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细君

【作者小传】

西汉江都王刘建女，因和亲远嫁为乌孙王猎骄靡右夫人。乌孙王昆莫猎骄靡老迈，语言不通，习俗不同，公主心中悲苦。猎骄靡去世后，其孙岑陬继位。武帝嘱其从胡俗，复嫁岑陬。后产后忧伤而死。

乌孙公主歌

刘细君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

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

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

愿为黄鹄兮还故乡。

为了怀柔匈奴，汉初，就实施和亲政策，《汉书·西域传》记载，匈奴的一支乌孙国提出，想得到汉公主，与汉结兄弟之好，于是，“汉元封中，遣江都王建女细君为公主，以妻焉”。而《史记·酷吏列传》说：“狄山曰：‘臣固愚忠，若御史大夫汤乃诈忠。若汤之治淮南、江都，以深文痛诋诸侯，别疏骨肉，使蕃臣不自安。臣固知汤之为诈忠。’”可见选择刘建女刘细君远嫁乌孙国，多半出于惩罚藩国的目的，江都王本人亦无可奈何。刘细君到乌孙国后，乌孙昆莫立之为右夫人。“而昆莫年老，语言不通，公主悲愁，自为作歌”云云。

由于汉代在武帝朝，与匈奴之间征战连绵，出于减少战争损耗的目的，汉与乌孙国以和亲方式，修两国之好。而作为和亲的工具，所选择的藩王女儿，大都是由于此藩王开罪朝廷，嫁此藩王女儿到匈奴，无疑包含着惩罚的意味。江都王刘建的女儿刘细君，估计出嫁匈奴时，年纪还很小。可是其柔嫩的肩膀却挑起了重担，为化干戈为玉帛，千里迢迢，去往陌生的西域国度，以迎接命运的狂风骤雨。而作为一个少女，她当然不明什么政治外交的大道理，生长在江都诸侯国的公主，故乡是中国富庶地区之一，物产丰富，风景秀丽。因此，匈奴小国恶劣的气候、居住及饮食条件，均令这位公主不堪忍受，乌孙国与故乡相比，两者反差太大。她愤恨命运对她太残忍，作为政治斗争牺牲品，自己被远嫁他乡，从此与家人天各一方。而年老的乌孙昆莫更令这个青春烂漫的少女，彻底幻灭了爱情的梦想。在西域之地，居住在帐篷之内，以毛毡为墙壁，夜晚呼啸的狂风肯定令她孤独恐惧。在胡地，三餐以肉食为主，且以喝奶解渴，这使这位习惯精致饮食的女孩子难以忍受。她于是沉陷于思念的痛苦之中，思念故乡的山水草木，一切的一切，真想自己能像黄鹄一般，插上翅膀，飞向风景明媚的家乡，重回亲人怀抱。

朱熹亦指“公主词极悲哀”（《楚辞集注·楚辞后语》）。隋阳玠撰《八代谈薮》，就引用《乌孙公主歌》，足见此歌之影响力。此歌具有骚体诗的特点，每句前四言加一兮字，后再连缀三言，形成一种哀怨悱恻的抒情效果。

（汪春泓） UMwhJqjMg6OUt8W4eJdezruC8Roe7XUQmkSrZIpvmDQo7FGzN71QbcB0Uc9zh8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