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浔阳江上,小船划破了江面,渐渐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五位客官那是有眼光,这江上下了这么大的雨,整个揭阳的船夫也就只有我敢出水了。”那船家不避风雨,一面撑着一面笑道。
“江上风大浪大,这么大的雨指不定要起风。俺看着艄公撑船的本事倒也好,过江不成问题!”阮小七道。
这船夫和渔家都是在水里讨饭吃的活儿,阮小七自然是对船和水熟悉的很。
那艄公道:“看这客官说得有理,听口音怕是山东人吧?北方人会水的可不多。”
“哈哈哈哈!”阮小七笑道:“俺哪里会水啊?这一路南下免不了坐船,俺又坐不惯,好在那撑船的艄公总是说话,俺多少记得些!”
“看来那艄公没骗你,只怕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吧?”
“那俺就不晓得了,人家从淮河送着俺们下来哩,能不厉害吗?”
“哈哈哈……”
一路有说有笑,船不知觉间便已来到了江心不远处。
“船夫,那外边雨大,且进来避避雨吧!”叶枫靠在乌篷上,向着艄公笑道。
“不了,这雨也淋不到我几时了!”说着,他将这桨把一丢,从那脚下船暗格中取出一把腰刀,向着几人笑道:“今儿我得在这里请几位吃一道板刀面了,识趣的且将身上值钱都交出来,我还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虽然面对五个人,但是这张横依旧一副不惧模样,看他的样子还当真以为上了江这水就是他的天下了。
叶枫早已开了杀心,虽说水浒的好汉没几个清白人,但杀人越货的事儿他还不是很能够接受。张横干的勾当和李立有什么区别?劫了货,还要杀人。
只是他张横当真以为这里无人制得住他?
叶枫思忖着,便要说话,却闻那江面上忽传来几声呼喝,十几艘快船踏浪而来,将这小船团团围住。
“李俊大哥,咱们几兄弟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儿围我船是几个意思?”张横望着那打头过来的一艘船问道。
船首上果真是李俊,这俊逸男子便是这揭阳三霸之中最有实力的一人,他一句话其他几人哪敢不从?
“张横兄弟,你船上是不是有五个人?有一个黑大汉?”
张横扫视了一眼几人,道:“是五个人,却有一个黑大汉!”
“喂,说谁黑大汉?”李逵不服,但在这船上也只能蹲着,手死死抓住隔板不敢大声说话,就像是一只暴躁的小猫。
“那就对了!你这船上五人便是我要找的人,你且小心些,莫要让他们害了性命!”
“害我性命?”张横那是真的自信不已,大笑道:“只要是在这水上,我只怕李大哥和我那不争气的弟弟,还有谁敢在这水里要了我的性命?”
李俊犹豫,只当是自己想多了,张横的水性别人不清楚,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你还是小心些,李立和穆弘兄弟已被他五人杀了!”李俊三思,最终还是想要给张横提个醒。
这张横一听几人杀了李立和穆家兄弟面色也是微变,此刻却不敢再入那乌篷之中,只得将那刀插在船板上,望着里间向李俊道:“哥哥稍待,我这便将这几人弄死,好祭几位兄弟的在天之灵!”
说罢,张横一个猛子便扎入了水中。
随着他入水,这船也剧烈摇晃了起来,李逵更是吓得双颊发紫,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叶枫给阮小七打了个眼色,对方报以心安的模样,踉踉跄跄从这乌篷中出来,在这船头好似找不到平衡般,一惊一乍的呼喝着,最终落入了水中。
很快,原本摇晃的船也不再晃动了,叶枫缓步来了船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李俊。
相比对方早就知道自己杀了其他二人的事情,也知道自己几人来自北方,所以才会在这江心将自己劫下来。
不愧是将来的国主,果真是有勇有谋。
“李俊!”叶枫笑看着他,道:“念你造福一方,与这十恶不赦的恶霸不同,某饶你一命,早些回去吧!”
“你是何人?”李俊皱眉,水下已经没了动静,斗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渗出,这是揭阳三霸遭遇到的最大危机,一日之间死了三人,这以水吃饭的张横只怕也凶多吉少。
果然,很快那江面上便冒出了许多被染红的水,而水面上却没有半点动静。
李俊不敢贸然下水,便是身边想要下水一探究竟的童家兄弟也被他拦住,看着对方一派镇静的模样,李俊知道张横只怕命不久矣。
“我就是一个行侠仗义的普通人,见不得百姓被人这般欺压,更见不得草芥人命!李立开设黑店,劫财便罢了,还要将人宰杀贩卖人肉!你李俊也是风里来雨里去过来的,为何就见得这等恶事?来往的人哪个不是有家有室的?到了这揭阳岭就活该被他李立杀了卖肉吗?”
“揭阳镇上穆弘兄弟喝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所犯之恶不下于李立。这浔阳江上的张横呢?有人渡江便劫财害命,在这里这么些年,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就这般人物,你们也敢称好汉?”
叶枫微怒,向着李俊道:“苍天不开眼,我开眼!苍天不做主,我做主!叶枫站得正行得直,此番过江州只杀此四人!你李俊和童家兄弟虽贩私盐,然贱价与百姓,福泽一方,叶某不伤你们,更敬你们!”
“你便是汴京来的叶枫?”李俊皱眉,问道。
叶枫颔首,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皇城司叶枫!”
“哥哥!”李俊当先拜下,这十几艘船上的弟兄纷纷参拜。
“早先李俊行走江湖,进了梁山的盐来贩卖,听那梁山人说过哥哥。哥哥义释梁山群雄,指点梁山不犯百姓,只劫不义。又斗垮蔡京,查抄蔡府!李俊佩服不已,前日偶闻哥哥南下要经过江州,这些日子便在那揭阳岭候着,不求结识哥哥,但愿瞧得哥哥面容便好。原以为哥哥已经随大队人马南下,未曾想却在此间遇上。”
李俊话音落罢,阮小七也从水里冒出了头来,将手上的东西向着叶枫招呼:“这东西当真好用,俺喜欢,俺实在是太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