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童贯会对自己那么好,这般保证之下叶枫也不再说什么。
二人又寒暄了片刻,童贯留他在这府上用了早饭,方才许他离去。
管家送着叶枫出去,一路上对叶枫也是毕恭毕敬的,全然没有富贵人家的那股傲气。
“我伺候了我家太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尉这般对人呢。”老管家一边走着一边道:“寻常时候便是那达官贵人要见我家太尉,那也得提前派人下帖,还得看我家太尉高不高兴见他。这方才早朝下来就会客,那可是几年来的头一次。都头啊,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谢太尉高看,在下不胜感激!”叶枫嘴上说着,可看向这老管家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拉皮条的人,难道那童贯还真有龙阳之好?可他已经没命根子了啊!难道?他喜欢被那个?
“咱太尉这么些年过来,坎坎坷坷方才走到了今天,也是极为不易。如今已年过花甲,只是这膝下无子,咱们这太尉府里也缺个衙内啊。”
老管家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这童贯已经年过花甲,正是到了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但这府上无儿无女,却又如何能不羡慕旁人?却说自己年轻气盛,又破了那等奇案,若是加以扶持将来在这朝廷也是极有前途的人。
此情此景,又遇上了此人,他童贯难免会有想要收干儿子的打算。
原来是这样?叶枫也松了口气,只是心中却更是警惕了起来:‘童贯此人是权奸,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做了他的干儿子。将来上了官场,只怕谁人不笑我?那可是太监的儿子,岂不是天大的笑料?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一茬,他童贯不就是个空巢老人吗?以后且多关心关心他,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想到这,叶枫也没有一口就将这话接过来,而是道:“老都管说得是,只是太尉为官数十载,难道没有收过义子吗?”
“哪里啊?太尉上半辈子可都一直为了咱们大宋朝廷奔波,哪里有空闲来考虑这些问题?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也该考虑这些事情了。”
无论这老管家如何暗示,叶枫只是装作不知,只要他一天不把这话说明了,自己就打一天的太极。
这童家的衙内在别人看来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在自己看来那可真是不屑一顾。说真的,这大宋依然讲究一个气节,若是选择了童家衙内,虽然短时间内自己可以顺风顺水,少奋斗好几十年。
但是,自己将来的路会极为坎坷。除奸也好,扶宋也罢,到时候自己都不会有什么好名声,更不能吸引太多的人才幕僚。
而且只怕现在出去交际,那许多真英雄可都不会正眼瞧自己。
就这般一个人顾着暗示,一个人顾着太极,好不容易出了这府门,叶枫逃命般飞速离去。
老管家回到了偏厅,童贯正把玩着叶枫送来的香水,显然十分满意。
“这个叶枫当真是有孝心得很,送来的东西都是咱家用得上的好东西。”童贯苦叹一声,多有些惋惜:“若咱家当初不进宫,说不定这孙儿都有这般大了!”
这人生的想法都是阶段性的,童贯一生追逐名利,现在权力已经到达一定位置了,转过头来却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可是到了这个位置,这俗人却早已看了千遍。莫说那往日里送礼的官员,便是自家的亲戚儿郎哪个对自己不是阿谀奉承?
他拿起这香水和蚊香,嘴角苦笑之余那眼中也多有几分沧桑的水雾:‘咱家这一辈子什么人都遇上过,却还是第一次有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第一次有了那么一丝家的感觉,咱家果真没有看错人啊。’
“老爷,我就不明白了。这叶枫恁不识抬举,您却还这般喜欢他?”老管家道:“适才出去,我一直暗示他,可此人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换做别人,只怕早就去而复返,来这厅中纳头便拜了。”
“诶!你懂什么?”童贯道:“若当真是纳头便拜的人却还不收他,咱家上了这岁数那是阅人无数,莫说一个外姓人靠不住,便是与我流着一般血脉的亲族有时候也靠不住。这人呐,能不能依靠,看得不是血脉,而是人品。”
“这叶枫能在我面前不卑不亢,但却又圆滑处世晓得送礼谋职。说明此人有气节,而且不傻,办事儿也颇有手段!”童贯很是赞赏:“叶枫这个人我很看重,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就算不拜我为父,且与他为善,他也能够好好待我。只是可惜了,人非我子啊,可惜了!”
