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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似有渊源

山洞中空空荡荡,邹阳已然不见了。不过,山洞里仍然堆放着小山一般的卷册、书简,只是那块星石不知藏到了哪里,也不在那块石台上。

“邹师走了?”已经苏醒过来的秦泽讶然叫道。

周天行道:“邹师的书籍都在这里,应该没走,想来是看到了你我留的字,放心不下,追下山去了。”

袁采薇冷静地道:“不错,看这里情形,那位邹师应该只是暂时离开,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好了。阿泽,你耗力过巨,还受了伤,还是歇息一下,不要走来走去的。”

一听袁采薇语气关切,秦泽心花怒放,忙道:“大小姐,我没事的。”

袁采薇眉微蹙,嗔道:“叫你躺下歇息,怎么不听呢?”

被袁采薇薄怒轻嗔地这么一说,秦泽骨头都似酥了几分,连忙答应一声,在枯草铺就的床垫上侧卧下来,搬过木枕假寐。

周天行微微一笑,道:“外边烹的肉已经凉了,我去生火热一热。”

周天行转身出去,袁采薇吁了口气,也闭上了眼睛。自答应出嫁,她的身心也是一直处于焦虑紧张当中,这时只觉疲乏异常。

秦泽的感觉却又不同。这山洞其实挺空旷的,不算小,可是因为只有他和小姐,壁角水滴落地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秦泽的心情不免悸动的很。

大小姐就在前边不远,只有他与她。

大小姐跟他上了山,以后……有机会接触她更多了吧?

忽然,秦泽想到揽着大小姐逃离时的情形,那时疲于奔命,也无暇细想。此时想来,大小姐的身子,好香、好软啊。轻轻揽着她的腰,那肌肤的触感……

秦泽只觉掌心发热,五根手指都有些蠢蠢欲动,搁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膝盖,轻轻摸娑着,回味着那难忘的触感,一时无比销魂。

袁采薇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似闭目养神,但脸色的凝重却不像是那么放松,时而颦起时而舒展的眉头,显然是在想着心事。

秦泽悄悄张开了眼睛,偷偷地打量着大小姐。

虽然在袁府时,时时可以看到她,但此时看来,感觉大不相同。

尤其是秦泽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追求小姐的资格,一样的风景,便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以前,只是痴迷,是对高高在上的仙女的痴女,既敬且爱,不敢稍生亵渎之心。

而现在,他想占有。想占有,便有欲望。

那欲望之下,再看她时,篝火之下,她的柳眉、她的杏眼,她吹弹得破的肌肤,她鼓腾腾的胸脯儿,她哪怕盘坐时也显得无比窈窕好看的身段儿……

秦泽心中顿时一片火热,他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可就算眼皮合上,眼前仍是清清楚楚地可以看见袁采薇那美丽的容颜。直到因为疲惫,酣然入睡,他的唇角犹自挂着一丝甜蜜。

……

夜色静谧,山洞口燃起了一堆红红的灶火,周天行抱膝默然端坐在篝火前,盯着面前汤汁沸腾的瓦罐默不做声。

这次下山,本想为若儿报仇的,可是只在袁家便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救回了大小姐,总算此行不虚,只是现在发现了他们异能的弱点,只怕王家的人也已有所发现了,下次再想报仇,恐难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

“哎!若儿,是我无能。”周天行仰起头来,仰望着璀璨的星空,眼中渐渐漾起迷离的泪光。那泪光中,美丽的星光似乎凝连成了杜若那娇俏可爱的模样,周天行心中顿时一恸。

“哼,你们还知道回来!”随着一声冷叱,夜色中走出一个人来,峨冠博带,大袖飘飘,正是邹阳。

周天行又惊又喜,急忙站起,施礼道:“邹师。”

“嘿,你们在山下,惹出好大的事端!”

邹阳大步走过来,抄起周天行剥好的一根树枝,毫不客气地从瓦罐里面插起一块肉来,吹了吹,也顾不得烫,便是狠狠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道:“害老夫徒劳奔波,险些被王家四处抓捕的家将们抓走。”

周天行惭愧地道:“劳邹师担心了,我们兄弟俩……哎!”

邹阳大口吞吃着肉,这急急往返的,他是真的饿了。

邹阳乜了周天行一眼,道:“阿泽呢?难道受了伤?”

