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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和白芷忐忑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砰砰的声音，对视一眼，两个人的头都低了下去。
伺候小姐这么久，她们第一次听小姐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也第一次见小姐露出那种夸张的表情！
“白芷，小姐会不会……”中邪了？
这句话半夏不敢说，白芷也不敢说，但是她们决定不说，若是让段家这些牛鬼蛇神知道了，小姐的下场她们不敢预料！
叶凌恒躺在地上也不知躺了多久，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他终于晃过神。
“小爷饿了……”
他刚想像往常那样对下人嚎，结果刚发出小爷两个字，声音迅速低了下去。
段暄妍……不会像他这么吵！
叶凌恒沉默了，苦哈哈的伸手重新拿镜子。
老实说他都还没仔细看过段暄妍的脸！
嗯……肤若凝脂，国色天香，是一眼就能让人深陷其中的美貌。
只可惜，段暄妍总是没有表情，冷的就像冰疙瘩。
叶凌恒对着镜子咧嘴，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庞也对他咧嘴，他做鬼脸镜子里的人也对他做鬼脸，记忆中冰冷的段暄妍一下子有了活力。
叶凌恒一个打滚从地上坐起来，捧着镜子看，渐渐地目光有些痴。
在他吃进肚子为数不多的墨水里搜出一句话——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看这脸，看这气质，叶凌恒觉得这就是为段暄妍写的诗句！
不对不对，他现在偷看小姑娘看什么！
叶凌恒丢了镜子，倒头躺在地上闭上眼，又嚎了起来，“这都是什么事啊！”
时间过去好久好久，叶凌恒坐在桌子上手支着下巴眼看着外面月亮高高挂起，心底无比悲哀——他真想自己冲去厨房！
“半夏回来了！”白芷欢喜的叫了一声，叶凌恒瞬间来了精神坐在桌子上美滋滋的等着大餐。
然而，放在他面前的是一盘豆腐，一盘炒白菜，一叠杏仁以及一碗一碗粥。
“你们小姐，平时就吃这个？”叶凌恒拿筷子挑着碗里的几粒米饭，眼睛里冒出惊恐。
白芷还不适应现在这样的小姐，低着头应声，“小姐您不爱吃肉。”
靠！这哪里是不爱吃肉，根本就一点肉沫星子都没有啊！
叶凌恒嫌弃的撇嘴——难怪那么小。
咳咳。
“就……不能弄点鸡腿什么的来？”叶凌恒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半夏憋了很久，忽然爆发，“兰姨娘根本没让厨房准备肉，小姐您忘了吗，正是因为十年前她不准您吃肉，您才戒了吃肉的习惯！”
“您到底怎么了！是失忆了还是中邪，您快恢复正常吧，呜呜，等几天兰姨娘要是发现您不正常，又有的闹了！”半夏说着眼泪就砸了出来，这番话她已经憋在心里好久，终于还是发作了。
叶凌恒看着半夏哭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听到后来，脸色沉了下去，“兰姨娘？”
区区一个姨娘，居然可以干预嫡女的饮食，甚至让嫡女身边的丫鬟这么忌惮？
他素来知道段尚书府中有两个姨娘，一个兰姨娘生了段家三小姐段诗语和四少爷段景云，还有一个舒姨娘是段尚书娶妻之前府里就有的姨娘，曾是书香门第，据说差点就嫁给段尚书做妻，她进府早给段尚书生了庶长女段轻灵。
他娘曾说过不爱去段府，就因着段府这两个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是他从未想过段府已经宠妾到任由姨娘欺负嫡女的地步！
“这些事，段，哦不，父亲知道吗？”
叶凌恒心乱了，他低着头看碗，水里倒映着段暄妍清冷的脸，他似乎有一点点明白段暄妍为什么会成为冰块脸了。
白芷扶起半夏哄着，擦了擦眼角，看着叶凌恒，脸上浮出哀意，“老爷，从不管后院之事。”
这意思是……段暄妍的父亲知道她在受苦？
“太后……”叶凌恒差点想质问太后是不是也知道不管，话到嘴边慌忙咽了下去。
白芷听到这两个字浑身都紧绷起来，见叶凌恒没继续说了，松了口气，低声劝道：“小姐您多少吃点，您刚醒，总要吃点东西补补身子。”
“刚醒！对！给我下毒的人找到了吗！”叶凌恒想起正事，放下筷子对白芷问道。
白芷摇摇头，嘴唇动了动，“厨房婆子说那盘糕点打算做了毒老鼠用，没想到我们会去拿。幸好小姐和小侯爷都醒了没出大事，那婆子已经被老太太撕了卖身契赶出府，其余厨房的人各打了十五板子……”
后面的话白芷说不下去了，叶凌恒也已经听懂了。
段府这是要息事宁人，不了了之！
“放他娘的屁！”
叶凌恒推开面前的粥从凳子上站起来，大步迈出去竟是要和谁拼命，“小爷亲眼看见两个丫头在糕点里下药，再送去厨房故意搬空所有的糕点只剩那一盘留给半夏拿，这么明目张胆的给段暄妍下毒也能说成毒老鼠？段府就是这么草菅人命？”
白芷和半夏彻底被吓到了，眼前的人依旧是她们小姐的脸，但是说话的腔调根本不是小姐！
半夏连哭带嚎的一把抱住叶凌恒的腰，“天王老爷，奴婢不知道您是哪路神仙，但是拜托您放过小姐吧！”
“小姐，奴婢们也知道那毒一定不简单，但是老太太打算大事化小，您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就算您想要为自己讨个公道，也要养好身子！”
“现在您去老太太那，老太太八成不见您，就算见了，您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要害您，更不能拿出证据。您先吃点饭，再把药喝了，身体养好了和那些人斗！”
白芷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半夏忍不住朝她竖大拇指，叶凌恒也渐渐清醒了，停住了脚步。
虽然他不聪明，但是他不傻。
现在他顶着的是段暄妍的身子，他说自己看见丫鬟下毒根本不可能，何况以目前情况来看，段暄妍在段府根本就是受人忽视的可怜儿，段老太太根本没打算为她讨回公道！
他已经不是侯府的小侯爷，段老太太那副嘴脸怕也不会对他有多和蔼，他要是轻举妄动保不齐会给段暄妍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毕竟他们总归要换回来！
“你这丫头刚才说小侯爷醒了？”叶凌恒压着气看向白芷。
白芷点头，“奴婢在前院正碰见侯府遣来的人，他说小侯爷醒了已经无大碍。这次中毒小侯爷和小姐都受连累，武安侯夫人说过几日要来看小姐，带小侯爷向您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