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从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来讨论男人与女人的关系。
男人因为自身缺乏女性化的部分而受女人吸引,正如同女人受男人吸引是因为她们缺乏男性化的部分。男性的阳刚响应女性的阴柔,所以他需要一个女人来帮助他成为男人;女性的阴柔响应男性的阳刚,所以她需要一个男人来帮助她成为一个女人。男性在他选择一个女人作他的妻子时,成为一个男人;而女性在她选择一个男人作她的丈夫时,成为一个女人。此时,男人和女人结为伴侣。
关于男人与女人间的爱的序位,首先是男人要一个女性成为他的女人,而女人要这个男性成为她的男人。如果男人或女人只是为了好玩或是为了找人来照顾自己,这样关系的基础就像建立在流沙上一般的脆弱。有时候我们会根据贫富、教育程度或是宗教信仰等外在条件,或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征服、保护、改善或拯救的欲望来寻找伴侣,抑或是为了满足父母愿望或者奉子成婚,这样的伴侣关系的基础仍旧脆弱,而且从一开始就埋下了裂痕。
第二,爱的序位要求在亲密关系中男人和女人朝向创造第三个存在实体:男性与女性结合并创造出一个新生命。为此,只有当男人成为父亲,他的存在才能够圆满;同样,也只有当女人成为母亲,她的存在才完整。只有透过孩子,男人和女人的结合才能牢不可破。他们为人父母而对子女的爱,丰富也荣耀了他们的伴侣之爱;伴侣之爱进一步升华成父母对子女的爱。就像树根提供了大树养分一般,伴侣对彼此的爱也滋养了他们对子女的爱。
如果伴侣之间的爱发自内心毫无保留,那么当他们为人父母时,他们对子女的爱也将是如此。相对地,当伴侣之间的爱有所保留,他们对子女的爱也将是如此。如果男人与女人彼此欣赏、相爱,他们也将会欣赏、爱他们的孩子。同样,如果他们彼此之间存在愤怒及抱怨,这样的感受也将转移到孩子的身上。
父母于亲密关系中在尊敬、爱和支持上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深度,决定着他们在亲子关系中发展的深度。同样,当父母无法建立亲密连结,他们就无法在亲子关系上与孩子建立亲密的连结。
如果父母对孩子的爱丰富并荣耀了他们的伴侣之爱,孩子会感受到认同、接受、尊敬、安然及被爱。
一对已婚的伴侣前来咨询一位享有盛名的治疗师,并请求治疗师的协助。他们说:“每个晚上,我们都努力想完成传宗接代的责任,但是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无法完成这个神圣的责任。我们做错什么了吗?还是我们应该从这样的过程中做到或是学习到什么?”
治疗师要这对伴侣做的,就是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然后在结束后,他们要直接回家,而且不能互相讨论。他们都同意了。以下是治疗师对他们说的话:“每一个晚上你都努力地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虽然你做了诸多努力,但仍然无法成功。你为何不让你的热情引导你?”说完之后,他就请这对伴侣离开了。
他们匆忙赶回家,就像是他们迫不及待要享受鱼水之欢一般。当他们独处时,他们带着热情和欢愉。他们只花了四个晚上,妻子就成功受孕了。
另一个女人已经稍微超过正常的生育年龄,她害怕自己再也无法生育,在报纸上登了以下的广告:“护士征婚!对象:已有小孩的鳏夫。”这样的亲密关系成功的几率能有多大?她无异于在写:“女人急征男人!有谁要我?”
