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也是说道,“主公,昨日兵败,公与心里有气。难免的。不仅是你不甘心,他也不甘心啊。大家心情不好,不都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吗?”
高览说道,“算了吧,主公。屁大点事情。睡一觉就没事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
就这样,袁绍被四庭柱按在了床上。
冷静下来了之后,袁绍心里也明白。就算是今日沮授话里话外全是责备和埋怨。但是他是真的离不开沮授。
就拿这一次出征来说。箭楼、土坡、土攻,都是沮授的主意。调集护甲,防止虎豹骑断粮道,也是沮授的主意。昨晚他断片之后,将四庭柱召回来和虎豹骑对峙,也是沮授干的。
袁绍轻哼了一声之后,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他们五人走后,鲜于辅摇着头离开了。他也是没有想到,袁绍会是这样的袁绍。四庭柱竟然是这样的“四庭柱”。
即便是荀谌的心里,同样也不好过。
就算是他希望袁绍失败,就算是他处处和沮授为敌,但是看到沮授如今这个样子。他同样是心里不忍。
沮授拥有谋天之才,只是袁绍昏庸,无法让沮授发挥出他的作用。昨夜之事,怪得了沮授吗?
就算是沮授失望,那也是应该的。战局未定就在想战利品的事情。战局未定就在喝酒庆祝。以至于后来的战事,对于他而言,就是一场梦罢了。
华佗去年所言,不虚啊。虽然这是荀谌第一次正面接触到曹昂。但是这第一次接触,便给了他惊艳的感觉。
断粮道,不断袭扰。调走袁绍的骑兵,调走他们的护甲,然后放火烧林。一万步兵就这么被困在山火之中,没了。
想想就觉得可怕。
而且这夏日的山火可是不太好灭的。
即便是现在,山火依然在蔓延。等山火自己平息了之后,想要打造攻城的器械,想要建立营寨,那可就更难了。
要把大树,大批量地从远处运来,这耽搁的人力,可就不是小事了。而且一点树木是无济于事的。海量的树木,又该如何运输?
而最后的奇袭,更是神来之笔。刚好击在了攻城大军“半渡”之时。只是不知,他们现在在城内,又能玩出什么新花样呢?
荀谌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也许这一次,能和那位素未谋面的主上,见上一面。
堡垒中的曹昂,成为了公孙瓒军中的英雄。昨夜,若不是他们的横空出世,此刻的他们,多半已经都身首异处了。
但是曹昂却没有能够见到公孙瓒。
公孙瓒所处的高台之上,无门无梯,只能依靠从上面吊下来了吊篮供人上下。而公孙瓒并不放心其他人近身。所以,他仅仅只是让他的妻妾们将田豫吊了上去。
面授机宜之后,田豫被公孙瓒放了下来。作为公孙瓒的全权代表,和曹昂商谈。
田豫今年年仅27岁,年轻有为,是公孙瓒麾下最为器重的年轻一代将领。
在田豫的陪同之下,曹昂带着众位将领参观公孙瓒的所藏。
箭矢百支一捆如同柴火一般,让人以为是到了森林之中。
大罐大罐的桐油便是整个许都的酒也未必有这么多。
大小盾牌如同千层饼一般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长枪,已经不像是长枪,它们竖直的堆在一处,如同是地板一般,好大一片。
琅琊王家曾经费了好大的力,才收集来的铁甲片和铠甲,在公孙瓒这里,用屋子在装。
各种军械还有很多。仅仅是投石车便有三十台,分列在四周。
行完一圈,曹昂问道,“粮食呢?为何我没有看见粮食?”
田豫一笑,指了指公孙瓒居住的那十二丈高的高台,“那座高台其实是空心的,里面满满的都是粮食。足有三百万斛。足够我们食用三十年。”
曹昂点了点头。这般规模的囤积已经赶得上传说中的郿坞了。经年的消耗之后,长安未央宫里的所藏,也只有它的三成。
也不知道这公孙瓒的手里,沾染了多少无辜百姓的鲜血,才能让他做到这般地步。
如果不是因为公孙瓒太有战略价值的话,曹昂现在倒是巴不得他早点去死。而现在,他必须活着,尽量久的活着。而这里的东西,也绝也不能落入袁绍之手。
“公孙将军有什么话,让你和我说?”曹昂问道。
“将军说,他认识曹公。这一次他很感谢曹公能派你们来援助我们。让我们一定要善待你们,和你们好好配合,一起抵御袁绍。”
曹昂淡淡一笑。他心里知道,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都代表不了。不愿意,或者是不敢见他,这才说明了所有的问题。
曹昂问道,“那你们有什么退敌之策?”
田豫说道,“原本我家将军并不担心袁绍的围攻。攻不下来,攻久了,袁绍自然会撤退。但是这一次,西南角的望楼坍塌,却坏了我们的大事。”
“虽然现在袁绍和鲜于辅的人马并没有攻城,但是淳于琼就守在下面,不让我们破坏斜坡。这个斜坡若是不除去,终将成为大患。”
“而我们若是冒险去把那些泥土都铲去,对方也定然会发动攻击。而你们的护甲非常完备。我家将军希望你们能帮我们挖掉斜坡。而我们会全力掩护你们。”
曹昂摇了摇头,“这便是你们将军的诚意?”
田豫的头低了下来,“我家将军说,有我们在这里牵制袁绍,袁绍便没有办法大举讨伐曹公。所以,帮我们就是帮你们自己,你们不会拒绝的。”
曹昂认真地看着田豫,再一次问道,“这便是你们将军的诚意?”
田豫的头更低了。
曹昂说道,“你信不信,我们现在冲下去,可以完好无损地从袁绍的大军中杀出去。”
田豫点了点头,“我信。”
“那你信不信,袁绍并不会死命追杀我们,而是会调转枪头,一举将你们拿下?”
田豫,沉默不语。
“那你们将军还凭什么和我们这么说话?他当我们是什么?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