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雨紧紧咬着嘴唇,用力将赵文斌往车厢外面推,心脏砰砰跳动,挟带哭腔道:
“赵文斌,从离开爷爷那里之后,这一路上你始终阴阳怪气说个不停,没完没了是吗?”
赵亦雨深知赵文斌在赵家的重要性,其实一旦得罪了他,二叔赵东明怕是不会给爸妈好果子吃。
气得极了,就连眼泪都夺眶而出。
“赵亦雨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像是你妈贺子梅那个老女人一样,不识好歹!”
赵亦雨接连推搡他几次都没有推得动,反倒是被赵文斌反手一甩整个人跌倒在床铺上面。
赵亦雨粉拳紧握着,秀眉紧蹙,冷哼一声猛地转过头去。
赵文斌眉间一挑,瞧了一眼正在牢牢注视他的王云,戏谑道:
“表妹和表妹夫两个人的结合,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啊,天造地设的一对。表妹夫,你这个人中龙凤去年在哪里打工来着?是在工地搬砖,还是在西餐厅刷盘子?”
王云非常清楚大家族的后代往往都攻于心计,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本来也没有多少杀伤力,但是对于赵亦雨而言却是成倍的伤害。
“表妹,你看看你爸妈那副德行。其实爷爷对你的事情那是非常关心的,你看你现在已经二十八岁了,生孩子的事情可得抓紧提上日程。”
“过两年如果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了,渍渍,那你们这一家人可就是集体报废了。”
赵亦雨忍无可忍,用手指着赵文斌,道:“赵文斌!我奉劝你,嘴上积点德吧!苍天绕过谁!”
赵文斌耸耸肩肆无忌惮地说道:“就算是为了爷爷能够省点心,我建议你和这个人中龙凤抓紧时间就地把事情给办了。至于生出来的野种是傻子还是畸形,就看你们两个人的前世造化了啊,哈哈哈。”
“赵文斌!”
新仇旧怨全部叠加在一起,积压在赵亦雨心头。
愤怒极了,委屈极了,就连玉手都兀自颤抖起来。
赵文斌这个在赵家之中极其重要的人,打吧,日后传到爷爷的耳朵里面,八成父亲就是流落街头的下场。
她并非不想,而是当真不敢。
老天爷并非是公平的,在这世上,弱势的人稍不留神,就会引火烧身,无可挽回。
毕竟,在爷爷赵国生眼里,该是二叔赵东明才配当赵家人,而赵东明的儿子便是他老人家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
从小到大现实都是如此,从来都只有赵文斌欺负赵亦雨的份儿,赵亦雨一旦敢回击,换回来的不过就是家族长辈们的责骂。
甚至多数时候众人还会引咎其罪,将赵母贺子梅一通劈头盖脸地训斥。
事实上……
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难道不是吗?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赵文斌是料准了赵亦雨只能选择隐忍,他刻意摇头叹息,续声说道:“你爸瘫痪了这么多年,废物一个。如果不是我爸屡次在爷爷面前为你们一家人说好话,恐怕早就活活饿死了。
你不感激于心对我下跪磕头以示感谢也就罢了,居然还好意思向我摆臭脸子,可真是白活一场了呢!”
好一个屡次在爷爷面前为你们一家人说好话!
他赵文斌也不想想,倘若不是他那个表面温良儒雅谦谦君子,实则阴狠毒辣不择手段的父亲赵东明,赵东川一家人又何至于置身此等窘境?
赵亦雨的娇躯连连颤抖,在赵文斌嚣张、霸道的狂笑声中,她紧咬白牙看向王云,脱口而出道:“如果不是我爸残废了,我非要活活打死他不可!”
“哈哈哈,打我?你让你这个废物老公打一下试试?本少非逼得你们一家人吃不了兜着走!”
赵文斌丧心病狂地说着,满脸浪笑。
赵亦雨听到赵文斌说起“老公”这两个字,登时怔在当场。
“老公”这个称呼是多么陌生,情窦初开时她也曾像怀春少女那样幻想、憧憬过。
时隔多年,“老公”这个称呼已经属于王云这小子了,如此不起眼如此平庸的穷小子就这样成为了自己的老公,一时间当真是百感交集。
悲怵感层层叠加,双腿一晃,甚至此时外界的声音她都听不到了。
亲眼目睹着火车窗外那冰天雪地的北方盛景,此刻正如电影上演一般,一幕幕疾速纷飞着。
天,擦黑了……
“啪”地一声脆响,一记格外洪亮的扇耳光声音,将赵亦雨从难以名状的幻听、失聪当中抽离了回来。
睁大了眼睛,见赵文斌无限惊恐地捂着半边脸跌坐在车厢门口,对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记耳光实在是非同小可,完全无法想象,这是常人所为。
赵亦雨满脸茫然,站在赵文斌面前的人正是王云,王云一把狠狠抓住赵文斌衣领。
此刻赵文斌才恢复知觉,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痛感。
赵亦雨和赵文斌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齐齐望着面容如铁的王云。
恍惚间,王云又一记耳光疾速而至,同样的,又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记耳光。
跌坐在车厢门口的赵文斌艰难爬起,跌跌撞撞地抡着拳头向王云头上砸去。
“区区的一个上门女婿,老子这是给你脸了!”
他的拳头距离王云尚且还有一段距离,只听见“砰”地一声闷响,拳头瞬间被王云牢牢抓住,旋即王云用力一甩,将赵文斌从包厢里面甩出了出去。
“啊!”
赵文斌的一阵惨叫声传来,半曲着身体被卡在包厢门外的火车过道当中。
整个人被狭窄的过道死死卡着,半分也是动弹不得。
“啊!疼!疼!”
赵文斌那堪称惊天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王云看着他淡漠说道:“记住了,赵亦雨是我的老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赵亦雨亲眼目睹整个过程,轻声呼唤着王云的名字。
不错,她怕了,但是她是生怕王云会把赵文斌活活打死!
从餐车回来,刚刚走到软卧车厢门口的赵东川与贺子梅撞见这一幕,瞠目结舌,震惊得如同两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