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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性难移的狼

狼藏在篱笆外面,耐心地窥视房子的周围,终于看见孩子们的父母从厨房里出来。他们走到房门口,最后叮咛了一句:

“千万记住,不管是求你们还是威胁你们,谁叫门也不要开。天黑我们就回来。”

狼目送孩子们的父母走远,在前边的小路拐弯了,这才瘸着一条腿,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可是前后门都关得严严的。对这里的猪和奶牛,他不抱一点希望。这些家伙脑袋瓜太笨,不会听他甜言蜜语讲几句,就同意让他吃掉。于是,狼走到厨房前面停住,两只爪子搭上窗台,往屋里张望。

苔尔菲娜和玛丽奈特正在炉灶前玩骨拐。玛丽奈特年龄更小,头发也更黄,她对姐姐苔尔菲娜说:

“只剩下两个人,玩起来太没意思了。连轮舞也跳不成。”

“真的,拉圈玩不成,也玩不了击手掌。”

“不能玩传环游戏,也不能玩病萝卜。”

“不能玩娶新娘,也不能抛球。”

“可是,玩什么能比拉圈,能比击手掌更有意思呢?”

“唉!要是再有一个人就好了……”

由于小姐妹俩背对着他,狼就用鼻子撞撞玻璃,好让人听见他在这儿。小姐妹俩放下骨拐,手拉手走到窗口。

“你们好,”狼说,“外面可不暖和呀。要知道,还真够冷的呢。”

金发妹妹咯咯笑起来,因为她见狼头上长着两只尖耳朵,头顶还竖着一撮毛,样子挺怪。不过,苔尔菲娜却没看错,她握紧妹妹的手,悄声说:

“这是狼。”

“狼?那咱们就得害怕啦?”玛丽奈特问。

“当然害怕了。”

小姐妹俩战战兢兢地搂在一起,两人的金发也混在一起,小声嘀嘀咕咕。狼不得不承认,他跑遍了树林和平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人儿,不禁深深感动了。

“咦,我这是怎么啦,腿干吗直发抖?”狼心里想。

他绞尽脑汁,才想明白自己突然变得善良了。现在他特别善良,特别温和,永远也不会再吃孩子了。

狼像善良人那样,头偏向左边,声音温柔地说:

“我浑身发冷,还有一只脚疼。不过,更主要的是,我变得善良了。如果你们肯给我打开门的话,我就进去,在炉边暖和暖和身子,下午咱们就可以待在一起了。”

小姐妹俩互相瞧了一眼,有点吃惊。她们从来没想到狼会有这么温柔的声音。金发妹妹已经放了心,朝他友好地点了点头;可是苔尔菲娜却不那么容易昏头,她很快镇定下来,对狼说:

“走开吧,您是狼。”

“您会理解的,”玛丽奈特微笑着补充说,“这可不是赶您走,但是,爸爸妈妈不让我们开门,不管别人求我们还是威胁我们。”

狼听了,深深叹了口气,两只尖耳朵垂在脑袋的两侧。看得出来他挺伤心。

“你们也知道,”狼说,“人们讲了许多狼的故事,别人讲的不能全信。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凶恶。”

他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感动得玛丽奈特涌出了眼泪。

小姐妹俩知道狼浑身发冷,一只爪子还疼,心里很过意不去。金发妹妹跟姐姐咬咬耳朵,同时朝狼眨眨眼,让狼明白她是在替他说话。苔尔菲娜还在考虑,什么事她都不会轻易做出决定。

“他的样子挺和气的,”她说,“但是别信这一套。你想想《狼和小羊的故事》小羊在河边喝水,狼找种种借口,把小羊吃掉了。这是法国诗人拉·封丹写的一则寓言故事。……其实,小羊也没招惹狼。”

狼极力辩解,说自己心肠很好。苔尔菲娜顶了他一句:

“那小羊羔,您又怎么说?……对,您吃掉的那只小羊羔呢?”

狼并没有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吃掉的小羊羔,是指哪一只呢?”狼说。

他讲这话时非常平静,就像说一件极其普通、极其自然的事情,那种清白无辜的神态和声调,真叫人脊背发凉。

“什么?您还吃了许多只?”苔尔菲娜高声说,“哼!真说得出口呀!”

“我当然吃了许多只羊。我看不出有什么过错……你们呢,你们也没少吃吧!”

