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梦露说:“我只想忘记发生在我和母亲身上所有的不幸。尽管我忘不掉,但我愿意尝试去做。当我变成玛丽莲·梦露,而不再是诺玛·简的时候,我似乎就做到了。”
长久以来,梦露都害怕承认自己和母亲的相似之处,害怕自己像母亲一样死在疯人院里。当她情绪低落时,总是会问自己,我会不会像母亲一样发疯,我应该更加坚强一些。
梦露之所以害怕自己疯掉,是因为母亲的家族具有精神病史。
梦露的外曾祖父患有精神病,82岁时上吊自杀;外祖父因精神病发作被关进疯人院,在疯人院待了几个月后死于麻痹性疾病;外祖母51岁时死在了精神病院,死因是“狂郁型精神病”引发的心脏病。
母亲格拉迪斯1902年出生在墨西哥,童年是在加利福尼亚南部度过的,她跟随父母从一个小镇搬到另外一个小镇,在有工作的地方落脚。
格拉迪斯的母亲在父亲去世两年后嫁给了一个铁路工头,但这段婚姻仅仅维持了几个月。
第二次婚姻结束后,格拉迪斯的母亲在私生活上开始堕落,开始和各种男人同居,从而使完整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为了摆脱支离破碎的家庭,14岁的格拉迪斯认识了一位家境殷实的商人,名叫约翰·牛顿·贝克,比格拉迪斯大了整整12岁。
约翰十分成熟,愿意为格拉迪斯做任何事情,并且经常送她一些贵重的礼物,格拉迪斯的母亲迫不及待地劝说女儿嫁给他。
1917年5月7日,格拉迪斯和约翰举行了婚礼。7个月后,迪格拉斯生下了一个儿子,1919年7月又生下了一个女儿。
婚前的格拉迪斯是一个不安稳的女孩,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孩子的出生并没有改变她的天性。她不愿意在家带孩子,总是出去跳舞,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最终,格拉迪斯在1921年向法院提出了离婚申请,并且搬到了母亲家里。母亲依然经常和不同的男人同居,这让格拉迪斯非常反感,住了一段时间后就搬了出去。
两年后,法院批准了格拉迪斯的离婚申请,约翰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肯塔基州。最初,格拉迪斯会定期探望两个孩子,后来丈夫就拒绝她见两个孩子,认为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格拉迪斯虽然向往自由的生活,但她毕竟是孩子的母亲。对两个孩子的思念令她非常痛苦,她把对孩子的思念寄托到酒精上面,每天都是醉醺醺的。
直到有一天,她找到了一份在电影制片厂当电影管理员的工作,她发现这是一份很有趣味的工作,便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渐渐忘掉了不能见孩子的痛苦,重新振作了起来。
工作期间,格拉迪斯认识了同样担任电影管理员的格蕾丝·麦基,年龄相仿、志趣相投的两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她们一起租房子,一起讨论工作,一起追求成为电影演员的梦想,可以说,和格蕾丝在一起的日子是格拉迪斯最开心的时候。
后来,格拉迪斯认识了在邮局工作的马丁·爱德华·莫滕森,莫滕森长得英俊、温文尔雅,有稳定的工作。认识3个月后,两人举行了婚礼。
婚后,莫滕森让格拉迪斯辞去工作,过惯了自由生活的格拉迪斯并不安分,仍然自由散漫,为此两人经常吵架。
结婚4个月,格拉迪斯搬出去和格蕾丝一起住,结交新的朋友,重新开始无忧无虑的自由生活。
莫滕森无法忍受离经叛道的格拉迪斯,结婚一年后向法院申请离婚,他认为格拉迪斯是一个不守规矩的妇人,不适合当妻子。
重新获得自由的格拉迪斯准备好好享受生活时,却发现怀孕了,这时法院已经批准了莫滕森的离婚申请。格拉迪斯开始犹豫了,她不知道是否该生下这个孩子。
