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活军大批量箭矢射来,不单是饥民就连许多压阵督战的贼寇们中了招,乱哄哄没了秩序,一时间贼寇攻击锋芒一滞!战场上的胜利并不单单取决于双方人数的多少,而是考量军心士气和兵士的单人素质。
以前面饥民们为炮灰借以消耗对面乞活军的火器,贼寇们打得好算盘落空了。往常来说与官兵对战,通常官兵的火器在一百步内就迫不及待地开火,可是现在已经冲到了对面官军的六十步内,贼寇都在疑惑官军怎么还不开铳?
而且饥民们实在不顶用,被对面官军射的人仰马翻,饥民们四处溃散彻底乱了编制。
贼寇们看此很是无奈但也不收拢溃散的饥民们,只是挺步闷头向前冲,六十步的距离他们相信自己很快冲到官军们的面前。与此同时贼寇后面的步贼弓手也开始挺步上前,内中大约有五十多弓手,个个取出自己的弓箭。
陈诺看见心中警醒,他扯着嗓子大吼道:“举盾防护!”
只听见外面贼寇中间一片弓弦振动声响,箭矢咻咻破空之声顿起,大片大片的箭矢成群泼洒了过来,它们汇聚一片,夺人性命的箭矢厉啸声震人心魄。
陈诺大喝声刚落,箭矢蜂鸣声中就已经向乞活军阵众战兵们当头落下,而此时战兵们都早已举起了背在身后的木盾。有了昨日与敌对战的经历,对付贼寇抛射而来的箭矢,乞活军军士们已然有了经验。
陈诺一声命令,各兵都迅速举起木盾遮挡在自己身前。
笃笃声不止,箭矢凌厉抛射下来,大都被各人的木板挡住,一声声箭簇钉在木板或者皮革沉闷之声。也有一些箭矢射空,插在了平地之上,激起雪水四处飞溅。
风吹树林的箭矢呼啸声音阵阵,咻咻声不断,贼寇弓手不断抛射着箭矢,又短又急。乞活军战阵中不时响起了沉闷的痛哼声,却是有人防护不周被射伤了,军士们大都背的简易木板,防护力根本不如正经的盾牌。
陈诺这边的弓手也不甘示弱,他们都是擅射好手,当下反击起来,一时间双方箭矢来往不断。一边是攻方,一边是守方,陈诺等人占据地势之利而且有盾阵防护,对着冲锋而来的贼寇射箭尽管招呼便是。
己方弓手人数少但也并未落下风。
咻!
陈诺射完一箭刚要回身躲避在盾牌后面,一支箭矢就向陈诺当面射来,擦着陈诺身侧飞了出去,贼寇越逼越近已经开始平瞄直射起来。
二哨哨长吴世忠居在前阵中间一直忍耐着,他看到贼寇越冲越近已经到了六十步的距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庄主,六十步了,调火器兵上吧……”
陈诺探出盾阵外张望了一眼,外面尽是野兽般嚎叫冲锋的贼寇,前面充当炮灰的饥民早被冲的一干二净。
陈诺心中大定,他恨声道:“好!贼寇不知死活,定要让他们领教下我乞活军火器的威力。”
“弓手全部退下去,火器兵分做两排上前,等我号令!”
听到陈诺号令,殷长军等人按下心中疑惑以令退居到了二线,火器兵们在军官的喝令下快速上前。
整齐的小跑步和哗哗的金属撞击之声,二哨四甲火器兵分做两排快速填补上前,第一排纷纷将火器兵探出了盾阵外面。
没了乞活军弓手压制,贼寇嚎叫着快速冲锋,再看右翼方向,这边没有弓手压制,贼寇更加容易冲了过来,距离更近。
正面右翼方向的火器兵全都填补上来,每个火器兵们都是咬牙忍耐着等待陈诺的开铳号令。在火器兵们后面还有虎视眈眈的军纪士,这些人严肃军纪,战场上谁人不听军令,他们都有先斩后奏之权。
陈诺右臂高高扬起,旁边的号手紧紧盯着他的手臂,只等陈诺下达命令吹响自己手中的号笛。
“开火!”
陈诺口中冷冷蹦出两字,号手当下吹响手中的号笛,天鹅之声又尖又细,气声悠长响遏云霄连绵不绝。
攻打乞活军右翼方向的是李凤梧率领的步贼,内中正在冲锋的还有李凤梧收拢的两百多溃贼。
李凤梧正策马在后方督战,突然他猛然听到了对面官兵阵中一声尖利的天鹅号音,李凤梧心中顿时一顿,不由地紧紧抓住了握在手中的缰绳。
他现在对天鹅号声有了心理阴影,一直担忧的终于来了,官兵们要排铳发射。
冲锋乞活军右翼中贼寇的李凤梧手下的步贼们听到了天鹅声条件反射的就要蹲下或者四处逃走,别人不清楚,他们可是知晓这官兵排铳火器的犀利。
这些人大喊大叫中间,官兵阵中猛然响起齐射的火器轰鸣之声,李凤梧等人就看到官兵盾阵后面爆出串联成一片的炽热火光,大股大股的白色硝烟浓雾瞬间弥漫一片,在盾阵面前形成一股白色烟龙。
前方响起一大片的凄厉惨叫之声,冲锋在最前面的贼寇齐刷刷倒下一大片,他们身躯爆出团团血雾。中弹的贼寇手中的武器不知遗落在何处,只是躺在地上翻滚痛声叫着,叫声因为痛苦不少人的声音都见细起来。冲锋的贼寇们有快有前,冲的最快的贼人都要步入乞活军三十步的距离,这么短的距离,就算是贼人们身穿铁甲棉甲都要被洞穿,更别说这些贼人仅仅身着布衣。
饶是已经见识过了乞活军排铳火器的犀利,李凤梧再次亲眼见到火器的威力,他心中仍是暗暗心惊不已。他不明白这些官兵的火器兵们究竟是怎样忍耐住一起开铳的,还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
李凤梧这边即使有着与乞活军的经验还是被排铳打得凄惨,更遑论正面方向扫地镗这边的贼寇。一排鸟铳开火下,正面方向攻击的贼寇瞬间倒下一大片,这样的杀伤威力实在太大了,被弓箭射中或许还能活命,但是被火器打中是极难活命。而且打中人体的那种痛苦可是人能够忍受,中弹的贼人恨不得当场就死去,惨叫声惊天动地,让人听之心惊恐惧不已。
排铳的声响也惊得马匹骚动不已,居在后方压阵指挥的扫地镗看到排铳的威力身体也是一哆嗦,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他用手不断安抚着被惊得骚动不已的战马,口中喃喃道:“小鸡不日的,这就是排铳吗?实在犀利!”
随后他脸色变得狠厉,口中暴喝道:“继续冲!老子就不信了狗官兵还能有多少次排铳……”
官兵们的火器虽然犀利但是一次排铳哪能打退贼寇们的进攻,贼人们仅仅停滞一下就狰狞着脸再次嚎叫着向前。
“放!”
乞活军阵中又是声嘶力竭的大吼命令声,伴随着尖利的天鹅之声响起,火光爆起蔓延一片。
贼寇们冲锋了没几步,团团的血雾在他们胸膛身体上爆射,伴随着凄厉渗人的惨叫声,这一次的排铳有更多的贼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