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拍了拍关羽的肩膀,“二弟,你可没有白跑。经此一败,曹操能咽得下这口气吗?我估计不出半个月,曹操大军必来小沛,为夏侯惇报仇。”
半个月过去了,小沛城外的庄稼,又长高了不少。
又半个月过去了,庄稼已经风吹麦浪了。
但是曹操的大军,却是了无音讯。
刘备每日都到城头上去观望,但是盼星星,盼月亮,却始终盼不来曹操的大军。
关羽问道,“大哥,难道曹操真的将这口气给咽下去了?”
张飞说道,“不应该吧。这是奇耻大辱啊!这也能算了?”
刘备摇了摇头,“也许,我们都想错了。也许那位公子就是曹操的人。虽然我们用计激了夏侯惇出兵。但是曹操却已经和吕布暗地里走在了一起。”
“那我们岂不是被东西夹击了?”关羽问道。
“大哥,就算是这样,那为什么曹操不派兵来帮吕布呢?”
“不知。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好也不好。毕竟吕布昔日和曹操争夺兖州的时候,双方还是死敌。但是现在,我却看不懂了。尤其是那个神秘的公子。”
又过了半个月,不见曹操来报仇,也不见曹操来支援吕布。吕布也一直没有攻城。
刘备彻底的茫然了。
虽然城中的粮食,还足够他们吃很久,但是这并不是出路。甚至是,他根本就看不到出路到底在哪里。
又过了几日,吕布突然来到城下,邀刘备阵前说话。
刘备单人单马出去了。
吕布说道,“玄德贤弟。我知你小沛民众颠沛流离。也知你爱民如子。明日,我将送你小沛的民众安返小沛。同时,我也会带兵退出60里。让你能安心的收民。”
“为何?”刘备不解。
“不为何。国泰民安,才是我最看重的。想着百姓们颠沛流离,我闻之涕泪啊。走了,明早见。”
吕布转身离去,留下刘备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还是吕布吗?
他不懂。但是又好像懂了。
城外的麦子眼看要熟了。
第二日一早,黑压压的一片民众被吕布的兵士们驱赶着,到了小沛的城下。看着城墙下,密密麻麻的或担着行李,或赶着车,或推着独轮车,拖家带口的百姓,刘备脑袋瓜儿疼。
吕布在城下朗声说道,“玄德贤弟,现在,你快打开城门,让百姓们都回去。等他们进去完了之后,老子等三日,再攻城。你让他们远离城墙便是!我绝不乱杀一人!”
“即便是我破了城,我也不会乱杀一人!这是我吕布,今天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承诺的!我军只针对刘备,绝不动民众。”
说完,吕布转身而去。民众后方的军队也转身离开。就连不远处营寨里的士兵,也在离开营寨。他们竟然是真的在暂时撤退!
那一个瞬间,刘备好像是懂了。
他自认为他这一招,天衣无缝。哪知道,吕布竟然出动大军,把逃乱的百姓,都给赶了回来。
这还得了?
他们回了家,他们家里的余粮,可就和刘备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他们“偷”了民众粮食的事情,还要暴露。
而且现在这个节骨眼,城外的秋粮就要成熟了。等民众一进城。吕布再一围城,这城外所有土地上的秋粮,可就和他刘备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曹操已经摆明了不会出兵。吕布也摆明了还要围城。秋粮没有了,夏粮还要考虑怎么还给民众,就算是不还,这些民众待在小沛也是要吃他的。
不给吃的,他们也是会造反的!这肚皮饿了起来,再好的关系,那也得靠边站。他的人设,怎么办?
那吕布还需要攻城吗?这不是城里自己就会乱起来吗?
这不是要断子绝孙吗?
但是,若是不放这些百姓进城,他的人设又怎么办?
“大哥,怎么办?开城门吗?”张飞在一旁问道。
刘备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道,“开了城门,我救了我的名声,却输了战争。不开城门,我也许能赢,但是从今以后,却失了名声。”
“备备命苦啊。夫君,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一旁的甘夫人问道。
刘备转头看向一旁的甘夫人,“你是我的主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甘夫人摇了摇头,“妾身不懂。”
“哈,”刘备自嘲地一笑,“备备命苦,就不连累百姓了。传令下去,四门齐开,迎百姓进城。”
说完,他小声地说道,“快,我们趁现在,骑马走西门,逃出去。”
刘备一声令下,身旁的众多官员一起下了城墙,骑上马便往西门外冲去。
冲出小沛,刘备头也不回地一路向西而去。
张飞不解,“大哥,我们这就跑了?”
刘备点了点头,“百姓一进城,我们的败局就已经注定了。留在那里等着战败,还不如现在就跑。”
“那我们的兵马呢?”张飞急了。
“不要了!”
“不要了?”张飞的眼睛瞪得像一双铜铃,“那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拉起来的部队啊!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留在那里,他们都会战死,或者是饿死,饶了他们吧。”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关羽问道。
“西边!”刘备抬起马鞭一指,“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那个所谓的公子。我不管他是谁,但是他一定是曹操的人,而且他不是曹操。”
“所以,我们现在去投奔曹操。那他就动不了我们。等待时机,我们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张飞问道,“大哥,嫂子们现在可还在小沛呢。你就这么走了,糜夫人她们怎么办?”
刘备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关羽和张飞,“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区区衣物,不要也罢。”
张飞看向刘备身旁的甘夫人,“大哥,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大哥,你是不是怕糜竺吃醋,所以索性连他都不带了?”
“偏啥心?甘氏,现在是我的主簿。重臣,她可不是衣服!糜竺不是没在身边吗?他自己不会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