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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七十年的摊档

李 权  口述

廖克健  整理

李权,1947年出生,沙梨头权记骨粥经营者。

母亲经营

在我小时候,这个流动摊档已经存在了,但那时候是位于那个天桥下。我在二十六年前开始接手这个档口,本来是我母亲经营,到现在都差不多有七十年的历史了,与对面那间糖水档都是差不多那么久时间。

虽然我有兄弟姊妹也有儿女,但他们大多都不愿意接手经营,只好我接手吧。事实上这里的工作时间非常长,每天都要工作十多个小时,还要在开档前花很多时间做准备。

跟妹妹学师

我是跟我妹妹学师的,她本身就从我们一位亲戚那里学习煮食的技巧,那位亲戚以前是在台山三角花园(Amigos do Jardim Triângulo)附近售卖粥品。

后来我跟妹妹一起经营摊档,现在我妹妹也继续经营食店,只不过不在这区。以前我母亲只售卖糯米饭、炒面以及咸肉粽三种食品。我大约在1988至1990年就开始接手的,而搬到现在的位置大约有三年,之前一直都在对面糖水档口的天桥底下经营。

当初我的经营时间是由凌晨1:30开始至清晨,因为很多客人都是在赌场里工作的员工,差不多澳门大部分赌场的员工都会专程来光顾我。以前的年代没有什么人会经营夜市,大概只有两三间食店会通宵经营,因此我那时候的经营状况相当不错。

独一家卖猪骨粥

后来因为工联大厦需要进行重建工程,我只能够迁移到现在的位置。在重建完成后,行人路那边的位置收窄了,再没有位置摆放我的摊档了,只能继续放在这里。

我以前主要是售卖糯米饭与炒面的,后来才加上猪骨粥。当时在澳门只有我一家卖猪骨粥,那时的人都是专程来跟我买粥。(我)这里还有其他食物,如腊肠、炒面、肠粉和咸肉粽。以前我还卖炒河粉及米粉,不过我搬到这里(后),档口实在没有那么多空余的位置摆放其他食品,所以现在都不再售卖了。

售卖品种

最多客人买的食品就是我眼前的这几样,所以现在就售卖这几种了。最多人买的是糯米饭,这里还有鱼肉猪肉混合做的烧卖,本来我纯粹只卖猪肉烧卖的,后来那位做猪肉烧卖的老人家要退休,不再做了,我自己本来就已经很忙,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去做,所以就制造了这种混合猪肉鱼肉做的烧卖。

这里还有四海鱼蛋,我会把鱼蛋切成一粒一粒的,然后把它加工,再放到调味汁里,我的客人是吃不到鱼的味道(的),就像吃斋一样。而鱼蛋就会当作配菜一样,在客人买炒面、糯米饭或猪骨粥的时候加上去,当作送给他们一样。以前我是用腊肠和虾米做配菜的,但是因为虾米太多沙藏在里面,就没有再使用了。

猪骨粥在我档口是十分畅销的,以前能够一天里卖四桶左右,每个粥桶有一米多高。但现在销量减少,只能够每天卖三桶,这些桶也比以前的那种体积细小了,只能装四百多碗猪骨粥,以前是能够每天售卖六百至七百多碗的。

有谁来吃

不过现在我也不想做那么多桶了,因为我流失了在赌场工作的客人。现在市面多了很多其他食店,而且赌场员工上班的时间也转变,(以前)那批赌场客人已经很少会光顾。

另外,还有一批流失的客人就是本地的渔民。以前十分兴盛的捕渔业,现在也衰退了。以前很多渔船靠岸后,渔民都会来光顾我的,现在根本就是渔民越来越少。

我平日大约下午2点开铺,早上11点或12点就要在我的厨房里开始工作,为开档做准备。现在我老了很多,需要雇用一些“钟点工人”来帮助我,才能顺利开档。每天大约经营至凌晨1:30,收拾完档口准备离开回家的时间,大约就是凌晨2点。我想放假休息的时候,一般都是休息四五天,我自己都是随心。

现在要经常加价

现在猪骨粥一碗售十八元,并没有分大中小,而加上其他食品,如炒面、肠粉、粽或糯米饭都只需要三十元。凡是购买这样两种食品加在一起的都是三十元,没有分别,(其余)每样食物单售就是十二元。

