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梅。”神棍沉声说出了这三个字。
“不可能!胡远主办秦晓梅一案,肯定知道秦晓梅的行刑时间,他怎么会去见一个死人?”疯哥马上就否定了。
我想到了一处关键点,就问:“聊天记录会不会是别人伪造的?”
神棍却皱眉说:“最初我也这样想,可一对比时间,发现不可能伪造。胡远十点在加油站时,还在玩手机,为此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还提醒他不要玩,而在两人九点五十的对话中,就能够看出秦晓梅的身份。”
我追问:“对话是怎样的?”
“你们看吧。”说着,神棍从手中的文件袋中拿出一份打印的聊天记录递过来。
我们看到,二人是从晚上七点过开始聊天的,刚开始还是一些正常的对话,越到后面越暧昧,还约定了见面地点,在九点五十的时候,先是胡远发了一条“我太想你了”,接着是对方回复“我也想你,可我已经死了”,胡远又发“就算你变成鬼,在这世间,我也只爱你秦晓梅”。
看到这个,我很惊讶,不由打了个冷颤,旁边的曾大志喃喃道:“一定是秦晓梅来报仇了,我看胡远那个时候已经被魅惑了……”
疯哥瞥了他一眼,又问神棍:“手机恢复了没有?”
昨晚在车祸现场,我们在胡远裤包找到了他的手机,不过已经被挤压坏了,根本没法用,秦晓梅身上也有部手机,却开不了机,像是没电了。
神棍回答疯哥,胡远手机损毁严重,修复需要一定时间,不过腾讯那边数据显示,昨晚那些信息的确是用这台机子发送的,秦晓梅的手机充电后能正常使用,上面的微信聊天记录与腾讯那边调取的一致。
说完,神棍接连念了几句“菩萨保佑”,疯哥则拿着那份聊天记录,脸上阴晴不定。
曾大志嘟哝着这事太邪门了,又说他解剖了秦晓梅的尸体,得赶紧去给她烧点纸赔个不是才行,说完就匆匆出了办公室。
我们出法医楼的时候,看到曾大志真买了些纸钱,他也不避讳,提着纸钱大摇大摆的,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有几人上前去询问,他还手舞足蹈地给别人描述。
快下班的时候,我提前在大队外面的小卖部里等着,曾大志开车出来后,我再打了个车跟上。曾大志路上没有停留,直接回了家。
曾大志的家在一条老巷子里,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便于我隐藏。我在附近找了个饭馆,边吃饭边继续观察。
天色很快就暗了,曾大志没有再出来,晚上九点,路面上都没什么行人了,我问疯哥还要不要继续盯着,疯哥让我等到十二点,如果到时候曾大志还没有动静,我就回去休息。
以往蹲点守嫌疑人,至少都是两人以上,这次不知疯哥是出于什么考虑,只让我一个人来,好在蹲守的时间不长,我能应付。
十点,饭馆关门,我只得出来找了个角落猫着。
四周越来越安静,我独自隐藏于黑暗之中,腊月?(是腊月吗?)的寒风刮在脸上,我感觉自己的面部都快要冻得没有知觉了。
我时不时地看着手表,希望时间能走快一些。
到十一点的时候,曾大志家所在的那栋楼已经全部关灯了,看这情况,我心想也不用等到十二点了,再等半个小时,如果没有动静就撤。
看完手表,我刚抬起头,就看到一个人从小区里出来。此人两手揣在裤包里,背微微躬着,将衣服上的帽子翻过来戴在头上,有些看不清脸。
在他之前,已经有近二十分钟没有人出来了。我不敢马虎,死死盯着他的面部,待他稍微走近一些后,我认出他就是曾大志。
这个发现让我紧张了起来,曾大志这个时候出门,还生怕被人认出来似的,肯定有问题!
他出门后,没有往大路上走,而是往巷子深处走去,我估摸着与他有了二十米距离后,悄悄跟了上去。巷子里路灯少,只要我贴着墙走,他还是不容易发现的。
刚开始曾大志还有些谨慎,差不多走个二三十步就要回头看一下,慢慢地,他不再回头,快步往前走着。
之前我怕被发现,注意力都在曾大志身上,现在他不再回头,我也松了口气。可这一放松下来,我却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我后面还有一个人。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就吓了一跳,曾大志带着我进入到巷子深处,如果后面那人和他是一伙的,他俩前后夹击,我岂不是凶多吉少?
我迅速回头望了一眼,昏暗的巷子里,似乎并没有异样。我愣了一阵,猜测刚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走夜路的人经常会有这种错觉,而多数情况下都是自己吓自己。思虑一番,还是决定继续跟着曾大志。
可当我回过头时,却发现曾大志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我暗道不好,准备跑过去追他,刚迈出两步,听得身后传来了声响,我四下看了看,刚好这里有个垃圾桶,我就蹲在垃圾桶后面藏了起来,还好我穿的是深色衣服,不那么显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也屏住了呼吸,只悄悄侧过头,露出一只眼睛盯着路面。
很快,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我盯着他,心里想着,看来刚才那不是错觉,的确有人跟在我后面,我正好看看是谁!
然而,下一秒我就惊得瞪大了眼睛,因为来人不是他人,正是刚刚才从我前面消失的曾大志,他仍然双手揣在包里,头戴帽子,微躬着身向前走着。
看着他快过来了,我不敢再看,埋下头隐藏。听着声音,我知道曾大志从垃圾桶旁走过去了,没有停顿。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实在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眼见他快要消失了,我一咬牙,再次跟在了后面。
曾大志又走了好长一段,跟踪的过程中,那种身后有人的感觉又出现了一两次,有了刚才的教训,我没去理会,眼睛死死地盯着曾大志。事后想来,这实在是危险,要真有人从后面袭击我,那就完蛋了。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片亮光,又走了一段,我才发现那是另一个巷口,外面就是街道了。
曾大志直接出了巷口,我没有跟出去,因为街道上路灯很亮,这个点行人又少,这样跟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我看着他顺着街道往前走了五十来米,然后拐进了另一条街,等我小跑过去时,他已没了踪影,我却意外地发现这里竟是市里有名的“红灯区”,没想到曾大志家门口的巷子是通到这边的。
我给疯哥汇报了情况,他听出我有些沮丧,安慰我说今晚的跟踪还是很有成效的,至少证明曾大志身上肯定有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肯定有鬼”四个字让我想起巷子里出现了两个曾大志,再被寒风一吹,我只觉浑身发冷,赶紧打车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又把空调打开,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躺在床上,我仔细回想着晚上的事,怎么都想不明白。
从昨晚胡远出事到现在,短短一天里,我见到了几起诡异之事,虽然我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迷信,身边也有疯哥这个无神论者打气,可要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话。
为了不做噩梦,我只有安慰自己,两个曾大志,其中一定有个假的,是另外的人装扮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帽子捂那么严实的原因。
他这么做,多半是他发现有人在跟踪他,故意弄这么一出来唬人。
这样想着,我长呼了口气,伸手关掉了床头灯,准备好好睡一觉,明天还得早起。
当卧室陷入一片黑暗中时,我却听到一阵敲门声,虽然很轻,可夜深人静的,还是能听得比较清楚,声音的的确确从客厅的防盗门上传来。
我住的房子是两室一厅,平日就我一个人住,这么晚也不会有客人来,那外面敲门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