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作家太宰治1909年6月19日出生于日本青森县北津郡金木町一个大地主家庭,本名津岛修治,从1933到1948年的15年间活跃于日本文坛。太宰治的一生除了养育他的故乡津轻和后来移居的东京郊区外,只去过伊豆、三岛、甲府、新潟、佐渡等很少几个地方。但作为一名出色的文学家,他却在短暂的时间和狭窄的空间经历中创作出了很多经久不衰的文学作品。因此可以说,太宰文学具有超越时空的不可思议性。
太宰文学被称为“弱者的文学”,这一点通过他在《蓄犬谈》的原话就可以得以证明:“艺术家本来就应该是弱者的朋友。对艺术家来说,这应该是艺术创作的出发点和最高目的。”他的一系列作品的确都以弱者形象为主人公,从出场人物懦弱的性格或处于劣势的社会地位出发,把懦弱作为一种锋利的武器,“以退为进地向所谓的‘强者’、向伪善的人生和社会公开宣战,从而彰显出一种别样的强大、别样的高贵和骄傲的激情” 。
这一特点,从本书选译的《人间失格》《维荣之妻》和《斜阳》这三部作品中就可以看出来。《人间失格》通过叶藏的手记,描写了一个从小就对别人(甚至是家人)和社会充满不信任感与恐惧感、“人类一直让我害怕得颤抖”的性格软弱的人物形象。通过与家人、女人和友人的交往,叶藏始终觉得自己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手记1一开始他就说“我的生活充满了耻辱”,之后他虽然也想努力改变,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走向堕落:“我已丧失了做人的资格”—“我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废人”—“我已彻底变得不再是一个人了”。叶藏发现只有“演出恶作剧,才能顺利从受人尊敬的恐惧中逃脱”,“不公平现象必然存在,控诉人的事都是徒劳的,所以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说实话,默默忍着继续扮演小丑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每天都沉溺于酗酒和注射毒品之中。《维荣之妻》的主人公大谷夫人阿佐原本是一名软弱的家庭主妇,但为了偿还丈夫欠下的酒钱,她毅然决然地走出家门,开始在酒馆工作。通过在酒馆里的打工经历,她逐渐认识到女人不能只依赖男人活着,家庭主妇面对的只会是忍辱负重地相夫教子;女人应该通过自己的双手努力改变现状;最终她慢慢明白了人“只要能活着就行”这样一个深刻的道理。《斜阳》的主人公和子是一个婚姻失败、性格软弱的没落贵族女性,原本一直生活在母亲和弟弟直治的阴影里,但最后她开始觉醒,通过“革命”逐渐成长为一位积极主动追求自己爱情的坚强女性。她认为“我们要与旧传统道德抗争到底,像太阳一样热情地活下去”。这三部作品中的主人公,不管最后是堕落还是奋起,他们的相同之处就是他们一开始都是所谓的弱者。
这三部作品的另一个相同之处就是作品中都有一个因理想与现实相矛盾而极度苦恼的男性知识分子形象。《人间失格》中的叶藏、《维荣之妻》中的大谷和《斜阳》中的弟弟直治都出身于豪门望族,他们都怀抱着强烈的文学理想,可残酷的现实却让他们的理想很难实现,于是他们都走向了堕落,或酗酒或自杀。通过这些人物形象,我们依稀看到了作者太宰治的真实身影。
本书选译的三部作品都是太宰治的代表之作,尽管已有前人大家翻译过,但秉着文学作品的翻译过程永远都是译者的再创作过程,译者对原作理解上的差异以及汉语表达习惯的不同,都将导致呈现给读者的译作也会风格各异这一想法,本书译者内心虽怀不安,但还是勇敢地按自己的风格将这三部作品翻译出来,希望读者能够喜欢。
曹捷平
2016年7月22日西安外国语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