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心,刚一交战,便溃了。
他极度不甘心地从舞阴逃往湖阳。前前后后殿后的数支部队,纷纷失去消息。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失去了一万人马。一路的逃亡中,他甚至连对方的主将是谁,都不知道。
而当他的步兵刚刚进入湖阳不到一日的时间,对方便追到了湖阳。尽管他知道,蔡瑁将军正带着两万援军赶来增援,但是援军还要至少一日才能到。
而对方如此马不停蹄地赶来,想必也是为了在他们援军赶到之前打败他们。而今夜,是对方偷袭他们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时机。
他的心里在打鼓。而这个时候,驻守北城门的秦江竟然亲自到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在把守北门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邓济看到秦江的那一刻,心都紧了。只是看秦江虽然面色慌张,不过衣着还好。到也是让他轻松了少许。
“将军,出事了。你看。”说完秦江将哨兵带回来的信函交给了邓济。
邓济接过来一看,神色同样是大变。“莫非我们外面的那支曹军只是疑兵?为的就是压得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秦江叹了口气,“看张绣这封书信的意思,应该就是如此了。信上说,曹操大军已经围困了宛城,准备攻打宛城。若是曹操大军在他那里,那我们面前的,便是虚张声势,想要逼得我们不敢去救援。”
邓济沉思了起来,“张绣在宛城的驻军,有五千人马。而且宛城周边的各大险地,他还有数千人马。宛城的防御,比我们这里可是还要坚固一些。既然他都来信求救了,那他那里便自然是已经危险了。”
“是的,将军。兵法有云,十则围之。曹操要围宛城,至少需要数倍人马。也就是说,曹操在宛城应该布下了三万人马。而我们面前的曹军,别看营寨众多,但是却并没有多少人马。他现在应该是在使诈,疑兵之计。”
邓济来回踱步了起来,“先前哨探探曹营,回报的时候,我便一直在奇怪这件事情。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还真是这样。”
“如果真是如此,那曹操大军此来,其实就是要以进攻湖阳为诱饵。企图将我们的注意力禁锢在这里。而他实际上,还是要去打张绣,报仇雪恨才对。”
另一名副将也附和道,“将军,应该就是这样。毕竟我们和曹操之间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而张绣才是让他损兵折将,痛失长子的仇人。而且我军强盛,他也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和我们开战啊。我们城外的曹军应该仅仅只是疑兵而已。”
邓济沉思了起来。
如果湖阳外围困他们的曹军,并不是曹操主力。那么湖阳毫无疑问就是安全的。而宛城的张济现在可就是孤城一座,水深火热了。
若是失了宛城,那么湖阳也就失去了西北方的呼应。没了掎角之势,将来在面对曹操大军的时候,就只能和新野方向正面抵抗了。届时,可以选用的战略战术可就只有那么一点了。
要偷袭曹军后方,也将变得更加困难。坚守,死战,这样事情,将会让防守更加被动,更加不利。
但若是……
美好的想法,在邓济的心中盘旋。
丢失舞阴,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人生的一大污点。尽管曹操兵力两倍于他,但是一夜之间便丢了舞阴,还折损了一万人马,这样的失利会势必会影响他的前程。
若是刘表介意起来,他这个被委以重任,镇守荆州北大门的独抗曹操的一方大将,怕是就要前途堪忧了。
现在的荆州,镇守江夏的黄祖作为刘表的连襟,不仅德高望重,兵马强盛,还有斩杀孙坚这样的军功在身。
留守荆州的蔡瑁,仗着自己的姐姐嫁给了荆州牧刘表,正在荆襄九郡大肆发展自己的势力,野心不小。
而这一次领兵来助他防守湖阳的人,恰恰就是蔡瑁。
战后,兵败的人是他。而成功防守住湖阳的人却是蔡瑁。反击曹操,最终扭转败局的人,也是蔡瑁。
届时,他在军中,和蔡瑁、文聘、黄祖并列为荆北四虎的地位,怕是会被蔡瑁的外甥张允等人给替代了。
但如果……
一个小恶魔在不断地用手指戳着邓济的心。
沉思良久,邓济“刷”地一下站了起来,“传令!升帐!”
麾下众将聚齐。
邓济高据中央,朗声说道,“刚刚得到重要情报,曹操大军正在围攻宛城。而我们城外的曹军,只是曹操那厮的疑兵。我意,举整个湖阳之兵,趁今夜,夜袭曹营,吃掉曹操的疑兵。众将可有异议?”
副将高强说道,“将军,情报可准确?”
邓济点了点头,“曹操虽然派人封锁了我们和宛城之间的通信。但是我们的哨探,依然是拼死带回了张绣的求救信。确定无疑。”
“那将军估计外面的曹军共有多少人吗?”
“不会太多。明日,蔡瑁将军便会带领两万人马到我湖阳。这等消息,想必也瞒不过曹操。湖阳,他是攻不下来的。所以,围攻我湖阳根本就没有战略意义。”
“压住我大军,不让我们救援宛城,才是他们的正道。而且他们的时间并不多。等蔡瑁将军的援军到了,我们便能救援宛城,所以曹操要强攻宛城,必定是倾巢而出。”
“城外的曹军疑兵,应该不超过5000人。甚至是更少。方才我们的哨兵也发回来消息,今夜曹营,的确是扎下了共四万人马规模的十个营寨。”
“营寨内外巡逻的兵士也是四万人马的营寨该有的样子。就连圈在一起的战马,也有四千多匹的样子。一切看上去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
说到这里,邓济神秘地一笑,“但是!整个曹军营寨之中安静如斯。除了哨兵来回走动的声音和马匹的嘶鸣声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动静。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