我们常对于伴侣关系中最亲密的欲望羞于启齿,因为我们的文化将性爱视为低贱的、不庄重的。然而,性爱却是人类最伟大的行动。人类没有其他任何行为比性爱更能够达到生命的和谐与圆满,也没有其他任何行为比性爱需要担负起更大的责任,没有其他任何行为可以在过程中带来深刻的喜悦,在结束时忍受如此甜蜜的痛苦。这是人类最重要的行为,它比其他行为要更加冒险、更加挑战,使我们与另一个个体达到如此深的辉映和了解,并带来智慧与精神更高的层次。当一个男人和女人做爱,结果将会是严肃的,而人类其他行为都像是在为这个严肃的结果作准备,也许是成为这个结果的补给或是替代。
要完成性爱,我们必须保持在最谦卑的状态。我们从未在任何时刻让自己处在如此开放而且毫无保护的位子上,我们暴露自己并且处于一种最脆弱易伤的状态。所以,我们从未像男人与女人在爱中交会那样如此深刻地放下我们的困窘与防备,敞开我们自己。在这样的行动中,我们展现了最私密的自己并且将自己交付给对方。
男人与女人在爱中的圆满也是我们最勇敢的行为。即使在一开始,男人与女人尚未经历到圆满,他们相遇并彼此托付终身,他们了解到关系是有尽头的──他们接受限制,并且找到调适的方式。
圣经上有一句深刻的话:“爱一个女人,男人需离开他的父母,并忠于他的妻子,夫妻两人变成命运共同体。”对女人而言,也是如此。这样的意象就像是我们以一种效果可见的方式经验实相的过程,无论我们喜欢与否,在亲密关系中,我们都建立了一种不可能重现于其他关系中的紧密连结。可能有人会反驳说,一旦离婚,夫妻各自建立新的关系,以上的论点就不成立。而事实上,第二段关系以一种不同的方式运作。
第二任丈夫或是第二任妻子会本能地知道他们伴侣与前夫或前妻所存在的连结。我们可以看到在第二段婚姻中的丈夫或妻子不相信自己能够如第一段婚姻一样,全心全意地接受他的第一任伴侣。他们两人都会带着内疚进入第二段婚姻──即使是前任伴侣死亡导致第一段婚姻结束,情况也是如此。
第二段婚姻在前任伴侣全然承认并尊重彼此连结的情况下,才可能成功。接下来,新的伴侣必须了解他们的关系跟随在第一段关系之后而排在第二、甚至第三顺位。他们必须要接受他们对前任伴侣的责任,并尊重新关系的存在是因前任伴侣的退让。第二段婚姻的伴侣也必须彼此承认,他们无法建立第一段婚姻中的连结,也无法抹灭这个连结的存在。根据这样的法则,当第二段关系结束时,伴侣所经验的内疚和对彼此的义务将不如第一段关系般强烈。以下是一个真实的案例。
一个女人对团体描述,她是如何以嫉妒来折磨她的丈夫,虽然明知这样已经伤害了伴侣关系,但来访者就是无法克制自己。治疗师告诉她解决问题的方法:“无论如何,你都会失去你的丈夫。那么,在你仍拥有这段关系时,就好好地享受吧!”来访者松了一口气并笑了。不久之后,来访者的先生前来向治疗师道谢,感谢他“找回他的太太”。
很多年前,这位先生和他当时的女友参加了工作坊。在过程中,这位先生不顾他当时交往七年的女友,当众宣布,他已经找到另一个更年轻的女友,他打算要和坐在他身边的女友分手。这位先生随后带着他的新任女友前来参加研讨会。当时他的新任女友怀孕了,而随后他们结了婚。这位新任女友,就是前面在工作坊中说她无法控制自己嫉妒的来访者。
治疗师了解她嫉妒的根源。这个女人公开地否认她丈夫和前女友的连结。在嫉妒的同时,她也在公开宣示她对丈夫的主权。但在内心深处,她知道丈夫与前任伴侣的连结和她的责任。她的嫉妒不是为了证明她丈夫有罪,而是在内心深处,她知道她没有资格拥有这段关系。以嫉妒导致分离是她承认前段关系的唯一方式。这也证明,她与丈夫的前任伴侣紧密连结着。
男人与女人发生性行为后就发展出深层、难以磨灭的连结,他们因此成为伴侣、为人父母。柏拉图式的爱和对外界公开关系并不足以成为亲密关系的基础。如果其中一位伴侣在进入关系前结扎,即使他们仍期待有紧密的关系,伴侣的连结仍无法建立。如此,他们之间并未产生连结,分开时,也不太会觉得罪恶或是亏欠对方。
如果关系中爱的流动受到影响,或者,比方说怀孕的过程中断,即使连结仍在,伴侣关系也会产生裂痕。依据这样的法则,流产就会使关系结束。如果一对伴侣在流产之后仍希望关系继续,他们就必须要像是重新建立第二段关系般地再次承诺、同居,因为通常他们原来的关系已经结束。性行为的真相是,它的生理层面大于灵性层面,并且是人类一种基本且重要的行为。即使真相如此,我们仍常认为智性的活动较性行为高尚。似乎透过本能需要、爱的欲望而发生的行为,相比于出于逻辑及道德决定的行为,是较为低下的。然而,出于本能的行为往往蕴涵了逻辑和道德所缺乏的智慧与力量。以如此较宽广而深刻的观点看待,将能够鼓舞我们顺从本能;若是我们顺从逻辑和道德的教诲,将使我们产生恐惧而逃避。
想象有个孩子跌落水中,而一个人马上跳下水救他。这个人的行为并不是根据逻辑推演,或是道德义务。他的行为是出于本能反应。难道出于本能反应的行为是较不正确的吗?难道这样的行为相较于根据逻辑、根据道德的行为,是怯懦、不可取的吗?
