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王允和吕布,是杀了董卓从内部取的长安。而后李傕、郭汜、张济、降将胡轸在贾诩的谋划下,举十几万大军反攻长安,连攻七日,可是都没有能够打得下来的!
最后是城内叟兵叛变,为他们打开了城门,他们才在第八日攻下了长安城。那还是因为他们的部队,实在是太多了!
而这一次的长安城,竟然在短时间内,便被攻下了。这让他们,好生惊恐。
而且第二天,城上竟然整齐划一的站立着三万李傕的士兵。还正大光明的邀请李傕的部队,进城驻防。
大家都懂。
这长安城已经不是李傕的长安城了。那三万士兵,都是朝廷的人。只是那三万人究竟占了长安城内,现在驻军的几成?他们不知。
但是他们知道未央宫,知道未央宫里所囤积的财富,究竟是如何的海量。他们知道长安城对于李傕,对于李傕的势力意味着什么。
这道选择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没了长安的李傕,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而朝廷,基本上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便是李傕反攻,他也不可能攻得下长安。就算是围困,围到李傕老死,长安城都依然还会是长安城!
而且,朝廷的大军,既然能拿下长安,又如何拿不下李傕呢?
而这七家势力距离阴密的距离不同,有近有远。
于是乎,马匹在西凉的土地上放肆地奔跑,争分夺秒。拉着粮草的马车在后面死命地追赶,火急火燎。
七家势力争先恐后地带着自己的骑兵主力向阴密疾驰而去。
而远在潼关的李傕同样收到了长安城沦陷的消息。那一刻,他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坠冰窟。
洛阳陷入危机,他被迫跟着大军西迁长安的时候,他没有这种感觉。
三辅大旱,民不聊生的时候,他在数着自己不断膨胀的财富。
和郭汜决战的时候,他信心百倍。
而长安丢了,他的魂也跟着丢了。
未央宫里那数不清的,只能以房间数量来量的财宝。那堆积如山,填满了一座又一座宫殿的粮草。他全部的底气随着长安城,一起沦陷了。
跳脚?没用。
骂娘?也没用。
飞熊军在他的率领下,丢弃了眼前的潼关,向长安奔去。各路信使也同时上路。
他深知长安城的易守难攻。他深知反攻长安的难度。若只是寻常的城池,他一定不会选择去强攻。但是那里有他的未央宫!
那是关西的希望!那是董卓用他一生的骂名,挣来的财富。
数日之后,长安城下。
李傕的脸抽抽了。
面对着满城墙穿着自己部队军服的兵士,面对着早已放下,恭迎他回城的吊桥,他从未有一刻,感觉步履竟然会如此的沉重。
城头上,一个和他外甥胡封只有着八成相似,却自称是他外甥胡封的男子,在殷切地欢迎他回到长安。
他感觉,这是一个坑。
天大的坑。
进?那近在眼前的城门洞,像是一张要噬人的大嘴。
不进?我的未央宫啊!
李傕仰天长叹。
这泱泱的长安城,这怎么就能丢了呢?
那一刻,他是真想带着他的飞熊军杀进去。但是这城门洞就这么点宽,依次进去的人,真的就能泛起浪花朵朵吗?
人头不能送。
李傕颓然地调转了马头,向他城北的大营行去。而城墙上的“胡封”,还在大声地,不解地邀他进城。
回到城北的大营之中,李傕万念俱焚。强攻长安的代价,已经清楚明白地浮现在了他的心底。他心痛啊。但是不拿回长安,他的心更痛。
洛阳残败了之后,整个大汉最坚实的城墙就是长安和袁绍的邺城。他舍不得他的长安,舍不得里面的未央宫。
即便是要付出惨烈的代价,即便是要死数万,甚至十数万的人,他也要将长安夺回来。只要有了粮食,兵士,是随时可以征招的。
抓壮丁,不难。
长安城,必须要夺回来。
军营之外,兵士们在疯狂地伐木,准备制作攻城的器械,热火朝天。但是大帐之内,李傕和他的副将们、军师们相对无言。
曹昂独自一人站在长安北门的城头上,看向远方那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他的心中同样是感慨万千。
郭嘉、司马懿、桥蕤、曹纯甚至是梁兴、乐就、李丰都已经离开了长安,去阴密和管宁汇合去了。他们七人,每人带走了50名天罚军的战士。
而到了阴密之后,所有被借来的士兵会被重新编队。由他们七人作为朝廷派遣的参谋,去指挥战斗。
这样的主意,是郭嘉和司马懿一致的决定。
因为他们的兵少,但是招来的那些势力,却绝不能知道他们的兵少。只有将他们分散,他们才无法窥一斑而见全豹。
他们只能知道,他们仅仅只是朝廷讨伐李傕的众多部队中的一小个。否则,他们会走,长安也只能还给李傕。
而现在,长安城内,陪着曹昂的,就只剩下了裴茂和华歆。
华歆现在和裴茂正在主持整个长安城的政务和军务,忙得是不可开交,没日没夜。而曹昂却难得的成了孤家寡人,每日只能在四处巡视一番。
有天罚军把守的城门,固若金汤。城里的民众人有了饭吃,有了钱拿,倒也是没有怨言。
而胡封之前的人马,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城外将领的家眷也被圈养在了未央宫里。
每日,曹昂都会派出十名兵士,将十大口箱子放在李傕的军营外,然后返回。
箱子里装的,是那些住在长安城内将领们和兵士们的家眷们,写给李傕麾下将士们的家书。
家书里,会说家里现在的情况,会问他们在军营里过得还好不好?会将思念之情,透过字里行间,温暖进那些军人的心里。
每每会有人捧着家书,跪地嚎啕大哭。
每每会有人手持家书,想要冲回长安城,和亲人团聚。
第三天的时候,李傕派人直接在军营外,烧了装着家书的箱子。远在军营中的将士们,看着那还没有看过的家书在箱子里燃烧,心里的感情,难以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