1926年6月1日,格拉迪斯在洛杉矶的一家综合性医院生下了一个小女孩,取名为诺玛·简,也就是后来的玛丽莲·梦露。格拉迪斯在婴儿出生证父亲的一栏上填写了莫滕森的名字,这并不能证明莫滕森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因为格拉迪斯并没有通知莫滕森,医院的住院费是由电影制片厂的同事凑的。出院后,格拉迪斯也没有去找莫滕森,而是带着诺玛·简来到了自己在威尔士大街的住处。
诺玛·简出生还不到两个星期,格拉迪斯就决定将其送到博朗代夫妇家中寄养。由于迪格拉斯的工作是全天制的,而且她以享乐为主的生活状态并不适合教育孩子,与其做一个母亲,她更向往呼吸自由的空气。
格拉迪斯承担了诺玛·简的生活费,每周给博朗代夫妇5美元的寄养费。
据梦露回忆,母亲会定期去探望自己,但从来不拥抱她,也不亲吻她。这让梦露不知道如何和母亲交流。7岁前,母亲从来没有和她一起住过。
在7岁的那一年,诺玛·简患上了百日咳,为了照顾她,格拉迪斯将诺玛接回家亲自照顾。
当时,格拉迪斯和格蕾丝一起居住在离好莱坞不远的阿弗顿广场。她和格蕾丝经常带着诺玛去好莱坞看电影,年幼的诺玛对电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和诺玛·简在一起的日子,使格拉迪斯体会到了做母亲的快乐,便决定将女儿永远留在身边。但是,这时诺玛·简的抚养权在博朗代夫妇手中,格拉迪斯必须拿回抚养权,才能和女儿永远在一起。
为了拿回诺玛·简的合法抚养权,格拉迪斯向制片厂借了5000美元买了一座带有家具的住所,将另外一个房间租给了一对英国家庭——乔治·阿特金森夫妇以及他们的儿女,格拉迪斯上班时,就将诺玛交给这对夫妇照料。
曾经寄人篱下的诺玛·简终于体会到了家的温暖,但好景不长,母亲的精神状况似乎越来越不好,经常情绪低落,不能自拔。
一个雨后的深夜,诺玛听到了母亲由于精神分裂发出的惨叫声,阿特金森急忙从房间里出来,发现格拉迪斯蜷缩在楼梯上,身体不停地颤抖,于是叫来一辆救护车。
诺玛看到母亲被医生带上救护车,幼小的她却无能为力,呆呆地站在那里。从此之后,家族性遗传精神病也成为诺玛一生的桎梏,是她最敏感的一个秘密,是她一生的软肋。母亲发病时的惨叫,被带出家门时的情景成为诺玛一生的阴影。
老天对诺玛是残忍的,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母爱和家的温暖,就又失去了。诺玛重新回到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格拉迪斯被关进精神病院后,诺玛·简暂时由阿特金森夫妇照料。格拉迪斯的病情时好时坏,病情稳定时曾被允许回家和女儿共度周末。
1934年,格拉迪斯被洛杉矶中心医院诊断为精神错乱症,不能单独外出,诺玛将近4年没有看到母亲。
4年后,格拉迪斯因为企图逃跑,被转移到旧金山附近的一所医院里,期间,格蕾丝曾经带着诺玛·简探望过她一次。
见到女儿后的格拉迪斯没有很高兴,只是对女儿说了一句话:“你一定是个漂亮的姑娘。”
诺玛·简18岁那年,外出拍摄照片时曾顺路到医院探望过格拉迪斯。格拉迪斯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诺玛·简将带来的披肩、香水和巧克力放在了桌子上,格拉迪斯始终保持沉默,一直将脸埋在手里,直到诺玛离开也没有抬头。
一年后,诺玛·简已经小有名气,格拉迪斯的病情也渐渐稳定。诺玛·简便将母亲接到了租住的两居室里,和母亲一同居住。
命运似乎总是在和梦露作对。不久,格拉迪斯旧病复发,被重新送回医院。诺玛·简从自己当模特赚来的钱中,省出一部分寄给母亲。即便后来格拉迪斯和一名叫约翰·斯图尔德·埃利的人结婚,梦露仍然坚持给他们寄钱。
埃利去世后,梦露开始定期探望格拉迪斯,以此来确认她的身体状况和治疗情况,并且成为格拉迪斯的合法监护人。
对梦露来说,家族性遗传病是她的软肋,疯疯癫癫的母亲更是她心中无法言说的痛。但是,这个疯癫的女人给了她生命,并且曾经努力想要给她一个温暖的家,虽然这一切很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