学本科时,我接受了理论研究之前的具体而定性的教育;在芝加哥大学商学院,我接受了理论性的量化教育。重要的并不是具体的学习内容或学习过程,而是面对两种主要的投资思想流派,我必须思索如何将其融会贯通成为我自己的方法。
重要的是,理念源自持之以恒的警醒。你必须要知道世界上正在发生什么,也必须要知道这些事件将导致什么结果。只有这样,你才能在类似的情况再次出现时吸取教训。大多数投资者做不到这一点——它比一切都重要——因此,他们注定将屡次遭受经济繁荣与萧条周期之害。
塞思·卡拉曼:保持警醒同样增加了为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做准备的概率。沃伦·巴菲特在物色接班人的时候强调了这一点的重要性。保持警醒有助于识别并有可能及时避免不断增加的风险。马克斯在第5章中明确地说明了这一点。
我喜欢说:“在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时,你得到的是经验。”
乔尔·格林布拉特:这是我最喜欢的“马克斯学说”之一。我常常会想起这句话!
好光景只会带来坏经验:投资很容易,你已经了解投资的秘密,你不必担心风险。最有价值的经验是在困难时期学到的。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有幸”经历过一些重大事件:阿拉伯石油禁运、滞胀、20世纪70年代漂亮50股票的崩盘以及“证券之死”;1987年的黑色星期一,道琼斯工业指数在一天之内暴跌22.6%;1994年的利率高涨,导致利率敏感型债务证券跳水;新兴市场危机,1998年的俄罗斯债务违约和美国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彻底垮台;2000—2001年科技股泡沫的破裂;2001—2002年的会计丑闻;以及2007—2008年席卷世界的金融危机。
塞思·卡拉曼:对这一事实的描述可能是本书中最为触目惊心的。在这个时期,投资者像被催眠一般期待着两位数的年收益率而完全忽略了风险。17年已经足够长久——几乎是一个人的职业生涯的一半——然而,仅凭这么长时间的职业生涯难以经受住时间的考验。
经历过20世纪70年代尤为重要,因为当时的你会发现,挑战无处不在。事实上,在70年代想找一份投资工作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你必须在70年代还没有到来之前进入投资领域,才能积累那个年代的经验。有多少在60年代开始从事投资工作的人,直到90年代末科技泡沫开始颤动的时候还在继续从事投资工作的?没有多少。大多数专业投资者是在80年代或90年代才进入这个行业的,他们无从知晓,市场的跌幅竟然还会超过1982—1999年出现的5%的最高跌幅。
如果你的阅读范围广泛,那么你可以向有着伟大思想的人学习——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有:查理·埃利斯的《输球游戏》(《金融分析家杂志》,1975年7—8月刊)、约翰·肯尼斯·加尔布雷斯的《金融狂潮简史》(纽约:维京出版社,1990),以及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的《随机漫步的傻瓜》 。他们都对我的思想产生了巨大影响。
保罗·约翰逊:非常棒的书单!幸运的是,现在的学生们又多了一本《投资最重要的事》!
最后,我有幸能够直接向杰出的思想家学习:约翰·肯尼斯·加尔布雷斯教我了解了人性的弱点;沃伦·巴菲特教给我耐心和逆向投资;查理·芒格教给我合理预期的重要性;布鲁斯·纽伯格教给我“概率与结果”;迈克尔·米尔肯教给我“自觉风险负担”;里克·凯恩教给我设置“陷阱”(能赚很多而不会赔很多的被低估的投资机会)。与彼得·伯恩斯坦、塞思·卡拉曼、约翰·伯格、雅各布·罗斯柴尔德、杰里米·格兰瑟姆、乔尔·格林布拉特、托尼·佩斯、奥林·克雷默、吉姆·格兰特以及道格·卡斯的交往,也使我获益匪浅。
令人高兴的是我接触到了我前面提到的所有要素,并且多年来一直有意识地将它们结合到为公司服务从而为客户服务的投资理念中。这并不是唯一正确的方法,解决问题的方法多种多样,但它适用于我们。
必须指出的是,如果没有非凡的橡树资本管理公司的共同创始人布鲁斯·卡什、谢尔顿·斯通、拉里·基尔、理查德·马森和史蒂夫·卡普兰的卓越执行力,我的理念不会有太大价值。我很幸运地在1983—1993年与他们合作。我相信任何理念都比不上基于此理念而采取的实践,在投资领域里尤其如此。如果没有这些合伙人以及橡树资本管理公司同僚所取得的成就,那么我在这里分享的理念将不会引起人们的重视。
霍华德·马克斯:通过这些批注,我很高兴认识为本书出版做出了贡献的人——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的布里奇特·弗兰纳里–麦考伊、米兰达·李、珍妮弗·杰罗姆、梅雷迪斯·霍华德、诺亚·阿洛,以及我的编辑顾问玛吉·斯塔基。特别要感谢迈尔斯·汤普森,他向我提出与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合作出书的想法并指导促成其实现。最后,还要感谢我的朋友彼得·考夫曼,他启发了我关于投资与非投资领域的相似之处,开拓了我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