或者,当雄鸟对着雌鸟求偶、吟唱,之后筑巢、交配、产卵、孵化小鸟、喂食、保暖、保护并教导小鸟,直到他们能够离巢独立生存,这些出自于本能反应的行为是较无意义的吗?
亲密关系就像是演奏巴洛克乐章。音域较高的音符受到低音连奏的引导、调和、厚实并得以充分发挥。在亲密关系中的低音像是:“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我选择你。我选择你做我的妻子。我选择你做我的丈夫。我要你,而我将在爱中献出自己。”
为了要保持男人与女人在亲密关系中的承诺,男人必须作个男人并维持他男性的阳刚,而女人必须作个女人并维持她女性的阴柔。这同样意味着,男人必须克制他从伴侣身上吸取女性能量并且出现女性化的思考、行为和感受;女人同样必须克制她从伴侣身上吸取男性能量并做出男性化的思考、行为和感受。在亲密关系中,男人只有维持男性的身分和位置,他才会受到重视;同样,女人只有维持女性的身分和位置,她的伴侣才能维持对她的渴求。这是维系亲密关系的秘诀。
如果男人能够自行发展女性特质,那么他就不需要女人;同样,如果女人能够自行发展男性特质,那么她就不需要男人。因此,那些能够自行发展出另一个性别特质的人通常会维持独身,他们能够自给自足。
牺牲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爱的序位的一部分。它在童年时期就已开始。为了要成为一个男人,儿子必须放弃他对生命中第一个女人──母亲的爱;为了要成为一个女人,女儿必须放弃她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父亲的爱。为了要完成成为男人的旅程,他必须脱离母亲的影响;而为了要完成成为女人的旅程,她则必须脱离父亲的影响,并且回到母亲的影响范围。如果一个儿子留在纯然由母亲影响的状态,他在青春期后通常会发展成一个女性化的男孩,而无法成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当女儿停留在纯然由父亲影响的范围内时,她通常会停留在青春期享受异性注意、调情的阶段而成为情妇,而无法成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
当一个“妈妈的宝贝儿子”与一个“爸爸的宝贝女儿”结婚时,这个先生只是想要以爱人的形式寻找母亲的替代品,而妻子只是想要以爱人的形式寻找父亲的替代品。然而只有“父亲的儿子”和“母亲的女儿”结合时,伴侣关系才最可能成功。
同时,如果一个男人是“父亲的儿子”,他将能在婚后和他的岳父相处愉快,而一个“母亲的女儿”则在婚后能与她的婆婆和睦相处。相反,“母亲的宝贝儿子”在婚后,能够讨岳母欢心,但却较难和岳父建立良好的关系;而“父亲的宝贝女儿”在婚后能和她的公公愉快相处,但较难与婆婆建立建好的关系。
当儿子停留在母亲的影响范围内时,他的心将充斥着女性能量,这将使他无法从父亲身上汲取男性力量。这也同样适用于那些停留在父亲影响范围内的女儿,她的心将充满男性能量,而使她无法从母亲身上汲取女性力量,并影响她成为女人的发展。荣格将男人心灵中的女性原型称为“阿尼玛”,而将女人心灵中的男性原型称为“阿尼姆斯”。当儿子笼罩在母亲影响范围中时,阿尼玛有较强烈的发展。奇怪的是,当男人笼罩在母亲的影响范围中时,他对其他女人的了解和热情较高,对其他男人和女性的吸引力较小。而当女人笼罩在父亲的影响范围中时,阿尼姆斯的发展较为强烈。她对其他男人或女人而言,吸引力也较小,却对其他男人的了解和热情较高。