周天行道:“阿泽确是受了伤,我已为他包扎过了,不是致命伤害,邹师不必担心。不过,我和阿泽这次下山,发现我们的异能有一个大问题……”

他这一说,邹阳双眼顿时放出光来。邹阳满腹饥火,所以回到山上,一见周天行回来了,心中一宽,便先吃起了东西。

此时周天行一说,他的渴知欲望顿时又占了上风,急忙把那叉了肉的树枝扔回瓦罐,一把抓住周天行,急急道:“快告诉老夫,你们拥有了什么异能 ,有什么问题?”

周天行把他和秦泽所拥有的异能说了一遍,邹阳听得啧啧赞叹,手舞足蹈:“妙哉,妙哉,这星石果然有莫大威能。此物神奇无比,赋予人的神通更是随机而发,无所不有啊,哈哈,老夫只要解决了它的……”

邹阳突地神色一紧,这才想到周天行刚刚说过它有问题,忙又问道:“有什么问题,你快说。”

周天行把自己和秦泽遇到的问题对邹阳说了一遍。

邹阳研究这神通多年,但他自己却不曾掌握什么异能,也不曾拿自己做过实验,只能从推理中寻求答案。

邹阳抚着胡须,蹙眉思索半晌,缓缓地道:“你不用担心,这异能神通,自然也像力气一样,使用,便会消耗,歇养便会恢复。而且,随着你们的运用,它也会像力气一样,越来越大,使用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

周天行失望地道:“王家人多势众,这神通既有使用限制,我和阿泽要报仇,岂非仍是难如登天?只怕我们就算有本事冲进王家,到那时也已神通之力耗尽,只能任人宰割了。”

邹阳瞪了他一眼道:“如今较之当初,强大何只百倍?现在你对上王家,已经有了一搏之力,换作从前,你便只是一味地逃命,也是逃脱不得,还不知足?”

邹阳眉锋一挑,道:“你既然想报仇,那还不简单。你留下来,让老夫多琢磨琢磨,待老夫弄通了其中关键,可以大量制造异能神通者,到时你有无数的同门兄弟,有一支异能人的大军,不要说区区一个王家,便是这整个天下,便是咸阳城里那位皇帝,嘿嘿!”

邹阳说到这里,已是眉飞色舞,有些按捺不住了。他苦心谋划几十年,现在他的“天下至公”大计已经看到了曙光,如何不喜?

邹阳道:“你把肉盛出来,老夫实是饿的狠了。阿泽在洞里养伤呢?我去看看他。”

邹阳举步要往洞中走,周天行道:“我和阿泽,把袁家大小姐救上山来了,也在洞中呢。”

邹阳下山,还未找到周、秦二人,便看见王家发动许多人手举着火把四处搜人,只知道二人进城后,惹下了大乱子,具体详情却不清楚,这时听周天行一说,不由一呆:“袁家大小姐?什么袁家大小姐。”

周天行又向邹阳解说一番,邹阳的目光顿时闪烁起来。

他点了点头,道:“你且盛肉,我去看看。”

邹阳说完,独自走进了山洞。

邹阳走过一段洞穴甬道,悄然出现在那个洞室中,火光把他的身影投在了洞壁上。

秦泽睡的很香甜,微微发出酣声,袁采薇坐在对面,看着熟睡的秦泽,不禁微微一笑。

这时,洞壁上陡然出现一个扭曲的影子,袁采薇霍然扭头,入目,便是一派仙风道骨的邹阳模样,

袁采薇神色一厉,一下子站了起来。

邹阳欲言又止,看了眼熟睡的秦泽,正要说什么的袁采薇似乎同样不想惊醒秦泽,看他一眼后,又闭上了嘴巴,但一双眼神儿,仍是锐利如刀地盯着邹阳。

邹阳轻轻做了个“请”的姿势,袁采薇迟疑了一下,举步跟了上去。

这山洞中还有岔路,洞穴四通八达,邹阳走出几步,便拐进一片黑暗,袁采薇竟是毫不胆怯,举步便跟了上去,凭着听力,跟着邹阳在黑暗中默默行出七八步。

邹阳在墙壁上摸到早已备好的火把火石,将火把点燃,火光一下子倾泻了满室。这又是一个小洞室,显然也是整理过的,可以住人。

邹阳放下火石,慢慢转过身,深深地望了袁采薇一眼,长叹一声,一个长揖,深深地作了下去:“老朽邹阳……见过小姐。” 3ezG1FEqF4LtpNS/uMzYtRV7/8jkwmIB2ZRrjxAnGxisEJYRMZ5J8mIBtyhhF1fe



