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摇了摇头,“我是曹操的人。他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到袁绍内部去,帮我们传递消息。”
“你们想让我去当卧底?”陈瑀懂了。
“是的。我们和袁绍之间早晚会有一次大战。若是有陈瑀兄能暗中相助的话,我的把握便能更大。只是不知陈瑀兄能否为了我们,为了天下,走这一遭?”
陈瑀面色凝重,“我为什么要走这一遭?卧底一事的风险可是不小。”
“但是作用也同样不小,不是吗?”曹昂笑道,“陈瑀兄放心,你徐州陈家我们会妥善照顾。等袁绍败亡之后,我们也会给你妥善的安置。”
“空口无凭,你总不会认为,红口白牙几句话,便能让我为你赴死吧?”
曹昂目光灼灼地看着陈瑀,“我现在不需要你答应我。你先回下邳一趟,见见你的堂兄陈珪便行。陈登近日便要来这广陵上任,任广陵太守。所以我才会让吕范和徐逸滚出广陵。因为这里的确是我的地盘。”
陈瑀又是一惊。“但是吕范和徐逸有3000人马。你这200骑根本就不够他们吃的。他们既然大军来了广陵,便会趁机夺下广陵,作为江北桥头堡。他们是不会走的。”
曹昂冷冷一笑,“我的地盘,又岂是他们能赖着不走的?我敢打赌,今晚他们一定是暗伏营中,等我前去中计。你我要不赌一把,看看今晚谁胜谁负?”
“好!”陈瑀点头答应,“只要你能挫败他们,为我报仇雪恨。我便相信你。为你去袁绍那里卧底。”
曹昂转头看向司马懿,“那我们今晚这一战,便很有意义了。”
一旁的司马懿冷冷一笑,“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让他们暖和一下。”
二人相望一眼“哈哈”大笑。
夜晚时分,陈瑀奇怪地看着那箭矢前端捆缚的,大大的一坨东西,奇怪地问道,“这么重的箭头,还能远射吗?还能有准头吗?”
曹昂微微一笑,低喊了一声,“覆甲。”
陈瑀借着昏黄的火把光亮,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罚军骑士如同变戏法一般,将马后驮着的大包打开,然后将一件件装备穿戴了起来。
那每一件装备都是价格不菲啊,而这些价格不菲的装备,正一件件地被他们穿戴上。
陈瑀心中无比的震撼。他突然间明白了,为何吕布会投靠他,为何他能把吕、徐二人赶出广陵。
财力,就是实力。
天罚军的这200骑,根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200骑。他们拥有翻雨覆雨的力量。
又过了好一会,天罚军完成了部署,一阵夜枭的啼鸣声响起。
吕徐营寨的四周,同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一圈火箭,犹如一个巨大的圆环,从吕徐营地的四周同时腾空而起,落入营中。
每一个骑士的瞄准目标,早在傍晚探营的时候便已经分配好了。这一轮箭矢,借助马匹的冲击力发射出去,将那重重的、燃烧着的箭头射到了最有价值的目标之上。
箭矢落定,箭头处包裹的易燃物,带着火焰四下散开。一时间整个营地的草料垛、粮仓、马厩、营帐,纷纷燃起了200团火。
营地中穿着整齐,手拿兵器的兵士,纷纷冲出营帐。但是紧随其后的第二个火环,在空中由低而高,由大而小,再由高而低,落在了另外预先设定好的目标之上。
兵士们想要灭火,但是那些最有价值的东西,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火头?
那定然是一片火头,到处都在燃烧。
直到600支火箭将整个营地所有有价值的物件全部点燃,200骑天罚军,消失在了原地,马蹄声消失在了夜空,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吕范和徐逸,带着兵士冲出了营寨。
他们四下搜索,却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人马的痕迹。但是在他们的身后,营寨中已经燃起了大火。在他们的身前,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谁人在和我作对?”吕范对着面前无尽的黑暗咆哮着。
“不要装神弄鬼!是英雄,便出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徐逸也同样是愤怒了。
一个声音从较远处响起,“今夜只是一个警告,如果三日内不撤回江东。你们这三千人,鸡犬不留。俘虏的人少放了一个,便拿你们的人头来抵。”
“谁!”吕范望去。但那说话处,却什么都看不到。
再没有了声响。
吕范一把抓过身旁兵士手中的火把,对着那说话的地方使劲扔了过去。借着火把的光亮,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本就和这夜色一般黝黑的高大身影,缓缓离去。
他们本不怕黑。但是这一刻,他们却怕了。
这一夜,吕范和徐逸看着四周的黑暗,毫无睡意。他们的营寨,辎重,全部被烧了。若是不退回江东,他们连吃的都没有了。但是这一仗下来,他们竟然只是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一个黑黝黝的影子。
也许那根本就是幻觉。
他们连他们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是不是白天追杀陈瑀的骑兵们回报的那帮人?他们也不知道。
敌人到底有多少人马?他们同样不知道。
回去之后该怎么和主公解释?他们依然不知道。
但是他们知道,他们是只能回去了。
无论是屈服于武力,还是屈服于肚皮。
营地的粮草全部被烧。兵士们尝试过救火,但是却没能救得下来。
窝囊,连为什么窝囊都不知道。
这一夜,他们二人带着士兵露天站在营寨外,牵着刚被追回来的大部分战马,看着帐篷被烧光,看着粮草被烧光,一夜无眠。
这一夜睡不着觉的人,并不仅仅只有吕范和徐逸。
窝囊,连为什么窝囊都不知道的人,也并不仅仅只有吕范和徐逸。
此刻,寿春的皇宫之中,同样有一个人正趴在桌子上,瞪着眼,想不通。
烛火中,他面前的地面上,一地的各色物件,各式碎片。但是站在一旁的宦官们却战战兢兢地不敢上来收拾,甚至是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