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夜,月色皎洁。银座大街附近一座桥的桥畔派出所里,一名警察正在值夜班。此刻早已过了凌晨一点。
白天时,电车、公交、汽车还在这条大街上纵横穿梭,可现在却冷清得像乡下的原野。月光下,四条电车轨道闪着寒光,却连半点移动的东西都没有。整个东京仿佛只剩下一片死寂,凄凉得让人窒息。
警察站在派出所红色的电灯下,一动不动地警惕观察着四周。他浓密的八字胡下,每呼出一口气,都会化作一缕白烟袅袅升起——天实在太冷了,连呼吸都带着寒气。
“哟,这小子有点不对劲啊,是喝醉了吗?”
警察忍不住喃喃自语。
只见一个男人正沿着亮闪闪的电车轨道中间走来。他身材高大,穿着蓝色西装,戴着蓝色软呢帽,这么冷的天,居然连件大衣都没穿。
这男人的走路姿势实在奇怪,警察会觉得他喝醉了也不奇怪。可仔细一看,又和喝醉不一样。他不是左右摇晃,反倒像双脚都装了假肢似的,走起来硬邦邦的,不像是人用脚在走,倒像用机械做的脚在挪动。
他的脸藏在帽子阴影里,看不太清楚,只觉得肤色格外黑。而且他全程不看四周,像个梦游症患者似的,直勾勾盯着前方,一步一顿地往前走。
不,还有更奇怪的事!这男人的双手垂着,挂着些银光闪闪的东西,走起来时轻轻晃动,在月光下像宝石一样亮晶晶的,格外好看。
不光是手,他蓝色西装的口袋里也垂着银色物件,全身上下都在闪闪发亮。
警察离得远,看不清那些发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像是挂着银纸,又或是串着玻璃珠的绳子。所以他也没叫住对方,就这么看着男人走了过去。可后来他才反应过来,那竟是件让人吃惊的事!
原来男人挂着的那些亮闪闪的东西,全都是怀表!他手里挂着几十块带链子的怀表,口袋里还塞得满满当当。
大半夜的,挂着一长串怀表,毫不在意地从派出所前走过——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是傻子?疯子?还是比疯子更可怕的东西?
后来,警察想起了一件怪事。
“哼,那肯定是怀表没错!难怪我在这儿都能听到齿轮声,就算是小怀表,这么多块凑在一起,齿轮声也会变得特别大啊!”
可那真的是怀表齿轮的声音吗?要是怀表,滴答滴答走秒的声音应该更响才对。但警察听到的,根本不是滴答声,而是“嘎吱嘎吱”的、像巨人磨牙似的,让人心里发毛的齿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