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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二天早上,我去上第二节的法学A课。这位上了年纪、戴着眼镜的教授不但不用话筒,说话声音还很小,而且语速很快。因为是间大教室,听不清楚的学生忍无可忍,渐渐都换到前面的座位去了。这么说话说不定是教授的计谋,就是为了让前面的空位坐满。

刚下课,我就被东堂叫住了——我正把笔记本和笔收进书包,突然听到有人在我旁边说了声“很难”,是东堂。

“很难?你是说要听清楚教授在说什么很难?”

“不是啦。我是说之前买的CD。”东堂指着挂在背包外边的耳机,“每首歌听起来都一样,也不觉得演奏得有多好,像是光靠激情弄出来的。”

“你能体会到这点就足够了。”说实话,对于朋克这种音乐,我并不觉得如人们所说是发自内心的歌曲。说到底,无论是演奏的乐队还是在现场发狂的观众,都是还算富足的家庭的孩子,玩朋克只是他们用于排解无聊的发泄活动而已。这种印象很强烈,让我喜欢不起来。不过也没必要泼人冷水,所以我一直没说出口。

“这么说来……”东堂的语气有点儿变了,“听说要搞联谊会?”

她怎么知道的?我边想边模棱两可地答道:“还没定。”

“西岛好像还买了衣服吧?”

我打心底里感到诧异。“是昨天的事,而且是傍晚。你倒是消息灵通。”

“昨天晚上南给鸟井打电话,从鸟井那儿听说这么一回事儿的。接着就传到和南聊天的我这儿来了。那么,是要搞联谊会吧?”

“好像是大专的女生组织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肯定都很漂亮吧。”

“大概不会比东堂更漂亮。”

东堂的眼睛似乎一亮——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客套话?”

“什么啊……”我忍不住向她求证,“东堂,你是怕西岛在联谊会上大受欢迎,和漂亮女生要好起来吗?”

“倒也不是怕。”

“倒也不是?”

“但多少有些危机感。”

我要跌倒了。

“不、不,什么危机感……”我斟酌着用词,“我想对西岛,你完全不需要有这方面的担心。”

“你知道有句话叫‘轻敌必败’吗?”

“要是你那么在意,就自己先说出来不好吗?”

“说?说什么?”

“你的思慕之情。”我表情认真地说。

闻言,东堂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严峻表情。“思、慕、之、情?”她喃喃道,“要怎么说?”

“这你问我我也……”

回过神来,东堂已经离开教室,不见踪影了。

“喂,北村,你们真的没什么关系?”旁边有人在说话,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莞尔。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可我也没说“人”啊。因为阳光晃眼,无声无息出现的莞尔看起来就像一个鬼影。

“什么关系?”

“你和东堂啊。你们刚才不是聊得挺亲密的。”莞尔像是想表现得强硬些威吓我,可他脸上却有种类似父亲对女儿早上才回家感到惴惴不安的表情,这令我感到同情。

“没说什么特别的。”

“具体说来呢?嗯?比如你们都聊了什么?”

“具体说来……比如刚才在聊论文的事。”我随口编了个话题。我们大学的法学部不光毕业时要交毕业论文,第一学年结束的时候也必须交论文。我很疑惑大学究竟期待刚入学的新生写出什么,不过从学校的立场考虑,这么要求似乎是想告诫学生“别以为上了大学就能掉以轻心”。总之,我认为这是很适合身为新生的我和东堂交谈的话题。

“哦,入论的事啊。”莞尔的表情有些扭曲。入学论文,有的学生会简称“入论”。

“就说写什么题目之类的。”

“哦,知道了。”莞尔一副不能释怀又试图接受这个说法的样子,接着表情一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北村啊。”他又说,“之前也跟你说过的,那个鸟井,不妙啊,他去招惹大专的女生了吧?”

“长谷川选手?”

“选手?不是什么选手,我是说大专生。总之,那个女的,据说不一般。”

“不一般?那就不一般呗。”

“她在哪儿都有交好的男人,听说有个做危险生意的男人对她着迷得要命。啊,也可能没有这回事儿。”

“有,也可能没有。”这含糊的说法有些可笑,我不由得重复了一遍。

“啊不对,说反了。是她对那个男的着迷得要命,也可能没有。”

“有,也可能没有。”

“反正,鸟井跑去横插一脚,得罪了人。”

“我听到的版本是:不是鸟井去招惹人家,而是那个女生主动找上鸟井的。而且我觉得他们的关系还没发展到那么密切。”

“证据呢?”莞尔的眼神变得锐利。

“证据啊,有,也可能没有。”我哼歌似的说完,就走出了教室。

我一个人在学校食堂吃完午饭,看到公告栏上贴着“停课”二字,心想“又来了”。民事诉讼法前不久也停过课,那专门来上课的我的辛劳谁来负责啊?我不由得生出想去投诉教授的心思,只是,我怎么可能斗得过民事诉讼法的专家呢?

鸟井或者西岛不会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吧?我在自行车棚里四周望了一圈。幸好,不见他们的身影。可该怎么说呢,这次站在那儿的换成南了。她开心地眯起眼睛,周身环绕着温暖的气息。

“鸟井今天会不会来学校啊?”

“应该不会吧。我觉得今天没有鸟井要上的课。你找他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个星期五是鸟井的生日,所以……”

“原来星期五是鸟井的生日啊?”

“是啊,要是和初中的时候一样的话,那就是的。”南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说的。

“要不跟他一起吃个饭庆祝生日?”我置身事外地说,倒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应该这样推她一把。

“啊。”南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你也这么想啊?”

我正要说“是啊”,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啊,联谊会。”

“什么会?”

星期五,不就是联谊会那天吗?我对眨着眼睛的南说:“鸟井说不定有什么别的事呢。”添了这么一句有些刻意的解释后,我逃也似的骑上了自行车。 HOpEFgRrm/xNGTl7Ykei+emxxGrdpcZC9uQNANNy8TKFPh7t0Cd5gIpdaw5cX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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