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土匪都是慌乱和惊恐的神色,但是王虎却镇静多了。
他此刻的心里实际上很是欢喜。
他大声地喊道,“怕什么怕?一群乡野村夫罢了!若是老子来布这个陷阱,定然是要在里面插上尖刀、竹签。而这些村民竟然傻乎乎地连应该怎么布陷阱都不懂。现在四当家带人去屠村了。现在该慌的是他们!”
“对对对!虎哥就是英明。”
“还是虎哥高啊。见微知著,仅仅从这陷阱的设计上,便看出了村夫的无知。”
“虎哥,我们听你的,我们什么都不怕!”
“……”
四当家的带着两千多人向村口冲了去。
五当家的带着余下的人一个拉一个,拉成一串下到坡底来救他们。
长长的一排人手拉着手下去。但是中间一旦某一个人滑倒了,或者是手滑了,便会将前面的人全部送进坑里。
一连试了好多次,除了越来越多的泥人一脸狼狈,一脸无助地站在深坑的积水中之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王虎是气得是哇哇大叫。就算是四当家的屠了村,但是他这一口恶气怎么办?一口的泥水怎么办?他此刻便如同一根泥鳅一样,被困在了深坑中动弹不得。
他现在是满胸的怒火,无处释放。
五当家的还在锲而不舍地尝试,但是王虎的面色已经越来越黑。
四当家的带着人明火执仗地从村口向村子里冲去。
但是村口原本还算宽敞的路上,被大大小小的树枝、树干、石块给挡了起来,只留下了一个四尺宽的可供日常出入的缺口。而那缺口处一直到旁边的陡坡上,都被斜斜地挡住了。
挡路?有意思吗?有本事就封死啊!四当家的对于村民的这点小动作,嗤之以鼻。
山贼们拿着武器,蜂拥着从那缺口处气势如虹地冲了进去。不成想,却只听到了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前前后后一连冲进去了近一百人。那惨叫声却从来就没有断绝过。
难道这里也有妖怪了不成?
四当家的大惊。他一把拉开前面的士兵,拿着长剑便跟着冲锋的队伍,冲进了那缺口。
他就不信了,凭他手中的剑,那些傻逼村民还能翻了天了不成。
他愤怒地冲进缺口之中,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情况,便感觉头上一股巨痛传来,整个人瞬间便有点懵了。
紧接着,手上一痛,长剑落地。
但是此刻的四当家的还沉浸在头上的剧痛中,对于手上的痛,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头上再痛,肩上再痛,背上也痛,那铺天盖地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这个村里定然是真有妖怪啊。
他抬手抱着头,但是那手臂上翻来覆去的疼痛,直感觉手都断了,而且是断了好多次,一直不停的。
数不清的棍棒从天而降,噼里啪啦,没有终点,没有结束。
那头顶上,肩膀,手臂,身上,没有一处不在痛。当他被打得七晕八素跌倒在地的时候,他又感觉到一股大力从衣服上传来。
紧接着,他好像是飞了起来,如同鸟儿一般,向前滑出了一丈远,最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睁开双眼,一脸懵懂,茫然无助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他的左眼已经肿得睁不开了。他剩下的右眼中,四个村民各自拿着草绳,一边将他翻来翻去,一边将他里里外外,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那熟练的手法,让人不由得怀疑,这村子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黑店。这些村民才是正儿八经的土匪。
他想挣扎,却发现,他全身上下都在疼痛。
那深入骨髓的感觉,让他根本就无法将手抬起来分毫。而那些村民们捆他的动作,简直便如同是在捆谷草一般。仅仅愣神的功夫,他便被捆了个结实,然后被人抓着扔在了后面。
他慌忙地回过头看着四周景象,却发现他的身旁全是他的手下。那一个个土匪,此刻如同一个个的粽子一般,或坐在地上,或倒在地上,除了不住地呻吟,都是一动也不能动。
他惊恐地看向村口,之前那目不能视的缺口后面,竟然藏着十几根木棍。那些木棍根本就不讲道理地上下飞舞。根本就不看是不是打到了人!更不在意打到了什么部位!
他们对着冲进来的人便是一顿无脑暴打。而缺口里面一点,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壮汉,正在将那些被打趴在地的人,如同小鸡仔一般扔到后面去,让人捆上。
整个过程,如同流水线一般,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这样,他看着他的喽罗们,三三两两,前仆后继地冲进来,然后变成了他身旁的粽子,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
他的世界被那帮乡野村夫给颠倒了过来。
什么时候这些乡野村夫们竟然变得这般厉害了?竟然这样不动声色地,便将他们给生擒住了?
嗯?
还好是生擒!
还好是木棍,不是大刀。
否则,这里非变成屠宰场不可。
四当家的嘴角同样扬了起来,乡野村夫就是乡野村夫。在如今这个世道中,当不了刀,就要当鱼肉。最终的胜利必然是属于他们的。
他大声喊了起来“走两边,走两……”
他的话音未落,便感觉头上一痛,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守着他们的人又怎可能让他在这里胡言乱语。他的话音刚起,一根木棍便从天而降了。
打晕了四当家的那人,狠狠地瞪着这里的近二百个粽子,“都给老子老实点!不然,今天你们都得死!”
土匪们傻了。
这句台词不是他们的吗?什么时候成了村民的了?
从来都是他们对着那些跪在地上,等候发落的村民们说这样的话,怎么今天,反倒是他们被捆成了粽子?
山贼们傻了。
只有四当家的没傻,他已经晕倒了。
但是外面听到报信的山贼们,也不傻。
他们听到了里面四当家的话,看到了那进去之后,便是惨叫声连连的缺口,他们是再也不敢进了!
聪明的他们,自发地分作两路,沿着那堵住村口的障碍物,向村子的两旁迂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