这话没法反驳。就在今天午饭时,一家人还吃了羊腿呢。

“算了,”狼又说,“你们明白了吧,我并不凶恶。给我打开房门,大家围着炉灶坐下,我给你们讲故事。我在树林里游荡,在平野上奔跑有很久了,你们想啊,我肚子里会有多少故事。就讲讲那天三只野兔的事儿,准能逗得你们大笑。”

小姐妹俩低声讨论了一会儿。金发妹妹主张立即给狼开门。狼一只爪子受了伤,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可是,苔尔菲娜还疑虑重重。

“反正,你不会再责备他吃了小羊羔,”玛丽奈特说,“他总不能等着饿死呀!”

“那他吃土豆不就行了吗。”苔尔菲娜反驳说。

玛丽奈特一再催促,极力替狼说情,声音非常激动,而且热泪盈眶,姐姐终于动心了。苔尔菲娜已经朝门口走去。突然,她咯咯大笑,又改变了主意,对愣住的玛丽奈特说:

“还是不能开门,这样干也太傻了。”

苔尔菲娜面对面凝视狼,又问:

“喂,狼,刚才我忘了小红帽。咱们谈谈小红帽吧,好不好?”

狼自知理亏,低下了头。他没有料到会提起小红帽的事儿。听得见他在窗外抽鼻子的声音。

“这是真的,”狼承认说,“我把小红帽给吃了。不过,我向你们保证,我已经非常后悔。要是能从头开始……”

“是呀,是呀,谁都会说这种话。”

狼用力捶着心口。他的低音非常悦耳。

“我发誓,要能从头开始,我宁愿饿死也不吃小红帽。”

“不管怎么说,您把她吃掉了。”金发妹妹叹息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狼承认说,“我把她吃了。这毫无疑问。不过,那是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已经过去好久了,对不对?天下罪过,都应被宽恕……再说,你们恐怕不知道,就因为那个小姑娘,人们给我造了多少谣言!对了,他们甚至说,我是先把老外婆吃掉的,没边儿的事,根本不是真的……”

说到这里,狼忍不住嘿嘿冷笑起来,大概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请你们想一想!午餐有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等我吃,还吃那个老太婆!我可没那么傻……”

狼回想起那一顿美味的鲜肉,不禁有好几次用大舌头舔舔嘴唇,露出又长又尖的牙齿,小姐妹俩见了更不放心了。

“狼,”苔尔菲娜厉声说,“您是个骗子!要真像您说的那样非常后悔,您就不会像这样舔嘴唇啦!”

狼想起入口就化的胖乎乎的小姑娘,不禁舔了舔嘴唇,他的确感到非常惭愧。但是此刻,他觉得自己特别善良,特别诚实,就不愿再怀疑自己了。

“请原谅,”他说,“这是我家里传下来的坏习惯,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您家教不好,那就活该了。”苔尔菲娜郑重地说。

“不要这样讲,我后悔极了。”狼叹息地说。

“吃小姑娘,这也是家庭习惯吗?要知道,您保证永远不再吃孩子,就跟玛丽奈特保证永远不再吃蛋糕差不多。”

玛丽奈特脸红了,狼还企图辩解:

“我不是向你们发誓……”

“别说下去了,您走吧,跑一跑身子就暖和了。”

狼见她们不肯相信他善良,忍不住发火了。

“这实在有点过分了,”狼嚷起来,“真话的声音,人们向来充耳不闻。弄得当个诚实的人都没意思了。我要说,人们无权像你们这样给诚心诚意的人泼冷水。如果我再吃孩子,那就全怪你们。”

小姐妹俩想到要担这么大责任,以后也许会懊悔,就感到忐忑不安。然而,狼两只乱晃的耳朵那么尖,闪闪发光的眼睛那么凶狠,翻卷的嘴唇之间又露出利齿,把小姐妹俩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狼明白,拿话恫吓是捡不着一点便宜的。他请求姐妹俩原谅自己发了火,又改用恳求的口气。他说着说着,眼神变得温柔,耳朵也耷拉下来了;他的鼻子顶着玻璃窗,嘴巴压平,显得像奶牛的脸一样温和。

“瞧见了吧,他并不凶恶。”金发妹妹说。

“也许吧,也许吧。”苔尔菲娜回答。

狼拿出哀求的声调,玛丽奈特再也忍不住了,便朝房门走去。苔尔菲娜吓坏了,赶紧扯住妹妹的一绺鬈发。于是,小姐妹俩相互打起来。狼在窗外干着急,说他宁肯走开,也不愿意挑起二人争吵,他从没见过她俩这样生有金发的小姑娘。说走就走,他离开窗户,痛哭着走远了。

