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依旧是这醉仙居雅间。
“宁侍郎?”
“叶指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番与自己有生意冲突的工部侍郎宁阳!
二人一见面皆是大笑,直把几个沧州官员一惊,原来二人都是认识的?
“不对,应该叫叶都指挥使了!”宁阳笑道:“想必朝廷的任命已经送到府上了,这才月余时间兄弟就从一个小都头走到了这探事司的都指挥使,看来兄弟前途无量啊!”
“哈哈哈哈……”叶枫大笑着请宁侍郎坐了下来,道:“如今这些那都是太尉的恩赐,叶某只是运气好一些罢了。今日下午便要入宫面圣了,咱也算是熬出来了!”
“那就恭喜指挥使了!”宁侍郎说着,又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官家喜好书画,正好我府上有几幅好画,一会着人给你送来。”
“宁大人的心意在下领了,这些事情太尉都已经替我安排好了。今天叶某请侍郎过来,倒也还是真有事儿要告求!”叶枫笑道。
“诶,咱们兄弟不用说那么多!不就是三个肥缺候补吗?这事儿放心交给我,明儿就可以给你消息!”宁阳拍着胸脯道。
“那不知侍郎预计要多少银两?”
“诶,兄弟之间不谈钱!”宁阳严肃道:“你要是说钱,这事儿我还就不帮了。区区那么点银两,能衡量咱们兄弟间的关系?”
“那是那是,只是叶某也给兄弟备好了礼物,明日着人给大人送来!”叶枫笑道。
“什么大人?我比你虚长些岁数,以后叫我一声哥哥,这样多亲近?”
“那是那是……”
“兄弟!”宁阳饮下一口酒,也认真问道:“说实话,三个官位那都是小事儿,只要太尉说句话便好了,兄弟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实不相瞒!”叶枫向着在场几人抱拳,道:“太尉待我如何大家都清楚,莫说是三个官位,便是三十个位置也不在话下。只是咱是良心人,太尉对咱这么好,咱又如何能找这么多事儿来麻烦太尉?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太尉可是日理万机的,那精神都得留着操劳国事的!”
“哈哈哈哈哈……”宁阳大笑不已,道:“叶兄弟啊叶兄弟,我算是知道为何太尉会这么喜欢你了。要是咱们身边人都如叶兄弟这般想,那咱们得省多少事儿啊?这事儿你放心,哥哥替你办了!”
“谢了!”
“诶,兄弟之间不用言谢,以后咱们兄弟多聚聚才是。”
“那是那是……”
其实叶枫很清楚,莫看在这酒桌上大家说话都很随和,说起话来不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吏,那也是有原因的。
其一便是自己背后有童贯这么一个权宦作为靠山,不看僧面看佛面。
其二便是自己现在的位置,那可是皇帝的耳目,消息的来源。只要自己几句话,毁掉几个人那是不用太简单。
而这也是自己熬了这么久的原因,只要有机会面圣,那么自己就绝对会得到皇帝的宠幸,这一点他非常之清楚。
从这酒席上下来,叶枫便径直回到了府上。
去了后院,在李婉儿的伺候下换上了都指挥使的吏袍,带好了腰牌及腰刀,从后院出来时候卞祥早已将四海商行送来的礼品备好。
其间大大小小数十样,几乎囊括了各个方面的礼物。
他领着卞祥一干人等去了宫城,只是方才到达宫门,这些礼物便被宫人收了去,自己也被宫人单独领进了宫中。
要想面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首先是对身体各方面的检查,然后还要沐浴一番,换上备好的官吏服装,转交了身上的腰刀武器,方才得以在宫人的带领下望着皇帝接见的宫殿过去。
文德殿,皇帝赵佶方才退朝在此休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般都会直接转道延福宫,今日却因为要接见探事司新任都指挥使,故而才在文德殿稍作停留。
叶枫在殿外候着,等那宦官呼唤自己之后,方才快步入殿。
“微臣叶枫叩见皇帝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叶枫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倒是那殿上正摆弄着笔墨的皇帝却愣住了。
他停下笔来,打量了一下叶枫,方才“嗯”了一声,便继续埋头挥洒文字。
叶枫谢恩起身,只是那赵佶自顾自玩弄着墨水,叶枫也不知该如何插话,这一切和自己想象得有些不太一样。
“陛下,叶都指挥使家中可有颜鲁公真迹呢!”
“哦?”那宦官插了一句话,便叫赵佶停下了手中的笔墨,看向了叶枫:“爱卿也好书法?”
“回禀陛下,臣对书画皆颇有涉猎,只是在陛下面前,却是班门弄斧了!”叶枫道。
“好,朕倒想看看,来人,赐他文房四宝!”
宦官很快抬来备好的桌子,将这纸张摊开,替叶枫研墨。
‘如今这赵佶喜欢书画,既如此那么便用瘦金体写一首词,咱便用这褚遂良的字体,默写一首纳兰性德的词便是了。’
但见他提笔,在这纸上急书,最终落笔之后交与宦官转呈。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渝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好词,好笔法!”
赵佶大喜不已,对于这词他未曾多做评价,可能是因为那渝关二字。但是这书法他却是细细评价了起来:“爱卿这书法有几分褚笔之风,比之朕也是有余的。没想到爱卿不仅能够写出这么好的诗词,还能写出这么好的字。当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一谈到这书法,二人都有了共同的兴趣。
而叶枫也是适时接话,二人便在这殿中就书法高谈阔论了起来,不断点评诸家,倒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知觉间,时间便匆匆过去。
叶枫倒是成功引起了赵佶的注意和喜欢,只不过这书法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送的礼物,叶枫有把握叫赵佶彻底将自己记住,从而视为重要的身边人。
毕竟哄好了这位,那可就是多了自己的保命招牌,甚至能够实现心中抱负,或者成为下一个权臣之一,岂能不好好下一通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