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饱喝足后发现牛肉和杂碎汤还有剩余,不少人都希冀地看向陈诺,他们家中的妻儿老小还饿着肚皮,不少人都存着将食物带回家的想法。
陈诺也不是不近人情,当下应允了,规定了众人半个时辰的回家时间。
众青壮喜笑颜开,各自提着分来的牛肉心满意足的回家,吴世忠同样提着牛肉走在回家路上,突然道路闪出一人,吴世忠定睛一看瞬间破口大骂起来。
“臊猪儿,你这怂货还敢来找我?”
骚猪儿贪婪地瞧了眼吴世忠手中提着的牛肉,默默吞了下口水,他赔着笑脸对吴世忠道:“吴大哥,我早就说过那陈诺根本不成气候,就凭他那点人根本打不下刘家庄,需知道那庄内可是有六十多号壮丁呐!”
“那又如何?我还怕了那刘一守不成?”吴世忠鼻孔朝天不屑道。
骚猪儿眼珠一转,贼溜溜道:“吴大哥不若你和我一起去给那刘一守通风报信吧,有这么大的功劳那刘一守又岂能亏待我们?”
“什么?你叫我做那反骨仔?”吴世忠听到怒目圆睁,挥起臂膀就给了那骚猪儿重重一耳光,直打得他脸颊红肿高高鼓起。
骚猪儿捂着脸庞无辜道:“吴大哥,咱可是为你好啊!你怎的打人呢?”
“打人?老子还要剁了你。”吴世忠眼中凶光毕现,缓缓抽出了腰间佩刀。吴世忠起了心思,这骚猪儿既然说了出来,为了赏赐还真有可能做背叛屯内之事。
骚猪儿看见吴世忠拔出刀,腿瞬间吓得软了,抱着吴世忠大腿苦苦哀求着:“大哥,我只是这么一说,万万不敢做那事,看在我骚猪儿跟随你一场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你敢保证?”吴世忠按住刀柄,斥声问道。
骚猪儿连连点头,终究是兄弟一场,看到骚猪儿哀求样子吴世忠终究狠不下心来。
他警告道:“你若是敢背叛我们大伙,老子第一个绕不了你,必定将你千刀万剐,滚!”
骚猪儿连连道谢,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只是叫吴世忠没看到的是,他眼中竟然闪过的阴毒之色。
半个时辰后。
看着院内众青壮全都聚齐,陈诺心情激荡,正要准备下令出发,吴世忠突然站了出来。
吴世忠放过骚猪儿没多久就后悔了,他心里越发觉得难安,为了保险,他叫骚猪儿之事全盘托出。
“糊涂啊!你怎么会将他放跑了呢?”陈大义大急,斥责道。刘家庄人多势众,若要攻打刘家庄就必须偷袭,倘若那骚猪儿报信给刘一守,叫庄内人做好准备,一切全完了。
众人也都嗡嗡骚动起来,显然骚猪儿之事对士气打击甚大,不少人心里都没底,一旁站立的吴世忠惭愧地低头不语,显然他也知道自己铸了大错。
而陈诺按刀站立,冷着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大义思前想后自觉难安,上前与陈诺商量道:“战机已失,今日偷袭刘家庄一事要不要作罢?”
不料陈诺竟然拒绝了,他看着下面脸色惶然的青壮们肃烈道:“原计划不变,所有人子时出发,今晚必须死磕下刘家庄。”
陈诺知道他麾下的这些人能够跟随他,全凭着的是今晚的血勇之气,若是朝令夕改,那是露怯,聚拢起来的人心必散,恐怕他今晚的所做的所有努力白然白费。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是兵家自古起来通俗却又难以透彻的道理,这是在这乱世建立基业第一步,这场仗陈诺不能输,他也输不起。
午夜子时,漆黑的暗夜里,泥泞的道路上突然缀起了点点星光,一行人持刀握枪点燃火把行走着。
陈诺领头望着后面乱哄哄行军的青壮们无奈地摇了摇头,卫所制下内地分为二分守城,八分屯种,不止是他们这些屯田的军户经年没有军武操练,就连卫所守备的军兵也久疏操练,卫所制官兵已经活脱脱地蜕变成为了农民,哪有半分军队的样子。
漆黑的暗夜里陈诺面前迎面走来了两人人,其中这人正是陈大义,刚刚哨探回来,由于消息泄露,陈诺为防刘家庄的人出庄埋伏,在队伍行进间,他将三队分别派出二人轮流出去哨探。
陈大义作为第一波哨探顺利回来,他头顶着大明制式的红笠军帽,身穿破烂鸳鸯战袄,叫陈诺尤为注意的便是陈大义手中的武器了。
这武器远处看形似狼牙大棒,近处看竟是一门火铳,这铳名字叫做三眼铳。
三眼铳管长约一尺,铳口和鸟铳一般大小,熟练炼制,三管攒而为一,用箍三道或者一道包裹,铳后可装填木柄。
陈大义手中的三眼铳外密密包裹铁钉,并且三个铳管中间也有枪头突出,三眼铳不但可远程射击,待射击完毕还可拿在手里或砸,或刺,特别为大明边地将士喜爱使用。
三眼铳优点十分明显,点火十分便利,不会像鸟铳一样担心炸膛的风险,近战可用作肉搏利器,熟铁炼制的铳头向人体砸下去可想而知的暴力血腥。
缺点便是这三眼铳射程不远,仅有三四十步,二十步内才可破镶铁棉甲,并且还是一次性武器,顶多连发三铳。
怪不得陈大义不需要陈诺给的弓箭,原来他手中有这利器在手,陈诺还看到陈大义臂膀上绑着火绳子,腰间挂着铅弹和药子袋。
陈大义哨探回来后陈诺便派遣宋二牛的二队出去哨探,与大队伍间隔一里的距离,方便来回传递消息,就这行走着,队伍来到了一段狭长的地段。
两块不大的坡地正好夹住了道路,使得道路狭窄,看到这样的地势,陈诺脑中灵光一闪……
半个时辰的跋涉,众人终于来到了刘家庄外,看着庄墙上灯火通明,内中还有人影绰动,陈家屯的军户们全都大骂起来,定是那骚猪儿通风报信了。
果不其然,庄墙上出现两人,一人是庄主刘一守,另一人身形猥琐,正是那骚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