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当死了,厚葬吧。”卫弛说道。卫秋卫夏如果是忠,这个时候还回不来,怕是也葬身河里了。如果不是,那不久之后也会葬身在他们真正的主子刀下。
他的哥哥和侄子,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我的恩人呢,是什么来历?”卫弛摸索着手里的茶花,银子有些粗糙,花也粗糙,怕是家境一般。
“云翔,28岁,乙亥年中举,工部侍郎云及远房族人,父亲云游,永泉县知县,两年前去世,为官清廉,很得百姓爱戴,据说4年前永泉县洪水,云游把最后的家产都捐了出去。”
“云朵,10岁,云翔独女,母亲早逝。”
“高孙,云游师爷……”
侍卫简短把隔壁人的来历都报了一遍。
“时间太短,明面上的信息就这些,属下已经吩咐下去,让他们继续查。”
“不用了,到此为止,这些就够了。”再查下去,惊动了其他人,再给他们招祸。
“是。”黑影静等几息,没有吩咐,无声退了出去。
卫弛摸索着手里的山茶花,云朵啊,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云朵正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她是现在过去把鱼线要过来呢,还是明天再去?
算了,还是白天再去吧,现在去,她爹知道了得过去挠门。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客栈里就热闹起来。
这处客栈靠近官道,不过是个比低级驿站豪华很多的客栈,主要招待南来北往的文人骚客、善男信女。
仙台山除了仙来瀑布,还有很多名胜,最出名的就是山上的娘娘庙,那不是个普通的娘娘庙,那里供奉着天圣朝几代皇后的神像。
仙台山,就是皇后娘娘们羽化成仙的地方,每年除了皇子皇孙,还有很多善男信女前来祭拜。
这客栈也就豪华了。
如果不是昨天卫弛再三邀请,又痛快地交了房钱,云家是住不进这客栈的,太贵。
但是再贵的客栈,做出来的早饭也入不了云朵的眼。
但是这个客栈的厨房还挺规矩,不外借,当然可能是因为他们权势不够。
好在院子外借,茜草就在院子里搭上个简易的灶台,支上锅灶,云朵开始做鱼。
昨天钓上来的两条鱼,匆忙之间石斛也没扔了,都拎着呢……闲下来之后云朵又给处理了一下腌制起来,今天一样能做出美味。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出了诱人的香气。
很多客房都打开了窗户。
“那个小丫头,炖的是什么鱼?给我也来一份!”一个客房里头圆身子圆的男人喊道。
云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细棉布的料子,不是绸缎,跟男人身上的没法比,他这是把她当丫鬟了。
但是他瞎吗?她穿得可是正红色!别说丫鬟了,就是皇帝的妾都不能穿正红色,这是属于皇后、良民家的女儿和正房夫人的颜色。
卫弛眯了一下眼睛,侧头道:“去买些好衣裳。”他的贵人,岂能让这些阿猫阿狗小瞧?
一个护卫无声退下。
肥头大耳的男人没有得到回应,又问了一遍,这次语气可就不那么客气了。
“这位老爷,我们不是这客栈的厨娘,是我家主人想吃,特意吩咐我来做的。”茜草一边烧火,一边说道。
男人一听这话,倒是没有废话,啪地一声关了窗户,没有再叫嚣。能住在这里的,还随身带厨娘的老爷,估计他惹不起。
卫弛走了出去,站到灶台边。
“这是什么?这么香?”
云朵抬头,就觉得自己撞进了一片星空里。这眼睛也太美了,深邃、清澈,似乎一眼见底,又似乎藏着无数的秘密。是她喜欢的星空款。
小姑娘眼里的惊艳让卫弛笑容更盛。
“这是鱼。”不过惊艳只有一瞬,一瞬之后云朵就想起来这人还攥着她的“把柄”不给她,语气就有些不善了。
卫弛已经露出闪亮的牙齿:“可以分我一碗吗?”
云朵看看他的腿:“不行,你现在忌口。”
卫弛的笑僵了僵。
看他吃瘪,云朵倒开心了,笑得像只小狐狸。
云翔打开窗户就看见两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孔在晨光中相视而笑,那画面要多美有多美。
云翔一口气堵在胸口,实在笑不出来。
感情昨天的话都白说了!
“卫公子腿伤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还是在床上静养的好,有利于伤口愈合。”云翔走过来,笑容关切地对卫弛道,但是眼神却没有多少温度。
卫弛却不在意他的态度,这是贵人的父亲,还是恩人之一。没有他们的帮忙,这红衣小姑娘是拉不上他来的。
“多谢云公子关心,我好多了。”说完还慢慢走了两步。闲庭信步间,自有一股世家子弟的雍容贵气。
这世家,还不是一般的世家。云翔更不想与他深交了。
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倒还可以,交际一下世家子弟,他并不反感,如果对方入他眼的话。
但是现在朵朵的心思他还拿不准……世家子弟,绝对不是良人。
“卫公子最好还是入城,找厉害的大夫看看放心。”赶紧走!
“谢谢云公子关心,我已经让随侍去城里请大夫去了。”
云翔……
“既然这样,就祝公子早日康复,吃过早饭,我们就要启程赶路了。”你不走我走!
卫弛立刻看了云朵一眼,手里捏着袖子,这神奇的鱼线还在他手里,这小姑娘会走吗?
云朵也正抬头看他。鱼线还没要回来,不能走。
云翔看着二人相视的目光,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这边茜草已经把菜盛了出来,摆到桌子上。
“吃完饭再说吧。”卫弛和云朵同时说道。
云翔一口气呛在嗓子眼,咳得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