男人心灵中阿尼玛的影响将限制他无法及早朝向父亲移动。令人惊讶的是,这也使他对于女性的独特与价值产生较多的热情和了解。同样,女人心灵中阿尼姆斯的影响将限制她无法及早朝向母亲移动,她将对于男性的独特与价值产生较高的了解与热情。
因此,我们了解,阿尼玛是儿子没有接纳他的父亲的结果,而阿尼姆斯是女儿没有接纳母亲的结果。
在爱的序位中,男人与女人之间存在着施与受平衡的交流。他们同时拥有对方所缺乏的部分,也从对方身上得到他们所缺乏的。要丰富关系,双方都必须为另一半付出自己所有,并且接受对方的付出。男人必须献出他自己并且接受另一半成为他的女人;同样,女人也必须献出自己并且接受另一半成为她的男人。如果伴侣当中只有其中一人接受而另一半付出,爱的序位将会失去平衡,因为接受的一方看来较弱势而不受看重,而付出的一方看来较伟大。伴侣关系中,当一方因为耗竭而需要另一半的照顾,虽然他们同样爱着对方,另一方的行为举止也将会像是在施恩。在过程中,接受的一方将愈来愈像个小孩,而施恩的一方将愈来愈像父母。接受的一方可能会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感谢对方的付出,而没能回报;施恩的一方则会像是不求回报的慈善家而产生优越感。如此一来,伴侣关系将无法平衡,也无法交流。为了达到伴侣关系的平衡,双方都需要有求于对方,并且带着爱付出,并尊重对方的需求。
伴侣关系中爱的序位的另一个面向是:女人跟随男人。这意味着,她跟随男人并进入他的家庭、住处、社交圈、语言及文化,并且她同意她的孩子跟随父亲。我们无法解释这个序位法则,只是当我们检视实际情况,我们会看到它的影响。我们只需比较妻子跟随丈夫、孩子跟随父亲的家庭和丈夫跟随妻子、而孩子跟随母亲的家庭即可得知。但是也有例外,比如说,当父系家庭遭遇艰难的命运或疾病,让丈夫和孩子跟随母系亲族是比较安全而妥当的时候。
然而,伴侣关系中,爱的序位有另一个面向是:男人必须为女人服务。
伴侣关系中爱的序位不同于亲子关系的爱的序位。如果伴侣将亲子关系的爱的序位应用在亲密关系中,伴侣关系将受到阻滞及干扰。
比方说,在伴侣关系中,一方期待另一方能够给予全然无条件的爱,就像是孩子对父母的期待一般,此时,他期待另一方能够给予他父母带给孩子的那种安全感。这将造成伴侣关系的危机。当其中一方感受到他的伴侣有过多要求时,他将会退缩甚至离开,而这样的反应是正当的。因为如果其中一方童年时期的序位在当时没有得到满足,而被转移至成年后的亲密关系中,然后要求无辜的伴侣对我们童年的需求负责,这是不公义的,并将导致关系的结束。
比如说,当丈夫跟他的妻子,或者妻子跟丈夫说:“我没办法跟你共同生活”,或者“一旦你离开,我就马上自杀”时,另一方就必须结束这段关系,因为他所遭受的压力不属于平等的伴侣关系,他也无法应对这样的压力。然而,一个孩子对父母这样说却是真实而恰当的,因为孩子无法离开父母独立生存。
当男人或女人在伴侣关系中认为他们有权苛责、教育或是改变另一半,这是假设自己拥有只存在于亲子关系中的父母对孩子的权力。这样的结果,常常是另一半会因为压力而变得疏离,并且在关系外寻找平衡及出口。
亲密关系中的爱的序位要求双方以平等的态度尊敬对方。在任何情况下,当一方感觉自己像是另一半的父母时,或者自己像是孩子一样依赖着对方时,伴侣关系中爱的流动就受到了限制并将使关系遭受威胁。
这也同样适用于施与受的平衡。在亲子关系中,父母是给予者,而孩子是接受者。孩子想要逆转序位或是与父母地位平等的意图终将失败,孩子注定亏欠父母。然而矛盾的是,当孩子与父母地位平等的尝试愈失败,他们就觉得愈靠近父母;对父母的亏欠将使他们保持与父母的连结,并且促使他们离家独立,因为他们想要独立完成某些任务并证明自己。