“太尉,要不下次我直接与他挑明了便是?且看他如何应对!”
“不行!”童贯道:“此子尚且年轻,多有几分桀骜之气。这等人物,且莫要将他逼急了,不然适得其反。他心中明白,咱家心中明白便是了。他便是不愿意,你们也要好生待他,此子是个知恩义的人。”
“是!”
却说叶枫从童贯府上出来,心中却是有些不悦。
‘我都还没把你当做靠山,你却想要我当你儿子?把我叶枫当什么人了?你童贯会没有百八十个干儿子?挑我?呸!我才不干这事儿呢!想想,等老子以后功成名就了,史书上来一笔我是太监干儿子,靠着太监发的迹,还是一个权宦,那可是浓浓的一笔批判!就算哪儿会老子骨头成渣了,那面子都丢到骨头渣里去了。’
就这般回去,事儿倒是基本上落定了,就算到时候是个百户,那日子也比现在好多了!
方才到家,却寻不得李婉儿几人。
只闻那后院传来喝彩声,他便好奇寻来。
那李婉儿和小兰正靠在门边看着院中的萱萱舞剑,不时喝彩。
便是叶枫也被那剑舞迷住,忍不住道了一声:“好!”三人方才发觉叶枫过来。
“官人,怎这般早便回来了?”
叶枫便将送礼之事简单一说,现在等着结果,司中无甚忙事,自然会来。
“看你每天在院里练刀,我觉着都是些花架子,要不来比比试试?看看是我的剑法厉害,还是你那花架子厉害?”
院中萱萱挑衅,还未等叶枫答应,那李婉儿便道:“刀剑无眼的,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官人,伤到了都不好看,比什么剑法?”
“放心,你家男人的花架子还伤不到我!”
“是不是花架子,还得练过了才知道。”叶枫微笑着向李婉儿报以无碍眼神,握着手上的御刀便来到了院中。
“来吧!”叶枫一手握着刀柄,比划了一个起手式:“你是姐姐,那就让你先出招吧!”
“好!”萱萱当仁不让,脚踏七星步,逼近叶枫的同时抖出几朵剑花,直刺叶枫咽喉。
叶枫正想验一验自己刀法,这萱萱师承河北名师,自己自然不敢托大,一计拔刀斩若流光,只在二人身前激起一阵火花。
虽这一刀快若闪电,但萱萱更未迟疑,再一击已经到来。
叶枫拔刀之后,手上的刀更是千变,十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均为占得便宜,好在他一计反手斩将萱萱逼退几步,同时自己也向后拉开距离。
这一次,长刀归鞘,只一个起手式,再候着萱萱。
“哼!与我对手,还敢收刀?”萱萱冷哼一声,欺身向前:“且看这刀剑无眼,伤着了可别找我!”
长剑逼向叶枫,只是很快他便动了。
只见那长刀出鞘之际划过了她的剑刃,而叶枫已经闪身一边,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长刀已从划拉改为下斩,直接把萱萱手上的剑砍成两段。
再等萱萱回过神来的时候,叶枫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如果是对敌,你已经死了!”
“大意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竟能将我这剑斩断!”萱萱一笑,伸出手指将叶枫的刀推开,缓步向着李婉儿过去。
“姐姐剑法当真了得!”
“少说废话,输了就是输了!”
“官人赢了?”李婉儿难以置信的看向萱萱。
“有了男人就忘了姐姐,行行行,你家官人赢了!”萱萱摇头,埋怨了一句便拉着小兰去了里屋。
李婉儿这才赶忙过来,认真打量了一下叶枫:“官人没事儿吧?”
“那里有事儿?”叶枫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要不是有这御刀法,只怕今日便输给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