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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曹昂抬头看向司马懿，“你又想到什么损招了？”
“不是！”司马懿尴尬地一笑，“70万张嘴啊！你一股脑扔给了曹公。虽然你是出了2000万斤粮食来抚恤他们。但是剩下的那巨大的缺口，怕是就连曹公也要暴跳如雷吧。”
“我估计回去之后，你依然是少不得一顿骂，而且还要想办法来弥补粮食的缺口。这个缺口可是不小。一个不好，反而会成为压垮我们自己的大山。”
曹昂闻言，叹了口气，“去年冬天，曹公便已经着手开始大力推广屯田的事情了。希望这一次的夏收、秋收，能让他过得了这一关吧。骂我几句倒也无妨。只要能坚持到今年秋收，和明年的夏收，这一切便算是过关了。”
司马懿摇了摇头，“明年的夏收、秋收，多了70万民之后，那自然是大不一样。关键就在于，安顿这70万民，用了这么多的粮，曹公还能不能坚持到明年的夏收！也许现在曹公和也那袁术一样，已经寝食难安吧。”
“哎，”曹昂又叹了一口气。“管他的，要骂就骂吧。该补救的，我们再想办法补救。至少淮南蝗灾，正如你所说，我们也算是救了很多人，不是吗？”
“那倒是。”司马懿点了点头，“想想当年的濮阳和长安，50万钱一石的粮食，那可真是宁愿吃人了。现在淮南的粮价可是低多了，关键是还有源源不断的供应。不是吗？”
一旁同行的王朗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插嘴问道，“天子颁布了诏书，安抚了淮南受灾的民众？”
曹昂点了点头。
王朗大喜，“陛下小小年纪便如此的仁慈，这汉室中兴，看来是有望了。”
“仁慈？”司马懿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你知道这仁慈背后的代价吗？你知道为了安顿这70万人，我们要付出多少代价吗？一句仁慈，你就盖棺定论了？”
“你知不知道，突然多了这么多嘴，一个不好，连我们自己的地盘都会被难民攻陷!这背后的巨大代价，就仅仅只是一纸诏书？一句‘仁慈’？”
“不然！”王朗说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无论需要承受多少的代价，只要能安民，那都是值得的。”
司马懿不想理他，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曹昂微微一笑，也没有再说话。
这一次的淮南战场，虽然没有见血，但是他们知道，这背后的凶险意味着什么。
若是那70万张嘴都吃饱了，那么兖州、豫州的其他人便有可能吃不饱。甚至是粮食不够，导致整个曹操集团变成袁术。
若是那70万张嘴吃不饱，那这70万张嘴，看着身边还能吃饱的本地人，他们很快就会变成70万暴民!山贼！强盗！甚至是第二次黄巾起义！
这一场收获人口的战役背后的艰辛和凶险，根本就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这么歌舞升平，这么“仁慈”。郭嘉的这一盘大棋的背后，也并非一个简简单单的商业行为而已。
王朗的家眷颇多。他的儿子王肃才2岁大。加上天气炎热，曹昂一行也没有快马加鞭。
行了七日，众人才到了汝南。
留下天罚军在汝南城外休整，曹昂和司马懿并骑进了汝南城。
从谯县老家到父亲举兵的陈留，再到现在的许都，曹昂之前根本就没有到其它地方去转过。这一次出来倒是去了下邳、广陵、江东和庐江。
但是徐州、吴郡、淮南都是一片萧条。而广陵即便是没有天灾，没有战乱，也有人祸。
汝南，是在父亲治下的一个距离许都并不太远的地方。他想多了解一下世界，了解一下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这对他日后征战天下是有好处的。
坐在汝南最大的一家酒肆之中，曹昂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相比于下邳和庐江的冷清，汝南给他的感觉好了很多。
繁华的街道上，有摊贩，有行人，甚至有小孩在追打嬉戏。有时不时的马车、牛车穿行路过。有店家站在店门外招揽生意，有小贩的吆喝声。
这样的城市才是真正令人感动的。要结束这乱世，要让这天下太平，他便需要将这样的繁华，贯彻到每一个地方。让每一个地方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这也许很难，但是很有意思，不是吗？
司马懿笑道，“主上，这街上可看不出来什么问题的。即便是那广陵，不也有很多人被迫出来营生吗？我曾经听过一个衡量城市经济的标准。那便是看这个城市中妓院的数量和规模。”
曹昂听完“哈哈”大笑。“你想找个妓院，考察一下民生，可以直说。”
司马懿尴尬，“主上，我这不就是说一说而已吗？我们这行军在外的，我可不敢做那闲事。”
“那可不是闲事。你也已经成年了，要不，等我回去之后，给你张罗一门亲事？”
司马懿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这一成亲，那我们的秘密还如何藏？而且现在主上都还没有大婚，我又如何敢僭越？”
“你不用学我。秋收之后，许诸的人就要来许都。我打算在我们的阳翟大营外建一个镇子，把他们安顿在那里。到时候，我帮你物色一个。这样，也不会走漏风声。”
“村……，姑……，么？”司马懿脑补了一下那画面。一个五大三粗，以种田为生的村姑，对着他掷地有声地跑来，那健硕的身形想要飞扑进他怀里的画面。
……
他不敢看。
看着司马懿此刻窘迫的表情，曹昂哈哈大笑。
曹昂时不时地喝上一小口酒，吃上一夹菜，再时不时地和司马懿闲聊一下。直到旁边桌跑来了一个冒冒失失的人。
“喂喂喂，我拿到了！”一个二十来岁士子，手中拿着一大张灰白色的麻布，跑到了旁边桌和那里的另外两名士子凑在了一起。
“终于出来了，等了它一个月了！还真是迫不及待啊！”等在那里一名士子，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情不自禁地感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