所以当伴侣中的一方以父母对待孩子的方式付出,比如女人为另一半支付学费,他们的关系就无法维持平等。即使感觉到亏欠,在完成学业后,男人仍会离开他的另一半。只有在他完全偿付另一半所为他所付出的费用后,他才能再次感到平等,关系才得以维持。
就性别而言,虽然男人与女人的付出并不相同,但他们的施与受也需达到平衡。如果他们在各方面的付出与接受能够平衡── 一如他们所付出并接受同等的爱,那么亲密关系就能够成功。这个原则对于所有交流,无论交流本质是好是坏都适用。
当一方从对方身上受益,接受者为了要维持平等和平静的感受,会觉得自己需要回报对方所付出的。因为她仍爱着她的另一半,所以她会付出比对方多一些的分量来回报。这也使得她的另一半觉得自己也需要付出更多一些来回报,因为他也深爱着另一半,并且希望关系能够继续维持。这样在伴侣关系中好的交流将不断地成长、延续。
当施与受变成单向的行为,关系就将结束。当伴侣中的一方只接受而未付出时,他将发现对方对付出感到疲乏;同样,当一方只付出而未接受,他将发现另一半对于接受感到疲乏。如果一方的付出超过对方所愿意回报的,这样的交流将会停滞。这同样适用于接受一方的期待超过对方所愿意付出的程度时。如此一来,施与受将阻滞关系。因此,任何的交流都应有良好的个人节制及界限。
为了要使亲密关系成功,伤痛的公平交流也是必需的。当伴侣其中一方伤害了另一半,受害者必须以相似的程度伤害对方。
当伴侣关系中的受害者不愿表达生气或是恨意,关系中的交流就停滞了。比如说,当伴侣的其中一方外遇出轨,而另一方仍忠于关系,只有在忠诚的一方采取某些报复行动,出轨的一方才能够再次拥有平等的地位,关系也才得以继续。只有当受害人将他所受到的伤害回报另一半,关系才能重新开始。但是如果受伤的一方深爱出轨的另一半,宁愿独自背负伤痛也不愿采取报复行动,那么关系就停滞在受伤的状态而难以修复。即使受伤的一方意识到她在关系中的清白感,也必须小心不做出超过伤害程度的报复行动,否则只会再次复制关系中的受害状态。受害者的回报程度要比他所感受到的程度轻微一些。如此一来,公义和爱就能同时受到关照,关系的交流便能重新开始良性的循环。
在伴侣关系中,如果受害人和加害人加重伤害的程度来作为回报,就像对付出做出更多程度的回报那样,关系及个人的痛苦将只会雪上加霜。这样的交流虽将能够使两人紧紧相系,但只是使彼此陷入不幸和报复,而非关心和幸福。另外,伴侣关系的质量将随着彼此的交换是好事或坏事,以及好事或坏事的程度而改变。这暗示了我们提升、疗愈伴侣关系的方法:以爱及善意增加对另一半的回报。
无论好坏,男人和女人都在他们各自的原生家庭中经验了不同的家庭关系模式。为了成功地经营亲密关系,男人和女人在进入关系时,必须检视他们从父母身上所学习到的亲密关系模式,觉察他们各自对伴侣的定义。在这过程中,清白与罪恶的感受常交错出现。当他认同自己的父母在亲密关系中的行为、信念时,他就会感到清白。相反,当他认为自己的父母在亲密关系中的行为和信念有害时,他就会出现罪恶感;而且当他在亲密关系中采取不同于父母的行为或是信念时,他也会出现罪恶感──即使新的行为和信念将使亲密关系受益时,也会如此。这样的罪恶感可能会使其以付出亲密关系中的幸福和益处为代价。
伴侣一方或是双方无意识地背负了来自原生家庭系统未解决的纠葛,常导致伴侣关系的破裂。
以下是一个真实案例:
一对伴侣彼此深爱,却常发生严重冲突。有一天,妻子在咨询中生气地质问丈夫,治疗师注意到,此时她的脸看起来像是一个老妇人。治疗师告诉这对伴侣他所观察到的现象,并且问妻子:“这个老妇人是谁?”来访者突然想到她经营旅馆的祖母,她常被祖父在客人面前扯着头发拖过旅馆大厅。来访者突然明白,她对自己丈夫的愤怒,其实是她的祖母对祖父从未表达过的情绪。
