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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点了点头，“天罚军，代天行罚。”
“那我们固守总可以吧？只要我们守着淮南不出去，即便是那曹操也不敢来打我们，就更不要说吕布了！”桥蕤继续争辩。
郭嘉摇了摇头，“如今的淮南，便是当年的徐州。无钱无粮，无未来。等你们九月秋粮就要成熟之时，我们只要大军压境。你们究竟是收粮食呢？还是保家卫国呢？你们凭什么就认为，你们到秋收时便能缓过来？谁给你的自信？”
桥蕤大惊失色。
对方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无钱无粮是现状。无未来，是因为流失了70万人口，导致以后的公粮和税收，都极大幅度的缩减的后果。
而秋收之时，若对方只是大军压境，而不攻击，他们都不得不派出大军防守，那地里的粮食，就算是成熟了，又能有多少人来收呢？
以往的军屯田，部队若是不在，还能让老百姓来收粮食。而现在淮南的百姓可是少之又少。根本就收不过来，大半都得烂在地里。
如果对方真的是大军压境，那秋收的粮食便是那水中之月，镜中之花，虚无缥缈。
从迎亲使团被截杀开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局。一个夺民、夺财、夺未来的局。而身在局中，就算是他们整个势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都未能阻止这个局。
别人在收购粮食的时候，他们在打仗，在抢收地里的庄稼。别人袭击他们粮草的时候，他们在屯田。
从蝗灾开始，从吕布悔亲开始，一步错，步步错。
桥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输了。”
郭嘉点了点头，“愿赌服输，便不失为一条汉子。但是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一些不服气。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未来一片光明，你将来一定不会因为今日的认输而后悔。”
桥蕤有些不甘地问道，“你们这次究竟收了我们多少存粮？”
郭嘉笑了笑，“我们这次总计收购了五千六百万斤粮食。算上涨价的部分共计花费了9000斤黄金。而这次卖你们的四百万斤粮食，我们便已经收回了5000斤金。”
“而剩下的价值1万斤金的贵重物品，我们可以按照八折的价格慢慢卖，我们可是一点也不急。所以这一次，我们从你们淮南共计得到了5200万斤粮食，和4000斤黄金。”
“当然，这还要除去在境外强行买粮以及买船和牛车，还有粮食运输成本的部分。所以我们实际上只赚了2000斤黄金。但是粮食多了600万斤，牛车多了1100辆。”
“这1100多头牛，都分到了你们七十来万难民的手里。每六百人配了一头。开设粥厂和赈灾用掉了2000万斤粮食。所以我们实际上只得到了七十万民众，3800万斤粮食和2000斤黄金。这便是和你们官方的战报。”
“但是你们现在民间贱卖的贵重物品，绝大部分都是我们收的。而且我们还在整个淮南境内卖了1000万斤高价粮给民间，以保证淮南现有百姓的生计。”
“未来还计划再投放1000万斤高价粮用于淮南赈灾。而这一部分的利润比和你们做交易的利润更高。只是你们没有发现罢了。”
“所以我们的整体收益，应该是在1800万斤粮食外加55000斤金。”郭嘉笑着看着桥蕤，“我们虽然只是躲躲藏藏，偷偷摸摸，小打小闹。但是我们却拿走了袁术的未来。这一次的赌约，你服了吗？”
桥蕤颓然地摇了摇头，“我是输了，我们都输了。但是这淮南的百姓可也都被你们给害惨了！这段时间，路有饿殍、易子相食，太惨了。”
郭嘉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事实，但是却并没有这么严重。我们已经做到了我们最大的努力。所有能到豫州的人，我们都安置了，一人不少。”
“而且在整个淮南境内我们也投放了不少的粮食。你可还记得当年兖州蝗灾、关中大旱的时候，粮价到了什么地步吗？”
桥蕤摇了摇头。
郭嘉叹了口气，说道，“当时的粮价到了一石50多万钱的地步。而且那时的汉五铢还没有被滥发到现在的地步，那时的汉五铢和金银的兑换价是现在的两倍以上。你可相信？”
桥蕤对于那一段历史并不了解，但是他可以想象。如果一石粮要卖到当时的50多万钱，现在的一百多万钱的话，300倍的粮价，即便是他家大业大，砸锅卖铁也无法支撑到秋收。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郭嘉再叹了口气，“你说现在的寿春粮贵。的确，现在的粮价比之前是涨了20倍不假。但是比起四年前的兖州和初平年间的长安，却又低了15倍。”
“你想象一下，若是我们只围死淮南，不让粮食进来，而又不投放这2000万斤粮食。还不迁走你们的民众，你们淮南会是什么样子？你以为我们遍布整个淮南的王记粮铺，为何一直在卖粮？”
“若不是我家主上仁慈，你以为淮南的粮价会只涨了这么一点？你以为灾情只有这么一点？虽然我家主上是依托商业，打经济战谋了你们。但是也已经是在最大限度的赈灾了。”
“若非我家主上迁走了你们70万张嘴，就算我们不买你们的粮食，你们的灾情也会更大，更严重。300倍粮价的淮南会是什么样子？你想过吗？我再问你一次，你服了吗？”
桥蕤颓然地坐在了地上，良久，他低声地说了句，“桥蕤服了。”
这是他第三次认输。而这一次，才是彻底的认输。
郭嘉和王谊相视一笑。
又过了良久，桥蕤回过神来，他小声地问道，“不知无名公子现在何处？我想去拜见他。”
郭嘉摇了摇头，“我家主上并没有来过寿春，等你将这里的事情全部办好了之后。我们会接你走的。到时候，你自然有机会拜见主上。”
桥蕤疑惑，“公子没有来过寿春？这么大的动作！这么大的资金往来！数千万斤粮食的运输，他竟然都不亲自督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