第二十八章 我要做第三个

洞窟中另一暗室,袁采薇和邹阳面面相对。

邹阳喟然道:“之前天行和阿泽提到本服侍着一位大家小姐,老朽却不曾多问,原来,竟是小姐你呀。”

袁采薇紧握双拳,娇躯微颤地道:“邹阳,我还道你逃去了天涯海角,原来你就躲在这里。”

邹阳苦苦一叹,道:“老朽穷啊,那么多的书籍、材料,老朽怎么可能搬的太远。”

袁采薇红了眼睛,哆嗦着嘴唇道:“我兄长……死在你的手,你竟不告而别?”

邹阳道:“小姐与采然公子相依为命,兄妹情深。老朽自知……若是不走,必被小姐杀了泄愤,如何不一走了之?可……实验之前,老朽就已言明其中凶险,是采然公子执意要试,小姐你又如何能怪到老朽头上?”

原来,这邹阳自从得到了那块奇石,就展开了研究。

可是,他不事生产,总要吃饭吧?虽然他既会武艺,又通文墨,还懂医术,想挣口饭吃容易,可要做实验,同样需要大量的材料,包括……可实验的生物。

因此,邹阳想安心试验下去,就需要有人资助。

这几十年来,邹阳以可成仙得道为名,倒也陆续忽悠了一些豪门暗中资助他,最终都因一事无成,被当成骗子轰走。两年前,他遇到了袁采然。

袁采然刚刚分家另过,一门心思要建个臻水袁氏的堂号,并把它发扬广大。或许是因为他很优秀,却因庶出,身份低贱,所以才如此执着。

而这时,遇到了邹阳,两个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邹阳自负才学无双,可惜因为出身平民,难伸壮志。而袁采然的身份地位固然比他好的多,但一与嫡出子弟相比,同样满是不平。

因此,在获悉了邹阳所做的实验,并用三贯的价钱买来一个小童做了实验,叫他亲眼看到了那神奇的力量之后,袁采然果断暗中资助了邹阳进行试验。

可惜,邹阳的实验依然是百分百失败。

袁采然亲眼看着每个被他只花三贯钱买来的瘦骨嶙峋的家仆,在接受了那星石之力浸染之后,会出现种种不可预测的异能,实是心痒难搔。

可是,但凡接受实验的生物,又会很快自爆,这让袁采然又如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一年前,袁采然实在忍无可忍了。

当地向朝廷举孝廉为官,袁采然毫无异议地没有任何机会。他想以臻水袁氏家主的身份挤进贵族圈子,迎来的也全是嘲讽与排挤。

袁采然决定冒险一试。

他相信自己是不一样的,他一个庶出的子弟,可认央求疼爱他的父亲给他分家另过,而不是承袁氏门庭庇护,过个衣食无忧。

他能刚刚分家另过,马上起个堂号,野心勃勃地要继往开来,其自信与偏执本就远超常人,有这种特别的自信心,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时,邹阳和袁采薇都苦苦劝说过他。

邹阳劝他,是不想自己的金主死了,要找一个肯花钱供养他,为他实验提供一切帮助,使他后顾无忧专心实验的人并不容易。

袁采薇从头到尾就知道哥哥资助方士邹阳的事情,既知其中凶险,当然要竭力劝阻。

奈何袁采然自信心爆棚,以断绝资助相威胁,强迫邹阳拿他来进行异化尝试。

结果不问可知,袁采然……自爆了。

眼见如此残忍的一幕,袁采薇大恸,当场晕了过去。

邹阳见状还能如何?赶紧收拾了自己所有的东西,装了一个独轮车,立即逃之夭夭了。

幸好他的秘密实验基地很偏僻,袁采然也不想被别人知道有这么一个所在,来见他时,甚至没带一个下人,邹阳便顺利逃脱了。

袁采薇醒来还能如何?说他兄长被妖人盅惑杀害了?臻水袁氏自建立,已经承受了多少耻笑啊,怎么可能再为别人提供嘲讽的谈资?