“多不幸啊,”他心想,“我这么善良,这么温和……她们却不愿意跟我好。要是交上朋友,我本来可以变得更善良,甚至不会再吃羊羔了。”

这时,苔尔菲娜望着狼走去,只见他用三只爪子走路,由于寒冷和悲伤,浑身直发抖。她又后悔又可怜,从窗口喊道:

“狼!我们不害怕了……快来暖和暖和吧!”

金发妹妹已经打开房门,迎着狼跑去。

“天哪!”狼叹息说,“坐在炉火边多舒服。真的,什么也赶不上家庭生活好啊。我一直这样认为。”

狼的湿润的眼睛闪着柔光,注视着胆怯地站在一旁的小姐妹。他舔了一阵那只疼痛的爪子,又冲炉火烤了烤肚皮和脊梁,这才开始讲故事。小姐妹俩凑上前来,听他讲狐狸、松鼠、鼹鼠,以及那三只野兔的奇遇。有的奇遇太有趣了,狼不得不重复两三遍。

玛丽奈特已经搂住这位朋友的脖子,揪他的尖耳朵玩,还顺毛逆毛地抚摸他。苔尔菲娜晚一些才跟狼混熟;在玩游戏的时候,她第一次把小手伸进狼嘴里,忍不住指出:

“嗬!您的牙齿可真大呀!”

狼的神情十分尴尬,玛丽奈特赶紧用胳膊搂住他的头,把他遮起来。

狼也很知趣,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但一句也不提。

“我的心肠竟这么好,真叫人难以相信。”狼美滋滋地想。

他讲了许多故事,接着,小姐妹俩又提议跟他玩耍。

“玩?”狼说,“可我不会游戏啊。”

不大工夫,他就学会了叠手游戏、拉圈游戏,学会了击手掌和病萝卜游戏。他用相当好听的男低音唱了《吉耶里老兄》《城楼戒备》几段歌曲。厨房里闹翻了天,你推我搡,又是叫喊,又是狂笑,椅子也被撞倒了。三个朋友都不用“您”称呼,相互间毫无拘束,仿佛生来就认识似的。

“狼,是你踩线了!”

“不对,是你!你动了,她动了!”

“我替狼担保!”

狼生来没有笑得这么痛快过,笑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游戏会这么有意思。真可惜,不能像这样天天做游戏!”

“那好,狼,你以后再来,”小姐妹俩回答,“每星期四下午,爸爸妈妈总会出门。你瞄准他们一走,就像刚才一样来敲玻璃窗。”

最后,大家又玩骑马游戏。这游戏真来劲儿。狼当马,金发妹妹骑到他背上,苔尔菲娜牵着他的尾巴,赶着他在椅子中间拼命跑。狼的大嘴咧到耳根子,舌头耷拉下来,连跑带笑,气喘吁吁,有时请求歇一歇。

“暂停!”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让我笑完了……我受不了啦……哎呀,不行,先让我笑个够!”

于是,玛丽奈特跳下马。苔尔菲娜放开狼尾巴,坐到地上,大家一直笑得岔了气儿。

傍晚的时候,快乐的游戏结束了,狼该走了。小姐妹俩几乎流下眼泪,金发妹妹哀求说:

“狼,留在我们这儿吧,大家再玩会儿。爸爸妈妈不会说什么的,不信你等着瞧……”

“唉,不行!”狼说,“爸爸妈妈,他们太理智了,永远不会理解狼能变善良。爸爸妈妈呀,我了解他们。”

“对,”苔尔菲娜附和说,“不要磨蹭了。我真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儿。”

三个朋友约好下星期四见面,他们依依不舍,又一再保证。最后,金发妹妹往狼脖子上系了一条蓝色绸带,狼这才离开,跑到旷野,钻到树林里。

他那只爪子还疼痛,但是想到下星期四,他又要回到两个小姑娘的身边,就哼唱起小调,全然不管在枝头打盹的乌鸦多么气愤。

爸爸妈妈回到家,一跨进厨房就用鼻子直嗅。

“闻着好像有狼的气味。”他们说。

小姐妹俩无奈只好说谎,装出一副惊奇的样子,背着大人接待狼的孩子,恐怕都要这样干。

“你们怎么能闻到狼的气味呢?”苔尔菲娜反驳说,“狼要是进厨房里来,早把我们两个全吃了。”