在我刚刚接手摊档的时候,猪骨粥只是卖八元。当年的物价很便宜,而且价格比较稳定,我以前可以在很长时间里都不加价。可是现在就一定要经常加价,因为这几年的食品价格很不稳定,而且也昂贵了很多,我差不多每年都要调整价格。

那时候,生意最好的时候是每天的凌晨时段。在澳门回归前后,我的经营情况好很多。以前在澳葡时期,(也就)是八九十年代,有很多人都会光顾我,特别是在回归前后的那几年,人流非常多,有很多戏组的人,在氹仔工作或居住的人与公务人员,都会在我这里落下大批订单,有一次最多,要五十碗粥。那时候在离岛根本没有太多食店,所以他们都来我这里光顾,有些来自香港的明星也来我这里。我摊档的咸肉粽每天能够卖到二三十只,炒面可以卖到四五十斤。

揾食辛苦

其实我做了这么多年推车摊档,也令到自己患上不同的职业病,如“菠萝盖”(膝盖)就很不舒服,其他的同业(也)有同样的情况。

我摊档的鱼蛋每天需要准备三十多斤来售卖。由于以前没有什么摊档会做夜市,所以在我开铺时,会有几十位客人围着等候购买我的食品,好不热闹。为了应付大批客人,我特别托人制造了专有工具,例如这个专门夹起肠粉的工具,能够快速夹起更多的肠粉。不同的食品也有它们特有的工具,非常方便,能提高我的工作效率。食物也是分季节的,冬天的时候,糯米饭非常好卖。

我眼前这架推车是在二十六年前刚刚接手的时候花了一万元做的,价钱在当年颇为昂贵,现在也保存得不错,我每天关店后都要推这架小车回去家里的。

每天早上七八点我就到街市购买食物材料,并要花费数小时去处理。要用特制的工具去煮,如炒面就要用一个非常庞大的锅铲去炒,并要一定数量的人员去炒,才能够炒这么多数量的面。

那个帮我制造工具的店铺现在都不再造厨具了,我和那个老板是相熟的,所以我叫他的话,那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其他人的话就不太可能了。在当年制造那些工具的时候,我有造多一个后备工具,所以那些工具损毁了,也能用后备的。

规管十分严格

以前我们的摊档是会经营通宵的,政府现在规管得严格,我们在凌晨1:30前收拾摊档。在澳葡政府时期,人流比现在多很多的,那时很多年轻人以及其他工人在放工后,都会来光顾我们。可是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太喜欢这样的食物,跟以前不同。而且(以前)最大的客源是在赌场工作的员工,现在赌场大都有提供膳食给员工,所以赌场员工根本不需要到我们这里光顾,他们现在也多了很多选择,能够在其他食店购买。

为什么我们没有摆放木台在这里?因为我母亲不懂可以这样做,就没有放木台,也没有到政府那里领取木台牌照。其实我们以前是三四个人一齐经营这个摊档,但亦没有时间去应付所有客人,所以更不用说去应付在木台进食的客人了。

人流量少了很多

我们每天要工作十六七个小时,觉得有点吃力。在我档口这么多种食物里面,最花时间制作的是猪骨粥,因为要花非常多时间去处理食物材料,程序很繁复。首先要到街市选好特定的猪骨,拿回来后又要清洗干净,又要拿来加工,又要花一段时间把猪骨放在粥里煮才能成,所以真的很花时间。

现在食品的成本高了,不过收入就没有很大的差别,只是赚少了,人流相对以前就真的少了很多,而且本地人的饮食习惯也改变了很多,现在的人都不是太倾向光顾我们这样的店铺了。当然我们也有不少的老顾客,他们直到现在还是有继续回来光顾的,有些甚至会带着他们的儿女或孙子来我们的摊档,感情十分好。现在如果我的身体还是有能力去经营的话,我会一直努力做下去的,在夏天的时候经营会比较辛苦,客源大部分都是本地的熟客,当然也会有旅客光顾,以前还有一批香港的旅客经常光顾我们。 3WgOBNax+1g7m/QEfB4u0t/WD4lO9zGdolWApj78xBMHa0nhzRv1EdV9jvr18dp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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