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柔也没有想到楚辞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阻拦,有些发懵。
张通天听到声音也停下脚步,和宁礼源一起看着楚辞。
“刚刚我进门时,某人好像说了个规矩。”
“凡是看过老爷子病情的医生,如果说不出病情原因,哪只手号脉就留哪只手,对么?”
楚辞挑起眼神看向张通天。
“我呢,也是热心,给张大师提醒一下,免得被人砍了手脚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
张通天看向宁礼源的眼神多了几分火气。
“你们宁家,好样的!”
宁礼源也没想到楚辞会说起这件事情,刚刚在门口他不过是想打压宁柔,没想到现在倒让自己进退两难。
这时候,宁谨望突然起身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和江海医圣张大师比?他老人家是我们宁家座上宾,你这种乞丐一样的东西能让你进我宁家已经是看在爷爷手书的面子。”
“我宁家几次三番给你脸,你别不要脸!”
这话一出,楚辞还没反应宁礼源却瞬间发怒。
“闭嘴!”
“我和两位大师说话,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插话,家法三十,关进祠堂两天不许吃饭!”
宁礼源说完,看也不看宁谨望一眼,朝着张通天和楚辞方向恭敬作揖。
“这规矩都是为了防止那些江湖游医的,张大师身份尊贵,楚大师有家父亲笔信,自然是不用在意的,还是瞧病要紧。”
张通天打量两眼楚辞,冷哼一声向前走去。
路过楚辞身边还露出阴恻神情:“小伙子年龄不大,心挺黑的,好手段。”
楚辞神色不变,平静开口:“他活该。”
张通天面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沉着脸离开。
反正他相信楚辞也不会看出宁岳的病情,到时候自然有宁家人出面收拾,他何必和一个死人置气。
走过四间院落,终于来到宁岳养病的地方。
门开后,连张通天都被房中景象震撼到怔在原地。
除了一面墙大小的中药柜,还摆着呼吸机、供氧器、心电图机、血液净化系统、X射线机等几十种医疗设备。
两名护理人员正在帮宁岳按摩全身肌肉,还有一个医生盯着各项数据登记报告。
“老爷子前几天病重后就是这样子,医生护士都是三班倒,一天24小时有人守着,生怕出点意外。”宁礼源一边解释一边挥手示意护士离开。
“张大师,您先请?”
“好。”
张通天也不推辞,擦过手,右手轻搭在宁岳腕间开始诊脉。
楚辞看到张通天三根手指低垂,手腕悬空,知道这张通天医圣传人的身份大概是真的,毕竟这手垂脉诊断在抱一子传下的传承中有明确记载,是张仲景亲自发明。
专用于诊断年老体弱之人,悬指感受脉搏要比捏着更准,却更难判断脉象。
垂脉诊断非张家后人不能学,能学到这一手,医术应该低不到哪里去。
楚辞将气流运到双目凝神看去,却是面露诧异。
他用气流看过其他人,正常人体外都是一圈淡淡的白色气晕。
可是此刻,宁岳全身气息极度紊乱,体外黑气和白气交错,有些地方甚至完全变黑。
尽管不知道这黑气来历,可是他还是瞬间多出一个认识。
一旦宁岳体外气流全部变黑,宁岳就会立刻丧命。
不过张通天还在诊脉,楚辞也不开口,静静地思索如何解决这一问题。
张通天诊断完左手,又换上右手,再翻看宁岳的眼皮和嘴巴,愁眉紧锁。
这让宁礼源和一众宁家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伯……”
有第三代的小辈刚想开口,就被宁礼源一眼瞪回。
“闭嘴!别影响张大师诊脉。”
又过了十几分钟,张通天起身,走回宁礼源旁边摇摇头:“情况不妙!”
一句话让整个房间都瞬间冷了几分。
宁礼源更是急切问道:“张大师,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用针灸还是服药?”
“只要您开口,哪怕是龙肝凤胆我宁家也给您找过来。”
“没用。”张通天摇摇头,低喃一句。
“生机流失。”
说完这句还担心宁家人不懂,补充道:“宁老爷子全身器官多处失去生机,脉象虽然弱,却极为稳定没有病变情况。”
“依我之见,是岁数到了,看开点。”
张通天叹一口气指着周边这些仪器:“也就是你们宁家富庶,能这么给老爷子用营养液和补品吊着命,又不停刺激心脏供血、造氧,要是换了一般人,恐怕上周就……”
话没说完,在场的人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一片沉静。
“庸医。”
落针可闻的室内,楚辞的声音格外刺耳。
“你说谁庸医?”
张通天看向楚辞露出森寒之意。
“好一个生机断绝!连病症都弄不清楚,说你是庸医有错?”
“枉我之前看你用出垂脉诊断还以为你医术精湛,真是瞎了眼。”
张通天阴冷着脸:“望、闻、问、切,四诊不断就敢说我张某人庸医!”
“呵,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张通天冷哼一声让开道路。
“要是你能诊断出宁老爷子的病情并救活老爷子,我张某人从此拜你为师。”
“不用。”
楚辞冷声一句,向前迈步。
停两秒,声如洪钟:“我没有你这么差的徒弟。”
宁家众人纷纷愕然。
敢当着江海医圣张通天的面呵斥对方水平差,连做自己徒弟的资格都没有。
这人如果不是有真本事,就是精神病患者。
楚辞也不理会他们,径直上前把宁岳身上被子掀开,露出他插着各种仪器和管子的身体。
“住手,你要干什么!”宁家众人怒视着楚辞。
“看病。”楚辞转身扫视一圈。
“如果还想宁岳活着,就乖乖闭嘴!”
楚辞说话时动用体内气流,宁家这边每个人都感觉楚辞的声音响在自己耳边,瞬间被楚辞震慑到,不敢再说一句。
“拿来!”
楚辞冲宁柔勾手。
宁柔瞬间翻出一套银针递给楚辞。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我看书上说大师看病要用针灸的……”宁柔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不可闻,红着眼看向楚辞:“我是不是做错了?”
见宁柔这样子,楚辞反而不好苛责什么,摇摇头重新指向放在地上的包袱。
“给我奇楠。”