“这倒是真的,我没有想到这一点,”爸爸同意她的话,“要是有狼,早把你们吃掉了。”

可是,金发妹妹不能一连撒两个谎,她听爸爸这样说狼,感到非常气愤,于是连连跺脚说:

“不是这码事儿,狼不吃小孩,说他凶恶也不对。要有证据……”

幸亏苔尔菲娜照她小腿踢了一脚,否则,她就会全讲出来。

爸爸趁机讲了一大通,主要说狼如何贪婪成性。妈妈也不放过这个机会,想再叙述一遍小红帽的遭遇,可是刚说几句,就被玛丽奈特打断了。

“要知道,妈妈,事情的经过,根本不像你以为的这样。狼并没有吃老外婆。你想啊,午饭就要吃上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他绝不会先把肚子撑饱的。”

“还有,”苔尔菲娜补充说,“也不能永远恨狼……”

“这是老早的事儿了……”

“年轻时犯的一个过错……”

“天下罪过,都应宽恕。”

“狼也不再是从前那样子了。”

“谁也无权给诚心诚意的人泼冷水。”

爸爸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爸爸打断这种令人气愤的辩护,说他女儿异想天开。接着,他举了几个精心选择的例子,极力说明狼始终是狼,希望看到狼变好,根本不合情理,如果有一天,狼换上牲口一样和善的面孔,那就更危险了。

爸爸讲这些的时候,小姐妹俩却忍不住回想下午跟狼玩的情景:骑马和击手掌游戏玩得多热闹,狼高兴极了,咧嘴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显而易见,”爸爸得出结论,“你们从来没有跟狼打过交道……”

这时,金发妹妹用胳膊肘捅了捅姐姐,两人冲着爸爸咯咯大笑。为了惩罚姐妹俩这种放肆无礼的行为,爸爸妈妈不准她们吃晚饭就打发她俩睡觉了,可是被安顿上床好半天了,小姐妹俩还在笑爸爸妈妈太天真。

以后几天,小姐妹俩盼望再见到她们的朋友,为了缓和焦急的心情,她们故意用嘲弄的神态想出各种玩狼的游戏。这游戏不免让妈妈心烦。金发妹妹用两个音唱固定的歌词:

“趁着狼不在,咱们沿着林子散步吧。狼你在吗?你听见我了吗?你在干什么?”

苔尔菲娜藏在餐桌下面回答:“我在穿衬衣。”玛丽奈特要继续唱,一遍一遍问下去,狼从穿袜子直到挎上大刀,一件一件全穿戴好。然后,狼就扑向她,把她吞下去。

这个游戏的最大乐趣在于狼会意外地蹿出来,他往往不等完全穿戴好就出树林。有时,他只穿着衬衣,或者只戴顶帽子,就扑向受害者。

爸爸妈妈可不认为这种游戏多么有趣,总唱这两句,他们听烦了。到了第三天,就借口耳朵被震聋了,不准女儿再玩。小姐妹俩自然不愿意玩别的游戏,因此一直到约会的那天,房子里都冷冷清清的。

整整一上午,狼都用来洗嘴巴,擦亮皮毛,让脖颈周围的毛蓬松起来。他打扮得漂亮极了,树林的邻居从他身边走过,头一眼都认不出他来了。当他跑到原野上的时候,两只乌鸦,像所有吃过午饭的乌鸦那样,在中午的阳光中张口呆望,他们问狼为什么打扮得这么美。

“我要去看朋友,”狼得意地回答,“她们跟我约好,一过中午就见面。”

“她们一定长得非常好看,要不你怎么这样精心打扮呢。”

“我想也是!在整个这片平原,你们找不出她们这样的金发姑娘。”

现在,乌鸦赞叹得目瞪口呆,但是,一只饶舌的老喜鹊听了这段话,不禁嘲笑说:

“狼,我不认识你的朋友,不过我敢肯定,你准是挑肉又肥又嫩的……要不算我胡说。”

“住口,你这长舌妇!”狼生气地嚷起来,“老喜鹊爱嚼舌,所以你才有这种名声。幸亏我问心无愧!”

