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开门,古朴气息扑面而来。
这八方形的阁楼修建的十分考究,有八面货架排列,其上尽是珍玩古器,有象牙,古剑,唐三彩,样样价值不菲。而当中地板凹下半尺,用两色地砖铺成太极两仪图,其上设有桌椅于阴阳两端。
当真是藏宝阁啊,叶枫不禁感慨,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啊,没想到童贯还有这等癖好?
一楼藏宝,二楼藏何物?
众人在管家的指引下,从角落里暗藏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书架如一楼陈列,其上多是古书竹简,多是拓本少有遗篇。而靠北面当中位置却不是书架,而是书桌桌椅,北面墙上乃是猛虎下山的浮雕。
叶枫心中暗笑:‘从这楼的外观和一楼来看,这浮雕背后只怕还存在一个小暗格。这一点若非是我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只怕是看不出来的。’
上了三楼,这里虽没有一二楼宽阔,但因周围的墙上挂着名贵的字画,只西墙脚跟堆叠了几个大箱子,却显得要比一二楼更加宽阔。
三楼当中的方桌上已被人擦洗,其上放着一个盖着红布的贡盘,而楼面里外都被收拾干净,第一现场早已被破坏殆尽。
老管家指着西墙脚的一口木箱子,向着杨梦吉道:“楼里的字画往日里都是放在箱子中,春来潮气重,故而都拿出来晾晾,只是昨夜走水,搬运字画时候在那口箱子里发现的东西。”
“东西呢?”杨梦吉问道。
老管家急忙揭开了桌面的红布,众人看得真切,原是一方雕了九龙的白玉玺,而玉玺之下则是叠好的黄袍,杨梦吉将这玉玺翻开,受命于天四个大字叫众人看得真切。
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
杨梦吉将红布盖上,示意身后人取走,案件到了这里再没有丝毫证据,这一切看来似乎童贯真有造反嫌疑。不过昨夜这里可不仅仅发生了一起案件,还有另一起极为离奇的杀人案。
“王郎中是坐在何处的?”
老管家指着背对楼梯的一面,道:“王郎中便是坐在这里,背对楼梯。”
出于职业习惯,叶枫打量了一下死者的位置,这里窗户通透,楼梯尽头的窗户和死者对面的窗户刚好连成一条线。
他走到窗户边,入眼便是一颗高大的槐树,树枝尽头与窗户仅三尺余。
伸出手在这窗台上划拉,却不见半点灰尘沾上手指,周围其他窗户也是如此,到叫方才有了思绪的他难免失望。
“说说经过!”
老管家急忙道:“昨夜刑部王郎中、户部张郎中、工部李郎中这三位大人知道太尉回来,故赶来府上相聚。”
“府上在此侍奉的是何人?”
“夫人的爱侍,小紫儿和小轩儿,还有从教坊中请来的三个歌姬作陪,只是这些人皆在二更时分便已经回去。”
“截止四更时分,太尉去了偏厅会客,三位郎中便在此处继续吃喝,只没多久侧房便升烟走火,等到太尉赶到这里的时候军巡铺方才用水龙车开始扑火。没多时藏宝阁西墙已经被烤的焦黑,眼见火将起来。太尉急忙安排人手上楼搬运字画,只是方才上楼却发现王郎中已经死了,而其他两位郎中也昏迷不醒。”
“在场的人一面抬着几人出来,一面帮忙搬运字画。府尹的人在装箱的时候,却在哪箱子里发现了黄袍玉玺,当即便报给了赶到此处的少尹大人。此事发生后,太尉让少尹如实秉承此事,咱清者自清,圣人也自会还我太尉清白。”
“深夜尚且还有人来访,太尉当真是忙得很呐?”杨梦吉当然晓得老管家这番话的意思,也不在这话题上多做停留。
“昨夜我家小姐遣人过来的,自然是要取些东西。太尉正好尚未睡下,自要去偏厅问问小姐近况。”
说到这小姐,老管家可是加重了嗓音。既然是童贯派他过来的,他又岂会不知道杨梦吉的背景身份?这一句话,倒是打在了杨梦吉的三寸。
要说朝中官员多是狼狈为奸之徒,杨梦吉此人虽不是杨戬的杨,而却也是蔡京的学生,活脱脱的蔡党人士。
而这童贯的养女便是嫁给蔡京的孙子,此番将她抬出来无异于是要告诉杨梦吉,好好查案,若是找童贯的麻烦,只怕蔡家也保不住!
杨梦吉一挥衣袖,转身向着屋外下去:“将张郎中、李郎中、两个侍女、三个歌姬、军巡铺及府尹一干人等尽数提来。”
不愧是这官场老手,三两句话便将这事情安排清楚。
那十几个亲事官急忙出去,倒是叶枫却插着手站在不远处,笑看着面前的人查案。
杨梦吉走到王郎中的尸体前,将这白布掀开,只见那尸体已没了头颅,脖颈处的豁口参差不齐,好似为大虫一口啃食般。
“这王郎中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死的这般凄惨?”杨梦吉轻叹一声,直起身来在脑海中不停的回忆,这王郎中和童太尉相同的政敌!
看来从一开始杨梦吉就将此事当做是政敌的构陷,童太尉虽与王郎中交情虽不深,但却犯不着杀了他。毕竟朝廷之中,想要弄死一个人,可不需要这么直接,而这样做明显会给自己惹上不少麻烦。
最先提来的是张李二位郎中,毕竟天方才明,二人发现的时候是三更天,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就安排在太尉府上的客房休息。
被亲事官弄醒的时候,二人还有些不明就里,直到带到了这小楼前,瞧见了王郎中的尸体,二人才惊慌失色,急忙告求清白。
“你们且说说,昨夜太尉走后,你三人饮宴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王郎中惨死?”
“回相公的话!”李郎中急忙抱拳,道:“昨夜差不多四更时分,我们三人饮宴正酣,忽闻楼下脚步声起,皆以为是太尉回来……”说到这,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不敢再说。
“说!”
李郎中打了一个冷战,眼泪口唾沫,方才道:“谁曾想,上来的。”他体弱筛糠,话音也渐渐变了:“上来的是一个掩着白纱的女子……我们只当是太尉请来的陪侍,便也未曾上心。只是那王郎中却见色起意,轻薄起来。我二人屡劝不听,那女的也有些嗔怒,而后,而后就变……变……”
“变什么?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