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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官员散了朝纷纷离去，可殿内的官员却还在此间候着。
如今一件大事儿只怕要当庭发落，那就是蔡京父子的命运问题。
蔡攸虽强做镇静，但额上已渗出了冷汗。无论自己如何开脱，毕竟自己都是蔡家人。如果蔡绦谋反的事情一旦坐实，自己也难免会受到牵连。
当初想要利用这事儿，是根本没想到证据有这么多，更没有想到蔡绦当真参与了谋反，而且案件还这么大？当初权当以嫌疑或者从犯身份处置蔡绦，至少让他在陛下面前不再得宠，从而才好寻找机会解决他。
可现在倒好，玩火把自己给烧了，蔡绦真的谋反也就算了，还被叶枫查了出来。这当如何是好？哦，对了！我不是检举了蔡绦吗？叶枫应该知道说话，而且我适才在殿上大义灭亲，陛下一定会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不会牵连到我。
蔡攸的内心正在上演着大戏，而殿中蔡党的官员们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可是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他们又能做什么？给蔡京开罪？当皇帝是傻子吗？为今之计能够想的当然是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和地位。
覆巢之下无完卵，要么拼死一搏，要么保全自身。
“蔡绦呢？”
赵佶看完，面色也从未有过的严肃起来，靠在龙椅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懒散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杀意。
“陛下恕罪！蔡绦率贼众袭杀臣等，死于混乱之中。”
听到这里，不仅是蔡攸松了一口气，许多蔡党官员那可都是松了一口大气，只要这蔡绦死了，许多事清那可都有推的地方了。
“嗯！”赵佶颔首，未见想象之中的怒气，反倒是显得极为平静，将这一沓密信推到一边，道：“蔡绦却有谋反之嫌，众爱卿以为当如何？”
还是梁师成懂事儿，知道赵佶这个时候不想看到蔡京，于是和身边人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见几个宫人将已经晕厥的蔡京扶出了殿外。
“陛下！”张侍郎果然还是站出来了，他向着殿上拜道：“臣愚见，国有国法，蔡绦密谋行刺陛下，杀燕王妃、世子，蓄养死士，私藏甲胄兵器！确有谋反之实，当行国法！”
“陛下！”一听到执行国法，蔡攸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向着殿上谏道：“臣以为，蔡绦密谋实乃个人作为。臣等兄弟为陛下鞍前马后，操劳事务，不知其事。臣以为，不知者无罪，请诛蔡绦本家！”
“臣附议！”
蔡党的官员知道蔡京已经倒下，此刻也纷纷转投蔡攸门下。
要知道蔡攸那也是深的皇帝喜爱的人，而且如今的权势也是极大，只要保住了蔡攸，那就是保住了所有人的地位。
蔡党纷纷表态，个个力保蔡攸。
好在张侍郎掌控的清流并没有乘胜追击，转而也开始请诛贼首。
梁师成在这殿上向王黼打了一个眼色，他知道该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
“陛下！”王黼站将出来，道：“臣以为蔡绦之所以敢如此恣意妄为，无非是仗着太师权势。而太师于内不能管教子嗣，于外又无十分政绩，实属失察！臣请诛贼首，然太师身为人臣，有失察之过，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其能否担任太师一职，应当再做考量！”
“臣请杀蔡绦一脉，贬太师为庶人，责其归仙游老家！”王黼一出马，这身后的势力也纷纷出列参拜，一个个口沫横飞，将王黼的意思进行到底。
诸家势力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只要这事儿没有牵扯到蔡攸，那自然是好说，也都纷纷按照王黼的意思开始谏议。
只是如此，却是苦了叶枫。
原本打算借用此事一举铲除蔡党势力，可如今蔡攸安然无恙，只是换汤不换药般除了一个蔡京。而且，自己将来还可能要面对整个蔡党的威胁。
一想到这些，叶枫就是一阵头大。
“童爱卿，你以为呢？”
童贯听的皇帝唤自己，也从入定中回过神来，向着殿上谏道：“臣以为诸位大臣所言甚是，太师也好，大学士也罢，那可都是为了国事操碎了心。往日里不仅作出了许多政绩，更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立下了许多功劳。仅因一纨绔而诛功臣，臣以为未免太过。”
“前朝薛家如此，换来的却是动乱和衰落。陛下是千古明君，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情？臣以为，只诛贼首一脉，饶有功之人，不仅能够体现出陛下赏罚分明，更能叫天下人知道陛下之仁心与仁德，可叫后世之人将陛下奉为千古未有之仁君！”
好一番话，马屁那是拍得啪啪响，便是赵佶脸上也不免露出了丝丝笑意。
只是叶枫却更是疑惑了，这口口声声要当自己干爹的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胳膊肘往外拐？
童贯开口，那杨戬也将这话接了过来，无非都是一个样子。
看来这些老家伙从一开始就打算留蔡京一条命，而这让叶枫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要说这朝廷的权力争斗，一时的成败不足以论胜负，唯有生死方可。这还是童贯教自己的，为何此刻却要留下蔡京的性命？
要知道，人家可是古今未有的四起四落，这等大人物岂会这么容易倒下？
很快，这当朝说话最有分量的几人都力主饶恕蔡京蔡攸，只杀蔡绦本血脉。
这般决议，很快就得到了赵佶的认同。
“朕决议，诛蔡绦本脉。蔡京以失察之罪，贬为庶人，责回仙游老家居住，无朕命令，不得出仙游范围。蔡攸不知其事，朕也不追究你了。”
蔡攸此刻大喜过望，连连叩拜称谢。
赵佶摆手，大案告破，反倒没有那种喜悦，这心情也变得沉重不堪，向着身边梁师成道：“叶枫救驾有功，此番又破了谋逆大案，当有赏赐才行。你且与三省议定如何，再交由朕看。”
“遵命！”梁师成恭敬拜道。
“这几人都杀了吧！”赵佶的手在一封密信上敲了敲，道：“其他的，你们议定便是。”
“遵命！”
“陛下！”叶枫叫住了准备起身离去的赵佶，道：“臣尚有一事要奏！”
“讲！”
“蔡府搜出巨资产亿万，粮秣无数，当如何处置？”
“查抄蔡府便由你探事司负责，一应所得尽入国库！”
“遵命！”
“好了！”赵佶终究还是忍不住了，起身道：“既无事，退朝吧！”
众人这才又拜了下去，恭送赵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