许多令人难以理解的婚姻危机常是像上述案例中埋藏于台面下的家庭纠葛所造成。这通常是一个无意识的过程,令人害怕的是,我们通常都对它的影响毫无觉察。当觉察到纠葛的存在,我们就能在毫无由来地想要伤害对方时,避免受到它的影响。
有些伴侣错误判断了他们连结的深度,并将伴侣关系视为能够改变的一种安排,可以随时而胡乱地改变。伴侣关系将因为鲁莽和反复而受到威胁。当伴侣们了解在亲密关系下所存在的爱的序位时,通常为时已晚。比如,当伴侣一方毫不在意地突然终止亲密关系,有时候他们可能会有一位子女死于疾病或是自杀以补偿这样的不公义。事实上,伴侣关系是建立在爱的序位这种不可改变的深层基础上的,爱的序位为伴侣关系定下目标,而为了要达成目标,伴侣双方都需要作出承诺和牺牲。
当一个男人选择了某个女人作为他的妻子时,他就能够透过她而成为一个男人。但同时,在婚姻中女人会吸收并损耗丈夫的男性能量。同样,当一个女人选了某个男人作为她的丈夫时,她也透过他而成为女人。同时,他也在婚姻中吸收并损耗她的女性能量。为了维持他们各自独特的存在,男人必须在男性朋友的聚会中,补充并强化他的男性能量,而女人则必须在女性友人的聚会中,补充并强化她的女性能量。
即使能够各自补充能量,男人在亲密关系中仍会失去他的男性认同,而女人同样会失去她的女性认同。男人与女人在各方面来说都是如此的不同,“男女间只存在些微的差异”是个天大的笑话。实际上男人与女人在各方面都是大不相同的,他们以不同的方式经验世界并感受、响应对方,但这些不同都是人类存在的完整方式。男人和女人都必须了解这一点。然而,男人与女人都将夺走对方身为女性或是男性的安全感,他们在亲密关系中,必须再次放弃他们从对方身上所得到的认同。因此,关系对他们而言都会像是死亡的过程。
进入亲密关系时,我们常抱着完整、圆满的期待,但事实上,每一段关系都会像是死亡的过程。在关系中的每一次冲突都是一次分离。关系持续的愈久,男女愈亲密,就会愈靠近这样最终的终结。然后,如此男人与女人才能够到达另一个更高的境界。男人与女人的分离就是为了使他们透过这样的过程重新合而为一,但两性的结合只是短暂而非永恒的,世上阴阳两极的融合越超两性的结合,后者只是一种阴阳融合的象征。真正的融合只有透过死亡才能发生,然后,我们就会回归未知的尘土。
这当然只是关系的一种可能观点,但这样的观点却能引领我们到达关系深层而严肃的层次。只有放下我执,我们才能够真正地与万物同为一体。
爱的序位伴随着我们早期经验的关系,它同时也在我们与生命、与世界的关系中运作。透过爱的序位,我也得以一窥未知的神秘领域。
我们能够像孩子与父母的连结一般,以这样的方式与这神秘的整体产生连结。带着孩子一般的相信、期盼、信任和爱,我们寻找着“天父”或是“圣母”;我们也如同孩子一样地害怕,害怕我们也许会知道真相。
我们也可能像是连结祖先和亲族一般地与神秘的整体连结。我们了解我们与一个神圣的整体血脉相连,就如同我们与家庭之间的连结般;同时也理解我们受神圣整体的法则无情地拣选或排除,而法则的运行则是超越我们的理解和影响的。
或者我们以一种平等的方式与神秘的整体互动。就像是与我们的同事或是代表的关系一般,我们试图与它交易或讨价还价,尝试在权力和责任上订立契约,调节施与受、得与失。
或者我们尝试以亲密关系的方式与这神秘的整体连结。好像我们与他是一对伴侣,像爱人与被爱者、新郎与新娘。
或者我们以一种父母亲对待孩子的方式,来对待这神秘的整体。告诉他什么该做、什么该改进;或者当不喜欢、不想要这个世界的样子,或是觉得世界亏欠了我们或身边的人时,质疑他所创造的。
或者我们在与神秘的整体连结时,将一度了解的爱的序位抛诸脑后、遗忘,就像所有的河流已到达目的地,我们已经回到大海,我们已然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