狼来到房子前,没必要用鼻子顶玻璃窗了,小姐妹俩正在门口等他呢。他们久久拥抱,比上一次还要亲热,因为一个星期不见面,朋友相互特别想念。

“唉,狼!”金发妹妹说,“这一星期,房子里真冷清。我们整天整天谈论你。”

“告诉你吧,狼,还是你说得对:我们爸爸妈妈就是不相信你是善良的。”

“这并不奇怪。跟你们说吧,刚才,一只老喜鹊……”

“不过,狼,我们可坚决为你辩护了,爸爸妈妈甚至不给晚饭吃,就打发我们上床睡觉了。”

“星期天,还不让我们玩狼的游戏。”

三位朋友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因此先不考虑做游戏,而是在炉灶旁边坐下来。狼简直不知道从哪儿谈起。小姐妹俩要了解他这一个星期做的全部事情,问他冻着没有,爪子是否治好了,是否遇见了狐狸、山鹬、野猪。

“狼,”玛丽奈特说,“等开了春,你就带我们去树林,要走很远,到有各种动物的地方。跟你一道去,我们就不害怕了。”

“到了春天,我的小妞儿,林子里你们就什么也不用怕了。从现在起到那时候,我要好好规劝林中的伙伴,让最凶恶的野兽也变得像小姑娘一样温柔。对了,就在前天,我碰见了狐狸,听他说起杀了一窝鸡,我就告诉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改邪归正。我狠狠教训了他一通!他呢,平时那么滑头,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他说:‘狼,我巴不得向你学习。过一阵咱们再谈吧,等我评判了你的全部善良行为之后,我也及时改正。’别看他是狐狸,可也这样回答了我。”

“你的心肠太好了。”苔尔菲娜喃喃地说。

“哦!对,我心肠好,这是不容否认的。然而,又怎么样呢?你们的父母永远也不会相信。一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难过。”

玛丽奈特提议玩骑马游戏,以便排解狼的忧伤。狼比上星期四玩得还要起劲。骑马游戏做完了,苔尔菲娜问:

“狼,玩玩狼的游戏怎么样?”

狼头一次听说这种游戏,于是,小姐妹俩向他解释规则,理所当然让他扮狼了。等他躲到餐桌底下,小姐妹俩从他面前走来走去,同时反复唱这几句:

“趁着狼不在,咱们沿着林子散步吧。狼你在吗?你听见我了吗?你在干什么?”

狼笑得直不起腰来,回答的声音哽住了:

“我正穿裤衩。”

他不停地笑着,说他正穿短裤,接着又说他在挎背带,戴假领,穿背心。等到穿上了靴子,他就收敛了笑容。

“我正扣皮带,”狼说,接着干笑了一声。他感到局促不安,焦虑得嗓子眼发紧,爪子直挠厨房地上的方砖。

在他贼亮的眼睛前面,小姐妹俩的腿来回走动。他脊背一阵战栗,嘴唇收紧了。

“……狼你在吗?你听见我了吗?你在做什么?”

“我在挎大刀!”他声音嘶哑地说,只觉得头脑里乱成一团。他在嗅,却看不见小姑娘的腿了。

“……狼你在吗?你听见我了吗?你在做什么?”

“我跨上马,跑出树林!”

这时,狼大吼一声,从躲藏的地方蹿出来,只见他张着血盆大口,伸出利爪。小姐妹俩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已经被吞下去了。幸亏狼不会开门,被圈在厨房里出不去。爸爸妈妈回到家,剖开狼肚子,救出了两个女儿。不过,这到底不是游戏了。

苔尔菲娜和玛丽奈特有点怪狼这么不客气,一口把她们吞下去了。可是,她们想到跟狼玩得那么快活,就恳求爸爸妈妈把狼放走。爸爸妈妈用一根缝被子的大针、两米抹了油脂的粗绳,把狼肚子结结实实地缝好。小姐妹俩看见狼很疼,便流下眼泪,但是狼却忍住泪水说:

“这是我自找的,唉,你们太善良了,还可怜我。我向你们发誓,以后别人绝不会看到我这么贪吃。首先,我一望见孩子,就干脆逃开。”

大家认为狼履行了诺言。不管怎样,自从狼跟苔尔菲娜和玛丽奈特出了那件事之后,再也没有听说他吃小姑娘了。 Pv+qhOvsgyJuJM9vI1hukq3UmYwaV+qB9bzkeVnWjjlguBz/sXnBKOwz80CswC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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