所以,袁采薇隐瞒了大哥的真正死因,以突然发病暴卒为由,将胞兄之死的真相瞒了过去。

袁采薇恨极了邹阳,如果当时邹阳不走,一定会被她虐杀泄愤,但是今日重逢,邹阳手里却已有了一对真正掌握了异能的实险品。

天地之间,人类世界中异能人的一对始祖。

所以,袁采薇此时看着邹阳,心情十分的复杂。

要说恨,无比痛恨,这是害死她胞兄之人啊。

可是……他居然真的成功了。

让臻水袁氏名扬天下,这是胞兄一生的志愿。现在,为他努力实现这一遗愿的,只有袁采薇。

可袁采薇如今甚至有家难回,此时的她,比当初她的哥哥,更需要用异能来弥补她身份、地位先天上的不足。

所以,她凝视着邹阳,眼中恨意渐消,突然问道:“如今,你终于成功了?”

一提到此事,邹阳目中不禁掠过一丝得意,兴奋地道:“不错,我成功了。天行和阿泽都已获得天赐异能,哈哈哈哈……”

袁采薇目光变得灼热起来:“家兄之死,我不与你计较了。我要你,也给予我异能之力!”

邹阳一呆。

袁采薇凄然道:“邹师,我这句话,语出赤诚,绝无虚假。虽然,比起平民百姓,我与兄长算是高高在上,可我兄妹二人是庶出啊。不管我和兄长多么努力、多么优秀,都没有用。我不甘心,这不公平!可这铜墙铁壁一般的规矩,我们打不破它,拥有非人之力,是我光大臻水袁氏唯一的出路。所以,只要邹师助我达成心愿,我不会因家兄之死怨恨邹师,我还会以弟子之礼,敬待邹师。”

邹阳皱了皱眉头,道:“这个……恐怕……”

袁采薇一咬牙,一下子跪了下去,膝行几步,来到邹阳身前,泣声道:“恳请邹师成全!”

“哎呀,大小姐,快起来,快起来,这可使不得!”

邹阳一见袁采薇竟向他下跪,顿时受宠若惊,赶紧把袁采薇搀扶起来,踌躇了一下,道:“我不瞒你,天行和阿泽虽然成功了,老朽也大概明白了成功的关键所在,但是,我还需要再行推算确定,而一旦确定了,我也要思量,该怎么做,才能达成这个关键。”

见袁采薇不太明白,邹阳便把魔化樵夫自爆后星力逸散,落在周天行和秦泽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我认为,他二人之所以成功,就是先受了少量星力洗涤身躯,使其可以承受大量的星力。”

袁采薇仔细想了想,兄长自爆时,好像确有星光一样的光斑闪烁于空,但当时自己大恸之下立即昏厥,却不知自己当时有无承受兄长逸散的星光以改造身体……

咦?

袁采薇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兴奋地道:“那还不简单,我去买个家奴来,我们先叫他承受星力,自爆时由我吸收星光改造身体,再来承受星石之力不就行了?”

邹阳道:“这种办法,只是天机巧合,很难人为控制。第一,一旦掌握异能之力,却承受不住,在自爆之前,先会如疯如狂,我们很难控制住他,天知道他会干些什么,跑去哪里?

第二,这逸散的星力,究竟有多少才合适?过了恐仍难逃自爆的结局。少了一旦不管用,在接受星石之力时,仍然还是自爆,是以此法不可行。老朽既然已经知道自爆失败的关键是承受了太多星力,我需要找到的是如何使那星力流转入人内时变得柔和下来,不再那么狂暴。”

袁采薇激动地道:“要多久?”

邹阳自矜地道:“老朽毕竟已钻研此物数十载,拥有无数心得。如今既已窥得门径,用不了十天,老朽就能想出办法。”

“好!我等你!”袁采薇目光熠熠,沉声道:“等你找到办法,赐我以异能,你我恩怨,便一笔勾销!” 3ezG1FEqF4LtpNS/uMzYtRV7/8jkwmIB2ZRrjxAnGxisEJYRMZ5J8mIBtyhhF1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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