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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摇了摇头，“你别管他。他就是一个死脑经。这事，我都不知道和他说了几百次还是上千次了。可是他呢？他非要说有人在的时候，他要保护我。我一个农民，有什么需要保护的？这不是扯淡吗？”
曹昂点了点头，“这般忠诚很是难得啊。可惜了。”
闻言，张燕不由得转过头来看着曹昂，“无名，你知道他的事情？”
曹昂点了点头，“公孙瓒和我说过。他说他这一生，只看好三人。其中一人就是子龙。只是老天爷瞎了眼，不作美啊。”
“嘿，”张燕也是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说完，张燕又是摇了摇头，“不说了，吃饭吃饭。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公孙续，你从公孙瓒哪里来，你应该认识吧？”
曹昂点了点头。“当初，就是我送他出来的。”
“这位是鲜于辅手下的将领，阎柔。”
“幸会。”
“原来你不认识他啊。”张燕看懂了，“这阎柔可是我北疆的名人，号称是鲜卑之子。他一句话，鲜卑人就愿意为他出生入死。他可是鼎鼎大名的。只不过这一次，他是鲜于辅和袁绍的说客。”
“飞燕，”曹昂有点疑惑了，这真的是神经太大条吗？“你这吃个饭，把双方的人都叫在一起。这合适吗？”
“双方？”张燕看了看后面的赵云，又看了看身旁的曹昂，问道，“你不是天子的人吗？这难道不是三方吗？”
“哦，也对。三方。”曹昂也笑了。
张燕笑道，“无名，我们黑山行事，你还是需要熟悉啊。在我们黑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阳光下解决的。大家不谈政事，不也还是可以一起吃饭的吗？”
曹昂笑了，“那你就不怕我们三个打起来？”
“敢！在我地头上打架，当我黑山是什么？来喝酒！”
一顿酒下来，众人相谈甚欢。
张燕这个人，朴素直爽，豪迈仗义，又不乏智慧。
阎柔口才了得，谈话之间不做痕迹地便能让众人捧腹大笑。
但是公孙续就要寻常很多了。很多时候他连插话都很困难。
第二天一早，张燕让赵云去找曹昂。在曹昂的安排下，天罚军和赵云的近卫队一同操练。
这一比之下，天罚军的寻常操练内容，赵云的近卫队就完全跟不上。
天罚军的将士们是要在日常覆上一百汉斤重的甲进行战斗的。他们的操练强度和赵云的近卫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换成了实战练习之后。木棍之下，赵云的近卫队也是被打得抱头鼠窜。
无奈，曹昂只能让梁纲他们，带着赵云的近卫队先做列阵的训练。从列阵，阵战开始。
下午，张燕过来视察，聊了一会，曹昂便让他带着自己到处转一转，他很想知道，这样一个世外桃源，张燕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张燕也很热心，对于曹昂的问题，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里其实和中原和九州大地都不一样。
汇聚在这里的都是黄巾起义的农民。他们被各方讨伐之后，最终由二十五支起义队伍汇聚而成。
而褚燕在张牛角死了之后，改名姓张，成为了黑山军的首脑张燕。这里的人都是走投无路而来的人。他们更加单纯，也更加齐心。
这里并没有朝廷那样庞大的行政机构。没有庞大的官员俸禄的负担。
在这里，民就是兵，兵就是民。他们农忙的时候耕种，农闲的时候操练。如果要打仗，每个人都会带上自己的武器，带上自己的护具，甚至是带上干粮，一起上战场。
也许他们没有那些正规部队那样专业。但是他们悍不畏死。他们是在用他们的生命，来守护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在他们的心中，这是至高无上的。这就是他们的军心。
这里不需要养官，也不需要养兵，所以这里的税收非常的低。甚至是有了余粮之后，很多百姓还会主动捐赠出来。
这里的一切，曹昂想学，却发现他根本就学不了。
这里存在的基础是，粮食的丰富。这里的存在的纽带，是人们对外面战乱的恐惧。
他们珍视这里所有的一切，就像是珍视他们的生命一般。这里就连犯罪都没有。
就像张燕说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在阳光下进行的。大家都爱黑山，大家都自愿的维护这样的黑山，大家都自发地保卫这样的黑山。
黑山成型之后，没有去尝试占领过其它的土地。他们就守着他们的三个郡，过着自己的生活。
而这样的仙境，曹昂却给不了天下。
天下人心远比这黑山的民，要复杂太多太多。除了大汉的疆土之外，还有匈奴、鲜卑、西域等数十个强大的异族。他们做不到全民皆兵，也做不到政权瘦身。
也许有一天当粮食不再是问题，当人们都过上富裕的生活，他能够尝试去建立一个福地乐土。但是没有了外面的敌人，自己人就会是敌人。
那隐藏在心中的贪欲会让一切都成空。天下为公，就是镜花水月。
但是，折中，也许是可行的。
张燕见曹昂愁眉不展，忧心忡忡，便问了起来，“你在想什么？”
曹昂叹了口气，“我想让整个天下，都变成你们这里这个样子。但是我却发现，我做不到。”
“哈，不试一试，又有谁知道呢？当初，我们也是和袁绍、吕布打来打去的。最后吕布打走了，袁绍打累了。我们也不想打了。”
“不过现在，我们只要不出黑山，袁绍也不敢来打我们。对于他而言，我们是一条蛰伏的鳄鱼。只要他不侵犯我们的河沟，我们就是无害的。这便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若是天下这么大，我不知道。但是也许你可以去试一试。就算是这条路行不通，总也会有行得通的路的。事在人为嘛。”
曹昂点了点头。“我会去试一试的。这一次来你这里，还真是为我打开了一扇门。至少，我可以尝试在境内多设置一些，你们这样的地方。让当地能够区域自治，好好发展。”
张燕有点奇怪地看着曹昂，“你不怕尾大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